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吴易杨和周雅刚骑完三甲港。去三甲港的路线很简单,只要沿着华夏西路骑行就可以,来回70多公里。去的时候,吴易杨还能勉强应付过来,跟着周雅保持着20的速度骑了一段,只是后来速度逐渐降到15左右。可是回程的时候,30多公里的路程,他足足骑了4个多小时。不但骑行速度低,中途骑不动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尽管周雅一直给他加油打气,让他坚持住,但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休息。
第二天,腿恢复一点后,吴易杨立刻向周雅表示对自己昨天的表现感到丢人。周雅听后笑着安慰他,说这很正常,只要多练几次就好。虽然周雅的反应很体贴,吴易杨还是觉得尴尬,信誓旦旦向她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很快,转眼又到了周末,这天天气虽然不是晴好,但也没有雨水。吴易杨和周雅跟小飞等人约好一起骑去欢乐谷,当然还有那边的佘山。其实,周雅本来想和吴易杨两人骑去奉贤,因为知道吴易杨的速度还提不上来,两个人骑的话可以随意一点。可是没想到吴易杨主动要求和小飞他们一起骑行,她一时懵了。小飞他们平时骑起来几乎都是25以上的速度巡航,早前那次是因为吴易杨骑着一辆菜车,所以小飞在前面压低了速度。现在,吴易杨换了一辆山地车,小飞他们也就不会再压速度了,她担心吴易杨会被他们拉爆。
吴易杨之所以想和小飞他们一起骑行,主要是想表明自己的决心,也给自己点压力。他知道小飞他们骑的很快,也不会刻意等他,所以必须拼命咬牙跟上他们,也只有这样锻炼才有可能达到他定下的日骑100公里的目标。而如果跟周雅两人骑行的话,周雅总是顾忌着他,不忍心拉起速度,这样就达不到锻炼的效果,也肯定达不成那个目标。
上午九点半,吴易杨和周雅来到东方体育中心和小飞等人汇合,还是之前那次骑行的几个人。小飞看到吴易杨这次换了一身专业的骑行装束,又换了一辆新的山地车,不禁向吴易杨调侃起来。
“现在这么专业的装备了,应该不用特别照顾了吧。”小飞笑着说。
“我今天就是来找虐的,”吴易杨毫不介意,很打趣地回应说,“但是求轻虐。”
“哈哈哈——”在场的人都笑了。
周雅看到吴易杨这样的心态,心中泛起一阵甜蜜,也跟着笑了。
没有多做调整,几个人骑上单车出发,还是小飞带头骑在最前面,周雅和吴易杨骑在队伍的末尾。从东方体育中心到轮渡码头这段路路况复杂,整个车队的速度不快。过了黄浦江后,一直到莘庄,一路上骑行车队不断被红绿灯打乱节奏,速度也没快起来。吴易杨一直跟在周雅后面,基本上没什么压力。
当骑行车队过了莘庄来到莘松公路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沿着莘松公路一直骑就能到佘山欢乐谷,而且莘松公路上岔路口比较少,红绿灯也就比较少。这时,小飞在前面将车队速度拉了起来,不过基本上将速度控制在25以下。小飞虽然想为难吴易杨,但他这个人毕竟经常带队骑行,十分明白车队就是一个临时组建的团队,作为车队领骑要照顾到团队里所有人,这是他的责任,所以必须要考虑吴易杨的承受能力,不能太过分。
20到25这个速度对一般骑友来说不算快,但是长时间保持在这样的速度也会比较吃力,对于吴易杨来说那就更加吃力。半个小时过后,吴易杨就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发现与周雅的车距逐渐拉大,而且是越拉越大。好在这时前面就是路口,而且亮着红灯,由于红灯的时间有几十秒,整个骑行车队在路口停下来等待,这不仅让他重新追上了周雅,也让他有时间缓一下。他停在周雅身后,右脚踩在人行道的台阶上,急促地喘着气。
“感觉怎么样?”周雅转头问吴易杨。
吴易杨点了点头,“还行,我会跟上的。”
“这里路况可以,你把前叉锁死,这样省力一点,然后你骑到我车子右边一点,一定跟紧我,”周雅贴心地对吴易扬说。
周雅这是在尽可能地帮吴易杨减轻骑行阻力。锁死前叉,可以避免前叉的缓震功能耗费一部分蹬踏力,这种方法在路况良好的时候非常有效。而让吴易杨骑在她的右后方是为了帮他破风,减少他所受的侧逆风阻力。在遇到侧逆风时,这一招对侧后方的队友非常有帮助,在专业自行车比赛中,车队选手也经常会用这一方式来保护队友。
吴易杨不大明白,但还是照做将前叉锁死,重新出发后,又按周雅说的紧紧骑在周雅的右后方。一时间,他的确感到骑起来比之前轻松许多,而且还发现他跟着周雅跟得越紧他就越轻松。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吴易杨始终紧紧地跟着周雅,哪怕力不从心的时候也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一旦松开一口气和周雅拉开了车距的话就很难再跟上。
也就是凭着这一股气,吴易杨真的就一路坚持骑到了欢乐谷。不过,骑到欢乐谷的时候,其他人才刚减速停下,吴易杨便立马跳下单车,任凭单车倒在路边的草地上,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实在是累得不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雅停好单车后,走过来,蹲在吴易杨身边关心地问,“怎么样,还好吧。”
吴易杨先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已经到我的极限了,要是再长一点,哪怕一点,也坚持不下去。”
“这就对了,先达到自己的极限,这样每一次锻炼后你的极限就会突破,也就慢慢提高了。”周雅微笑着说,“你已经很棒了,我没想到你能这样坚持下来。”
“多亏了你替我挡风。”吴易杨苦笑。
周雅看着吴易杨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和心疼。她起身拿起自己车架上的佳得乐饮料,又拿起吴易杨单车上的水瓶,往里面倒了一些,然后递给他。
“喝点这个补充一下电解质,可以防止抽筋。”周雅心疼地看着吴易扬说。
“谢谢。”吴易杨接过饮料喝起来。
这时,小飞也走过来,俯身拍了拍吴易杨的肩,阴阳怪气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兄弟,一直跟上了,换了车子果然不一样。”
吴易杨听出来小飞话里的奇怪口气,但没有介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
几个人就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午饭。吃过午饭后,在王静和小飞的提议下,大家决定下午去欢乐谷里面玩一玩刺激的项目。吴易杨有恐高症,本来不想玩,但看到周雅很有兴致,只好跟着去了。
进到欢乐谷,在小飞的鼓动下,一行人直奔最刺激的绝顶雄风过山车。走到绝顶雄风过山车的脚下时,吴易杨抬头看一眼高高耸立几乎垂直的轨道,顿时双腿发软,想开口说不玩,可是周雅就走在他身边,觉得这时候说不玩会扫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种过山车只有三排,一排可以坐十个人。轮到吴易杨他们的时候,正巧几个人都要坐到第一排。吴易杨就坐在周雅旁边。这时候过山车还在低处,所以还比较淡定。很快,过山车被牵引着开始沿一个很陡的轨道向上运行,离地面越来越高。吴易杨紧张地仰着头,不敢看左右,双手紧紧握住扶手。小飞他们这时候却很淡定,甚至是兴奋,拿出手机又是自拍又是给一旁的几个人拍合照。几个人有的摆POSS,有的还在谈笑,只有吴易杨神情凝重,一动不动。
“你怎么这么紧张。”周雅转向吴易杨问。
吴易杨头都没转,尴尬地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说,“我第一次坐这种过山车。”
“其实没什么,放松一点,等下你只管大声尖叫就好。”周雅笑着向吴易杨使了个眼色,“你别看他们现在这样,等下没有不尖叫的。”
“嗯嗯。”吴易杨还是没有转头。
没多时,过山车被牵引到了最高处的平台。这时,为了不看到地面,吴易杨将头仰得更高,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当过山车被牵引到下坠临界点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尖叫起来,尤其是第一排,就像挂在悬崖外面,随时都要掉下去。
吴易杨刚才已经闭上了眼睛,听到尖叫声后,下意识地睁开眼,可看到几十米远的地面后吓得立马又闭上。这时,周雅光滑柔软的手一下子握住了他的右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过山车突然开始极速下坠。一时间,他放声尖叫起来,同时反过来紧紧地握住周雅的手。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过山车的速度慢下来,尖叫声也几乎没了。吴易杨以为过山车要停了,于是睁开了眼,结果一看过山车只是到了另一个垂直下落平台,惊得马上又闭上眼。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过山车再次平缓下来,而他仍然闭着眼睛,怕过山车只是又到了另一个下落平台。
周雅兴奋的心情还未消退,看着吴易杨闭眼的样子窃笑起来,摇了摇他的手跟他说,“结束了。”
吴易杨这才睁开眼,确认了一下过山车高度后,他的神情轻松下来,但呼吸依然很急促。
“你怎么一直闭着眼睛啊?”周雅忍俊不禁地问。
“其实我有恐高,不敢往下看。”吴易杨虽然情绪还未平复,但回答地很干脆。【穿】
【书】
【吧】
“那你怎么还说要跟我骑车去西藏?”周雅还在兴头上,腹黑地朝吴易杨笑,“恐高的话可是去不了西藏的。”
“为什么?”吴易杨有点懵。
“川藏线很多三四千米的山,甚至五千米,而且路就是沿着山绕上去的,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就是几百米高的峡谷。你听说过怒江大峡谷吧,峡谷底下就是滚滚的怒江,所以,你想,恐高的话就肯定骑不了啊。”周雅看着吴易杨假装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恐高能不能骑川藏线,只是心情太过兴奋,又看到刚才吴易杨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一时兴起想逗他一下。
“是嘛?”吴易杨听周雅这么一说,显得很尴尬。因为周雅说话的样子很认真,没想过她会骗他,而且说得也很有道理。加上他信誓旦旦地答应她要去骑川藏线,要是因为恐高的问题而无法去川藏线的话,那真的就尴尬了。
“嗯,所以你得先克服恐高!”周雅仍然一脸认真地说,然后拉起吴易杨的手,“走,我们再去坐那边的跳楼机。”
吴易杨一听要去坐跳楼机,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但周雅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没法这个时候拒绝,更何况周雅还拉着他的手,也只好跟着去。
在跳楼机上,吴易杨还是和周雅坐在一起。当跳楼机还在地面的时候,吴易杨就一脸忐忑,而一旁的周雅却十分兴奋。很快,跳楼机开始缓缓升起,才刚升来起一米多点,吴易杨就立刻闭上眼睛。
“还没开始呢。”周雅看着吴易杨笑。
吴易杨听后睁开眼,紧张地看着周雅。周雅看他如此紧张,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抚摸起来。不过,吴易杨还没来得及感受周雅温柔的抚弄,跳楼机瞬间就极速向上拉起。他吓得一下闭上了眼睛,尖叫起来,然后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超重感,接着身体在超重感与失重感之间来回切换。一时间,他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唯有紧紧握着周雅的手,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Μ.chuanyue1.℃ōM
从跳楼机下来后,吴易杨双腿发软,走起路来都有点飘忽。见他这样,周雅带着他在一旁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
“真的不行,到了高的地方腿就有点软。”吴易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周雅安慰他说,“虽然你没睁开眼,但你已经敢上去了,多上去几次你就不会再恐高了。”
“嗯,不然这样腿软的话就不能和你一起骑车去西藏了。”
“你也不用太认真,其实我说恐高去不了西藏,只是自己随便猜的。”
吴易杨仰着头思索一会,然后转头认真的看着周雅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想象得到,如果我在路上骑着车,一旁就是深邃的峡谷悬崖,那我肯定会腿软骑不动。看来真的得想办法克服我的恐高症。”
看着吴易杨认真的样子,周雅开心地笑了,同时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她在心里由衷的感激他,感激他来到这里和她相遇,感激他愿意和她一起去川藏线,感激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把一切告诉他,告诉他,他们的相遇是多么美妙的缘分;告诉他,他的到来如何重新给她人生带来了希望;告诉他,她是如何从把他当成替身到真正地爱上他。
当然,周雅没有将这些告诉吴易杨,而是决定骑完川藏线回来再告诉他这一切。此刻,她只是凑上前,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晚上,周雅推着单车回家进到客厅的时候,周军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周雅。
“回来了。”周军说。
“嗯。”周雅冷淡地答道。
“我做了饭,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周军看着周雅说。
周雅转头看向一边的餐桌,餐桌上摆放着三道菜,基本上菜都没怎么动过。看着这些饭菜,她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不过不想也不愿表现出来,而且也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于是,她一边推着单车进她的房间,一边冷冷地对周军说,“我和朋友回来的时候吃过了。”
周军看着周雅走进房间,心里并没有失落,反倒是有些欣慰。把身世告诉周雅之后,他还很担心她,第二天又看到她喝了个大醉,就更是担心。而这些天来,虽然周雅和他一如既往地处在难以言状的精神隔阂当中,但他发现周雅的心情却越来越好。
而且,作为一个父亲,周军敏锐地察觉到女儿脸上泛着一丝细微的甜蜜感,这种甜蜜感以前在她脸上也出现过,心里猜测女儿应该是又恋爱了。他真的很希望是这样,很希望女儿能从明宇的阴霾里走出来,这样或许能慢慢消减这两年来他和女儿之间那种难以言状的精神隔阂。
周雅洗漱完后,坐到电脑前,静静地沉思,然后从一本书中翻出她亲生父母留下的那张住院登记表。看着上面快要褪去的字迹,她的眼神变得惆怅起来,心里同时默念着姓名栏里的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对她来说非常陌生,但这是她亲生父母留下的唯一线索。这两个名字蕴含着她对亲生父母所有的想象,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支撑她对抗父亲周军的精神寄托。尽管这种方式有些卑劣,不合情理,但她必须用这种方式支撑她的自尊心,否则她的整个人就会垮掉。
这时,周雅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搜索出来一个姓名查询网站。她在姓名输入框中输入住院登记表上亲生父亲的名字“李建军”,很快网站结果显示:“全国共有71395个李建军”。接着她又在姓名输入框中输入表上亲生母亲的名字“林莉”,网站结果显示:“全国共有12709个林莉”。她一边盯着网站的结果,一边畅想有关亲生父母的种种,但始终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最后木然地关闭了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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