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5拉萨
经过历时二十五天的骑行,吴易杨他们在这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了拉萨。2166公里,这是他们到达布达拉宫时的里程数,这个里程数或许将成为他们一生当中最长的旅行。在布达拉宫广场上,七个人兴奋地大喊,“拉萨!我们来了!”
随后,他们将单车整齐地排成一排,又找了个游客帮他们合影。合影完后,吴易杨立刻将合影的照片发到刘子君的QQ上,在上面的聊天记录里,全都是吴易杨他们在通麦之后的合影,有鲁朗的,有色季拉山垭口的,还有最高海拔米拉山垭口(5013米)的,等等。吴易杨每次合影完都会像之前那样将照片发到刘子君的QQ上。而这时,刘子君在QQ上回复了3个“愉快的表情”,吴易杨看到回复后露出欣慰的微笑。
……
苏不凡这时拿出一件T恤铺在地上,然后用涂鸦笔在上面写上“卿,嫁给我吧!”。这一路上,他总共留下了20多条对陈婉卿表达爱意的留言,所有的留言加起来也不及现在这条来得有分量。随后,苏不凡穿上这件T恤,并让黄润明帮他录制求婚的视频。
“哎呀——之前还说怕回去要被骂,怎么突然求婚了。”张琦在一旁戏谑说。
“你不懂,这样才不会被骂。”苏不凡依然一幅嘴硬的样子。
“好了我要开始录了。”黄润明拿着手机对着苏不凡。
“婉卿,之前,我一直不大确信我们的未来,经过这次二十多天的川藏线之行,我发现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对你的思念每天都在递增,我现在才知道我离不开你,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里都能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想让我身后神圣的布达拉宫为我的真心见证,嫁给我吧!婉卿!”苏不凡一脸真诚地说着。说完,他又向其他人招手示意,让他们到他身边来,“你们快过来!”
吴易杨、周雅、赵丽华、张琦和张晓旭很快都围到苏不凡的位置。苏不凡则走向黄润明,接过手机,并让他也到几个人中间去,然后又用手机对着他们。六个人酝酿情绪后,对着苏不凡的手机齐声喊道:“不凡是认真的,婉卿,嫁给他吧!哇哦!”
苏不凡将视频发给陈婉卿后,她当时就哭着答应了他。为此,苏不凡激动地绕着广场狂奔起来。
……
下午吃过饭后,吴易杨他们七个人一起来到大昭寺游玩祈福。在大昭寺里的一个香炉前,周雅停下脚步,吴易杨也跟着停下。周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破旧的纸,这张纸是她亲生父母当年留下的住院登记表,也是唯一和他们有关的一件东西。她将纸展开,注视几秒,然后把它扔进香炉里,很快纸在香炉里燃烧起来,最后化成了灰烬。这时,她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像是在默念什么。
“那是什么?”吴易杨好奇地问。
“没什么。”周雅摇了摇头说,“只是一张很早的登记表,是我出生的时候留下的。”
吴易杨有些惊讶地问,“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吗?”
“嗯,不过我不需要了。”周雅释然地微笑,“走吧。”
……
由于黄润明的老婆快要临产,他准备明天就动身回重庆去。吴易杨、周雅、苏不凡、张琦和张晓旭五个人决定明天去纳木错,不过吴易杨和周雅要去的位置和张琦他们三个人不一样,他们两人会单独包车去。赵丽华则决定就在拉萨呆两天,然后再回去。
晚上,吴易杨他们来到拉萨街头的一家酒吧聚会。这最后的一次聚会,既是为了庆祝这次川藏线之行达成,也是为黄润明送行。七个人围坐在一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天。
“为成功到达拉萨干杯!”张琦举起酒杯说。
“干杯!”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碰杯后各自喝下一口。
“对了,我们不能忘了‘绝不搭车’的其他人。”黄润明举起酒杯说,“来,接着为‘绝不搭车’车队的小胖、周爸爸还有小君干杯!”
“干杯!”几个人举起酒杯。
“我觉得我们应该为大明干一杯,这一路上多亏有他,我们才会这么顺利。”吴易杨举着酒杯说。
“对啊,大明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也为马上就要当爸爸的大明干杯!”苏不凡也说。
“干杯!”其他人一起举着酒杯说。
“谢谢大家了!我先喝!”黄润明笑着说,然后将一杯酒干了。
随后,几个人跟着喝起来。
周雅缓了缓之后,举起酒杯对一旁的赵丽华说,“丽华姐,我要敬你一杯,感谢你一路上的陪伴,要不然路上我可能就崩溃了。”
“我们一起敬你,谢谢你对周雅的照顾。”吴易杨也向赵丽华举起酒杯。
“好啊!看到你们最后能相遇我也非常高兴,祝福你们!”赵丽华笑着举起酒杯跟吴易杨和周雅碰杯。
周雅、吴易杨和赵丽华三个人喝完后,苏不凡拍拍手,然后看着吴易杨和周雅说,“我觉得我们最应该为在2160公里川藏线上相遇的这两位干一杯,你们说这缘分是不是神奇啊,我回去准备把你们的故事写一首歌,名字都想好了,叫《一念向西》。”
“哇喔!”众人一阵欢呼鼓掌。
吴易杨和周雅相视一笑。
张晓旭用酒杯敲着桌子说,“就是,我被他们的故事感动到不行。”
“诶!先等等!”黄润明盯着张晓旭说,然后又朝张琦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啊?”
“我们还早呢。”张琦笑着说。
“听这意思就是说已经开始了咯!”黄润明调侃着说。
“哇哦!”众人一阵起哄鼓掌。
张晓旭这时不说话,只是羞涩地笑。
“这样吧,那我们就为川藏线上的相遇干杯。”苏不凡举起酒杯说。
“为相遇干杯!”众人又都举起酒杯。
尽管每个人都有着值得高兴的事,但由于离别在即,到后来,伤感的氛围开始弥漫。几个人的话越聊越少,甚至一度都沉默下来。最后,在这股伤别的氛围下,几个人约定一年之后在成都再聚一次。
第二天一早,吴易杨和周雅一起,张琦、张晓旭和苏不凡一起,分别搭上不同的汽车去往纳木错。因为纳木错湖很大,他们要去的地方相距有70多公里。张琦他们要去的是纳木错湖东岸的草原边上,那里是大部分人选择去的地方。而吴易杨和周雅要去纳木错湖的西岸,那是明宇以前跟周雅约定好要去的地方。周雅在谷歌地球上看过,在那里,近乎笔直的湖岸突然向湖中凸出很长的一块,凸出的这块形状简直和鹰的头部一模一样,两旁的湖岸则像是鹰展开的翅膀。从空中看下去,在碧蓝色湖水的映衬下,那个地方就像是展翅的雄鹰翱翔在蓝天一样。
汽车开了四个多小时后,司机停下车,对吴易杨和周雅说,“车子只能开到这里,那边你们要自己走过去,我在这里等你们。”
“嗯。”吴易杨说。
吴易杨和周雅走下车,但这里看不到什么路,只好打开手机地图查看位置。在地图上看,他们已经到“鹰的头部”位置,不过还要走近两公里才能到他们想去的位置。而“鹰的头部”其实是一条平缓的小山脉,一直延伸到“鹰嘴”那里,所以他们还要翻到山上去。这条小山脉看起来不高,大约150多米,但是纳木错湖面的海拔就已经是4718米,所以这条小山脉海拔其实接近4900米。www.chuanyue1.com
由于没有路,吴易杨和周雅随便挑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坡往上爬。从一开始他们就喘个不停,结果用时十多分钟才爬到半山坡。
“你能坚持吗?”吴易杨一边喘一边问周雅。
周雅比吴易杨喘得更厉害,但她的眼神十分坚定,说,“没问题,坚持一下就上去了。”
“加油!”吴易杨笑着说。
“嗯。”周雅笑着回应。
又花了二十多分钟,吴易杨和周雅终于上到小山脉的山顶。这里地势很高,能看到两边的湖面,但前面则被更高处挡着。
“我们到那边去吧。”周雅看着前面的高处说,“如果这里是鹰的头部,那个高处就是鹰眼,在那里应该可以看到整个纳木错。”
“嗯。”
吴易杨和周雅又沿着不明显的山脊往前走去,一路来到最高处。吴易杨拿着手机,一边看着地图上的定位,一边在山坡上摸索。
“阿雅,你来看,从地图定位上看,这个位置就是鹰眼位置。”吴易杨挥手朝二十几米外的周雅喊。
周雅走到吴易杨的位置,站在这里环顾一圈,然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这个位置既可以看到整个纳木错湖,又能看到整个连绵的念青唐古拉山脉,她相信有神山圣湖相伴,明宇的灵魂一定会得到安息。
“就这里吧!”周雅说。
吴易杨和周雅从包里拿出两把小铲子,然后蹲在地上一起挖了起来,直至挖出一个40公分深的土坑。周雅取下胸前的项链,拿在手上深情地注视一番,又拿到嘴边亲吻一下,然后才装进一个小玻璃瓶子里。盖上瓶盖后,她将玻璃瓶放进土坑中,接着和吴易杨一起把旁边的土推回土坑,重新填平。穿书吧
事后,吴易杨和周雅并肩站在小山顶上,俯瞰蓝色的纳木错湖。
“纳木错真蓝。”吴易杨感叹。
“是啊。”周雅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就像他说的那样,比海更蓝。”
“鹰,阿雅你看。”吴易杨突然看着天空说。
周雅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在他们前面的天空中,一只雄鹰正在展翅滑翔。盘旋两圈后,雄鹰朝着湖中心飞去,然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看着雄鹰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周雅和吴易杨同时露出释然而欣慰的微笑。此刻的他们,已然将这只雄鹰看作是明宇灵魂的化身,它的远去代表明宇的灵魂已经得到安息,正去往他的归处。
一天后,吴易杨和周雅坐飞机从拉萨飞往成都,准备去看望周军。周军在成都人民医院住院十多天,身体早就修养得差不多,只是想在这里等周雅他们从拉萨回来,所以决定干脆多住两天。
吴易杨和周雅来到成都人民医院住院大楼,在电梯口等待上行电梯。突然,周雅感到一阵恶心,没来得及解释便捂着嘴跑向不远处的洗手间。
“阿雅,你怎么了?”吴易杨担心地跟着周雅跑到洗手间外。不过,他不方便进女洗手间,也不好意思大声对女洗手间喊话,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待周雅出来再问情况。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他已经能清楚听到周雅在里面呕吐的声音,着实担心起来。
好一会过后,周雅不再难受,整理洗漱了一下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阿雅,你怎么了?”吴易杨焦急地上前问。
“我怀孕了。”周雅羞怯地说。
“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吴易杨连忙追问,很想得到周雅否定的回答。
“在川藏线的时候我就有过呕吐反应,所以当时就检查过,的确是怀孕了。”周雅淡淡地说,已经不把它当成一件意外的事。
“怎么会这样——”吴易杨一时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后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你的。”周雅低下头说,想让吴易杨来替她做决定。
“还是打掉吧。”吴易杨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想让周雅生下这个孩子,不想在他离开后让她成为未婚先育的单亲妈妈,那样会毁掉她的人生。当初,他用那个卑鄙的方法让周雅怀孕只是一时冲动想报复她,现在早已后悔那么做。
周雅没想到吴易杨会这么快就做下决定,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么快就决定了嘛?”
“嗯,这种意外不该发生的,我想你和我都没有心理准备,趁还早,早点打掉吧。”
“好,我听你的,等回上海后去医院打掉。”
吴易杨欣慰地抱住周雅,同时也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表达歉意。而在吴易杨温柔的抚慰下,周雅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想他这样做决定肯定是为她好。
在周军病房外,周雅放慢脚步,停在门口,神情有些紧张。尽管在心里已经和父亲和解,但这些年来对他冷漠惯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解后的父亲,用什么样的表情,用什么样的语气,她都没有在心里演练过。
“进去吧,阿雅。”吴易杨双手搭在周雅肩上,推着她往里走。
就这样,周雅在没有心里预演的情况下走进了周军的病房。她以为她会不知所措,会尴尬别扭,可看到身穿住院服坐在病床边的周军时,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爸”,然后走上去拥抱住他。
而被周雅拥抱的那一刻,周军几近哽咽,心里有太多的感慨,却说不出口,最后只简单说一句,“雅儿,你回来了就好。”
“爸,你现在怎么样了?”
“爸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等你们回来就出院。”
“那就好,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嗯。”周军脸上难掩被女儿关心的激动。
吴易杨也上前拥抱周军,“周叔叔,好久不见,看你身体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小吴,谢谢你!谢谢你把雅儿带回来了!”周军心怀感激地拍着吴易杨的背,“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相信你能做到。”
“周叔叔,那个时候,也是你作为一个父亲的伟大举动鼓舞了我,你真的了不起。”
“哎,哪里,我是有心无力。”周军摇了摇头,惭愧地微笑,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以后雅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呦。”
吴易杨知道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嘱托,但此时也只能答应下来,“嗯,我会的。”
“对了,雅儿,小吴,这是徐阿姨,”周军这时才介绍一直在一旁的徐阿姨,“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
“徐阿姨,谢谢你能来照顾我爸。”周雅此时对这个可能成为她继母的女人大方地表示感谢。
“徐阿姨,你好。”吴易杨也打招呼。
“你们好。”徐惠英打着招呼,“这没什么,我应该的,再说大军也没其他人可以帮忙,我不来照顾谁来照顾。”
“是啊,这些天多亏了惠英照顾。”周军也适时地为徐惠英说话。
周雅听出她这话里有话,但也不反感了。因为,这次的事让她觉得周军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不管她喜不喜欢这个人,只要能真心实意地照顾周军就好。
之后,几个人聊起来吴易杨和周军分别后在川藏线上的故事。不过,吴易杨和周雅都刻意隐瞒了很多事情,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即使事后说出来也会让周军担心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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