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目前的情况也挺惨,丈夫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箭矢射中了腿,此时嗷嗷乱叫;妻子似是想要包扎,可略显生疏,手忙脚乱,不知从何开始。
不过,雅典娜三人对于试图害他们的家伙,可没有半点同情。
那边的妻子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这三个人,到了嘴边的呼救就这么哽在喉间。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相救?
三个人,尤其是被坑惨的顾安也是这么想的,他非常想要落井下石。
两方之间的气氛略显凝滞尴尬,可还不待哪一方有什么动作,异变陡生。
只听“嗖”的一声,坐在地上的丈夫应声倒地。
竟是一支飞箭,自林中射出,来势汹汹,直直射中了丈夫的胸口。
旁边的妻子尖叫一声,连连后退,紧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扯过丈夫倒在地上的身体挡在身前,当作盾牌。
雅典娜眉毛一拧,顿时没心思再管那对夫妻,摸出薇拉给她的枪,冲着箭来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却是没射中人,听声音打到了树上。
看箭矢射入人体的角度,同丈夫腿上中的箭是一人所发。是谁?大块头新人?独行的东方女性?还是……别的什么人?
还未等反应过来,又一支箭,从截然不同的方向射来,箭势比上一箭更快,瞬间穿透妻子的胸口。那女人缩在丈夫的身体后,压根没想到箭会从另一个方向来,她睁着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顾安那边也有了动作,只见他左手一挥,似是往第二支箭来的方向扔出了什么。初看没什么痕迹,但细细看去,微风吹拂之下,远处竟有几棵树,枝叶纹丝不动。
不多时,那几棵树枝叶回复摇动,顾安皱着眉:“太远了,没捉到。”
看来是角色的能力,雅典娜没有多问,而是拉着二人后退几步,借着茂密的林木遮掩身形。
“难怪我一靠近空地就不舒服……难道是因为空地这里都有人射箭?”薇拉捂着胸口,靠在树上歇息。半日赶路,加上时时心悸,小姑娘有点累了。
顾安疑惑道:“为何只在空地?也许是森林不方便射箭……薇拉每次到空地就不舒服,难道,难道射箭的人竟是在跟着我们不成?”
“森林里,弓箭是极好用的武器,神出鬼没,宛如附骨之蛆。不过,我猜是射箭的人箭术一般,才没有把握在林中动手。”雅典娜说:“也许是跟着我们,也许是空地周围埋伏,谁知道呢?”
说罢,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夫妻二人,忽然灵光一闪:“他们的背包里,说不定会有线索和武器?”
“话虽如此,谁去拿?”顾安一摊手,又反应过来:“赫柏,你该不是想……”
雅典娜点头:“是啊。”
说着把枪握在手里,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一个人轻轻靠近。她一步步走到夫妻二人身边,弯腰欲捡。
恰在这时,一支箭从背后射来,眼看就要命中,雅典娜一转身子,动作不大,却恰巧让箭擦身而过,紧接着便是枪声连响,弹道与箭的轨迹几乎一致。
原来弯腰捡包只是假动作,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这一枪似乎打中了人,那边传来一阵枝叶摇动的声音,惊起几只鸟儿;顾安见状,又一次扔出了什么东西,定住了一小块地方。
“还是没抓到!”顾安狠狠咬牙,满脸想要骂人的表情。
“没事,反正也打伤了,少一个威胁。”雅典娜却不在乎,手里拎了两个背包回来:“你用的是什么呀?”
顾安伸手,二人仔细一看,原来他手上拿了个一米见方的棋盘,棋盘是透明的,只隐约能看见横竖排布的纹路。
“就这个,最远可以扔到二十五米,作用是定身。”他解释。
“弓箭的射程可达百米之外,若是弓·弩还能更远。就算为了保证威力,一般也不会离这么近。”雅典娜解释:“也难怪你抓不住。”
一边说,三人一边打开背包。妻子的包里是一把半臂长的匕首,丈夫是一瓶喷雾,写明了可以掩盖气味,躲避野兽。
薇拉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敢坑顾大哥,果然是仗着怪物不会冲他们去!”
顾安却不甚满意:“武器虽然好用,却还是不如线索啊,咱们现在还是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没个方向。”
“按理说,副本才第一天,线索虽然重要,但也未必一定会出现,说不定是后两天呢?”薇拉说道:“顾大哥也别着急,咱们先出了林子再说,这林子太诡异。对了,要不我来占卜一下吧?”
雅典娜却说:“先不急,你靠近空地就不舒服,现在精神状况还不太好,保存体力为上,占卜何时都可,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闻言,薇拉心里暗暗感动,再次感慨跟对了人。
三个人的小队,到此时竟隐隐以雅典娜为首,以她的话为准。
正如薇拉所说,林子里太过诡异,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维持原来的决定,向南方走出林子。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他们简单吃过背包里的压缩食品,再次上路。
途中又遇到过陷阱与零星野兽,在喷过掩盖气味的喷雾之后,并没有引起注意。又走了一会儿,前方的空地上,竟有一个人影趴伏在地,看身形,是在车上那个咋咋呼呼的新人大个子,更诡异的是,他竟然也是被数支箭射穿胸口处而死。m.chuanyue1.com
“这个人怎么也是……难道是没说过话的那个任务者?那、那个东方长相的……”薇拉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断续。
顾安眉头紧皱:“按说不应该,这一场任务,暂时没看出需要任务者对抗,她为什么杀人呢?”
“赫柏你说呢,赫柏?”
而雅典娜却似乎没听见他们的话,她此时正陷入思绪之中。
为什么连续几人都是被弓箭射杀?这种死法反复出现,有什么含义吗?
一点灵光从脑中一闪而逝,却难以捕捉。
这又与顾安的提示有什么关系呢?桂冠、石头……
桂冠,可以指优胜者与光荣,那么落入尘埃的桂冠是指耻辱和失败么?等等,如果只是从表面的含义来理解,桂冠是指月桂编织的头冠……
月桂树?!
不是她多心,月桂树是阿波罗的圣物之一,祭祀阿波罗,甚至妇女们祭祀阿尔忒弥斯和他们的母亲勒托,也都会戴桂冠,设祭坛。
这么所落入尘埃,也可以指祭祀者不敬神,或者祭祀被打断……那石头、悬崖指什么?也许没做错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奇怪又熟悉的地名——忒拜,或者翻译成底比斯。神话时代,安菲翁弹奏七弦琴,使石块自动弥合,组成忒拜的城墙。
之后安菲翁的妻子尼俄柏.……尼俄柏,对了,就是尼俄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被骤然抓住,便宛如明亮的闪电,撕开了漆黑的天幕。
雅典娜抬起头,问:“你们听说过,尼俄柏的故事吗?”
“尼俄柏是坦塔罗斯的女儿,安菲翁的妻子,忒拜的皇后。身份高贵、美丽动人,而她最自豪的是自己十四个儿女,七个健壮潇洒的儿子,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尼俄柏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最幸福的母亲。这份傲慢最终为她招来灾祸。当她看到忒拜全城的妇女带上桂冠,祭祀黑夜女神勒托和她的双生儿女——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尼俄柏开始嘲讽那群人,也讥讽了勒托。
她高声炫耀自己的父亲是众神的座上宾、她有着高贵的身份与美丽的容貌;她有十四个儿女,远远比勒托更加高贵、更加幸福。她驱赶了祭祀的人群,中断了祭祀勒托的仪式。
这一番言论毫无疑问落到了勒托与双子耳中,气愤的勒托指使双子,借白云遮掩身形,弓弦连响,一一射杀了尼俄柏的子女们。尼俄柏在悲痛之下,变成了一块石头,被暴风卷到了西皮罗斯的悬崖上。”【穿】
【书】
【吧】
这一个故事讲完,顾安和薇拉也都反应过来它与任务的联系。
“还真是啊!提示上写桂冠落入尘土,还有石头啊悬崖啊,这和赫柏姐姐讲的故事都一样的!”薇拉雀跃。
“目前死的人,也正好都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弓箭射杀的。”顾安冷静补充:“还有,犯错的是尼俄柏,死去的却是她的儿女,正如提示最后一条‘也许,你们什么都没做’。我觉得这个推断多半是对的。”
雅典娜说道:“这是希腊地区的神话故事,我更了解一些,所以才能想到。”
奥林匹斯的神祇,包括雅典娜在内,在神话时代都极其注重凡人的信仰,如果有胆敢不敬神的行为,一定会受到严惩,尼俄柏此事就是例子。虽然放到现在看来未免过于残忍,但当时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以公正著称的雅典娜,也是如此。
那可不是一个讲究人人平等的时代。
顾安道:“那么现在基础任务就明白了,杀人的箭矢、林中的陷阱,甚至那个怪物——看来都是专门对付咱们的,是咱们‘活下去’的阻碍。”
“而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被追杀,或者说咱们是受什么人的连累、以及要杀我们的是谁,查明这些的真相,应该就是所谓‘隐藏任务’了。”雅典娜接道。
“对,也许还需要我们解决这个事件。”顾安也点头。
薇拉……薇拉在这种时候完全接不上话,她脑子动的可没有这两个人快。不过她注意到现在天色渐晚,如果赶不到小镇,也只能在林中过夜了。
雅典娜和顾安也深以为然,夜晚的森林只会比白天更加危险,三人加速赶路,好在运气不错,天黑前走到了林子边缘,踏上了一条土路。只要拐过一个弯,就能到达地图上所画小镇了。
小镇上,也许有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也许是另一个陷阱,谁知道呢?
不过……雅典娜嘴角一勾,这箭术,还敢与阿尔忒弥斯姐弟相对应呢,太小看这日月双子了。
对她而言,或躲或挡,都不成问题。潜伏在林子里的弓箭手本不可怕,那幕后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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