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迟焰意料之中的睡的很好,顾已疯狂的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迟焰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很够打了,但面对十年没开荤的顾已还是有点不够看,被折腾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
别说噩梦了,意识都快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肩膀疼,浑身也疼,不管过去多少年,顾已咬人的毛病到底还是改不了,哪里顺嘴咬哪里,以至于现在全身的表皮都有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着。
不过,也挺畅快。
醒了,却不是很愿意动,身体的,心理的都有点懒懒的,迟焰就这么放任自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挺长时间,想的都是昨晚上脸红心跳的那点事儿,记忆到现在都还是很鲜明,过程也全部都记得,可迟焰想的更多的是顾已的那句:
“我不在乎了,你好好的就行。”
顾已的性子没有人比迟焰还要了解,他对于答案的执拗不可能轻易放下,也是个凡事都要弄明白的人,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妥协了,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或许是昨晚宁修时和他说了什么,但迟焰觉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的状态。
连他自己都觉得状态很差,更不要说是朝夕相处的顾已了。
他们比自己更了解彼此。
不可能不起来的,几分钟后迟焰到底还是起了身,猛然坐起来的不适让他蹙了下眉,随即笑了下,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洗手池面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肩膀上那个鲜明的牙印是迟焰怎么都忽视不了的,用手摸了摸,没忍住笑了。
狗一样。
刚刷完牙,弯腰洗脸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还没来得及抬眸看一眼,就被人捏了一下腰,迟焰笑了下,没理,确实有点酸,捏捏还挺舒服的。
“睡得好吗?”顾已问了句。
“嗯。”迟焰直起身,抽出两张洁面巾擦了下脸,看着镜子里的顾已:“挺好的。”
“疼吗?”顾已又问。
迟焰转了身,面对面看着他,嘴角是淡淡的笑意,他说:“挺爽的。”
顾已也笑了下,捏捏他的耳朵:“出来吃饭吧。”
“好。”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眼看去就是顾已的手笔,迟焰嘴角一直都有的笑意却在看到自己位置上的那个软垫时加深,不是很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已哥,没必要吧?”
“疼不疼你自己知道。”顾已说:“你要是觉得舒服,也可以不坐。”
迟焰挑了挑眉,想起刚刚起床坐起来的那一刹那的感觉,到底是没拒绝,坐下了:
“谢谢已哥。”
顾已看他一眼,落座在迟焰对面。
今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好了。
不是那种刻意的,勉强的维持的平和,一场爱的运动,可以纵容着对方睡个懒觉,起来就有做好的可口午饭,饭桌上聊聊天,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话题,可以很普通,也可以很家常,好像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很多年。
将所有炙热都渗透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
“已哥,这菜有点咸了。”迟焰吃了一口辣椒炒肉对顾已说。
顾已抬眸淡淡看他一眼:“菜咸不咸我不知道,但你有点欠揍了。”
迟焰笑笑:“不好吃还不让人说啊?这么霸道?”
“别吃了。”顾已将桌上的辣椒炒肉端到了自己面前,像极了多年前餐桌上争抢东西吃的他们。
迟焰看一眼顾已,话也没说的直接把筷子伸过去又夹了一块肉,顾已瞧他一眼,也笑了,到底还是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开口:
“吃完饭我送你去我爸家住两天。”
“嗯?”迟焰疑惑的抬头看着顾已,笑着问:“什么意思啊已哥,昨天晚上刚吃干抹净,今天就送我走?不太好吧?”
“的确不太好,要不我再吃一次?”
“来啊。”迟焰对他挑挑眉:“已哥想怎么来怎么来。”
这人一旦浪起来就控制不住,顾已懒得理他,直接换了话题:
“我临时要去别的地方拍个东西,来回可能要三天的时间,你别跟着了,我爸念叨你好几天了,趁着这段时间回去陪陪他。”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工作?”
不怪迟焰怀疑,是因为迟焰在顾已身边这段时间,对他的工作行程了如指掌,近期的工作都是在北城的,并没有什么需要外出的,可即便被迟焰这么询问,顾已也很淡然:
“临时安排的。”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顾已盯着迟焰,迟焰也看着顾已,几秒后顾已错开视线继续吃饭,淡淡一句:“怕你屁股疼。”
迟焰:“……”
“如果你十年的时间都没吃过肉,突然开荤后你会特别特别想吃,一天三顿都想吃。”顾已问他:“明白我的意思吗?”
迟焰笑笑:“明白了。”
“那就好。”
吃完饭顾已去洗碗,没让迟焰帮忙,让他去收拾几件衣服带回别墅,迟焰应了却没动,懒洋洋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晒太阳了,他似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过这么惬意的心情了。
顾已的放手让他放松,虽然知道有些事情并不会就此打住,但好在这个时候迟焰是满足的,偶尔他也不想计之深远,偶尔他也想活在当下。
比如现在这一刻。
顾已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迟焰在沙发椅上昏昏欲睡,迈步走过去,摸了摸了他的头顶:“困了?”
“没有。”迟焰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就是不想动。”
顾已的手滑到他的耳朵捏了下:“那就到我爸那里再睡,我没多少时间了,现在送你过去。”
“我可以自己过去。”
“不行。”顾已说:“我送你。”
迟焰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没说话,缓缓笑了。
其实顾已来回也才去两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实在没必要让迟焰去顾青晖那里折腾一趟,但顾已坚持,迟焰也没说别的,他大概知道顾已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是自己之前的状态让他太不放心了。
既然顾已如此安排,迟焰也不排斥,也愿意让他放心。
迟焰还是没拿衣服,顾已问用不用自己帮他去收,迟焰摇摇头:“不用,我穿你的就行。”
顾青晖那里有不少顾已的衣服,他们的身材差不多,衣服完全可以混着穿,顾已点点头没说什么,去衣帽间取了外套给迟焰穿上。
室内很暖和,但到底是初冬的季节了,刚走出公寓就被这北城的寒风扑了满脸,顾已走在前面看了一眼迟焰,转身走回来将帽子给他扣上了:
“你这发型还担心戴帽子受影响吗?”
迟焰被他的话逗笑:“不怕,但就感觉不是很男人。”
顾已瞟他一眼:“昨天晚上也不怎么男人。”
“……那不是我的问题。”迟焰说:“是已哥太猛了。”
“闭嘴吧。”顾已懒得再理他,直接迈步走了,迟焰笑笑跟在他身后。
回别墅的路上迟焰没什么话的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顾已侧目看了他几回也没打扰他。
他很清楚迟焰现在的状态还好,但也仅仅是对比前两天而已,昨天自己向他传递的信息,迟焰收到了,加上两个人之间有了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在自己的面前,迟焰的快乐和松弛不是装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事儿了,只要给他一个自己待着的空间,那些事儿还是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这也是为什么顾已自己要出去却要迟焰回来陪顾青晖的原因。
他不想迟焰自己待着,他心疼那样的迟焰。
顾青晖应该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顾已和迟焰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了,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迟焰打了招呼,顾青晖笑着点头,然后对身后连鞋不换的顾已说:
“你赶紧走吧,人既然送回来了,就没你的事儿了。”
顾已瞧一眼已经站在顾青晖身后的迟焰,又看看乐呵呵的顾青晖,也笑了:
“行,不打扰你们父子,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就打开门出去了,迟焰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有情绪,但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的离开,顾青晖似乎看出他所想,拍了拍他的手:
“去看看吧,两天见不着呢。”
迟焰没拒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迈步出去了。
迟焰打开门出去的时候,顾已已经上了车,见他出来也没下,就只是把车窗降下来了,看他:“有事儿?”
“啊。”迟焰看着他笑:“送送你。”
“怎么送?”顾已问他。
迟焰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微微弯腰从车窗外探身进去,和他接了个蜻蜓点水的吻,说:
“平安,顺利。”
顾已盯着他看了几秒,到底是没忍住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最后不甘心的咬了他一口才结束:“等我回来。”
“好。”迟焰摸摸嘴唇,抽身出来站好了。
再待下去时间可就真的不够了,顾已没再说什么,直接掉头离开了,迟焰一直看着顾已的车子在视线里消失才迈步回了别墅。
顾已没有骗迟焰,顾青晖是真的想迟焰了,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他的儿子,又十年时间未见,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总是想多说说话的,可顾青晖不敢直接跟迟焰说,担心他有什么心理负担,便就跟顾已打电话,说让他有时间带迟焰回来小住。
现在迟焰回来了,顾已虽然有事儿走了,却并不耽误两人之间的相处,迟焰陪着顾青晖在阳台里摆弄花花草草,时不时递个水壶和剪刀什么的,倒也悠闲。
顾青晖笑问他:
“挺无聊吧?”
“不会。”迟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略显局促:“挺自在的。”
“嗯,人就应该自在一些,就像这花花草草,爱怎么生长就怎么生长,有些不好的地方,直接剪掉不要就好了,有时候祛除一些不必要的,才能更圆满,那些多余的枝节若不剪去,只能是累赘,影响他原本的生长。”
迟焰静静的听着,看着顾青晖将一棵盆栽冬青修剪的圆润平和,许久之后才说了句:
“可有时候剪掉的枝丫也会在别的地方生根发芽。”
顾青晖回头看了一眼迟焰,笑了下:
“那就铲除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剪掉它是为了让原本的那棵更健康,不是为了让它生根发芽的,旁枝末节的不需要在乎。”
迟焰微微笑了下:
“顾叔知道我今天要来?”
“嗯。”顾青晖滑动了一下轮椅,去到另一个盆栽面前,放下剪刀,拿起水壶喷了两下:“昨天晚上小已来了,说今天把你送来住两天,让我跟你说说话,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你是什么易碎的玻璃似得。”
顾已昨天和宁修时吃饭,9点多的时候到家,时间并不是很宽裕,所以迟焰也没想到期间顾已还回了一趟别墅。
“他还跟我说了句话。”顾青晖放下水壶转过轮椅看着他,微微笑着:“他说他跟自己和解了,只要你好好的。”
迟焰缓了几秒看向窗外夕阳西下的天空,美的耀眼,于是也笑了下,说:www.chuanyue1.com
“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当天晚上迟焰依然去了顾已的房间,他什么都没带回来,就穿顾已的用顾已的,等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顾已的电话也刚好打了过来,迟焰看了一眼接听了:
“已哥。”
“嗯。”顾已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疲惫,问他:“准备睡了?”
“刚躺下,已哥呢?”ωWW.chuanyue1.coΜ
“差不多。”顾已说:“我刚到酒店,洗洗也就睡了。”
“明天工作强度大吗?”
“还好。”
电话打了15分钟,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什么营养,甚至也没什么内容,可即便这样,谁也没舍得挂,他们十年未见,重逢后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里,如今好不容易正常相处,谁都想多沉溺一会儿。
但后来迟焰还是率先结束了通话,他明天没什么事情,可顾已还是要工作的,所以还是说了晚安:
“等已哥回来再说,现在去休息吧。”
“怕是不行。”顾已说:“回去还有别的事儿。”
“什么事儿?”迟焰没理解顾已的点:“接下来还有别的什么工作吗?”
“有。”顾已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一根羽毛轻轻滑过迟焰的心尖儿,迟焰听到他说:“床上的。”
迟焰反应了两秒笑了:“行,我等已哥回来。”
“睡不着给我打电话。”顾已最后说了一句。
迟焰静默几秒:“好。”
熟悉的房间,自在轻松的入睡聊天,还有楼下对自己关心有加的顾青晖,这应该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的环境,也应该一夜好梦,但有些东西总是会见缝插针,凌晨3点,迟焰再一次被噩梦惊醒。
在和程虎吃饭遇到那个人之前,迟焰已经很久不做当年的那个梦了,他固执的认为十年的时间可以抹去自己在顾已心中的份量,也曾经坚定的以为,不过是差点杀了一个恶心的人而已,时间总能抹去一切的。
可这几日连续不断的噩梦告诉迟焰,他没有忘,那头恶魔不过是被自己压制住了而已,而随着冰山露了一角,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每次梦醒他都觉得自己的手沾满了粘腻的血。
每次梦醒他都以为还在那个毫无自由的牢笼里。
迟焰静静的坐在床上缓和呼吸,等差不多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时候起身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去,去楼下拿了瓶水,慢慢走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又突然的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
回来北城之后这是迟焰第二次回来别墅里住,却从没想着要来自己曾经的房间里看看,一是没什么可看的,他把这里当成家的时候已经是高三的下半学期,留在这里的东西也并不多,二来也确实没什么心情。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睡不着,又或许是单纯无聊,他还是推开了那扇房门。
开了灯,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似乎还是离开时候的样子,他的高三习题甚至都还在书桌上摆着,很干净,没有一点的灰尘。
迟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拧开了台灯,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似乎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学习不好的少年就那么打着陪自己一起学习的幌子却抱着书本呼呼大睡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他们总是这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热烈真挚的似乎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他们也以为没什么能分开他们。
可是终究还是空白了十年。
迟焰缓缓起身走过去在顾已曾经躺过的位置躺下,抬手准备把手臂垫在脑后的时候,意外的摸到了枕头底下似乎有东西,迟焰起身拿出来,是一个笔记本。
他预感到里面可能承载着顾已这十年间的过去,有瞬间的犹豫,却还是不受控的打开了。
但迟焰猜错了,这本笔记被撕了不少,可即便那些被撕下的那些内容迟焰没有看到,却也能猜到什么,左右不过是骂自己的,不会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他心疼只能在笔记上洋洋洒洒宣泄情绪的少年。
可随着迟焰一页页的翻动,他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了。
那些愤怒和怨恨被顾已撕去了,可有些没有,也绝对不会撕去。
就像他们过了这么多年,还依然爱着对方一样。
201X年12月
迟焰要平安。
201X年1月
迟焰要康健。
201X年2月
迟焰要如意。
201X年3月
迟焰要顺遂。
……
迟焰要自在。
迟焰要回来。m.w.com,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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