元宝在岑清伊怀里哭到睡着,岑清伊抱着她,和苏吟一道先回去。
薛高朋和武钢等人留在研究中心,争取一晚上提取完所有人的相关信息。
岑清伊给江知意打电话,她下意识亲昵你喊一声姐姐,那边淡漠地提醒:“岑清伊,请你称呼我的名字。”
岑清伊心口骤然酸痛,唇角动了动,咳了两声,“恩……孩子找到了,我……”
“真的?”江知意激动地站起身,“在哪?”
“我先带孩子去协和医院检查下,看看查理有没有给元宝注射什么药物……”岑清伊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陈念笙开车,一行人去了医院。
路上,穆青在群里给江树发了信息,算是救赎了秦清澜。
秦清澜趴在床上痛哭不已,江树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妈,我就说元宝肯定没事的。”
江树和江槐得到消息,都大大地松口气。
江松是从林斯年那里得到的消息,江城市公安局和海京市公安局联合作业,以及在海京市检察院等多部门协同下,将研究中心的一切叫停封存。
孩子找到了,算是万幸。
岑清伊带着元宝做检查,很庆幸的是,元宝的血液样本里并无异样。
“她身体里情绪RH值很低,估计是这个原因,所以不适合注射药物。”医生推测元宝的情绪受到极大的惊吓,导致体内的RH值长时间将处于低水平的状态。
简言之,等元宝醒来,她可能情绪极度低落,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失去小孩子应有的喜怒哀乐,“这时候需要做父母的有耐心地陪伴,多多沟通和引导她。”
江知意赶到医院,岑清伊坐在门口,全身脏兮兮,头发凌乱,之前的包扎的纱布早就变成黑色。
苏吟劝她去换药,她也不肯,这下江知意来了,她推了推岑清伊,“江知意来了,你去换药吧。”
岑清伊低着头,江知意听见苏吟的话,也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岑清伊,你去换药吧,我会照顾孩子的。”
江知意对她的冷淡,岑清伊有所预料,只是切身感受,仍然让她心口刺痛。
秦蓁轻轻叹口气,“苏吟,你休息,我去带清伊换药。”夶风小说
岑清伊推开苏吟的手臂,“我一个人去。”
陈念笙跟着走了几步,岑清伊回过身,双眸潮湿,“你们在这里陪姐姐、陪江知意吧。”
穆青不管那个,跟在岑清伊身后,非要陪她换药。
局部麻醉过敏,岑清伊选择咬牙硬挺,换完药汗流浃背。
穆青看着都心疼,爹不亲娘不爱,老婆还不理她,“你要不要休息会?”
岑清伊摇摇头,“我去洗个脸。”
岑清伊的手受伤,只能用一个手洗脸,之前伤口愈合,一天一夜的折腾,伤口被撕裂,人静下来疼得岑清伊感觉筋脉都要炸裂。
忍冬听闻这些事,坐不住,非要过来看看。
夏冰只能租了个轮椅,推到这边来,夏冰问她,“你先看谁?”
“还能看谁啊,”忍冬叹口气,“看小可怜。”
元宝有人疼,江知意有人照顾,就岑清伊是个小可怜。
岑清伊坐在急诊室外面,头发湿哒哒,一绺头发粘在鬓角。
岑清伊垂着头,一动不动,忍冬看得心酸。
折腾最辛苦的人,却最不受宠,江老五也是的……
忍冬的轮椅停在岑清伊面前,她还是纹丝不动。
忍冬抬起那只好腿,踢了一下岑清伊的小腿。
岑清伊像是这才注意到,抬眸,露出一丝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傻姑娘,笑像哭似的,忍冬嗯了一声,“我过来看看,听说元宝找到了,你找到的?”
“恩,我和苏吟,还有薛队。”
“真像样儿。”
岑清伊扯了扯嘴角,笑意苦涩。
“清伊,江医生的失忆是暂时的,以后都会好的,咱们有点耐心。”夏冰也已经知道她们的计划,虽然是为了岑清伊好,但离婚……夏冰内心都在摇头,换了是她,她不忍心对岑清伊开口。
看看现在的岑清伊,憔悴不堪,消瘦得五官都快成刀刻般,不笑的时候有些凶,因为棱角太过分明。
很快,江知意推着元宝出来。
陈念笙接过手,“你还是病号呢。”
江知意的头顶缠着纱布,其实也疼,但思念元宝超过一切,“我没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你们,自然包括岑清伊。
岑清伊不想走,众人劝着她,又是拉又是拽,她有些恼火地甩开众人,“我想看看我的女儿怎么了?我不能看吗?”
江知意还没走多远,听见吼声,回头看了眼,淡漠道:“你可以看,现在就来看吧,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这一去,还不得立刻说到离婚,岑清伊今晚估计没活路了。
苏吟拽着岑清伊,秦蓁上前赶上江知意。
苏吟非要岑清伊送自己回家,“我这忙了一天一夜了。”
“苏羡呢?”
“她们院里开会。”
“那让……”
“就你了。”苏吟拽着岑清伊往外走,岑清伊知道她的心思,吐槽道:“你让病号送你回家。”
“我变态,我有这嗜好不行吗?”好说歹说,苏吟算是先把岑清伊带走了。
秦蓁一干人跟着江知意去了楼上,医生为了稳妥,让元宝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下。
江知意决定留在这,关键她一个伤员,实在不适合守夜。m.chuanyue1.com
江杨和江槐守在门口,房间里姐妹几个正在排班。
穆青撞了下陈念笙的手臂,“汀蓝孕期离不开人,就算有保姆在也是不如你在,你回去吧。”
江知意一旁附和道,“你们有事该忙就去忙,真的,我一个人能行。”
人多,江知意也有负担,陈念笙先回一步。
“秦蓁,你也回去,苏吟忙了一天一夜,吃不好睡不好,你回去照顾下。”穆青说得在理,秦蓁嗯了一声,“我走之前,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知意抬眸,怀里轻轻摇着元宝,“你说吧。”
“离婚的事,能不能缓一缓。”秦蓁为难地低下头,“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靠你们娘两活这一口气。”
穆青只能叹息,见江知意眉头蹙起,知道她不乐意,忙打边鼓圆场,“我觉得也是,就有个循序渐进,要不然这样,先分开住,然后等元宝和你们两个人都恢复下,再说离婚,万一岑清伊体内的α隐性基因转变可能性变小了,那是不是就不用离……”
“用。”江知意斩钉截铁,“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谁让我不舒服,都得离我远点。”
这确实是江知意原来的风格,穆青抿唇,正欲开口,江知意又说:“我不会演戏,也不想演戏,我不想假装表现很爱她。”
“没让你假装,就是给她时间适应,先分开,然后再找机会离婚,可以吗?”秦蓁语气里有着卑微的恳求,江知意眉目冷淡,淡淡道:“你还是很喜欢她的样子,那正好,我离婚,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秦蓁的脸色涨红,“江知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穆青拉了一把秦蓁手臂,秦蓁甩开她,气道:“你失忆了,没人跟你计较,但你不要以为就都是别人的错,岑清伊有今天,你才是始作俑者,你要是不缠着她,怎么会有今天?”
穆青嘶了一声,挡在江知意面前,“秦蓁,你什么意思?你再这样说,可别怪我嘴下不留情。”
“她有人疼有人爱,那岑清伊呢?亲姐没了,亲爹死了,亲妈躺在ICU,现在老婆和孩子也没了,你们谁想过她?她做错什么了?”秦蓁语气有了哭腔,穆青听得也不是滋味,“秦蓁,咱们别吵架,我会跟大王说的,你先回去休息行吗?”
秦蓁先一步离开,穆青坐在江知意身边,她的表情依旧是淡漠。
“大王。”
“你不用劝。”江知意淡声道,“她不是想要先分开,再离婚吗?我会照做,这样总可以了吧?”
穆青哎了一声,“你真的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江知意望着怀里的元宝,深吸口气,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看见她,心里就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的,让我很恼火,我讨厌这种感觉。”
江知意抬眼看穆青,穆青一脸哀愁,她无奈地叹口气,“你们逼得真紧,至少让我松口气,把最近的事都捋顺一下再说吧,你们这样催得越急,我越反感她。”
穆青点点头,“你再不认她,你总认她的信息素。”
确实,江知意再怎么抗拒,她喜欢麝香味的味道,但是……她很讨厌这种依赖性,“所以才要更快离婚,她去做强断治疗,我清除信息素,这样能切断彼此身体上的联结,也能让我更加理智的思考,这个人是否能成为我余生的那个人。”
穆青现在算是看清了,江知意虽然伤了头部,但是她没傻,反而更精明,以往为爱痴狂,现在彻底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是势在必行,所以离婚,是谁也阻拦不了的事。
穆青没再多说,元宝在江知意怀里睡得也不安稳,时而嚎几嗓子,迷瞪眼瞧见妈妈拍着她,她又睡过去。
岑清伊后半夜赶过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她站在病房里,气息还没喘匀,“你有话要说,现在说吧。”
穆青在隔壁床,背对着她们,似乎睡着了。
江知意头也没抬,已经闻到麝香味,她蹙眉起身,将窗子推开。
岑清伊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嗅了嗅自己,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有些慌乱地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我一路跑过来,信息素有点浓。”
“我长话短说吧。”江知意简短概括她的意图:她失忆,忘记所有,两个人不适合住在一起。元宝的东西都在别墅,她搬出去太麻烦。
“所以只能麻烦你搬出去,你想住哪里都行,你看房子,我出钱。”江知意抬手轻轻拍着床上睡着的元宝,低声说:“孩子要跟我一起,你可以来看她,但不建议天天来,一周一到两次吧,后续要怎么样,等我们都稳定下来再说。”
岑清伊垂头咬了咬唇,大脑嗡嗡作响。
“有哪里没听清楚吗?”江知意淡声问。
岑清伊曾经无数次想过最没安全感的画面,就是这样,江知意要离开她了,她却无能为力,“没有。”
“那你明天找房子,尽快搬出去,对彼此都好。”江知意冷漠无情的样子,实在让岑清伊心里难受,她的肺部像是被谁捏住,氧气进不去,她也呼不出。
“岑清伊?”
“恩。”岑清伊低头应声道:“不用找房子,我可以回我原来的房子住。”
“啊,你确定?”
“确定。”
“那我给你一笔钱?”
“不用。”
“那你尽早搬家吧。”
岑清伊微微别过身,背对着着江知意,长舒口气,“没什么搬的,”她声音很低,“如果你不想见我,麻烦你把元宝的情况告诉我一下,我很担心她,但是我不会骚扰你,可以吗?”
“可以。”
她们之间的谈话,不再有温情,像是例行公事。
岑清伊走出房门那一刻,双膝软弱无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江槐和江杨连忙上前搀扶,岑清伊挣脱开,自己挣扎着爬起身,一步一步摇晃往前走。
“江杨,你送她。”江槐实在担心,江杨点头,连忙追上去。
岑清伊最终拒绝江杨的护送,她从兜里掏出宾利的车钥匙,拿下手腕上那块劳力士,“麻烦你还给江知意吧。”
岑清伊一头钻进出租车,疾驰而去。
江杨握紧钥匙和手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曾经一心想分开她们,但那种想法早就没有了,他希望她们好好的。
岑清伊在出租车上哭得稀里哗啦,纱布也湿透了,司机不知情况,吓得一直安慰她,“没有啥事过不去,真的,姑娘,你信大叔的,都会过去的。”
岑清伊丢下100块,一路磕磕绊绊回到家,房内漆黑,电费水费燃气费早已不交,她也没管,直接倒在沙发上,哭得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家,没了。
爱人,没了。
孩子,没了。
她,又是一个人了。
全世界都抛弃她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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