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吐息贴着她的耳郭,烫得她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可他却箍得很紧。
夏日的夜晚,连空气都是热的,而萦绕在她周身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又比空气更烫更热了几分。
从陈在野的角度,就只能看见她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儿。
她个子不算高,人又瘦,被他揽在怀里,整个人都小小的。
陈在野的手臂不由得又用了几分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阮苏的耳朵尖。
那里大概是她的敏感处,她瑟缩得更厉害,伸手去推他,也推不动,软绵绵的,倒像是欲拒还迎。
陈在野贴着她的耳根,手指按在她的后脖颈上,那里的皮肤都被他磨红了。
“姐姐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阮苏终于放弃了挣扎,软声问:“为什么这么想?”
陈在野沉默下来,阮苏说:“李岐说的是真的,对吗?”
“不是。”他的嗓音又沉了下来,这次,半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子里。
“不是,也不许。”半晌,他又补充。
他说话时,嘴唇擦着她的皮肤,他的嘴唇又热又软,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被濡湿了。
空气也是潮湿的,蝉鸣声从远处山间传过来。
然后他突然伸出舌尖,在她肩膀上轻轻舔了一下,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又改舔为咬,牙尖嵌进她的皮肤了。
她吃痛地呻.吟了声,眼里雾气又升腾起来。
她的手腕被他抓了起来,并在一起,推到了身后一堵墙面上。
砖砌的墙,表面有些凹凸不平,他的手背隔在后面,免去了阮苏的后背与墙面直接接触,被硌到。
因为手被举着,她的头便不得不仰起来。
“陈在野。”她低声唤他,声音才发出来,就被他吞进了喉咙里。
他吻得其实并不凶,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阮苏被他绵密的吻包裹着,月色下,她的眼角殷红一片,眼里水汽堆叠得更多,好像一眨眼,就会有水珠落下来。m.chuanyue1.com
陈在野便改了地方,一寸一寸从她的嘴角吻到鼻尖,又去亲吻她的眼睛。
阮苏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次语气严肃了一些,他的动作微顿,却没停下来,阮苏挣了挣自己的手腕,他箍得太紧了,她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麻了。
可她越动,他用的力气便越大。
阮苏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她咬了咬唇,突然仰起头,陈在野没有提防,嘴唇从她眼皮上划落,上面还沾着她湿润润的泪水。
他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
他又是那种表情,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他刚刚做那么多,不过是希望她晚些跟他说那些话。
阮苏看了他片刻,倏地踮起脚,她完全是一时起意,力气没有掌控得很好,本来是想要去亲他,嘴唇却磕到了他的牙齿上。
好痛。
她眨了眨眼,在眼眶里兜了许久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她的手仍被攥在他的手掌里,脚也仍踮着,脖子后仰,衣领因为方才反复的动作,被扯开了一点。ωWW.chuanyue1.coΜ
肩膀上还有他刚刚咬下去的痕迹。
红了,看起来狼狈极了,也可怜极了。
但她却仿佛丝毫未觉,仅在停顿两秒之后,又凑过头去亲他。
她今天喷的应该是铃兰花香味的香水,细腻的花香盈满他的鼻尖,他的下唇完全地被她含进了嘴里,不得章法地反复碾压。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两人调换了位置,他靠在了墙上,身子低下去一点,脸上神色浅淡,昏黄的路灯落在他的脸上,为他周身拢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他低下眼,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濡湿了,她的脸也好红,整个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的美。
他抬起手,按住了她的后脖颈,她怕仰得要命,又瑟缩了一下,连睫毛也跟着轻颤起来。
陈在野轻笑一声,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了:“姐姐怎么这么主动。”
拖长了嗓音,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
阮苏听见了他的笑声,恍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之下,到底都做了什么。
她的手臂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胸前的衣服都被蹭得皱了起来,甚至,他背心的下摆,已经卷到了小腹处。
阮苏的目光落在他紧实的腹肌上,眼睫再次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耳尖红得快能蒸熟一个鸡蛋。
她咬了咬唇,讲话时,语调比先前更软了,胡乱地转移着话题:“你刚刚,说不许什么?”
陈在野垂目看着她,手指仍在她后颈上摩挲。
顿了顿,却说:“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一条胡同走到死,我想要的东西,你要是从来没给过我,还好说,但倘若你给了我,就别想收回去了。”
“这辈子都别想收回去。”
“否则,你走到哪,我都会把你找出来,搅得你生活不宁。”
他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都仍旧是淡的,但声音明显冷了很多,威胁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阮苏被他盯得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她轻咳了声,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喉咙深处蹦出来的。
“原本就没打算拿回来的。”
陈在野定定地看着她,他说:“李岐说的……”
“李岐说的,我没有相信。”却是阮苏接了他的话。
陈在野神色微顿,阮苏却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说:“我刚刚,感觉好累啊。”
“人真的很累,连喜欢一个人,也要想东想西,顾虑那么多事。”
其实,初初听到李岐那么说的时候,她那会儿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乍然听见这样的话,还是难受了一会儿的。
可紧接着,李岐对陈在野中学时期境况的描述,又将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走了。
再之后,她被陈在野护在那棵梧桐树下,夜风呼啦啦吹过来,吹得头顶树叶沙沙作响的时候——
她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抿着唇,说完那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后,短暂沉默了片刻,忽而双臂环住陈在野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陈在野的手在她身后僵了僵,才拍了拍她的后背。
阮苏说:“可能因为刚刚李岐说了很多你以前的事,然后我突然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她顿了片刻,抬头去摸陈在野的下巴。
“在在。”她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陈在野猛然低头看向她,阮苏又说:“你一直没有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笑了笑,故意换了个措辞,“对我图谋不轨的?”
她明明记得,当初在薛枞那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她喝得醉醺醺,刚从浴室里出来。
因为头晕,身上水迹并没有擦干净,水色将衣服泅出了好几片透明的色泽。
她的眼角通红,眼含春色,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为了缓解尴尬,转头就问二楼的薛枞:“你们家里怎么还有个小帅哥哦?”
结果,声音太小,薛枞已经睡下,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她也不在意,问完之后,就摇摇晃晃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走到一半,陡然才想起自己的内衣还在浴室里,她转身又往回走,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酒劲儿越来越浓的缘故,她眼前忽地一黑,紧接着,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鼻息间涌入干净清冽的青桔香,与薛枞惯常用的那些气味浓烈的香水气味很是不同。
她倚在他身上缓了一会儿,眼里那片沉郁的黑色才散去,眼前视线慢慢明晰起来,然后,刚刚还扶着她的人,立马躲瘟神似地松开了她。
他退得快,停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微低着头,声音冷,表情更冷,唯有红透了的耳尖,昭示着他的确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个事实。
他抿起唇,顿了片刻,未置一言就径直上楼去了。
自那以后,每回她过来,陈在野都始终停留在二楼不肯下来,她与薛枞交往的那段日子里,她与作为薛枞弟弟的陈在野,几乎没说过话。
她当时还以为,他很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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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回忆完往事,总结:“你要是为了报复薛枞,完全可以那个时候就……”她的脸热了热,总觉得跟陈在野讨论这种“他应该什么时候追自己”的话题,有些令人窘迫。
她强撑着气焰将话说完:“但是你没有。”
她摸完他的下巴,又去摸他的鼻子、眼睛,然后她作乱的手被陈在野捉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情绪不明。
“其实,”他说,“并不是没有想过的。”
曾经好几次,他坐在房间里,塞住耳机,但仍旧能够听见楼下阮苏与薛枞的交谈声。
她笑点低,每每被薛枞逗得大笑,他大抵觉得她可爱,凑过头去亲吻她,然后陈在野便听到阮苏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弟弟还在呢。”
“他听不见的。”薛枞轻哄。
阮苏站起来:“你要是这样,我下次就不来你家了。”
——在那些时候,他靠在房间紧闭的木门上,窗帘被拉得严实,遮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便是在那样一个阴暗的角落,他阴暗的心事无限滋长。
凭什么是薛枞呢?
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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