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撤离叶子岛的刹那连御人就不见了,上一秒他还在撒泼耍赖,嚷嚷着十盘五子棋他全输是故意让着岑禛,是怕小向导输了哭鼻子,岑禛低着头摆弄着终端没有理睬他,狮子也在一旁呼噜呼噜地舔爪子,舔完又用鼻尖顶一顶岑禛的脚踝,似乎在问小豹子在哪里。穿书吧
飞船落地的下一秒,狮子没了,岑禛忽然感觉耳边安静下来,他不太适应地抬起头,发现人也没了。
“不见了?”曜金抓抓他的红头发,理解到:“是不是太累在宿舍里睡着了?”
“管他呢。”樊还乐得那个讨厌的哨兵消失,他等了一下午,茶喝掉满满一大壶,厕所都去了三趟,终于等来了想要的人,他连忙兴致冲冲地走到岑禛面前,终于肯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不再用鼻孔看人,“岑禛,多亏有你红队还才获胜,我看到你摘旗的视频了,你怎么猜到谜底的?”
“随便猜的。”岑禛依旧是冷淡如寒涧的态度,说完就错过樊的肩膀,到床前问畔的情况。
按他对小说内人物性格的理解,樊应该是一名十分高傲的角色,按理说他拒绝得这么明显,即便樊对他有好感,此时也会碍于极强的自尊心不再搭理他,可为什么樊竟然放低姿态愈挫愈勇?还有着不知何来的自信,笃定岑禛口是心非,只是在闹别扭。
“太好了岑禛。”畔微笑着握住了岑禛的手,“但我还是很抱歉……”
“错不在你。”岑禛安慰道,他的声音轻且没有什么起伏,畔却一听就红了眼眶,他赶紧闭上眼,沙哑地说:“谢谢……”
红星笑着为畔递来了纸巾,“别哭啊,岑禛说的对,现在你赶紧养好身体,准备参加复活赛才是正事。”
一旁嘴笨的曜金也接连附和,岑禛则是抬起头,看了眼投影在畔病床上方的诊疗信息,上面主治医师的名字令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此次来中央医院,一是探望下因为剧情改变而中毒的畔,二则是赶上剧情里的一个重要人物出场。在原文中,中毒的是某不重要向导,排位赛结束后曜金和畔去医院里探望他,从而结识了某不重要向导的主治医师——也是他们日后的御用医生,陈无忧。
不知道是男主光环所需,还是这位医生就是个bug,无论主角们或者是主角身边的重要配角受了什么伤,哪怕是呼吸停止五分钟,哪怕是胳膊腿内脏乱飞,哪怕是半截身子都埋进土,哪怕只剩一颗细胞核,只要陈无忧带着他的小工具箱到了,人就活了。
他简直可以称为人形移动的中央医院治疗机,但治疗机是死物,因为过于庞大移不走,接受治疗还要排队,而陈无忧是活的,便携易带随叫随到,还是个哨兵,抗打耐摔。
为了自己的腺体着想,岑禛认为他很有必要结识这名‘神医’。
可惜的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某不重要向导不知道在哪里凉快,畔的主治医师也并不是陈无忧。
岑禛不想白跑一趟,又坐了几分钟,他借口方便的空隙走到了护士站,询问道:“陈无忧医生在吗?”
“在的,”小护士是名年轻的女向导,她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刚抬眼就撞进了岑禛透彻的蓝眸里,下一秒,她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愣愣地说:“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他的朋友,”岑禛熟练地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来看看他。”
这时,一旁的茶水间里走出来一名身穿白色哨兵医生制服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因为衣领敞开着,就显得有些没正形,小护士当即喊住他:“陈医生,你的朋友找你。”
“嗯?”陈无忧转过头,恰好与岑禛对上视线,他看了岑禛好几秒,疑惑道:“你是谁啊?”
陈无忧不认识岑禛,但岑禛却一眼认出了这名医生,他竟然就是之前他在星网上咨询连御精神空间萎缩问题的那名在线医生,当时的对话界面中,医生的头像就是他的证件照,和本人一比简直是一模一样,岑禛记忆力又好,他瞬间就想了起来。
“陈无忧医生,我是岑禛。”岑禛主动走上前,在陈无忧奇怪的眼神中解释道:“之前我在星网上有咨询过你有关精神空间萎缩的问题。”
话音未落,陈无忧也回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S级’的奇葩啊。”
岑禛:“……”
陈无忧喝了口温水,调侃道:“你不是个S级的精神域为0的哨兵吗,怎么变成向导了?”
“……陈医生,”
“作业做完了吗?我的标准答案老师给了几分?”
“……”岑禛开始认真考虑现在给陈无忧一精神触角把他干趴下,日后万一他被割了腺体,捂着脖子狂奔来中央医院治疗机排队还能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少。
幸而陈无忧笑完还有点良心,轻咳一声问岑禛:“行了,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问题岑禛也早有准备,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努力憋出一个‘笑’,咬着牙说:“陈医生你的医术高绝……我十分仰慕,所以想认识你……”
原文中,陈无忧与曜金和畔成为朋友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喜欢听别人夸他,特别是夸他医术高,简直能乐坏。曜金和畔这俩初期傻白甜是真心觉得陈无忧厉害,他们来看望队友时正巧在病房大楼底下撞见陈无忧在对一个病人实施急救,那夸得是一片赤子之心,天上有地上无,真挚而热烈,一下子就把陈无忧夸成了他们的专职奶妈。
但岑禛是带着目的性来的,性格使然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所以就夸得十分勉强和虚伪,关键演技又达不到连御那样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也就导致陈无忧听完他的话猛地退后一步,脸上写满了:你有什么阴谋?你是不是要谋害朕?
“……”岑禛有点后悔没有找连御这名影帝来,这个念头一出岑禛就努力把它摒出脑外,他怎么会想到要连御帮他和别人打好关系,这未免太奇怪了,关键是这名哨兵在比赛结束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并且至今音信全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是认真的。”岑禛心一横,脸上又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决定强刷一波印象就走,管这个印象是神经病还是弱智,“白塔三年级生,岑禛,学号是T1259,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陈无忧还在发愣的时候,忽然一道怒吼打破了僵局,“岑!禛!!”樊低吼一声,在周边护士‘请不要大声喧哗’的提醒中冲到岑禛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压低的声音中满是怒火:“你在干什么?你一天不勾搭别的哨兵是会死吗?”
岑禛被他扯得一踉跄,再抬眼就看见陈无忧玩味地看着他和樊,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写满八卦,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岑禛彻底无语了,他真的应该叫上连御,管什么奇怪不奇怪,“放开我。”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啊?”樊越捏越紧,“你就是想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行,你做到了,但是你最好收敛一点,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岑禛闭上眼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霸道总裁樊并没有听清岑禛说了什么,盛怒之下他也顾不上岑禛说了什么,他转头又怒视陈无忧,“还有你,离他远一点!”
陈无忧立即举起左手,吊儿郎当地作出发誓状:“和我没关系哈,我是双重同性恋,我只喜欢男性哨兵的。”
“你——”樊刚开了个口,突然整个人触电那般一颤,瞳孔放大到极限,接着直直倒了下去,在他的身后,站着眉眼冷峻的岑禛,81%的相容度,再加上岑禛是在樊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用精神触角下的死手,樊就这么直接疼昏过去了。
岑禛冰封似的眼神又移向陈无忧,可怜的陈医生就跟看到猫的耗子那样嗖嗖给自己精神壁垒加固了三四层,惊恐道:“你要做什么!可可快去叫安保!”
闻言,护士小姑娘缩在值班站里按响了警示铃。
岑禛淡淡地瞥了眼护士,又转向陈无忧,“给个联系方式。”
“给给给给给。”
“……”早知道暴力可以解决问题,岑禛就去停车场埋伏给陈无忧一闷棍了。终端互扫过联系方式,岑禛留下一句这人归你,医疗费用单寄给我,转身就走了,徒留下陈无忧对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一只熊猫从地上滚了一圈,落在樊的手边,它嗅了嗅这名哨兵的气味,又回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憨态可鞠,后者揉揉熊猫的脑袋,叹了声真是流年不利,倒杯水都能遇到这么两个神经病,随后陈无忧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抱起樊,招呼安保人员回去,再让护士给人开个床位。
*
从医院回白塔后,一连三日,连御都不曾出现,曜金也疑惑地联系岑禛问连御的行踪,说他一直没回过宿舍。
岑禛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挂了通话之后他思忖一会,打开世界新闻搜索起近期周边星球发生或即将发生的大事。
第三天,畔康复出院,他一回到白塔就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备考当中,立誓要在复活赛中一雪前耻,绝不让岑禛和连御丢人,绝不给曜金拖后腿。
现阶段是岑禛最闲的时刻,考试过关,又没有课,图书馆也泡腻了,悠闲了两天他默默打起塔内训练馆的主意。
训练馆向来是哨兵的天下,一开门都是肌肉、热汗和浓浓的哨兵信息素,里面有各式锻炼器械,还有专业的比武场地,分为A级馆、B级馆和C级馆,以供不同体能的哨兵互相切磋。
岑禛从食堂买了晚饭,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研究塔的地图,他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塔的B级训练馆,这时,忽然有一行三人挡在他身前,拦住了他前行的路,岑禛抬眸,发现为首那人正是期中考试的持旗哨兵,而他身后分别站着当初他的向导和那个大波□□向导。
“岑禛,”持旗哨兵颔首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塔学生会主席渠,他是白塔学生会主席昼晴长。”
“……”岑禛轻轻一甩手,熄灭地图投影,“什么事?”
他自然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的,在复活赛之后,曜金由于比赛中出色的表现,学生会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入会,这也进一步刺激了红星的嫉妒心,在此之后红星的手段越来越激烈、露骨。
“岑禛,由于你在其中排位赛中出色的表现,”白塔学生会主席昼晴长向前一步,“我正式邀请你加入学生会。”
岑禛:“……”他拿错剧本了?再说他表现什么了?人都是连御捅的刀子,补给箱都是连御找的,他最多也就猜了个脑筋急转弯。
昼晴长从终端中点出一份协议,手指一抬,就传到了岑禛的终端上,“这里是你的职位和责任、权益说明,还有学生会的规章制度,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并在后日之前给予答复。”
“另外还有一件事,”塔学生会主席渠说:“我们联系不上你的队友连御,请帮忙转告他,我已将塔的学生会邀请发送到他的学号信箱里,请他也尽快给予答复。”
“我也联系不到他。”岑禛收好白塔的协议,加入学生会的好处有很多,机会摆在眼前,确实值得他好好考虑。始终沉默的大波浪向导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她暧昧地朝岑禛眨眨眼,十指丹蔻隔空点下他的鼻尖,“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俩肯定是一对,那长发哨兵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吃了。”
渠回头瞪了大波浪一眼,大波浪立即可怜兮兮地噤声,昼晴长笑了笑,朝岑禛摆摆手,“不打扰你了,期待你的加入。”
作别意外的三个人,岑禛又继续计划起他明日的行程,但走到宿舍楼底下时,他忽然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开着灯,岑禛目光一凛,旋即快步跑上了楼。
推开门,强烈的信息素瞬间笼住他,与这股存在感突出的信息素相反,它的主人却虚弱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牙也死死咬着,非常痛苦的模样。
雄狮的毛发十分暗淡,它焦急而难受地趴在主人身边,一见岑禛到来就试图站起身,可四肢却根本不听使唤,又重新踉跄着跌回原地。岑禛反手带上门,把晚饭放在桌上的同时唤出了雪豹,雄狮一口叼住小豹子,琥珀兽瞳中凝聚的焦躁刹那间就消散开来,它把雪豹放到毯子上,轻之又轻地舔了舔它的毛发。
岑禛半蹲下扶起连御,后者没有醒来,仍旧不安地将眉心锁成一团,脸上都是虚汗,唇色惨白。
“……”岑禛找到终端里陈无忧的联系方式,又在点下去的瞬间停住,连御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又在昏迷前竭尽全力倒在他的房间里的原因再清楚不过,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让岑禛进入他的精神空间,也只有岑禛有办法进入他的精神空间。
岑禛意识到连御是想与他坦诚精神空间萎缩症,但这人却不肯用言语央求,而是故意把自己的病症搞得更严重,然后迫使岑禛不得不答应,他惯会逞强且不容许出现拒绝。
即便岑禛明白这一点,却也被连御算得死死的,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不可能置之不理。
少顷,他将连御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摘下他的颈带,做好临时标记,接着也躺到连御的身边,做完这一切后,缓缓闭上了眼。
果不其然,连御的精神壁垒为岑禛留了一道门,像是等待了太久,门扉上满是青苔和锈痕,而门内则是一个荒芜凄凉的世界。
每个哨兵和向导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其中景色各异,有草原,海洋,山峦,城市,充满了各自的性格和精神体的特征。
炮灰‘岑禛’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书里没提,岑禛不知道,但他的精神空间是一片永远在下着簌簌小雪的高原,银装素裹,似白玉砌就的天地,却不觉寒冷,而他的精神体雪豹就栖息在雪域中央的一个山洞里,洞里有毛毯,有软垫,有永不熄灭的火堆,雪豹舒舒服服地卧在毯子里睡觉,或者在雪地里肆意奔跑玩耍,留下一连串小巧的梅花爪印,再被后来的雪花掩盖。
而连御的精神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只剩枯败的杂草,龟裂的地面,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以及黑漆漆逼仄压迫的天空,那不是夜晚的星空,而是像用漆涂就的,纯粹的黑色。
世界中央,连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略微蜷缩,就像死了那样。
岑禛大步走过去,不等连御睁开眼就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连御,别装了,我知道你有精神空间萎缩症。”
连御倏然睁开了眼,他比常人颜色要浅的睫毛颤了一下,灰绿色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含义,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准备好的台词都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向导打回了腹内,但紧接着,他忽然听见了一句话——m.chuanyue1.com
岑禛微微扬起下颚,带着从未有过的倨傲:“而我,是你唯一的药。”
倏然,连御扬起了一个兴奋到极点的笑,几乎有些狰狞,“岑禛……你知道你在说多危险的话吗?”
“我说错了吗?”
连御当即笑意更甚,“没错,一点也没有错,”他回握住岑禛攥他衣领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你就是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药……”
“昨日虫族太子的婚宴意外闯入恐怖分子,太子遭袭击,新娘被截走,是你所为吧?”联系之前的虫星劫狱新闻,近期这件事最有可能出自黑暗哨兵1802的手笔。
“……”连御目光一寒,没有说话,岑禛更加逼近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话语间的热气,“黑暗哨兵1802,那是你十年后的名号,现在的你即便在同龄人中多么呼风唤雨,在外也不是无敌,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故意出现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我真会遵循什么向导义务,无私为你治疗?”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连御不再否认,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谁,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没必要告诉你。”岑禛松开手,站直身体,轻蔑地道:“你应该搞清楚,你离了我会死,而我完全不需要你。”
连御也跟着站起来,伪装的微笑和虚弱尽数褪去,他的面上有的只剩疯狂与病态抹就的红晕,“是这样,是这样!但谁叫你出现了呢,谁叫你就是整个世界唯一能进入我精神空间的人呢!你逃不掉的!你不答应我一定会在死之前杀了你!”
“你大可以试试看。”岑禛冷漠地道,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哨兵1802在他眼里仿佛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喜欢被恶意纠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连御猛地握住他的手,颤栗与炙热的温度从连御指尖传到岑禛手背,良久,连御终于压下了唇角的狞笑,平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说:“岑禛……我这次,是大意了,我不知道虫皇请来了首席向导,他……”
“但你完全可以避免受伤。”随着连御态度的软化,岑禛的声音也恢复他一贯的平稳无澜,连御揽住岑禛的小臂,小声道:“我是想着有你……所以激进了一点……”
这也是岑禛发怒的主要原因之一,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可不想以后经常看到有人忽然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他房间里。
“以后不敢了……”连御的语气越说越软,岑禛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这只是这位狡猾的哨兵为达成目的,吃准岑禛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故意表现出了岑禛想要的模样。
但岑禛还是撤了劲,任由连御搂紧他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连御声音喑哑,隐隐含着颤抖:“岑禛……帮帮我……”
“可以。”岑禛答应得很爽快,这令连御惊讶地抬头望他,这名向导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在连御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了一步,自己装个惨,岑禛一定会无条件帮助他的时候,岑禛却戳穿了他的意图,并表现出反感;
然而又在他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态糟糕至极时,岑禛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他。
惊讶之余,连御隐隐约约觉得岑禛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他,之前的不睦只要是在警示自己,不要试图算计他,无论算计的结果是否会对岑禛造成伤害,他都会不高兴。
虫族婚礼上的乱象确实是他一手造成,连御不曾料到首席向导的出现,或许他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但想全身而退却很容易,但他犹豫过后并没有撤退,他故意让向导攻击中,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受伤,促进他和岑禛之间的关系。
这于岑禛根本没有任何损伤,只是连御想让对方更心疼自己一些,更好奇自己一些。
“不过我有个条件。”岑禛将粘在自己怀里的连御拉出来,“你要帮我一个忙。”
“好,什么忙都可以。”连御真切表现出乖巧的模样,诚恳道:“只要你愿意每天来我精神空间里待五分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哨兵恶意破坏我的腺体。”岑禛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即将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但连御听到这句话目光瞬间就凛冽起来,他拔高了音调怒道:“谁?!”
“不知道。”岑禛抚上连御抓着他肩膀的手,对方突然使劲,捏得他痛了,“我想请你帮我阻止他。”
“阻止?不,我一定要弄死他!”连御眯起了眼睛,危险的气息从这个动作中疯狂向外倾泻,他光是听到有人要伤害岑禛的腺体都怒不可遏,更别提若是真的实施,“不久之后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在哪里?”
“不知道。”
“男的女的?”
“不知道。”
“……”连御:“你知道什么?”
“破坏的原因是因爱生恨。”
“……樊?”
“应该不是他。”岑禛说:“他不喜欢岑禛,没有理由攻击。”闻言,连御挑了挑眉:“他不喜欢你?装什么装?”
“……”岑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只是再次摇摇头,“不是樊,是另一个未知的对我因爱生恨的哨兵。”
连御抿唇思考了一会,忽然道:“和我长期标记,一周之内,我就能帮你把人揪出来。”
“……你倒是会谈条件?”岑禛说,连御立即反驳道:“这怎么是我提条件,我不是为了更好地帮你吗?保住了你的腺体,这才能保住我唯·一·的药·。”
确实是锱铢必较的个性,刚吃了点亏,现在就要偷偷揶揄回来,岑禛沉默地看着他,连御这次站着理,也不甘示弱地望回去,“再说你不是要为我治病吗,长期标记本来就是必须的,快点——”
蓝绿的两双眸子安静地对视数秒,终于,岑禛忍不住笑了笑,“行吧。”说完,他的身影就从连御的精神空间里消失了,连御眉梢一扬,也愉快地从现实中醒来。
狮子已经抱着雪豹在绒毯上睡着了,一大一小的两只猫猫头挨靠在一起,静谧而安详。
连御的颈带先前就被岑禛解开了,还进行了临时标记,他发现之后朝岑禛暧昧地眨了眨眼,“趁我昏迷的时候轻薄我?你这人好奇怪,我求你你不愿意,总是要偷偷摸摸地来……”
“如果我是你,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岑禛伸手解开了自己的颈带,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子馥郁起来,连御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对方的左侧颈上。
岑禛刚将颈带搁在枕头边,脖颈上就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连御迫不及待地舔了他一下,酥痒的感觉令他忍不住用掌心捂住了连御的脸。
连御灰绿色的眸子沁了水,眼巴巴地望着他,岑禛赶紧出声制止:“别舔我的手。”连御行动比他的话晚了点,只能悻悻地收回了舌尖。
岑禛摸了摸自己的侧颈,松开手,“来吧。”连御瞬间倾身咬了上去,口腔中炙热的温度让岑禛攥紧了手,连御没舍得用力,却在标记结束后故意叼住岑禛脖子上的一小截软肉,用牙齿磨了磨。
“……该你了。”连御心满意足地松口,纤长的睫毛抬起,擦过岑禛的脸颊,他知道岑禛的脖子敏感,故意呼了口热气,下一秒岑禛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露出了底下脆弱的脖颈。
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得哪里都是,岑禛单手梳理了很久才将藏在底下的侧颈拨出来,连御在他俯下身的同时揽住了他的后背,屏住呼吸,感觉牙齿扣在腺体上方,微微一咬,不疼,只是有点痒。
长期标记达成的同时,精神链接也勾连,岑禛被连御汹涌而来的情绪扑得心跳加速,他皱起眉,
“你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连御没有松手,他又将脸埋上岑禛的侧颈,鼻尖凑在腺体上不停地深呼吸,“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不过,来了就行,我原谅你了。”
“嗯?”岑禛正在梳理两人的情绪,顺便修补连御受损的精神壁垒。
“我不会放过那个哨兵的!”连御突然把岑禛推倒在床上,接着一把脱下了外套,岑禛神色一冷正要反抗,却看见连御毫不犹豫地丢下外套起身下床,熟门熟路地走到他的衣柜前翻找起来。
岑禛:“……”
“拿你两件外套。”连御挑好衣服回过头,就发现岑禛一脸微妙地望着他,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挑起唇角道:“你要是想的话,我很乐意,上位下位我都可以,什么姿势我都奉陪,如果你要玩点花的,我……”
“收声,我要下车。”岑禛拎起连御的外套,“你要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帮你抓人。”连御对着衣柜门后面镜子查看腺体上方的红痕,因为咬的轻连牙印都未留下,但这抹红色却足够让连御回味许久。他披上岑禛的外套,又拿起属于岑禛的那条颈带,一扬手,从窗户口消失在夜色里。
小雪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身子一轻,从柔软的真毛垫子上摔下来,它咪一声歪歪扭扭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又栽倒在地上睡了。
“怎么就知道睡?”岑禛把连御留下来的外套扔进洗衣机里,未来世界的高科技电器24小时待命,瞬间就任劳任怨地运作起来,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雪豹,顺了顺它的毛,又目光深沉地看向了连御离开的方向。
上一次对方这样满怀信心地翻窗离开,第二天就告诉他从七年级转到了三年级,又修改系统信息,把自己的体能等级修改到了D;这一次,连御又几乎以同样的姿态离开,留下一个明摆着是要去‘搞把大的’的背影。
岑禛有了不祥的预感,自从认识了这位反派,他不知道冒出了多少次不详预感。
少顷,岑禛将小雪豹往精神世界里一收,锁窗锁门,取了睡衣进入浴室,洗澡睡觉。
*
翌日,岑禛在塔的门卫室里做好记录,缓步走进其中,他说是去B类训练馆时门卫大爷一脸的找你哨兵朋友去啊,岑禛也懒得解释,签过字照着地图指引就去了。
比起书卷气十足的白塔,塔内则满是正在跑步的哨兵,无论男女的手臂和大腿上都是舒展的肌肉。
岑禛走了两步,竟然有两名路过的哨兵认出了他,其中一位甚至还上前问道:“岑禛,你是来找樊的吗?他在A训练场。”
“……不,我去B类馆。”岑禛真是恨死之前那个追求樊追求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岑禛’了,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真正让岑禛这个名字彻底出名的,是他迷宫里亮眼表现和期中考核里弃权两名队友还获得441分并摘旗的可怕成绩。
“B?那你是去找那个……连御的?”另一名哨兵也凑过来,“难道传闻中说的没错,你真的变心啦?”
现在男性哨兵都这么八卦的吗?
岑禛不欲多言,留下一句“我谁也不找。”侧身就走,但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终端忽然快速滴滴了两声,这是塔与白塔共同广播提示音,一般都只有非常重要的通知,教导主任或者学生会才会开启。
滴完,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终端内传来,声音清亮,尾音含笑,就像是带着勾人心魄的钩子,光听声音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
“喂,各位哨兵和向导上午好。”
岑禛前行的脚步一僵,被他强行忽略的不好预感此时如洪水般没过头顶,岑禛捂住骤然开始跳动的眼皮,止步听连御要说什么。
“我是三年级一班的连御,今天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日子,是我和我心爱的向导——岑禛建立长期标记的第一天纪念日。”
岑禛:“……………………………”
岑禛亲眼看着本来已经离开的两名哨兵又掉过头来,用着四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指指手腕上的终端,又指指他。
“禛禛,你就是我的美梦成真。”
岑禛:“……”
“禛禛,你在听吗,禛禛,快看你的账户余额。”
岑禛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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