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残缺，清晰的话语过后，便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沙哑嗓音，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要爱她。”
“要保护她。”
两句话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付深垂着眸子，表情僵硬。
“付深！”
倒是笑得开怀的小姑娘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浴室门口付深。
付深缓缓抬头看过去。
一瞬间，小姑娘的笑容好似和某个算比较清晰的画面重合。
只是一个是二十多岁，面前这个，才十二岁。
顾鸢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在看到顾鸢的时候，付深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的窘迫感汹涌而上。
连带着羞耻。
将他整个人包裹。
付深从来不觉得家里的环境怎么样，因为更糟糕的环境，他们都住过。夶风小说
但因为顾鸢踏进了这样的环境，付深便是浑身僵硬，没办法思考。
脚步僵硬地走过去，在靠近她的那一刻，脑袋里的声响倒是冷静了下来。
但一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奶茶！”
顾鸢把自己买的那杯加了更多珍珠的奶茶递给付深。
没有一点儿不自在和嫌弃。
奶茶很大一杯，付深接过了奶茶。
小姑娘喝着自己手里的，时不时还拿起一块苹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繁星都揉碎了，落在她的眼底。
付深没有拒绝，他将奶茶盖撕开，用杯子分出一半，递给了父亲。
付父起初还想拒绝。
但小姑娘先开口了，“叔叔尝尝，超甜！”
付父快被小姑娘给萌化了，当下就没有拒绝了。
喝了一口，暖呼呼，甜丝丝的。
这是付父第一次喝奶茶，也是付深第一次喝奶茶。
奶茶很香甜，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脏里。
然后就留下淡淡的苦涩茶香。
顾鸢以前倒是喝过一次，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买的。
她今天有钱买奶茶，还是之前期中考年级第一发了两百块钱奖学金，她把钱给了妈妈后，妈妈就给了她二十块钱做奖励。
奶茶好贵，要不是想让弟弟也尝一尝，她是不舍得买的。
“小深，快谢谢姐姐。”付父开口道。
在刚才聊天的时候，付父知道顾鸢十二岁了，还有些惊讶。
因为小姑娘实在是太瘦小了。
付深喝奶茶的动作微微一僵。
好半晌，在顾鸢期待的目光下，付深眸光微动，微微别过脸，“谢谢……姐姐。”
听到了想听的两个字，顾鸢嘴角因为愉悦忍不住往上翘，“既然你喊我一声姐姐，以后姐姐保护你。”
小姑娘拍了拍胸膛，言辞笃定。
两个小孩子聊起来，付父就到房间里休息。
看着时间有点儿晚了，付深要送顾鸢回去。
可小姑娘不乐意。
哪儿有让一个小弟弟送自己回去的？
可付深执意要跟着。Μ.chuanyue1.℃ōＭ
就像那日顾鸢执意要拿着手电筒跟在后面一样。
他也拿着手电筒给顾鸢照着脚下的路。
快到家里的时候，顾鸢站定，转过身去，“我送你回家。”
付深：“……？”
“不用。”
他虽然年纪小，但好歹是个男孩。
顾鸢拗不过付深。
最后，从书包拉链上将一个小兔子挂件解下来，塞到付深的掌心里，“借给你，让小兔子保护你回家。”
这是她最喜欢的小兔子了。
【小兔子吗？横冲直撞。】
一句熟悉又陌生的话突然在脑海响起。
小兔子很干净，颊边还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可爱。
七岁的付深用尽了力气将小兔子握在掌心里。
看着朝着自己挥手告别的顾鸢，唇角不由得微微弯起来，黑幽幽的眸子缀上了星光。
-
初一总共考七门课程。
分两天考完。
今天，是期末考第一天。
吃完早饭。
姜母把姜菀送到学校门口，再三嘱咐道：“之前你都失误了，这一次你一定要考第一名，要比顾鸢考得好知道吗？”
“要是考好了，过几天你生日妈妈就给你买蛋糕吃，若是考不好，你这个寒假就必须去上妈妈安排的补习班。”
姜母是白领，注重精英教育，她很清楚现代社会的竞争有多激烈。
大家只会看到第一名，根本不会在意第二名是什么阿猫阿狗。
所以，她的女儿必须要一直拿第一。
姜菀咬了咬嘴唇，到最后，只敢点头。
看到女儿点头，姜母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好好考。”
“妈妈再见。”
姜菀心里很虚。
之前的每一次考试，每一次顾鸢都接近满分，扣分基本都在英语这一科上。
每次都会比她高出几十分。
除非顾鸢弃考一科，不然自己想要追上她，太难了。
姜菀脚步沉重。
另一边。
顾鸢出门，就在半路见到了付深。
付深手里难得地拿着一瓶牛奶。
顾鸢朝着他跑过去，朝着付深伸手，“我的小兔子呢？”
付深垂眸，压下一抹心虚，“小兔子……不见了。”
“对不起。”
闻言，小姑娘眨了眨眼。
付深手指轻轻握成拳头，怕她哭了，就准备从兜里将小兔子取出来还给她。
然而，小姑娘没有哭，反而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等妈妈有空，我让妈妈再重新做一个。”
弟弟年纪还小，东西丢了肯定也很着急的，所以她不能怪弟弟。
付深睫羽轻颤，然后将手里的牛奶递给顾鸢。
“给我的吗？”顾鸢看着牛奶瓶上的标志。
她见过同班同学喝，一瓶要七八块呢。
“嗯。”付深点了点头，对上小姑娘犹豫的视线，他立马补充，“我爸让我给你的，说希望你考试加油。”
想了想，顾鸢还是接过来了，“谢谢你，谢谢叔叔。”
她考完试就有奖学金，妈妈会给她一点零花钱，她到时候也可以给叔叔和付深买份小礼物。
“嗯。”
“付深。”顾鸢忽然凑近去看男孩。
“嗯？”付深对上她干净的眼眸。
“你今天都不喊我姐姐了。”
小姑娘微微蹙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付深瞬间抿了抿唇瓣。
看着顾鸢看了好久，才生硬开口：“姐姐，再见。”
小姑娘一下咧开嘴笑了，朝他挥手，“再见！等我考完试再找你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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