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祯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出嫁的场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沈靖会亲自过来迎娶她过门。
那天早上,她早早的被喜娘和母亲喊醒,看着那细小的丝线在自己脸上不停的搅动,把那些细小的绒毛尽数的绞了,宋慕祯觉得有些疼,却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给自己上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成陌生的模样。
嫁衣是宋慕祯自己绣好的,而头面则是沈靖派陶嬷嬷送过来的。
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光彩夺目的头面里头,满满当当的藏着的都是沈靖的心意。宋慕祯清楚也明白,她甚至都不介意有没有人知道,这份心意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祯娘,从此往后,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宋夫人擦了擦眼泪,心中有着无限的担忧。
宋慕祯点了点头,宽慰着母亲,“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会让你和爹担心的。”
宋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就传来了极大的动静,宋夫人听到这动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在这里待着,娘出去看看。”
今日是女儿出阁的日子,嫁的还是当朝太子,可万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宋慕祯乖巧的点头,结果宋夫人还未出去,她的侍女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宋夫人和宋慕祯听到这里直接愣住了,饶是宋夫人见多识广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怎么会来的?”
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婚礼出现了什么岔子,不然太子殿下为何要亲自前来?
“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说殿下是来迎亲的。太子殿下他亲自前来,迎娶小姐的。”侍女的声音非常的激动,她告诉宋夫人母女俩,太子殿下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了秦王殿下过来。
宋夫人听到这话,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皇家迎亲,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前来。
太子殿下成亲晚,先前的那些王爷们,可没有一个去迎过王妃。
“女儿,依娘看,太子殿下这是重视你的。”宋夫人心中别提有多安慰,宋慕祯虽然心中也很激动,却是冲着宋夫人摇了摇头。
“娘,以后这样的话可莫要再说了,除了您和爹,没有人会乐意见到太子殿下待我好的。”宋慕祯的一番话,让宋夫人从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瞬间明白过来,宋慕祯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祯娘放心,娘会谨言慎行,也同样会让你爹爹小心些。你且多保重。”
宋夫人替宋慕祯盖上了红盖头,虽说沈靖亲自过来迎亲,但是他们总不能让沈靖等太久,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沈靖过来迎亲,还把流程走了一遍,并且还应景的在外头做起了催妆诗。
一墙之隔,宋慕祯听着沈靖的嗓音,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深,她打开门,余光瞥见沈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还没等她细细的看,一段红绸塞到了宋慕祯的手中。
她便随着沈靖拜别父母,跟着她的丈夫一块儿走了出去,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
沈靖像是明白宋慕祯的不舍,一直在迁就着她的步伐,这段路走的极慢,可他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临上花轿的时候,沈靖告诉她:“三天很快的。”
宋慕祯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坐上花轿后才回过神来,他说的是三朝回门。
沈靖的意思是,是要陪自己回来吗?
宋慕祯是极其谨慎的一个人,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靖说这话的时候,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怀疑,还开始隐隐的期待起来。
明明这一天都还没有过去,她怎么就开始期待以后了?
宋慕祯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期待以后的?好像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期待。
也许是一次又一次偶遇的时候,也许是他问她名字的时候。
也许在更早之前。
宋慕祯已经不愿意去想,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欢愉的。
东宫很是热闹,到处都挂上了红色的绸缎,宋慕祯看的清楚分明,她随着沈靖一块儿拜堂,行礼。
最后由女官送她去了宫殿。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新房内,只觉得有些紧张,沈靖在喜娘的说道下,揭了宋慕祯的红盖头,饮下合卺酒,他便出去应付了宾客。
宋慕祯看着新房,只觉得有点儿奇怪,这地方似乎过于宽敞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深究,就有人过来给宋慕祯送糕点,“娘娘,这是殿下让奴婢送过来的。”
宋慕祯看着那些糕点,也没有过多的推辞,她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也不知道沈靖那边什么时候结束,只是刚拿起一块糕点,沈靖就推门而入。ωWW.chuanyue1.coΜ
“等很久了吗?”
宋慕祯摇了摇头,那块糕点捏在手里,不知道是要吃掉,还是要放下,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块糕点最后居然到了沈靖的手里,“孤正好也饿了。”
宋慕祯看着他那半点也不讲究的模样,浅浅的笑了起来,“殿下是把秦王殿下留在外头了吗?”
沈靖轻轻点头,同时还有些感慨,“你这般聪明,孤似乎连解释都不需要了。”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这样也许会少许多的麻烦,我们也会少很多的误会,只是孤想和你多说说话=。”沈靖温温吞吞的开口。
这解释是宋慕祯始料未及的,她从不知道沈靖还会有这样的心思,她牵着沈靖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殿下日后想要说什么,都可以告诉臣妾。”
“臣妾是您的妻子,无论您想说什么,只要您想说,都可以告诉臣妾。”宋慕祯要改一个称呼,其实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她自幼冷静自持,生平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明知道和沈靖的一次次偶遇有些蹊跷。
却根本没有深究,反而是沉溺其中。
她沦陷的彻底,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
宋慕祯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甚是唏嘘。
沈靖亲自替她解掉繁琐的发髻,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洗尽铅华,露出原本的容颜,外头热闹非凡,殿内却非常的安静。
没有人会过来打扰沈靖和宋慕祯。
单单是沈靖的身份就让他们不敢造次,饶是宋慕祯再怎么镇定,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头一遭,她紧张的不知所措,偏偏沈靖告诉她不要紧张。
有时候越是安慰,反而会适得其反。
宋慕祯有些不想理会他,但到底没舍得。
洞房花烛夜,两人过得也不算愉快,皇后的确派了教习宫女过来,只是被沈靖给打发了,沈靖知道,自己给不了宋慕祯唯一。
却想给她一个美好的新婚夜。
只可惜事与愿违。
但是有些事情,从懵懂无知到渐入佳境,并不需要多久,到后半夜宋慕祯困倦的不行,已经想跑了,“殿下,您明日不需要上朝吗?”
“父皇准了假,孤后日会陪你一块儿回家。”许是沈靖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又许是回家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太过于温情。
宋慕祯被受蛊惑,任由沈靖为所欲为。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是听着沈靖一声一声的喊她名字,宋慕祯的心情甚是喜悦。
翌日一早,沈靖带着她一块儿去给苍玄帝和皇后请安,他们到了好一会儿,沈沛才姗姗来迟,他按着额头嚷嚷着头疼。
宋慕祯这才知晓,他们昨晚上能这么安静,秦王殿下功不可没。
皇后唯有二子,嫡长子太子殿下和嫡幼子秦王殿下,人人都说皇后命好,不仅仅又夫君的疼爱,她自己也争气,生下嫡长子让苍玄帝继续厚望,而后又生了嫡幼子,让苍玄帝龙心大悦。
宋慕祯从前是见过皇后的,但那个时候见过和如今根本就是两回事。
新妇的心中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只是被她很好的掩饰过去。
落落大方的太子妃自然是深得帝后喜爱。
皇后除了太子和秦王之外,还有一位养女福安公主。
宋慕祯从前没有见过福安,如今瞧见她,只觉得那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宋慕祯给她准备了小姑娘喜欢的礼物,到了秦王殿下这里,也没有厚此薄彼。
只是宋慕祯不清楚沈沛会不会喜欢。
宋慕祯送出去的时候,心中颇为忐忑,可沈沛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手足情深,并未嫌弃宋慕祯送的礼物,反而真心实意的喊了一声皇嫂。
两人忙忙碌碌一上午,回到东宫之后,应当是东宫的宫人们来参见女主人。原本来的还会有沈靖的侍妾们。
只不过沈靖原先是没有侍妾的。
宋慕祯若要见,也得等到三个月之后。
三月之后,就是沈靖纳侧妃的日子。
只是如今,宋慕祯并不想去理会这些,她这会儿所有的心思,都在回门之日上面。
沈靖的身份特殊,原本也是不需要顾及这些的,但他想让宋慕祯开心,可偏偏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还不能宣之于众,他早早的就已经打算好,却要提早开始部署。
让所有人都以为,沈靖对宋慕祯的这些优待,只因为苍玄帝在重视宋家,晨起宋慕祯独自一人出了东宫,带上了满车的礼。中途,沈靖在暗卫的掩护下,才上了马车。
沈靖陪宋慕祯回府的路上,还在和她解释这件事情,“孤不想他们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
唯有他们都不明白,都不清楚。
他才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妻子。
“殿下对臣妾的心意,臣妾明白,臣妾不会不开心,若是臣妾不开心一定会同你说。”宋慕祯轻声回答。
他们之间本就和普通夫妻不一样。
冷战和猜测,或者是吵架,着实太费心思。
沈靖是她选定的,要相伴一生的夫君。
宋慕祯心疼他都来不及,哪里会舍得让他有诸多的烦忧。
宋大人和宋夫人一早就在等宋慕祯回府,也一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出城去了,他们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未曾表露在脸上,可当瞧见宋慕祯和沈靖一同出现的时候,夫妻俩还是惊讶的不行。
“殿下,您,您不是?”宋大人眼中满是惊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让管家去挨个吩咐,不许他们说漏嘴去。
“岳父,岳母。”沈靖行了一个晚辈礼,把老两口吓得不行。宋慕祯见到这场景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想笑。
尤其是沈靖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喊岳父。
几个人欢欢喜喜的一同入座,老两口难掩心中的欢愉,看着沈靖更是欣喜不已,明知这情形太过于唐突,但夫妻俩根本就忍不住。
“孤答应过慕祯,会陪她回门。”沈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给解释清楚,只是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只是孤不想太多人把目光放到慕祯身上,唯有委屈她了。”
委屈她承受诸多非议。
委屈她被所有人误解,不被丈夫喜爱。
“无妨,无妨。”宋大人壮着胆子给沈靖倒了一杯酒,敬了沈靖一杯,他看着沈靖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不应当把沈靖当成女婿,可是太子殿下的种种行为,总让他们老两口生出些许期待来。
这份心意和珍惜,旁人理解不了没有关系。
他们清楚就好。
“日子是自己过的。并非所有人都会盼着你们好。那些虚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宋大人平素里是最在乎名声的,可这些在女儿的幸福面前,似乎都算不上什么。
这一顿饭,宋大人吃的非常高兴,就连酒也多喝了几盅,宋慕祯是他们俩唯一的女儿,其实他们当真是不想要这泼天富贵的,只希望女儿幸福美满。
如今有这样的造化,他们也是感激和庆幸。
沈靖见他们不舍,便承诺若有机会定会让太子妃多多回家探望。
宋大人为此还特意减少了家中的奴仆,悉数换上心腹之人,力求不给女儿女婿惹麻烦。www.chuanyue1.com
宋慕祯和沈靖成亲之后,她忙碌了许多,东宫之前没有女主人,许多庶务都是东宫侍卫长处理的,如今有了宋慕祯,自然都是她的事儿。
女子在娘家,都会学习掌家本领,便是宋慕祯也不例外,这些庶务并没有难倒她。
也是这个时候宋慕祯才知晓,他们的婚房,其实是沈靖的住处。
甚至他们成亲之后,沈靖没有搬出去,也没有提过让宋慕祯搬出去。
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愿意太过较真。
她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煮茶,酿酒。
正院的地方都是他的,沈靖从不拘束她的喜好,甚至还会陪同她一块儿做。
闲暇时候宋慕祯会做些糕点。
来东宫最勤快的,除了沈靖的那些幕僚们,便是沈沛。
每每沈沛要来的时候,沈靖就会亲自过来找她,让她做些桃花糕,“小九说,皇嫂做的桃花糕好吃。”
宋慕祯笑着应下,“臣妾知道了。”
宋慕祯一开始还笑话沈靖太过宠弟弟,可没过多久,她也跟着沈靖一块儿宠着沈沛,因为她忽然明白,为何沈靖会有这样的心思。
只因为那人太过于美好,潇洒肆意,自由自在。什么阴谋诡计和束缚,统统都困不住他。
只要看到沈沛,他们就会觉得,所有不能实现的愿望,统统都有了寄托。
宋慕祯明白,无论是沈靖还是她,亦或者是苍玄帝和皇后,都私心的想要护着他,让他肆意而快乐的长大。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她和沈靖定下婚约的同时,沈靖也定下了两位侧妃。
宋慕祯和沈靖成了亲,另外两位侧妃依旧待嫁闺中。
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并且两个侧妃的出身还都不低,宋慕祯未嫁之前,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那些议论,京中有许多人都在观望着,她们之间到底会如何相处。
宋慕祯其实并未有多少上心,甚至都已经快要把这两人忘记,只是她忘记了,旁人却不会忘。
许多人会担心宋慕祯压制不住那两位侧妃,可宋慕祯压根没把她们放在心上,偏偏,有许多人有这样的担心,不仅仅是沈靖本人,还有皇后。
沈靖早在新婚夜当日就告诉她,任凭侧妃的出身再高,也是越不过她去的,而皇后在侧妃快要进门之前,还特意找了宋慕祯去说话。
言语之中也多是劝慰之意。
宋慕祯知晓这是婆婆对自己的爱护,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好好的约束侧妃们,便是殿下日后有了其他的庶妃和侍妾,儿臣也会好好的约束她们,不让她们惹出乱子来的。”
“母后知道,你一定能做好的。”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宋慕祯在兰玥宫陪皇后说了许久的话,便回了东宫。
纳侧妃不需要张灯结彩,宋慕祯倒是不想同人交恶,在不逾矩的情况下,给足了两人体面。
花轿抬入东宫的时候,宋慕祯还在酿酒,她看着那一幕,心中倒是极其平静,不辨喜怒。
纳侧妃是不需要行礼的,沈靖连吉服都没有换,依旧是穿着太子朝服,两位侧妃的院子离正院也有些距离,宋慕祯并不想和侧妃有过多的接触,自然也乐得清闲。
只是,长夜漫漫,一人独处的时候,宋慕祯多少有些不太开心的,尤其是今日没有沈靖的陪伴。
“娘娘,明日侧妃会过来给您请安,您不如早些休息?”
宋慕祯轻轻的笑了起来,也未曾自怨自艾,安安心心的睡着了,倒是沈靖在书房知晓下人的回禀还有些不大开心,“就这么睡了吗?”
俞森点点头,“娘娘一刻钟前睡下了。”
沈靖垂下眼眸,只能勉强自己去了侧妃的院子。
侧妃院子里无论有什么动静和什么声响,都和宋慕祯无关,但宋慕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沈靖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沈靖对两个侧妃一视同仁,也未曾对谁好一点,也未曾对谁不好一点。
只不过让宋慕祯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人第二天就开始了明争暗斗。
一个称病闹着不肯来请安,另一个也是有样学样。
宋慕祯丝毫没有意外,“既然两位侧妃都身子不适,还不快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瞧瞧。”
宋慕祯为了彰显正妃气度,甚至陪同太医一块儿会诊,语气温软的让太医仔细的瞧瞧。
太医心道这两位侧妃没有任何问题,可太子妃却偏说她们病了,太医也只能顺坡而下,给两位侧妃都开了药。
太医见太子妃这般关切两位侧妃,便把问题说的严重了些,足足开了七日的药。
宋慕祯更是亲自命人给她们俩煎药,然后送到跟前,看着她们俩喝完。只不过宋慕祯不好做的太过,沈靖不知何时知道了这事,同宋慕祯一块儿狼狈为奸。
时常在两位侧妃喝药的时候出现,“太子妃这也是关心你们,早日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
那苦药恍恍惚惚的,喝的两位侧妃差点儿怀疑自己。
恍惚间以为她们真的得了重病。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胡乱的称病。
这件事情,皇后也曾听闻,还问过宋慕祯,对于这两个侧妃是什么心思。
“母后放心,儿臣并非是善妒之人,她们是殿下的女人,无论儿臣心中愿意与否,这便是事实,殿下是心善之人,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东宫定会有她们的容身之处,儿臣会替殿下好好的约束她们。”宋慕祯并不想同谁斗个你死我活的。
这两位侧妃同样也是可怜人,家族送她们来东宫,她们自己也做不了主。
出生无法选择,怎么活却是可以选择的。
“慕祯,可是母后还有些担心。”皇后忧心忡忡,担心宋慕祯和沈靖二人太过心软。
“母后不用担心,若是儿臣日后无法约束她们,总还有一死可以赐给她们。”宋慕祯的声音依旧是温温软软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不已。
若是从前,她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如今她要守护的东西太多太多,父母,丈夫,未来还会有他们的孩子。
大家相安无事是最好,如若不然,她也是办不到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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