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头部受伤,得益于顶级omega的体质恢复不错。
此刻动作麻利地闪身躲开,忍冬扑了个空。
拉伸动作必然扯到肋骨,疼得忍冬龇牙咧嘴,江知意冷声道:“想跟我打架不急,你养好伤,我跟你打,要不然现在胜了你,你说我胜之不武。”
夏冰连忙抓回忍冬按在一直上,车子一扭,“得了,你还是回去吧。”
忍冬骂骂咧咧,被夏冰推回去。
江知意本想出来寻个清净,外面比里面还吵,她舒口气,转身往楼里走。
时间不早了,江知意打算回家,可惜元宝舍不得岑清伊。
江知意用力一拽,元宝立刻哭得撕心裂肺地喊papa。
像是被强行注入新的生命力,岑清伊猛地坐起身,顾不得其他伸手去抢元宝。
用力过猛,扑通一声,岑清伊摔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元宝不放。
江知意抱着元宝,俯身盯着眼睛尚未完全睁开眼的人,她嘴上不饶人的气势汹汹地吼:“抢我女儿弄死你!”边说边攥住她的腕子,像是钳子,疼得江知意叫出声,喝道:“岑清伊,你弄疼我了。”
岑清伊像是被雷击中,一下子回过神,睁开眼定定地望着江知意。
元宝还在哇哇大哭地叫papa,岑清伊连忙松开手,元宝的小爪子逮着机会抓着她的头发不放,疼得岑清伊龇牙咧嘴。
场面一度混乱,江知意甩了甩腕子,忍疼道:“你抱紧她。”
岑清伊连忙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元宝,元宝趴在她怀里,眼泪蹭得到处都是,哭唧唧地叫papa。
事到如今,江知意看明白了,连小崽子都向着她这个爹。
岑清伊盘腿坐在地上,将元宝放在床上,双手捂着脸,“papa跟元宝捉迷藏,元宝藏好了吗?”
元宝抽抽搭搭,却是很熟练地往被子里钻,小屁股依旧不管不顾露在外面。
“哎呀,元宝藏在哪里?Papa怎么找不到?”岑清伊用这样的方式逗着,元宝不哭了,很快又跌入睡眠。
岑清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揉揉眼,低头说:“姐、咳,”岑清伊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你抱她回去吧。”
江知意缓缓抱起元宝,盯着仿佛做错事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我?”突然而来的关心,岑清伊很意外,鼻尖泛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垂眸道:“我挺好的,没事,真的。”
“那你先好好养伤,我再找你。”江知意抱着元宝走了,岑清伊头也没敢抬。
陈念笙送江知意回家,路上元宝窝在江知意话里怀里睡得并不安宁,时不时会哼唧几声。
陈念笙记得原来的元宝,睡觉睡得香,大抵是经历这一遭,有心理阴影。
一路无声,江知意寡言的样子恢复到最初,或者说比原来更甚。
陈念笙不知从何说起,一直忍到家门口,她熄了火,叫了声大王。
江知意不做声,眸光深邃,仿佛看穿一切。
“这是你的人生,我不想说太多劝你的话,我相信你会考虑周全,”陈念笙谨慎措辞,生怕惹得江知意不快,“关于岑清伊,或许也看缘分吧,只希望你们考虑自己的同时,也考虑下元宝,她还小,无法做出自己的决定。”
江知意嗯了一声,陈念笙的手握着方向盘,紧了又紧,“情感缺失,一辈子都弥补不回来,这次元宝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需要时间。”
江知意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陈念笙见她好脾气,继续说:“离婚的事,有了决断就尽早,要不然等到岑清伊的α隐性基因转变可能性达到最高值,恐怕也晚了。”
江知意静默地望着她,陈念笙哎了一声,“算了,不唠叨你了,可能的话,让岑清伊参加你们院的多普妙临床试验吧,她的情况应该符合。”
陈念笙交代一堆内容,江知意都默默听着。
最后陈念笙提起秦清澜,“你母亲还在住院,夏冰她们也在医院,我晚点给你介绍几个保姆,以后咱不从外面找人了。”
“好。”
“你母亲早晚得知道你失忆的事,估计打击也小不了,你多劝劝她,”陈念笙说着说着,心头泛起酸,“你说这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就不能安安生生的,你难受,跟我们说,我们这年纪扛得住事。”夶风小说
再说下去,陈念笙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江知意喟叹一声,低头垂眸道:“谢谢你们了。”
“别,咱们也不是外人,说什么谢。”陈念笙揉揉眼角,“汀蓝,顾汀蓝,也是咱们一票朋友圈里的,她怀孕了,实在不宜折腾,我也没告诉她这些事,你别见怪。”
江知意摇摇头,“我谁都不怪,真的。”
对上陈念笙微红的眼眶,江知意寡淡的语气缓和几分,“我实在是,怎么说呢,最近事情太多,我无心其他,等我稍微捋顺,我会好好处理和应对后面的事。”
“说实话,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陈念笙打算今晚陪江知意,江知意反问,“那顾汀蓝呢?你放心她吗?”
“她身边有人,你身边没有。”
江知意叹息,“那就麻烦你了。”
陈念笙最终留下来,和江知意一起住,有个照应。
医院,岑清伊醒了,说什么也不住在医院了。
她的家人,在医院里不是饱受折磨,就是迈向生命的终点。
于她而言,医院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家门口前,岑清伊不准任何人进来,苏吟和秦蓁都拿她没办法,“至少让我帮你把水电气都弄好吧?”苏吟愣是跟在岑清伊后面挤进去。
岑清伊回家倒头就睡,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秦蓁随后上楼,手里拎了一堆吃喝,瞧见沙发上的人,眉头蹙起轻叹口气。
苏吟当晚没让苏羡回来,她和秦蓁在岑清伊家帮着收拾卫生。
天微微亮,岑清伊打了个呵欠,秦蓁直起腰,苏吟听见动静回身看了眼,“醒了?”
岑清伊揉揉眼,“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再一看,房间干净明亮,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
恍惚间,有一瞬间的错觉,像是回到记忆中温暖的家。
厨房里夏冰在做饭,江知意可能在房间里赖床,忍冬抱着元宝正在玩耍。
“吃饭了。”苏吟出声,打断岑清伊的遐想。
三个人,简单吃了个早餐。
岑清伊胃口不佳,低头吸溜吸溜半天,只见水少,米粒不见少。
秦蓁和苏吟也不劝她,岑清伊胃里暖和,人也有点力气,“谢谢你们,吃完饭都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岑清伊逞强也好,说她要面子也罢,她现在想一个人,不想有任何社交关系。
苏吟和秦蓁是愣被岑清伊推出来的,她笑着说她可以,等关上门,岑清伊的笑意褪去,靠着门板长长地舒口气。
岑清伊身体里仅存的力气倏地消散,身体靠着门,慢慢滑下去。
岑清伊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仍然有些困,但又觉得不该继续睡了。
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似乎回到她曾经误以为自己得绝症那会儿,生活完全失去重心,她对任何事都失去希望。
房间刚被打扫过,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阳光洒进来,和每个夏日一样,明媚耀眼。
岑清伊只觉得刺眼,她倒退两步,退出地上的光影区。
她像是怕光的吸血鬼,不敢站在阳光下,炙热的光线会穿透她的身体,照亮她心底的阴霾与腐烂。
岑清伊不敢,也不愿展现出来最真实的一面,她努力假装出积极向上的一面,但颓败萎靡的气息,正在无声地弥漫整个房间。
夜幕降临,岑清伊像是幽灵般站在昏暗的客厅里。
不吃不喝不睡,躲在阴暗的角落,站累了坐下。
困了便靠着墙角打瞌睡,每次都是在噩梦中惊醒。
手机也不充电,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切断所有往来。
有人敲门,她不应;有人喊话,她听得见声音,但不知对方在说什么。
她的魂儿似乎丢在那天晚归的夜里,躯体麻木地回到家里,灵魂在野外飘荡,岑清伊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岑清伊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佝偻身体,双手挤压着胃,并拢的双腿成了双手的支撑,一起挤压着胃,似乎能把胃里的空气都挤出来。
人人都知道岑清伊受到重大打击,大家也都想伸出援手。ωWW.chuanyue1.coΜ
可谁也不知该怎么办,岑清伊躲在房间里,像是一只缩回壳里的蜗牛,她不肯主动出来,不准别人进去。
其实大家也知道,那个能救赎岑清伊的人是谁,现在的江知意淡漠,拒人千里,她们不敢上前多说。
于是每个人心焦如焚,轮流来敲岑清伊的门,苏羡甚至觉得岑清伊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不在这里,会在哪呢?”苏吟拍她脑壳,“别傻了,她肯定在。”
苏羡的意思是破门而入,她们威胁她,冲她喊话,最后都说给了空气,岑清伊毫无反应。
两天过去了,秦蓁忍无可忍,主动找到江知意,“是生是死,你给个痛快,别再折磨她了。”
江知意在电话里,语气依旧很淡,“秦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打给我,我已经在去她家的路上了。”
所有人急得火烧眉毛,江知意语气冷淡舒缓,仿佛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蓁的语气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凶,“她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折磨得都麻木了,所有躲避的行为都是出于自保,希望待会你见到她,也注意你的态度。”
江知意轻嗤一声,“你们真是奇怪,一方面希望我照顾她的态度,一方面又说她已经麻木,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秦蓁被怼得不知说什么,江知意这张嘴,向来厉害,她是一动气就嘴巴跟不上脑子的人。
“我希望你们清楚自己的目的,希望她清醒,那我就必须给她强力有效的刺激;希望她浑浑噩噩活在麻木的世界里,那我可以由着她来,所以你看,你是希望怎么样?”
答案很明显,生活要继续往前走,岑清伊当然也得苏醒才能面对现实。
躲避,只是一时的安宁罢了,等到无路可躲,她还是要被迫站出来。
江知意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人,一件事不给她办,没问题,但凡交到她手里,那该怎么做是她的事,别人少来指手画脚。
秦蓁最后只能憋着气挂电话,没办法啊,岑清伊现在的人生,陷入黑暗的漩涡。
岑清伊不肯自己出来,那就得有人拉一把。
问题是溺水的人,拉她一把,她会死命把救她的人往下拽。
最好的办法,江知意已经想过了,不破不立,她要打破岑清伊进入的短暂恶性平衡。
这次敲门,岑清伊听得迷迷糊糊,饿了太久,她已经没有力气。
岑清伊眯着眼,靠着墙壁,听着从遥远国度传来的敲门声。
和往常一样,敲门声响了一会便消失了。
不同于以往,咔哒一声,吱呀,门被推开一条缝。
外面亮着光,江知意逆光而站,岑清伊看清那张绝美的脸,阴郁成冷霜。
那是岑清伊最不想看见的画面,门口站着的不是往日爱她的姐姐,而是带来坏消息的地狱使者,岑清伊几乎连滚带爬想要把门推上。
江知意一点点强行推开门,身影像是乌云笼罩在岑清伊上方。
江知意推开门,绕过岑清伊走到沙发边落坐,淡淡地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过来。
第二句:签字。
第三句: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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