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离开镇长府时,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边走边从头到尾再想了一遍,确定此事除了林大师的尸体之外,便再无别的破绽,而林大师的尸体又已经被八条恶犬撕吃得乱七八糟,像柴原镇这种小地方,仵作的本事有限,而且镇长和吕德都是死于犬口,仵作应该会判定林大师也是被恶犬所杀。
“全无破绽。”他自语一声,飞掠而去。
不久后回到客栈,却发现段星没睡,正在院中等他,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低声问:“如何?”
周正一笑,道:“弟子自然不能做违法之事。不过……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像吕德这样的人,想来自有天诛。”
段星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问:“想来那天诛必是自然而然,不似人为般处处留痕吧?”
周正笑道:“当然,不然怎么叫天诛?”
段星含笑点头,道:“那便好!”
周正回到房中,却见余三娘正在屋里等他,便急忙过去问道:“娘,怎么还没休息?”
余三娘道:“我担心你乱来,所以……正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找吕家报仇去了?”
周正道:“娘,您放心,咱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过,我绝不会自毁前程。”
余三娘见他一脸镇定,不像做了什么惊天大事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几年来,母子虽然常通信,但信件传送并非易事,通信一年中次数也极有限,再者说,再如何写信,又哪里比得上坐在一起手拉手说话?他们好不容易相聚,都没睡意,坐在一起聊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段星便张罗着要启程。
虽然周正说全无痕迹,但段星还是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早走早利索。
几人在客栈用早饭时,便听到有客人和伙计议论镇长府的惨事:
“所以说畜生就是畜生,根本就养不熟。”
“听说镇长和吕老爷被咬得可惨了,那尸体都零碎不堪。”
“我听说吕老爷家的一个护院更惨,被八条恶犬吃得就剩下一堆碎肉烂骨了,连仵作都看吐了。”
“真惨!我家里也有两条大狗,当宝贝似的养着,现在看来,不如杀了吃肉。”
“我听说镇长府里还着火了?”
“可不是?听他们家里仆役说,说也是畜生闹的。”
“这镇长家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畜生反了天,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谁知道呢!”
听到这些议论,余三娘和葛儿都吃了一惊,但余三娘如何也想不到,这等事其实是自己儿子做下的,还忍不住感慨:“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等恶人自有天罚。”
葛儿却望向了周正,目光闪烁,好像是看出了些什么。
周正扫了她一眼,她便与周正对视,最后反而是周正不得不转开视线,一时觉得这葛儿着实不一般。
再一想又觉得正应该如此——这小姑娘自小一个人流浪江湖,若不是真有点过人的本领,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他忍不住问了句:“葛儿,你全名叫什么?”
“就是葛儿。”葛儿道。
“她无父无母,也没名字,只知道姓葛,别人都叫她小葛。”余三娘道,“女孩家叫这名字不伦不类,娘妈时便叫她葛儿。后来本想帮她取个好点地名字,她却说就喜欢这个。”
周正看着葛儿,心想这也是个苦命人。这几年多亏她陪娘过日子,娘才不至于寂寞,还有这次也多亏她机灵,娘才能逃得大难。她于我有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也能过上好日子才是。
但一想到母亲那句“她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周正便觉头大如斗。
用过早饭,一行人便出发上路。余三娘和葛儿坐上了沈萍儿的车,沈萍儿和小娟对她们都极为恭敬,四个女子相处得倒也融洽。
只是葛儿隐约能感觉出什么,所以对沈萍儿便始终怀着戒心和些许敌意。
三辆大车离了柴原镇,一路向青林门而去,平安无事地走了七八日,这天来到了一座大镇。
在外面露宿了许多天,大家都有些乏了,段星便安排进镇里休息一天,同时也再置办些应用补给之物。Μ.chuanyue1.℃ōM
安排好客栈之后,四位女眷便找到段星,说想出去转转。
段星知道那两个回春堂弟子也憋了好久,便干脆带着大家一起逛街散心,掏钱请大家品尝地方小吃,听曲喝茶,看斗鸡,观皮影戏。
大家放松心情好好玩了一天,心满意足,黄昏之前便一起向客栈而去。
便在这时,突然有人拦住去路。
对方有九个人,都是一身锦衣,腰悬长刀。为首者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一身干练短装,英姿飒爽,极有气质。
段星一怔,抱拳问道:“这位娘子,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那妇人目光扫过诸人,停在了沈萍儿身上,点头道:“果然是一株好苗子!”
周正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由皱眉,心说我是不是给她用惊神指用过度了?
段星道:“多谢娘子夸赞。萍儿,还不谢过人家?”
沈萍儿施了一礼,道:“前辈谬赞了,小女愧不敢当。”
那妇人道:“我说你好,便是真好,没什么不敢当的。”
她打量段星,问道:“你是青林门管事?”
段星点头,正要说话,那妇人已道:“我没有闲情与你废话。这姑娘乃是上等良材,放到你青林门中实是浪费。今日我便将她带走,你若愿做个顺水人情,便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若横加阻拦,我就只能动武了。”ωWW.chuanyue1.coΜ
诸人一时动怒,一个青林弟子怒道:“你这妇人说话好没道理,我青林门的弟子,为何要跟你走?”
那妇人面色一沉,一眼望去,那青林弟子立时便脸色煞白,再开不了口。
周正见状不由吃了一惊,心说这女人得是什么境界?
一个眼神便如此可怕吗?
沈萍儿则向后退去,道:“这位前辈请自重。小女生是青林门的人,死是青林门的鬼,绝不见异思迁!”
妇人看着她,道:“你年纪轻轻什么也不懂,我不怪你。跟我回去后,你便知道我不是害你,而是在赐你天大机缘。”
段星压住怒火,问道:“阁下是哪一派高手?”
妇人道:“我是哪一派与你无关,你只说交不交人便是。”
段星冷冷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是我青林门弟子,你拦路抢人,与强盗何异?”
妇人道:“这么说你是不想交人了?”
段星回头冲众人道:“不必理这疯妇,咱们走!”
说着带众人便要绕道离开,但那妇人一个眼神,那一群锦衣人便立刻向前,拦住了去路。
周正冷冷道:“你们是锻刀门的人,向来这么不讲理吗?”
妇人道:“拎着刀便是锻刀门的人?你这判断真是儿戏。”
周正道:“拎着刀的未必是锻刀门的人,但拎着刀又干无耻勾当,又根本不讲道理的,便一定是锻刀门的人了。”
妇人眼中寒光一闪:“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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