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没事吧?”阮芝芝扶着她起来。

  启王妃借力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在这儿?”

  阮芝芝帮着抚落启王妃左肩的落叶,温言道:“王婆婆说东街的福来居新出了好些菜式,特意带奴婢也来看看。”

  “王妃,刚才那几人是何来历?可是与您有仇?”阮芝芝顿了顿,“这些人在这大街上都这般猖狂,我看要不还是报官去?”

  启王妃刚要应声,就被身旁的钱嬷嬷扯了扯衣角,钱嬷嬷朝着她摇头,劝道:“王妃,万万不可呀。”

  如今启王爷和世子都在朝廷任职,先前启王妃容不下庶子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要是再出这桩事,那件事又得闹一遍,怕是影响他们官运不畅。

  启王妃在这些事上,倒是精明,警告道:“此事绝不能外传,若是有半点泄露……”

  “奴婢绝不敢透露半分出去,”阮芝芝眉眼弯弯,体贴道,“王妃,奴婢扶您回去。”

  “不……”

  启王妃还没说完,阮芝芝就挽着她的臂弯,扶着人往屋里走,“钱嬷嬷,还得劳您前头带路。”

  钱嬷嬷心道:这还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鄙夷地看了那抢了她劳活的人,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

  启王妃干笑着,脸色乍青乍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就随着阮芝芝扶着,也难得这丫头有心了。

  阮芝芝看了眼离自己几步远的王婆子,见势贴近启王妃的耳边,小声道:“王妃我有法子让您回王府,但……”

  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一阵猛烈的刺痛,眼前漆黑一片,不省人事。

  “姑娘!”

  *

  再醒来,却已经是三日之后。

  阮芝芝蹙着眉,艰难地睁开眼。

  “阮姑娘醒了!阮姑娘醒了!”

  这声音不像王婆子的声音啊。

  阮芝芝捂着左肩疼痛处,撑着坐了起来,打量了一圈,完全陌生的摆设。

  “你可算醒过来了。”门口处传来脆生清亮的声音。

  阮芝芝望过去,竟是三公主。

  贞宜穿着鹅黄百褶如意月裙,走得着急,两手稍稍提着裙摆,“你快些别行礼了,我可真怕你就这样去了。”

  贞宜按着阮芝芝靠在床栏,免了她行礼。

  “公主,奴婢怎么会在这里?”

  贞宜嘱奴婢拿了屏风过来,“先让太医给你诊脉再说。”

  约莫一刻钟之后,太医回道:“公主,这位姑娘已无大碍,陆续服用些安神汤便可。”

  “行了,都退下吧。”

  待屋内仅剩她们二人之后,贞宜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说道:“你可知那日突然晕了过去?”

  阮芝芝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哼,你也别再自称奴婢,别扭得很。”贞宜哼了一声,缓缓说道,“那日,我本是要去福来居的,正巧就碰见了你晕过去。你又知,那启王妃有多心狠?”

  贞宜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不知你晕倒前同她说了甚,启王妃非说要将你扇醒,若不是本公主在,你的脸怕是早就肿成猪头一般。”

  ……

  阮芝芝摸了摸脸,心有余悸道:“那我怎么会在公主府呢?”

  “你倒是有点眼色。”贞宜骄贵地扬了扬下颌,“你之前帮我引开过刺客,我自然要还的。连伺候你的那婆子,我也带来了。若不是我下了死令,她怕是还守在这儿呢。对了,你这回究竟是怎了?来了好几个太医,都说你身体无恙,可你整整昏睡了三日。”

  阮芝芝轻揉着肩胛,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也不知,莫名就晕了过去。公主大恩,芝芝铭感五内,却还劳您嘱咐人告诉王婆婆一声,免得她担心。”

  贞宜频频点头,玩笑道:“晓得了,晓得了。你且好好歇着,免得陆永和回来,从我这儿拿不到人。”

  贞宜看着阮芝芝的眼神颇有深意,嘴角噙着戏谑玩味。

  次日日升。

  阮芝芝在同贞宜下五子棋。

  “平日里我最不耐下棋的,一下就是半日过去,无趣得很。这五子棋简单有趣……”贞宜顿了顿,在棋盘上落下一黑子,“哈!我赢了!”

  贞宜指了指五子连成一线,“你看,就是这里!这里!”

  阮芝芝放下手里的白子,“是我输了。”

  “哈哈,”贞宜探着身子拿了一个干净杯子过来,“这回,该你喝了。我要把醋和米酒兑在一块儿!”

  贞宜正兑着水,门外就传来了声音,“公主,启王妃来了。说要见见阮姑娘。”

  阮芝芝狡黠地笑了笑,“公主,我去去就来,您就先兑着。”

  贞宜藏着坏心思,摆摆手,大方道:“去吧,去吧。”

  公主府花苑。

  “你们且先下去吧。”阮芝芝朝着身后的人说完,就往石桌处走去。

  微作了揖,称了声启王妃。

  启王妃横了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倒是好本事,连三公主都攀上了。”

  阮芝芝浑不在意,笑了笑,“王妃说笑了。”

  “坐下吧。”启王妃扫了一眼石凳,支吾道:“上回你说可以让我回王府,怎么个回法?”

  “年前。年前我定能让王妃如愿。”

  毕竟,顾明月就是年前诊出喜脉的。陆老王妃无论如何都会让启王妃回去的,只是如今启王妃当局者迷。

  “不过,”阮芝芝转了个弯儿,“奴婢要在这之前,成为世子的妾室。”

  隔墙有耳,阮芝芝伏身上前,声音极低。

  启王妃沉思片刻,才道:“好,仲冬初十,我便让我儿纳你进门。只是,你可别想大肆操办,一顶轿子将你抬进去就是。”

  阮芝芝颇为体贴地笑道:“这是自然,奴婢深有自知之明。”

  事成。阮芝芝起身,“多谢王妃挂念,公主还等着奴婢伺候,您请回吧。”

  回了房,正在净手,贞宜就端着杯子上来催促,“你快些喝,快喝。”

  阮芝芝擦干手,接过杯子,看着里面浑浊的不知名液体,“公主,这都放了些甚啊?”Μ.chuanyue1.℃ōM【穿】 【书】 【吧】

  贞宜想了想,“就是米醋、米酒、葡萄汁、柠果汁。你可不许反悔,先前我也喝了的。”

  阮芝芝皱眉,秉着呼吸,饮尽,过了几息,才敢呼吸。便是这样,还是能问道一股怪味。

  “咱们再来下一盘棋。”贞宜拉着她过去坐下。

  在公主府住着,绝算不上坏事。公主府侍卫众多,那四人也只能在外头看着。身边只有王婆子一人,行起事来更为方便。

  最好能住到仲冬初十,从这里嫁出去。

  阮芝芝欲言又止,下错了好几步棋。

  “芝芝,你是不是让我呢!这棋怎么能走这里。”贞宜抬眼看着她,“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阮芝芝下了竹塌,跪在地上,“公主,芝芝求您,让芝芝作为您的侍婢出嫁,对外就说陆世子纳了您的丫鬟作妾室。”

  ……

  “刚才启王妃就是来说这事的?”

  阮芝芝点了点头。

  “芝芝,你可想好了?陆承运与顾明月正是新婚燕尔,你就算去了,怕也得不到什么好。”

  “芝芝不敢奢求其它的。”

  贞宜叹了一声,“陆永和呢?你知道他这人有多疯么。就算我放了消息出去,绝口不提你的姓名,你以为,他就能轻信?”

  “再者,你可知陆永和在崖州作甚?他是跟着我二哥哥去的,任的是军师一职,前途可是无量。”

  阮芝芝正是知道,才不得不抓紧机会。陆永和抢了男主的机遇,世界照常运行,她也未被召回,只能继续走原主的剧情线。其实她也心知多半是不能成的,“……我只想最后试试。”

  “罢了。你起来吧,我应你就是。”给陆永和添一次堵,也不是不好。

  贞宜按捺下心中难抑的雀跃,拉着她起来,“这下你可有心下棋了?”

  阮芝芝堆着笑,接过棋盒。

  自那日之后,阮芝芝就在公主府一直住到了仲冬初十。

  期间,外面传出的消息是陆承运要纳公主的贴身侍婢为妾,并且为着消息逼真,还特意安排了一人回家探亲,准备嫁娶之事。

  一直到仲冬初十当日,阮芝芝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陆永和没有回来。

  “姑娘,你收拾东西作甚?”王婆子拿着包袱问道。

  “王婆婆,你就回青河街去吧。”

  “那姑娘呢?”

  阮芝芝往发髻插了枚簪子,“今日,世子便要纳我为妾室了。”

  “什么?”王婆子以为自己幻听了,“姑娘,你莫诓我这老婆子。”

  王婆子只是嘴上不信。细细想来,姑娘素来穿得素净,怪不得,偏就今日穿了件桃粉色的衫裙,还仔细梳了妆。

  若是被公子知道,那还得了。

  王婆子吓得跪在地上,哀切道:“姑娘,您可不能做傻事啊!公子把您放在心尖尖上,唯恐您受了委屈。又怕您不愿见他,只差了人每逢半月,便把记有您的日常琐碎的信送去崖州。便是,便是……”

  “便是什么?”

  “便是您之前将公子是男儿身的消息散出去,公子也未曾动怒半分。还有之前在王府时,怕启王妃查出来是您散播的传言,就提前遣散了厨房里的人。那时公子处境那般艰难,也还是想了法子换了批新人。姑娘,您若是真做了世子的妾室,公子,公子怕是……”

  王婆子哀声切切,生怕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

  “所以,王婆婆,你一开始就是他的人?”

  王婆子怔愣片刻,还想说两句,就被阮芝芝打断了,“你先出去吧。”

  王婆子看着她的脸色,止声出了去,守在门口处,生怕把人弄丢了。

  阮芝芝穿上桃红外衫,蹑手蹑脚地往窗棂那处走去。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窗棂,刚踩上一只脚,准备翻过去。

  仰起脑袋,恍惚间似见到了远在崖州的人。他一身黑衣伫在那儿,表情阴霾,眸光一沉,如同地狱囚禁了千万年的鬼魄,森冷彻骨。

  阮芝芝眨了眨眼。

  “阿阮,你这是要去哪儿?”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背叛反派之后(快穿)更新,第 11 章 第 11 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