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鸿之所以与母清寒谈论这许多，并非只是针对人族之事。
人族之事，可大可小。
但对他来说，若非心头存着一缕情怀，却也入不得他的眼，自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他从心底还是希望人族能更好。
正如之前所说，人族之所以会有眼下的局面，离不开他之前的各种干涉，对人族的庇护，对人族的引导等等。
人族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没有妖族屠戮人族炼制屠巫剑，没有巫族血祭人族炼巫法，更没有成为巫妖两族的血食。
不周山倒，洪水滔天，人族、得祖鸿指点，又得龙族和水族救助，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甚至不少人族还因此得了功德，实力大进。
十日横空，焚山煮海，赤地千里，洪荒之中不知多少的生灵因此而亡，可却完美避开了人族所在的区域。
如今妖族被放逐，巫族去了九幽世界，等于是避免了后世的逐鹿之战，毕竟蚩尤如今身为阎罗，也不可能转世再来掀起人族内战。
可以说，自人族诞生以来，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也正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挫折，才有今日之盛况。
祖鸿并不后悔对人族的帮助。
甚至日后人族若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威胁到了整个族群，他一样还是会出手相助。
而相较于人族今日的盛况来说，眼下的矛盾看似不小，实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祖鸿并不打算干预，也不让母清寒去干预。
他想看看，人族在没有他们这些外力的情况下，是否如原本的洪荒一样，拥有绵绵不绝的生机，拥有无与伦比的活力。
尽管伏羲的处理让他有些失望，但实际上他也清楚，伏羲眼下这么处理才是最合适的。
若真按照他预想的，对整个人族的模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那或许会真正将人族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是改革不好。
只是眼下的人族还远没有到彻底革新的时候。
人族眼下有些矛盾，却还远没有威胁到人族继续发展，更没有威胁到人族的生死存亡。
再者，伏羲刚上位不久，自身威望和能力还未得到彻底的展示，贸然去做大动作，只会动摇其族长的地位，而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人族要变，却不是这个时候，时机还远未达到。
不仅是人族，龙族亦是如此。
祖鸿最近在想着动五海龙王，但却一直没有想好该如何去动，倒不是时机的问题，而是没有想好谁更适合成为新的五海龙王。
在他的设想之中，五海依旧是龙族和水族之根本，五海龙王不仅是龙族的牌面，更是日后天庭辅佐天帝的五大天师。【穿】
【书】
【吧】
因此，必须要好生斟酌，细细思量，选出最合适的人来。
除了五海龙王以外，龙族内部的情况与人族倒是颇有些相似，看似平稳和谐之下，隐藏着涌动的暗流，远不如当初有活力了。
不过这次他拿出九件宝物来挑选天帝，倒是狠狠地刺激了一下龙族，尽管暴露了一些矛盾，却也重新激发了昂扬向上的活力。
但这还远远不够。
龙族想要久盛不衰，便必须要保持足够的活力，不能变成庞大而僵硬的一个群体，一旦到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龙族，哪怕是他这个老祖宗。
再者说了。
祖鸿并不知道自己日后超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是彻底摆脱束缚，得到真正的大自在，大圆满，大自由？
还是说会跳出此界，前往一个未知的时空？
这条路，尽管他不是唯一的一个行走的，但却无人走得比他更远，也无人成功过。
可前路茫茫，一切皆有可能，他不得不早做打算，以防止某些情况的发生。
对人族，他有一份牵挂，希望人族更好。
但对龙族的情感却又不同，或许是受到这副躯壳的影响，又或者是祖龙遗志还在发挥作用，他对龙族的归属感远在人族之上。
所以，不论日后情况如何，他走这条路成功或者失败，他都必须要为龙族谋划出一条更合适的道路，绝不能重蹈原本洪荒中龙族衰败没落的覆辙。
而母清寒，是他座下大弟子，尽管并非龙族，却是他仔细思量之后挑选出来，日后继承御道宫传承，领导龙族和水族的唯一人选。
之所以选母清寒，原因很简单，因为龙族之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个更合适的人。穿书吧
无论是苍龙、应龙、炎龙、烛龙、冥河等五海龙王，还是祖海、赤龙等后起之秀，身上都或多或少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并不适合统御偌大的龙族和水族。
反倒是母清寒，看似柔和温顺，实则聪慧无比，心中自有坚持，对于大道的理解也远在其他的弟子之上，日后成就或许不及他，却也应该远胜其他弟子。
再者，母清寒不仅是水族圣女，是他祖鸿的大弟子，更是人族的圣师，由她来继承祖鸿的衣钵，不仅能照顾到龙族和水族，更能够顾及到人族。
所以，母清寒最合适。
也正是因为母清寒合适，所以他才将其留在身边，遇事便唤她过来商议，在某种程度上给对方尽可能多的指点。
就如同这次人族之事。
表面上是在说人族，实际上又何止于人族呢？
母清寒也明白祖鸿的心思。
她更清楚，自家老师不仅是那么说的，更是那么做的，从立天帝，设封神榜，到后面的挑选五海龙王，都在往建立真正的洪荒秩序而努力。
尽管还远未到真正实现的时候，可方向却是从未变过。
母清寒在这些事情上介入的也不算少，因此很清楚自家老师对洪荒未来的规划，这种规划不是要龙族独尊，也不是要灭绝其他族群。
而是形成一个以龙族为核心，以万族为基础，以洪荒为根本的庞大秩序。
在这个秩序下，圣人教主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受到约束，不能轻易触碰规则。
相对的，哪怕是最底层的蝼蚁，只要拥有智慧，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受到秩序的庇护，而不至于遭到强者的随意践踏。
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生灵遵守秩序，将会获得更多的自由。
这种秩序一旦确立，会削弱天道的影响，至少不会出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情况。
当然，这种秩序并非完美无缺，但不要紧，正如祖鸿所说：秩序之道，在于变，在于行，而不在于完美。时事易变，人心易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念，若是秩序得不到大多数人认可，自可改之。
如果有一日，大多数人的认可是错的，那这洪荒天地就算被毁去，那也并不可惜，到那时所谓秩序的存在与否，便不重要了。
祖鸿心中思绪放飞，心灵渐渐澄澈空明了起来，两眼一闭，元神顿时散于无尽虚空，无所依，无所存，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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