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早餐其实也就是十分朴素的白米粥,顾琼蕤端着托盘进来时,久雅拽着明映雪的袖子直接僵在原地,先是不敢置信后是狂喜。由内而外的喜悦让久雅顾不上找明映雪算账,他撂下明映雪直接一个大跨步,拉着顾琼蕤的手腕把脉,然后兴奋地围着人转了好几圈。
顾琼蕤实在不想继续陪着自家师尊犯傻了,于是就在久雅要求她也转几圈的时候,她干脆地往久雅手里送上碗粥,然后将人按在椅子里示意他赶紧吃。
明映雪看着久雅师徒的互动突然不自觉的笑起来,她突然发现久雅师徒之间的相处模式与自己和沈决云的相处模式刚好是反过来的,还没等她再琢磨点意思出来顾琼蕤已经将粥布好,然后站在桌的另一端,十分诚挚的向明映雪道谢。
“小师妹,谢谢你,也辛苦你了。”顾琼蕤拉着明映雪的手将她带到桌旁坐下,看着明映雪白瓷一般的脖颈上一圈圈扎眼的青紫淤痕很是心疼,“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那花轿里。”
久雅喝着粥,也囫囵着要说话,然后被顾琼蕤瞪了一眼。
明映雪捧着热乎乎的白粥,笑眼弯弯,“顾师姐别客气,这也多亏了久雅长老。”
“小雪儿,究竟怎么回事?是你将小蕊儿……”久雅从大悲大喜间终于回过神来,他昨夜将顾琼蕤抱回酒坊二楼时,顾琼蕤已经没了呼吸。当时情况紧急他必须赶着去救明映雪,结果一到那被失去神智的明映雪敌我不分的一并给冻在冰川中,现在醒过来不但天光大亮,顾琼蕤还活了过来。久雅神情有些严肃,明映雪这般逆天而为不但会身受反噬还会招惹祸端。
明映雪有些心虚的抚了抚鬓发,其实昨夜她是怎么大发神威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一点零星的片段还有点印象,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见久雅被冻在冰里,而望天城整个一冰雪大世界她就知道自己绝对是闯祸了。将失去意识的久雅带回小酒坊二楼安顿好,她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还穿着描金的大红色喜服,凭借着记忆片段明映雪认出这就是当时坐在喜轿里的新娘子。
“其实这真是多亏了久雅长老,要不是他将唯一的百毒散给了我,我也帮不了顾师姐。”明映雪讨好的朝久雅乖巧一笑,“我看顾师姐躺在墙角,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甲床发黑,所以我推断顾师姐是中了毒。这时我突然想起久雅长老曾交给我一个百毒散,这不就巧了么,我赶紧就给师姐喂下,没过一会儿师姐就咳嗽着醒过来了,这药可真灵啊。”
明映雪这边真情实感的赞叹着百毒散的效力,那边久雅的嘴角不禁抽了抽,他想要是徒歌在这指不定就会被明映雪这丫头给气死,靠推理诊断中毒可还行。
其实,这也是明映雪她歪打正着,这徒歌在配置百毒散时就添加了大量的仙灵草,这仙灵草是补气的良药。顾琼蕤当时其实只是陷入了假死的状态,久雅又赶着去救明映雪来不及仔细检查顾琼蕤的状态。等到明映雪发现顾琼蕤时,其实那时顾琼蕤时真的命悬一线了,刚好明映雪又迅速判断她是‘中毒’了,一点时间也没拖延的就把百毒散给喂下去了,然后还怕不保险就又给顾琼蕤输送了一点扶桑的复苏之力将她的心脉给护了起来,这生机加生机的超级加倍就这么被歪打正着的刚好对上了顾琼蕤的症。
没错,扶桑与明映雪的链接又回来了,就在明映雪失控爆发后。本来望天城内萦绕的瘴气会削弱进入城中修士的力量,除非找到瘴气的机制破坏它,否则修士将一直处于被削弱的状态,被削弱就怎么也找不到瘴气的来源,这本来是个天衣无缝的机制,但偏偏碰到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扶桑作为一把弓箭,它本身是不需要一个容纳它的容器的,可它为什么要以一道青色纹刻待在明映雪的左手腕上,这就要说到它作为神器的第二重作用——枷锁。
没错,这是神明下在明映雪身体上的一道枷锁。扶桑本体是树,它是上古时期太阳金乌休养生息的栖所,它所蕴含的生机和力量作为木源是温和的,当然这是针对神祇来说的。而明映雪自身所拥有的的力量被一种偏激的、疯狂的方式所激发,这让她在使用这份力量时会产生偏差,无法合理的合乎情况的使用出来。为了矫正这份力量的运用,在明映雪还不能正确的使用好这份力量时,扶桑的作用就是给明映雪本身所具有的力量打上枷锁,以免她失去控制成为力量的傀儡。
可这个枷锁在明映雪进入望天城后误打误撞的被被解开,然后那纸新郎在明映雪刻意的放纵下又试图用红绸勒断明映雪的脖子,彻底失去意识的明映雪在没有扶桑的控制下所爆发出来的狂撼力量直接摧毁了瘴气的机制。瘴气的消散让扶桑重新与明映雪建立链接,而后明映雪理智渐渐回笼,然后又给了顾琼蕤一个超级大加倍。www.chuanyue1.com
金灿灿的阳光没了瘴气的干扰,大剌剌的径直照射在空无一人的颓败街道,灿烂的阳光和破败的街道对比强烈,更加显现出望天城的没落和衰败。
明映雪一个人走在最后不忍直视前面并排的师徒。从出门到这街上走了一路,久雅的嘘寒问暖就没停过。
顾琼蕤也很无奈,可能是这几天的变故激发了久雅老妈子的心态,跟在她身旁喋喋不休寸步不离,就是早晨喝个粥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被粥呛着了。
一个唠唠叨叨,一个高冷不语,还有一个打酱油。明映雪孤孤单单一个人落在最后面,眼有点胀心有点酸,沈决云什么时候能这么直白的关心关心她?每当沈决云稍微温柔点明映雪就要感动的哭出声来,同样是当师尊的,怎么参加的不是同一个培训班?明映雪默默吐槽着沈决云,看到久雅和顾琼蕤又酸的不行。
为了不露出自己嫉妒的嘴脸,明映雪转头将心思放在了对望天城的瘟疫传闻上来。没了缭绕不散的瘴气,现在的望天城可谓是毫无遮掩的尽收眼底,城里大大小小,简朴或奢华的建筑无一不被瘴气侵蚀,栋梁变朽木,摇摇欲坠。
明映雪看着着荒凉空城,越发觉得奇怪。望天城繁荣富庶,城中人口相比起弥罗城也是只多不少,逃出望天的人都说是因为爆发了瘟疫才背井离乡寻找出路,也就是说城中瘟疫横行控制不住,可这些感染瘟疫的人都去哪了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一座空城萧索的矗立在这里,而昨夜那场诡异的婚礼与这一切又有何关联?ωWW.chuanyue1.coΜ
谜团越积越多,但解谜又毫无头绪,像缠绕着乱成一团的线球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明映雪拧着眉陷入沉思,她看着脚下的长街突然福至心灵,瞬间回头望向身后。
久雅和顾琼蕤疑惑的回头,就见明映雪望着巍峨耸立的城门方向一动不动。
“怎么了小雪儿?是有什么发现吗?”久雅疑惑地发问。
明映雪回头,眼神亮晶晶的,“久雅长老,这是昨夜娶亲走的那条路吧!”
“对啊,没错,”久雅更不解了,用完早饭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去昨夜那地方瞧瞧的,“小雪儿,你到底有何发现?”
明映雪难掩激动地神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瞧,那是什么?”
跟着明映雪手指的方向看去,久雅看着深沉的城门沉吟半晌久久无语。
见人还没明白过来,明映雪有点急,“哎呀,不是城门,是方向,方向!”
“自古以来娶亲都是将新娘子接到新郎家里去的呀!”明映雪指着城门,语速飞快,“这是望天的主街,两侧都是商铺根本没有住宅,那新郎接着新娘往城门方向走,就是要出城去的呀!”
久雅恍然大悟,顾琼蕤也没想到这一层,两人看着明映雪都很惊叹她的敏锐。
“这条街没有岔道,我们去看看尽头是什么,能不能找到新娘的家。”久雅语速也跟着快起来,顾琼蕤也赶紧跟上。
三人沿着空旷萧条的主街仔细寻找起来,可是长街尽头并没有建筑,只有一座高塔和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从外到里成三层阶梯式分布,最中心是那座高塔。这显然不是新郎迎新娘上花轿的地方,可三人一路沿着主街过来,过了商业区到居民区也没见到有任何一户人家有办喜事的氛围,那这个新娘子究竟家在哪呢?
明映雪看着空旷的广场心里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就稍纵即逝,她走进广场看着摇摇欲坠的高塔,突然一个纵身足尖轻点就像只鹞子一样跃上了塔顶。
久雅吓得在下面赶紧叫明映雪下来,生怕这高塔下一秒就要垮,另一边又忍不住赞叹这轻功果然师从沈决云潇洒得很。
站在高处俯瞰着望天城的布局,其实整个城的布局是很对称的,城门的主街一路通到高塔就成了望天的中轴线,分成城南和城北。城南城北面积差不多大,布局结构也很相似。
昨夜发生混战的街道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顾琼蕤撒了一地的金冠花簪也了无踪迹,更别提那座华丽的花轿。既然昨夜发生的事白天毫无痕迹,那么白天看到的景象与黑夜是否又有不同?
在城里溜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的明映雪三人只好回到小酒坊的房里,耐心的等待天黑。在这期间,久雅心绪不宁的一会儿看看顾琼蕤又看看明映雪,看得出来他很担心顾琼蕤。
“久雅长老,放心吧。”明映雪拍拍久雅,“就算顾师姐又被掳了去,我们俩难道还抢不回一个人,不可能的。”
久雅白了明映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小雪儿,乌鸦嘴的话千万不要说。”
明映雪笑眯眯的捂住自己的嘴,拉住顾琼蕤的袖子撒娇轻晃。显然顾琼蕤很吃这一套,直接帮明映雪制裁了自己的师尊。只能说,明映雪对付高冷的人确实很有一套。
天色渐渐变暗,久雅更加坐立难安,恨不得将顾琼蕤绑在自己的腰带上。
顾琼蕤看着久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也是既心疼又好笑,拉着久雅的袖子让他坐下来,“师尊别担心,上次是我不小心,这次又怎么会中同样的招数?”
明映雪挨着顾琼蕤连连点头,又想着沈决云那个死傲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他这么不加掩饰的情绪,不过一想到沈决云向久雅一样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明映雪瞬间鸡皮疙瘩跑满身,然后飞快地摇头试图把这个可怕的年头晃出脑袋。
顾琼蕤诧异的看了明映雪一眼,然后被她逗笑,伸手揽住明映雪,“怎么了小师妹?你也觉得我师尊肉麻?”
明映雪虽然不是因为久雅,但还是十分赞同地点头,“好了,天都已经黑透了,顾师姐还好好的在这,久雅长老你也该放心啦。”
再次回到夜色浸染的街道,这次清浅的月华和漫天星辉都毫无遮蔽,昨夜的残景果然再次出现在这静寂的街道。
明映雪在明朗的月光下,在那散落一地的金冠花簪里拾起了一枚很是惹眼的金步摇,那鲜艳的红玛瑙坠在空中鲜艳欲滴,像是一粒将滴未滴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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