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常林走出去带上门，转身面对门口三个面露惊慌的儿子，沉默一会说道：“你们娘心情不好，不要吵她。”
三小娃，就连最跳的二娃这会也乖乖点头，不敢多做一个动作。
韩常林走到橱柜边，拿起暖水瓶倒了一杯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蜂蜜罐子舀了一勺进去搅拌好，转身吩咐大娃：“等爹走后，把这杯水端进去劝你娘喝下。”
大娃立刻点头，在爹要走的时候，又抓住他的袖子，扬起小脸忐忑问道：“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来。”韩常林安抚地揉了下大娃的发顶，大步朝外走。
刚走出院门，碰见老娘，不等她开口，韩常林抢先道：“娘，我有点事，要没急事的话等我回来再说。”
“没……”
见他面有急色，老太太摇下头，话刚吐出一个字，身边已经没人了，只有一阵带起的风。
老太太：“……”
老太太确实没啥急事，她就是想找老三聊聊老二，老三见识多脑子也活，或许能给她出出主意，让老二将日子撑起来。
不过，眼下见老三这么着急地离开，老太太又有点忧心老三家里是不是遇到啥事，便抬脚走进院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还没进屋里，二娃就哒哒跑出来拦她。
“奶奶，我娘睡觉了，你别进去吵她。”
都几点了她还睡觉？
老太太往东屋瞧了一眼，最终把那声责问咽了回去，压着声音说道：“你娘睡她的，奶奶又不会大声说话吵着她。”
但二娃还是摇头，又拉了她一下：“奶你回去吧。”
见一向亲近她的二娃执意赶她走，老太太又想到刚刚行色匆匆的老三，眼里闪过狐疑，抓着二娃的小手问道：“告诉奶奶，家里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Μ.chuanyue1.℃ōＭ
二娃目光躲闪没有答话。
老太太心中一突，猜测道：“你爹娘吵架了？”
“奶，你咋知道的？”二娃惊讶地张大嘴。
老太太急了，压着声音追问：“你爹娘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二娃张口想说什么，身后就响起了大娃喊他的声音，二娃立刻捂住了小嘴。
老太太立刻将目标转向了大娃：“大娃你说。”
大娃走出来拉住二娃，抬头对奶奶说道：“爹不叫我们吵娘，奶奶先回去吧。”
“你这孩子！我自己去问你娘。”
老太太绕开两孩子，但大娃先一步跑到门口关上了门，又张开手臂拦着。
二娃慢了一步，也哒哒跑过去，跟蝈蝈站一块。
三娃懵懂，但也摇摇摆摆地走过去。
老太太瞧着挡在门前三个孙子，气不得恼不得，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一句：“奶奶白心疼你们，你们心里就只有你们娘。”
大娃低头不说话，二娃仰头说道：“奶奶，等我长大孝敬你。”
老太太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撇着嘴角，伸手掐了下二娃的小奶膘：“没长大就不孝敬奶奶是吧？”
二娃毕竟才四岁，面对奶奶这个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眨巴眼睛，看起来天真又纯真。
老太太没抗住二娃那眼神，摆手道：“行了，我走了。但你们爹娘要是再吵起来，一定要去老屋喊奶奶。”
老太太走了，二娃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蝈蝈，但他蝈蝈没理他，去橱柜那端了蜂蜜水，走到东屋门前小心地敲门。
“娘，我是大娃，爹走了，我给你端水进来。”
……
因为发秋粮，大队下午不上工，知青们也在想法安置粮食。
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干燥，地面不干，买个大缸也能凑合，但屋顶要是漏雨，那就全完了。
所以这会的知青们正在修整屋顶，把屋顶上的杂草拔了，漏雨的地方补上新瓦。
韩常林抵达后，一眼就瞧见屋顶上拔草的林耀宗。
只是他还未走近，一股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张燕挡住了他的路。
“韩厂长……”
“让开！”
张燕刚张口，韩常林就张口叱道，语气透着不耐和厌烦。
张燕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哽咽着想说什么，但身前已经没有人，只有一道冷风将她身上新换的香水味刮向后方。
后方的男知青被熏得打了喷嚏，用手扇风嘟囔道：“这什么味啊，蚊子都被熏跑了。”
张燕转过身，怒目瞪视男知青。
“姐夫你是来找我的吗？”
屋顶上的林耀宗看到韩常林，立刻起身高兴地问道，结果脚下一滑，人就往下出溜，吓得林耀宗啊啊叫起来。【穿】
【书】
【吧】
下方的知青一阵慌乱，却见一道身影从他们身边急掠而过，赶在林耀宗从屋檐上坠落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肩上一甩，林耀宗就从其后背上翻过，安全着地。
林耀宗都懵了一下，然后高兴地蹦了一下：“我的脚完全没事，姐夫谢谢你！”
韩常林淡淡嗯了一声，往边上一指：“我有点事要问你。”
林耀宗立刻点头，跟老知青说了一声，就追着姐夫走向远处。
张燕目光闪了闪，要跟过去，但被那老知青叫住：“张知青，分给你的活干完了吗？没干完赶紧的，别耽误大家的事。”
张燕绝望，下乡半年了，不是队上有事，就是知青点有乱七八糟的事，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攻略韩常林。
就算她抽出时间了，也很难找到碰面的机会，因为韩常林为了厂子的事经常往外跑，而她要离开大队就得请假。
除了节假日和生病，想要大队批假，那是想屁吃。
毫无进展的张燕有些动摇了。
韩常林不知道张燕的内心活动，也不想知道。
来到一处僻静处，他张口问前小舅子：“你外婆家有小阁楼吗？”
林耀宗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外婆住的筒子楼，没有小阁楼。”
“你家呢？”
“我家也没有。”
“姐夫，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常林的眉头动了一下，望着林耀宗问道：“你姐……以前被关过小阁楼吗？有蜘蛛的小阁楼。”
林耀宗更懵了，连连摇头：“没有，我姐最讲究了，她待的地方必须扫得干干净净，一只小虫子都不能有，根本不能出现蜘蛛。”
韩常林眉头皱了一下。
“姐夫，是我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林耀宗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你姐哪里不对劲？”韩常林反问。
林耀宗挠了下头，脸上茫然又有些迷糊：“我瞎说的，我姐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韩常林目光锐利，林耀宗被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他姐这些年的变化。
不过林耀宗又强调，那就是些小变化，应该是他姐这些年下乡又结婚生子造成的。
而且他喜欢变化后的姐姐，会教他很多东西，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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