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咱们这几天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面孔来卖炭。”牛三一脸阴沉，像是能滴血，他倒是要看看哪里来的新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动他牛家兄弟的饼子！
柳絮可不晓得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只是连连的打喷嚏，生怕着了凉连忙添衣。
李三娘今年新做的棉衣比往年的要厚些，加上是新棉，暖和得不得了。
柳絮家第二批炭出窑了，这次也是四百斤。两个炭窑日夜不停，洞内干柴燃尽，便等待着它的自然冷却。m.chuanyue1.com
上回是运气好，一去就把四百斤卖了。今日是赶集，柳絮和柳云来便打算着去镇上卖炭，她还特意买了新的麻袋，正好能装五十斤，大麻袋一百斤，这样子别人买多买少都方便，也不会把板车弄得黑乎乎的。
赶集日要天刚擦亮就出发，不然那些摊位被人占了不说，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如此热闹，板车体积那么大，难以通行。
不知是昨夜下了细雨还是清晨的露水太重，地面都是湿漉漉的，人踩上去还觉得有些滑溜，柳絮一个没注意，险些摔倒。
“絮儿，你小心些，这地太滑了。”柳云来也不好过，推着两百斤重的板车，鞋子几乎沾满泥巴不说，那露水也不晓得从哪来的，没走几步路，鞋面都打湿了。
也多亏李三娘做的鞋底厚，不然估计脚下的袜子都能结冰了。冬天真的太冷了，周围都是雾蒙蒙的山，时不时吹来的阵阵冷风更是让人直哆嗦。
“爹，这么冷，你说会不会下雪啊？”哪怕当初杂货店的伙计说过，这边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湿冷得厉害，此刻的柳絮觉得怎么那么不信呢？
“当地人都说不下雪，应该不会下吧？”
“咱们家菜地里的菜种子都冒出来了，估计也没那么冷。”
柳云来也冷，但他没像柳絮那么哆嗦，真真正正靠一身正气御寒呐。
出发的虽早，但早晨路滑天色又朦胧不清，走到镇上时，好位置都被霸占得差不多了。
父女俩只能在街脚挑了个位置，周围全是些拉脚的车夫，逛街的人很少会逛到这里，这个位置真是太差了。
一座房后，牛家三兄弟时不时冒头往外看，他们的目标正是柳絮父女两。
当柳絮将样品炭摆放出来时，牛三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远远望去都能看出，这两人卖的炭成色极好，加上摆放得极为整齐，块头也大，比起他家出产的碎炭不知好了多少。
这还是他们从别人多口中得知，镇上最近就只有这两人卖炭，今日他们便来看看，没想到一大早，人就露面了。
“老二老三，是不是他们？咱们怎么办，直接冲上去吗？”牛大已经迫不及待想给人个教训了，他要让这两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柳絮总觉得有目光盯着自己，放眼望去却啥也没看见，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敏感了？”
见女儿狐疑地四处张望，柳云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www.chuanyue1.com
柳絮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咋了，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柳云来想了想，出声安慰，“街道人来人往的，有人看看应当是正常的，没事。”
“老三，我们被发现了吗？”牛二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躲在墙后，刚才他就冒了个头，那女娃眼神便盯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了。
牛大气哼一声，“看见就看见了，能怎么地？街上那么多人，怎么证明我盯她了？”
“要我说老三你就说多此一举，咱们何必如此鬼鬼祟祟，直接上前把她摊子砸了又也怎样！”
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那些怂货，连报官差都不敢！”
这话牛大没有说出口，不然牛三铁定又要骂人了，他这个弟弟古里古怪的，偏偏他打不得骂不得。
牛三冲自己两个哥哥翻了几个白眼，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一根筋和不动脑的哥哥啊，偏偏是脱不离的血脉亲情。
“大哥别冲动，现在人太多了，万一路人帮他们忙，咱们几个可就麻烦了。”
“不如等他们收摊回家，走到空无一人的地方时，咱们再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牛家三兄弟嘀嘀咕咕商量着一会该如何给那两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最好是打得他们不敢再出来做木炭生意，这梨花镇大大小小的铺子的生意，他们都要包了。
那些穷酸百姓，一次买个三五斤的，便留给听话的那群烧炭人吧。
正耐心等待着客户上门的柳絮可没想到，自己好好做生意，竟然还惹人了？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怕就是了。
清晨的街道上清一色被卖货的人占领，待阳光开始升起，温度升高，真正花钱买东西的人才姗姗来迟。
一个衣着朴素，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妇人挎着篮子停留在了板车前“这炭什么价格？”
“这位夫人，我家的炭两文钱一斤，若是在镇上不远，还可以帮送到家。”
没错，送货到家是柳絮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她看着妇人挎着篮子，里头东西不多却十分吃力。便是想买炭，自己也是拿不动的，不如她做生意的同时抓服务，帮她送回家去。
知道了地址，下回她推着板车经过她家门口叫卖，说不定能有一笔回头客生意呢。
“哟，还送货啊，买十斤可以送吗？”妇人有些意外，倒是挺符合她心意的。一大早出来采买，几颗白菜她都快累虚脱了，这卖炭的姑娘倒是细心。
“那我买十斤，不过我这没有东西装，怎么弄到我家去？”
柳絮淡然一笑，“这位夫人，我用篮子先给您装着送回去，到家了再腾地方也使得。”
“是你送还是这位大哥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未及笄，拿不拿得动是一说。
就是让男人给自己送货，又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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