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深小心翼翼捧着蛋糕回家。
锤子放到了工具箱里，蛋糕则是放在了桌子上。
付父愣了一下，疑惑地询问：“买了……蛋糕？”
“鸢鸢送的。”付深开口。
除了顾鸢在的时候，付深都不会称呼她为姐姐。
“你应该叫姐姐。”付父纠正付深的称呼，然后问道，“鸢鸢总是送东西来，我上次看她书包也都洗到漂白了，家里条件应该也不好吧。”
付深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是她考了第一名，顾阿姨让她送来的。”
付深知道，肯定是顾鸢自己提议要送过来的。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付父沉默了好久，直到付深切好了一块蛋糕，递给了付父，付父才开口说道：“小深，你到上学的年纪了。”
七岁，可以上一年级了。
付深的动作顿了顿，他往嘴里塞了一口奶油。
甜丝丝的，可落到胃里之后，又变得涩涩的。
“不上了，学校教的，我可以自学。”付深开口。ωＷＷ.chuanyue1.coΜ
付父一直知道，自家孩子年纪小，可是想法却一点儿也不幼稚。
他从小就经历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情，除了生理特征之外，简直不像一个小孩。
付父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付深是担心家里的经济情况。
是他这个父亲做得不称职。
不然也不需要年幼的孩子来操持生计。
“那就等你想上了，爸爸就带去你学校。”付父开口，“你也不用担心钱，爸爸听一个老朋友说，有一家工厂招收残疾人的，过几天爸爸就去面试。”
付深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期末考后的几天，便是学校的跳级考试。
跳级考试的题目会比期末考更难，参加这场考试的，也只有顾鸢一个人。
她想下个学期就去念初三。
这样，初三也只需要念一个学期。
考试的题目基本是初一没学过的初三内容。
但初一的知识也不是没用，还是打了基础的。
考试内容从七科，变成了九科。
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所有老师都怔愣了。
除了英语差一点之外，另外的八科只扣了两三分，这两三分还是在语文和政治上扣的。
顾鸢的英语老师表示非常伤心。
顾鸢看着英语老师的模样，也有些抱歉。
她也不是针对老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学英语就想睡觉。
其他科目是一看就会，英语是一学就废。
晚上小姑娘睡不着的时候，还喜欢把英语书拿出来，没看几眼就睡得很沉了。
顾鸢的跳级考试很顺利就通过了。
并且是全校老师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自学成学霸的学生。
尤其是在理科上。
天赋绝佳，得到了很多老师的喜爱。
跳级考试通过的消息，也在青木巷和同班同学里传开了。
巷子里的大爷大妈一看到顾鸢，都是一个劲儿地夸赞。
而姜菀的压力更大了。
因为姜母找了点关系，让姜菀也参加下学期开学的跳级考试。
姜菀很懵，因为直接跳到初三，就意味着她要在寒假一个月内，将两年多的知识全部学会。
“妈妈，我能不能下一年再参加跳级考试？”
姜菀小心翼翼地看着正在做规划的姜母。
闻言。
姜母蓦地看向了姜菀，表情严肃，“你现在就想躺平了？顾鸢家里条件这么差，都能成功跳级，我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你，跳级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顾鸢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我生你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一辈子这么平庸的？”
“你如果过不了跳级考试，你就跟你爸爸生活吧。我不需要一个废物当女儿。”
姜菀的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
姜母冰冷的嗓音让她很恐慌，很害怕。
“妈妈，我参加，菀菀会加油通过考试的。”
听到了姜菀的保证，姜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辛苦一点，妈妈给你报了补习班，从早上到晚上你都要乖乖去上课，知道吗？”
姜菀乖巧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
姜母冰冷的表情换成了一副慈母的模样，亲了亲姜菀的额头，“好了，去学习吧。”
姜菀乖乖上楼去看书。
寒假的一个月，顾鸢过得很充实。【穿】
【书】
【吧】
她很喜欢看书，就经常跑去书店里看书，也不买，就是看。
书店老板一开始还有些烦她，但后来他发现这孩子看的也不是什么休闲读物，而是正儿八经的学术类书籍和课本。
便打消了要把孩子赶走的想法。
傍晚的时候从书店出来，顾鸢还喜欢去找付深。
她知道付深没上学，就教他算数，教他识字。
其实付深都会的。
他捡破烂的时候，也会捡到一些旧书，那些是他不会拿去卖的。
他会把书籍都清理干净，然后深夜的时候趴在窗边，借着月色看书。
但顾鸢要教，他就装作不会地学。
但小付深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装到什么程度，所以总是把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的。
顾鸢知道小孩子是不能说“笨”的，说得多了，小孩子就会觉得自己是真的笨，就不会喜欢学习了。
所以，就算顾鸢心里觉得付深弟弟好笨，也愣是忍住没说出来。
也因此，后来付深就以为这样的进度是正确的，就一直以这样的进度来虚心学习。
顾鸢：“……”
寒假比暑假要短许多。
顾鸢开学就是初三的学生了。
小姑娘很喜欢跟付深说学校里的事情。
付深也从来不会打断她的话。
从顾鸢的嘴里。
他知道了老师们都很喜欢顾鸢。
知道了成绩好的话是有奖学金的。
知道了老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即便他们是老师教的第一届学生。
知道了初三的试卷和练习册堆成了小山堆。
知道了那个总是欺负她的女生，也成功跳级了。
也知道她的中考目标是市里最好的高中。
孩童时期的心思很简单，付深听着顾鸢嘴里说出来的新鲜事越来越多，就越来越为她高兴，也越来越羞愧。
对自己的生活和处境也越来越羞耻。
但喜悦总是占据了大部分。
心脏裂缝那朵在黑暗中生长的花，正因一个女孩扼住生长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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