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步行回招待所的时候，才发现路边上也有很多人挑着担子卖小吃，有人手里还敲着钳子和锤头。
“黄主任，像不像我们那边的芝麻糖？”
“小伙，来赏一哈嘛，叮当糖，巴适得很。”
李惠军和黄向科已经过了那种年龄了，选择了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李惠军忽然发现，他们住的招待所竟然在蜀都大学旁边。
李惠军的脚步慢了下来，当年她就是在这大学里玩耍吧。
黄向科看李惠军慢下来了，招呼李惠军赶紧回去休息。李惠军看到旁边有一个茶馆，说道，“黄主任，我们去茶馆喝点茶吧。感受一下人家悠闲的生活方式。”夶风小说
李惠军一说，黄向科也有点意动，李惠军拉着黄向科就钻进了小树林子。
在翠绿色的竹林里一坐，加上朦朦胧胧的灯光，非常安静，立刻有人过来说道：“三角钱一个人哈。”
“两杯花茶。”
服务员随手往纸上一划拉，“先给钱。”
李惠军知道，这肯定是国营的，随手掏出了六毛钱递给了服务员。
等茶端上来，李惠军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他要的只是这种感觉，躺在竹编躺椅上的感觉。
“还是蜀都人会享受啊，三毛钱就能享受一晚上，值了。”，黄向科惬意的说道，随手还把竹躺椅底部的一个脚凳拉了出来，彻底躺了下来。
两个人刚躺下，立刻有人挑着担子过来，“豌豆凉粉，一角钱一碗，来不来一碗嘛。”
李惠军虽然吃饱了，但看到晶莹剔透的豌豆凉粉，上面浇了一些辣椒油，还有绿绿的小葱，顿时有口水直流了。
“来两碗。”
“你自己吃吧，我饱了。”，黄向科说道。
小贩刚做好一碗，服务员过来了，“唉唉唉，卖凉粉的，这是国营茶馆，谁让你进来卖的？赶紧出去。”
李惠军内心不喜，但知道自己管不了，掏出来一块钱递给了小贩，“一碗就好了，不用找了。”
小贩千恩万谢的挑着担子走了，服务员狠狠的瞪了李惠军一眼，没有买，小贩就不会进来卖。都怪这帮买东西的人。
黄向科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贩，陷入了沉思。
一个凉粉担子就能养活一个人，甚至是一家人，个体户的发展也不是没有好处啊，起码让没有工作的人能衣食无忧。
这只是一个凉粉摊子，像是农机厂，好像养活了五十多个人，记得农机厂报送材料的时候，说农机厂已经一年多发不出工资了，大部分职工都出去自谋生路，甚至有的蹬起了三轮车。
叶小树把一个农机厂重新搞活了，这样来说，他是功莫大焉的，多拿的那点工资，好像无伤大雅。
黄向科甚至对剩余价值产生了怀疑。
如果让李惠军知道黄向科的想法，肯定会狠狠的鄙视黄向科一番，五百块的利润，开玩笑吗？还是说把大家当傻子？
辣椒能使人产生一种叫做内啡肽的化学物质，让人产生一种愉悦的感觉，李惠军就是如此。当然，今天的内啡肽有点多了，刚才已经产生过了。
初春的蜀都已经温暖的很，此时此刻躺在竹椅子上，听着周围软软糯糯又像吵架的蜀音，李惠军真想在这住上那么几天。
两个人一直待到半夜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杜强军把黄向科接到了企业局，企业局的局长依然没有出面，杜强军尴尬的笑了笑说，“刘局长去区里汇报工作了，黄主任，要不咱们先进行座谈？”
黄向科感觉自己有气没处发。
杜强军把改革的方案和承包合同拿过来后，黄向科看了起来。
李惠军忽然说道，“能把厂子的财务报表拿过来吗？”
杜强军一愣，叶小树表情有点慌张。
“中间有事。”，这是李惠军下的定义。
“领导，财务孩子生病了，好几天没上班了，我也不知道财务报表在哪啊。”，叶小树为难的说。
杜强军皱着眉头说道，“昨天不还在吗？我看到他了。”
叶小树讪笑着说，“今天早上请的假，我给忘了，要不领导等几天再看？”
李惠军内心冷笑着，等几天？他们能等吗？还有两个地方等着去调研，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既然叶小树不让看，那就算了，反正李惠军也不看好所谓的承包，既然承包效果不好，那就别承包了。
李惠军大体能猜测出来，不外乎两种手段，一是虚构开支，另外就是两套帐，这都是被玩坏了的招数了。
下午黄向科又去农机厂和职工聊了聊后，也失去了继续调研的欲望，农机厂职工和承包前的收入相差不大，职工的积极性并不高。
晚上，黄向科和李惠军吃饭的时候说道：“明天一早去深城。”
李惠军表示知道了。
忽然，两个人旁边的桌子上有人提到了一个名字，“西南可乐。”
“哎，别提了，这几天光跟着漂亮国代表团转悠，昨天去了山城的西南可乐公司后才回来。”
“去西南可乐干什么？”
“好像是漂亮国的可乐公司看上西南可乐厂了，想和西南可乐公司合资成立一个新公司。”
“啥？漂亮国的大公司看上西南可乐？那西南可乐不是发财了？”
“谁说不是呢，可西南可乐厂拒绝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厂长是怎么想的。”
听了隔壁桌子上两个人的对话，一段尘封的往事涌入了李惠军的脑海。但是好像国外大鳄都是从九十年代开始收购国内的民族品牌的啊？为什么才87年，就已经开始了呢？
李惠军满腹心事的回招待所后，忽然问了一句黄向科，“黄主任，有很多外资想和咱们国内的厂子联合建厂吗？”
黄向科愣了会说道，“这个我真不清楚。”
第二天，杜强军不停的道歉，把黄向科两人送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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