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行驶了二十分钟后,车停下,他们来到伊园。
这家在清静郊区里开辟出来的庭园餐厅可以用古色古香来形容。庭园里的木桌古朴,每桌之间隔着的海棠千姿百态,既像一把一把的小蒲扇,也像一簇一簇燃烧的火焰。
服务生安排了张凉亭下的四人圆桌给他们,虽然在户外,但夜风凉爽,户外壁灯灯光和缓,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
落座后,江子珵翻着菜单,问他们:“想吃什么吗?”
谢奕帆表示随意,苏瑀辰则要了份菠萝虾球。江子珵于是再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菜很快就上了,江子珵首先拨了虾,放到苏瑀辰的盘子里。
苏瑀辰:“……”
程以华:……他都没这福利。
谢奕帆轻笑了声。
江子珵似乎这才意识到不对,笑着解释:“一不小心又把辰辰当以前的小孩了。”
解释很自然,但苏瑀辰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他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江子珵轻笑道:”以前都这样喂他,现在想想,还挺像在喂小动物,还真好玩。”
谢奕帆心有戚戚焉地笑了。
不过某方面而言,江子珵还真的没做错。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苏瑀辰的用菜重点都在鱼与虾之外。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也很喜欢吃鱼虾,但他总嫌弃拨了虾后双手油腻腻的感觉,也不会挑鱼刺,每次自己吃鱼总会被鱼刺噎到。
江子珵有些无奈,就见谢奕帆细心地将鱼刺挑掉后,把鱼肉夹给苏瑀辰。
苏瑀辰:“……”
苏瑀辰似乎有点挣扎,一方面觉得被人喂食很丢脸,一方面又有些受不住诱惑。犹豫中,谢奕帆又给他拨了个虾子放进碗里。
谢奕帆笑笑地看着他,苏瑀辰迟疑了下,还是吃了。
程以华:莫名被两个小孩子闪到是怎么回事?
江子珵无奈道:“怎么以华家的小孩比较独立呢。”
这话他多年前也曾说过,平平两人同龄,谢奕帆却比苏瑀辰来得成熟多了。现在都过八年了,苏瑀辰还是不见长进。
离开餐厅已经差不多是九点的光景了,两名大人把两个孩子送到宿舍楼下,临走前,江子珵拍了拍苏瑀辰的头,說:”别太欺负帆帆啊。”ωWW.chuanyue1.coΜ
“……我才没有欺负他。”
两人回到寝室,轮流洗了澡。苏瑀辰先洗,洗完后坐到书桌前打开计算机的绘图软件,开始画教室布置的设计图。
他其实是个有点争强好胜的人,想不想做是一回事,但既然是比赛,他就不想输。
期间他接到来自母亲的电话,苏妈妈一阵嘘寒问暖、关心他在南部习不习惯后,苏瑀辰想起今天谢奕帆与程以华的对话,突然说:“妈,我今天碰上舅舅了。”
“你说子珵?在哪碰上的?他还好吗?”
苏瑀辰犹豫了下,把今天碰到舅舅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苏妈妈知道江子珵自今仍与程以华在一起后,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苏瑀辰有些不解:“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是想不开?”
“这是条很辛苦的路,而且被人知道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别人会怎么想?”
“这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妈你怎么还在管别人怎么想?”
“但这终究是不对的事……”
“怎么不对了?而且现在科学研究早指出喜欢同性是天生的了。”
苏母沉默了下,说:“辰辰,这就如同有些人‘天生’容易说谎,或容易在商店偷商品,是不是?”没等苏瑀辰反驳,苏母又说:“虽然‘天生’容易做这些事的人罪责可以减轻,但这些行为总是错的。这些人应该努力改正自己的行为…就如同不要抽烟伤害自己的健康,我们应该压抑自己的本能和欲望,而不是…”*
苏母话没说完,就被苏瑀辰打断:“妈,你这是错误类比,而且你还没有回答,这为什么是不对的事?”
先有成见认定这是不对的事了,之后才用不对的行为作类比,这样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
苏母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才有些严厉地说:“辰辰,你长大了,要知道什么是对是错,千万别觉得好玩模仿你舅舅的行为,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觉得喜欢同性很时尚。”
苏瑀辰觉得自己母亲简直不可理喻,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破除母亲的成见,只好敷衍几句后,挂掉电话。
谢奕帆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苏瑀辰一脸不快地盯着屏幕,谢奕帆将椅子挪到苏瑀辰旁边,关心问:”怎么了,不高兴?”
其实刚才在浴室里,谢奕帆就隐约听到苏瑀辰的电话内容,也大概猜到苏瑀辰不快的原因,只是怕苏瑀辰尴尬,所以装作不知道。
苏瑀辰撇了撇嘴后,又垂下眼帘,问:“你说,怎么你家和我家差这么多?你家都能接纳你表哥,我家却把我舅当成犯罪,还很怕我模仿舅舅?”
“这个吗……”谢奕帆沉吟了一会,才道:“我想可能是缺乏认识吧?因为不了解,所以害怕。怎么说呢,这也是动物本能,面对不曾接触或者颠覆认知的事物,人都会下意识产生戒备,并害怕受到影响。”谢奕帆顿了顿后,又说:“其实别说你家,我表哥家,也就是我阿姨她对这也很排斥,要不表哥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谢奕帆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社会在逐渐开明,彩虹也在逐渐走到阳光下,最近不是在鼓励性平教育吗?虽然刚开始反弹激烈,但我相信再过几年,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有所减缓。”
(彩虹:泛指LGBTQ族群,包含性倾向非异性者、跨性别者及生理性别模糊者等。)
苏瑀辰眨了眨眼,谢奕帆依然微笑,“别想多,至少我表哥跟你舅舅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说着又问:“对了,你是在做教室布置的设计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了。你只要明天帮我把实体做出来就好,对了,还要采购材料。”
说着,苏瑀辰继续依照学校网站找到的尺寸规格,思考配色和比例空间。
谢奕帆也不打扰他,坐到一边,拿起英文手册背单字。
-
清晨,谢奕帆是在梦魇的挣扎中醒来的。
一起来就发现苏瑀辰大半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把他的胸口当枕头枕着,睡得一脸香甜,还流了他衣服一口水。
怪不得他在梦里差点喘不过气来,原来是被这家伙压着了。
谢奕帆有些无奈,又觉得这样的苏瑀辰很可爱,他试着想将苏瑀辰的头移位,突然一眼扫到苏瑀辰一条几乎悬空在床铺外的腿,整个人似乎只要在那么一点就会摔下去。
这可是上铺,摔下去还不疼死!
谢奕帆连忙抱住苏瑀辰的腰,将他往里面一挪又给他转了个身。苏瑀辰睡得也沉,这么被大动静挪动都没醒。
第一晚明明还睡得很规矩,怎么第二晚却大相径庭?
正想着以后还是给苏瑀辰睡内侧好,苏瑀辰就又翻了身,一掌拍在了谢奕帆靠外的手臂,然后环住他,纯真的睡颜近在咫尺,霎时间夺去了谢奕帆的所有思绪。
窗外晨光正巧落在苏瑀辰的面容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柔软的羽睫静静覆于阖着的眼帘上,在光芒的点缀下,就像静静栖息的蝴蝶。
谢奕帆只觉得心都软下来了,像是塞满了棉花糖。眼底温柔的流光微动,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夶风小说
闹铃声不识趣地响起,打破了此刻安详的氛围。谢奕帆起身关掉闹铃,这时苏瑀辰也缓缓睁开眼,却还躺在床上。谢奕帆转身,刚好看到一脸迷糊的他,忍不住一笑。
谢奕帆抽了纸巾,给苏瑀辰擦拭嘴边的口水,又捏了捏他的脸,软软滑滑的触感还是跟以前一样。
苏瑀辰很快清醒过来了,他一爪子拍掉谢奕帆在他脸上乱捏的手,坐起身,但是声音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现在几点了?”
谢奕帆低头闷笑道:“还早,你再睡会,我去买早餐。”
“哦。”苏瑀辰于是又躺下,身体微微蜷缩,像只猫儿,脸还在枕头上蹭了蹭,特别可爱。
正要爬下床,谢奕帆突然一顿,又把苏瑀辰拉起,“你还是到下铺睡吧。”
“为什么?”苏瑀辰有些不情愿,他懒得移动,也不想离开已经睡暖了的被窝与床垫。
“我怕你等下睡着了摔到床下。”
“我有这么笨吗?”
“……”你有。
谢奕帆干脆拉过被子,放到下铺去。被子被抢,苏瑀辰忿忿瞪了谢奕帆一眼,却也只能跟着下了床。
-
第二天的新生训练,是班级时间。茶老师站在台上,简单交代了一些事项,又发了开学后的课表后,就让同学们去楼下书城领教科书和制服。
茶乐天:“我就不下去了,学艺,同学交给你指挥。”
苏瑀辰:“……”
好在谢奕帆也在,他拉过苏瑀辰,领着同学们离开教室。
走廊上,看到其他班正在进行干部票选,看来只有他们班是老师指定。
苏瑀辰疑惑问:“老师到底是怎么决定干部的?为什么选我当学艺?”
谢奕帆猜道:“你是不是在学习历程档案里放了设计作品?”
“……还真的放了。”
学生历程档案,包括中学三年的学期成绩、多元选修课成果,以及作品及活动纪录等,是升上高中后每个学生都要缴交的档案。茶乐天大概是在他们报到日前就把这些档案看完,从而根据特质决定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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