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悦第一次如此贴近另一个人,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那陌生的激情,那蚀骨的酥麻,让他的喉咙一阵阵发干。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失望地说:“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我还以为你有更好的计谋呢!”

  “我不想和你说废话。”琼花急欲摆脱沈舒悦。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愤怒,她的心口跳得厉害,呼吸也急促了,他掌心的温度几乎灼伤她的肌肤。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她不能。一旦他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两尺,她想要武力威胁他,蓝衫立马就能隔开他们,四周的侍卫也会蜂拥而至。

  她压着声音说,“我只想要回我的发簪。”

  “这么说吧。”沈舒悦没有掩饰声音中的笑意,“就算我把发簪拿给你,你有能力带着它离开郡王府吗?”

  “这个不用你管。”琼花抿了抿嘴唇。她在此刻才发现,他看起来瘦弱,但他的肩膀比她宽,胳膊比她粗。他这样搂着她,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下,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吗?

  沈舒悦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你想劫持我出府,然后伺机消失?”他假装侧头思量,“现在是晚上,城门已经关闭。如果我下令全城搜捕你,你觉得你能撑到城门开启吗?”

  琼花默不作声,努力压抑心头的悸动。

  沈舒悦又道:“你应该已经听说,太医早就判定,我活不过二十岁。二十岁以后,我的每一天都是额外赚的。我不会受你威胁,因为有你陪我一块死,有整个罗刹门陪葬。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别说是靠近我,你恐怕连郡王府的大门就进不来。”

  沈舒悦语气轻慢,一下子激怒了琼花,心中的那一抹悸动也荡然无存。“沈舒悦,你到底想怎么样?!”琼花怒不可遏,“这个世上,多的是女人比我妖娆,比我武功好!如果不是你让张少忠找上我,我早就已经离开京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

  “原来,你在那时候就准备离开京城?”沈舒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他终于想通了。

  琼花浑然不知,怒气腾腾地说:“沈舒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我背叛门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杀我了?”沈舒悦活像恶劣的小孩,占了上风还要向她炫耀。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用主人逗弄小猫的语气命令她,“把刀子收起来。”

  琼花恨不得一刀捅进去,可是眼前的男人是蟠螭司督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外甥。一旦她杀了这个病秧子,势必会连累罗刹门。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一刀杀了他!

  她不情不愿地收起匕首,愤愤地说:“既然你不愿意把簪子还给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请你放开我!”

  沈舒悦摇摇头,不疾不徐地历数:“上次在旧校场,你刺了我一针,事后自愿还我一指。我大人有大量,让你暂时留着那根指头,结果你又无缘无故打了我一巴掌……”

  “你想怎么样?打回来吗?”琼花冷哼,使劲掰开他的左手,转头用右脸对着他,“你打吧,我保证不还手。”

  沈舒悦盯着她的红唇,突然脑子一热,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慢慢低下头。

  琼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他的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他的睫毛很长,他柳眉如黛却又不显得阴柔。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脸不断放大,身体就像石化了一般。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寸、两寸、一寸、半寸,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

  在嘴唇与嘴唇碰触的瞬间,两个人全都呆住了。

  他的嘴唇是温热的,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味。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的脑海,她已经用力推开他,挥拳就要打过去,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只是睁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瞪他。

  沈舒悦直到后腰撞在石桌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就是亲吻吗?他的心口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琼花紧抿嘴唇。如果不是周围传来的杀气,如果不是蓝衫已经蓄势待发,她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她用衣袖使劲擦拭嘴唇,转身就走。

  “等一下!”沈舒悦很不高兴。他自小体弱,但他并没有传染病。他沉着脸说,“你想要回簪子,可以,但是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琼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沈舒悦说道:“我想知道,虎威将军郭大东是如何训练战马的。”

  琼花嗤笑,断然回绝:“大周朝人人都知道,郭将军从马夫成为手握重兵的将军,靠的就是他手上的战马。当初先皇问他,为什么他养的战马不畏生死,他都没有说出养马的秘诀,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

  沈舒悦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只是反问她:“你不想要回你的发簪了吗?”

  琼花不答,追问:“为什么调查郭将军?郭将军骁勇善战,为朝廷屡立战功,就因为将军府管家的亲戚撞死了姚笙,你就要调查他?”她冷哼,“郭将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死姚笙,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再说他根本没有理由杀死姚笙!”

  “你喜欢郭大东那样的人?”沈舒悦的脑海中浮现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

  “你,管不着!”琼花撇过头。

  沈舒悦坐回石凳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说道:“你必须取回发簪,你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他顿了顿,“如果你想从我的母亲那边着手,借此威胁我……”

  “你唯一的优点大概只剩下孝顺了。”琼花不客气地嘲笑他,“放心,祸不及家人。”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她大致猜到,姚笙的死关键在于那匹马。如果她调查清楚,那匹白马为什么突然发狂,就能证明郭大东与那件事毫无关系。

  想到这,琼花高声说;“罗刹门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与朝廷为难。我可以免费帮你的忙,但是事成之后,你除了将发簪还给我,你还得答应我,从明天开始,不再通缉罗刹门的任何人。”

  “不要得寸进尺。”沈舒悦摇头,“另外,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如果你被郭大东生擒,我不只不会承认我们一早相识,还会在蟠螭司严刑审问你,为什么潜入虎威将军府,是不是敌国派来刺探军情的细作。”

  琼花嗤笑:“这就是你不能派遣蟠螭司的密探调查郭将军的原因?”

  “我数到三。”沈舒悦伸出一根手指,“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说,期待下次你能想出更好的方法,顺利取回发簪。”她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答应你!”琼花咬牙切齿地点头,“我可以走了吗?”她转身走下台阶。

  “还有一件事。”沈舒悦抬高声音,“你和文昊之间,你打算怎么收场?”

  “谁知道呢!”琼花转过头,朝沈舒悦挑了挑眉,“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你得恭恭敬敬称呼我一声‘舅母’。”她笃定郡王府的侍卫不会阻拦她,泄愤一般踩踏花园,跃上假山,跳过围墙扬长而去。

  “这个妖女!”李冶白暗暗观察主子的神色,毕竟那轻描淡写的一吻太过骇人。

  沈舒悦轻轻碰触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语:“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只是替她补上打我的理由。”

  李冶白愣了一下,不解地询问,“郡王爷,妖女自己送上门,您大可以命人把她拿住。以蟠螭司的手段,不怕她不就范。”

  沈舒悦没有回答,不高兴地纠正他:“我之前就说过,她有名字,并不是妖女。”

  李冶白连声称是,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关切地询问:“郡王爷,今儿事多,您又劳累了一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沈舒悦摇摇头,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浅尝一口,皱了皱眉头,又尝了一口。直至双颊泛红,他才放下酒杯离开湖心亭。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沈舒悦虽然从琼花的无心之语拼凑出了事件的脉络,但他还是找来沈天尧,询问他有关沈文昊偶遇琼花及春桃的经过。

  期间,青衫匆匆向他汇报,京兆府判了春桃游街示众,并由衙差敲锣打鼓向百姓解释事件的经过,替建昌伯世子正名。

  沈天尧听闻这话,脱口而出:“表哥,吕凯盛判她游街,这惩罚会不会太重了?春桃毕竟是小姑娘,而且她迫于生计才会缠上文昊,并没有做过穷凶极恶的事……”

  “你这话,应该对文昊说,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沈舒悦一晚上都睡得不好,起床的时候精神很差。一大早他又被太医念了几句,一再强调他不应该饮酒,他的心情更差了。

  他闭着眼睛揉压太阳穴,低声强调,“除了文昊,其他人没有权力替他原谅那个所谓的小姑娘。不过——”

  他话锋一转,对着沈天尧说,“整件事的真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戏才刚刚开始,只是可怜了文昊……”

  “文昊会怎么样?”沈天尧顿时急了,“他不会真的迎娶那个妖女吧?”

  “当然不会。”沈舒悦不期然想起琼花离开前故意踩踏花草的幼稚行为,还有她那一声“舅母”。她那孩子气的行为,许是她原本的性子。

  沈舒悦避重就轻地向沈天尧解释了一番,让李冶白送走了他。尔后叫来青衫,询问

  京兆府审判春桃的经过。

  昨日,青衫并没有留在京兆府听审。根据他事后打探回来的消息,京兆府尹碍于郭大东替春桃说情,只判她游街示众,并没有其他惩罚。

  沈舒悦听到这话,问道:“郭大东去了京兆府?”

  “是。”青衫点头,“属下正要禀告公子,昨日,姚大小姐当街拦住郭将军,指控他杀死她的父亲。郭将军得知原委之后,当即与姚大小姐一起赶往京兆府。属下听说,郭将军看到自家管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那人当场吐出两颗牙齿。”

  “那个时候,他只能这么做。”沈舒悦低头沉吟,又问,“最后事情是怎么了结的?”

  青衫回答:“本来姚大小姐一直哭闹不休,后来郭将军答应认她做干女儿,她当场就认了亲。”

  “她,也是个狠心的女人。”沈舒悦摇头叹息。

  青衫本来十分同情姚大小姐,毕竟她生母早逝,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现在就连她的父亲都死了,以后她就是孤儿了。可是当青衫得知,姚英娘站在父亲的尸体旁边,亲热地称呼郭大东“干爹”,又说什么,她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如果不能在三个月内成亲,必须守孝三年云云。从那之后,青衫对她再没有半分好感。

  他提醒沈舒悦:“公子,郭将军一向与沈伯爷多有摩擦。另外,姚大小姐虽然一直戴着步障,但是从她的步伐及身形判断,她并不是琼花假扮的。我们要不要提醒沈伯爷,郭将军可能去伯府逼婚?”

  “事关文昊的婚事,外祖父应该已经知道了。”沈舒悦一边回答,一边思量。半晌,他问,“郭大东为何替春桃说情?”

  青衫说道:“属下离开京兆府之后,春桃一直在院子里跪着。后来,当姚大小姐和郭将军说起婚事,她正巧听到沈世子的名讳,就在那里大叫,她和沈世子两情相悦,沈世子绝对不会抛弃她。”

  说到这,青衫又补充,“春桃在胭脂铺见过琼花。依属下猜想,春桃一直知道,沈世子喜欢的人并不是姚大小姐,才会假装怀孕。”

  沈舒悦不置可否。

  青衫接着说道,“春桃和姚大小姐当场在院子里吵了起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差点打起来。吕大人碍于郭将军在场,不敢呵斥她们,郭将军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劝阻她们。直到她们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叫骂的力气,郭将军询问吕大人,春桃犯了什么事。”

  想起当时的情景,青衫不屑地笑了笑,又道,“郭将军没来得及问清楚始末,姚大小姐主动表示,她一向有容人之量,可以让春桃做妾。春桃随即附和,她出身贫寒,从来不曾奢望嫁给沈世子为妻。”

  青衫一边说,一边摇头,“她们竟然就那样谈妥了,俨然成了沈世子的妻妾。如果不是吕大人对院中的衙差下了禁口令,这事儿一定被好事者当成笑话,早就传开了。”

  沈舒悦解释:“这事听起来荒唐,但是春桃和姚大小姐心里很清楚,文昊喜欢的人压根不是她们,她们不过是心虚罢了。将来,如果她们进了伯府的大门,文昊对她们不冷不淡,她们恐怕还会结成同盟。”

  听到这话,青衫不禁有些同情沈文昊。他问沈舒悦:“公子,琼花不过是拿钱办事,沈世子到底得罪了谁,被对方这样整蛊?”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沈舒悦轻轻抚摸下巴,“或许他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不恰当的地方,又或者他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沈舒悦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开这事,转而询问青衫,“既然她们谈妥了,春桃为什么被判游街?游街的罪行并不轻,一般人宁愿坐牢,也不愿意游街示众。”衙门很少判处罪犯游街示众。

  青衫回答:“郭将军的意思,吕大人没必要为难一介女流,但是吕大人颇为为难地说,春桃是属下亲自送去京兆府的,再加上她在长公主府门前诬陷建昌伯也是事实,不能就这样放了她。春桃当即表示,她愿意认罪,但她担心眼瞎的祖母没人照顾,于是吕大人就判了她游街示众。”

  沈舒悦追问:“是谁最先提议游街的?”

  “这……”青衫仔细回想手下的汇报,不甚确定地回答,“应该是郭将军。公子,有什么不妥吗?”【穿】 【书】 【吧】

  沈舒悦皱着眉头说:“我怀疑,游街的时候会出事。”

  “应该不会吧?”青衫轻轻摇头,“京兆府虽然不比蟠螭司,但他们的捕快并非等闲之辈……”

  沈舒悦喟叹:“事情发展至今,又有哪个人是等闲之辈呢?”

  “那我们怎么办?”青衫询问。

  “什么都不办,看看再说。”沈舒悦笑了笑。他要钓的是大鱼,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青衫将信将疑地退出屋子。他怎么都想不到,游街的时候能出什么事,事实却被沈舒悦一语成谶。

  时值春末夏初,正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时节。百姓们听到衙差敲锣打鼓,纷纷涌上街头看热闹。

  游街的队伍有十一人,两名衙差在前面公告春桃的罪行,两名女狱卒一左一右押着春桃,其他人在四周维持次序。

  春桃身穿囚服,披头散发,尽量把头垂得低低的,仿佛生怕有人认出她。

  百姓们听说她在长公主府门前侮辱建昌伯,诬陷沈世子,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有的人鄙视她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的人钦佩她有魄力,竟敢赖上建昌伯世子;还有的人心生同情,认定是建昌伯世子始乱终弃,倒打一耙。ωWW.chuanyue1.coΜ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春桃像木偶一般往前走,镣铐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贱女人,真是丢女人的脸!”

  “对,真丢脸!”有人附和。

  另一个女人愤愤地控诉:“有她这样的女人,男人才会看轻我们。”

  春桃仿佛终于有了知觉,转头看过去,高声说:“你们也是女人,难道你们不想嫁一个如意郎君吗?你们这样说我,你们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她居然还敢顶嘴!”一个胖胖的大婶满脸怒容,“如果我的女儿像她这么不要脸,我早就掐死她了!”

  “不要脸,打死她!”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抓起篮子里的鸡蛋朝春桃扔过去。

  春桃下意识想要闪躲,却因为身体被女狱卒钳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一颗圆滚滚的鸡蛋像石头一样朝自己的脑门飞过来。鸡蛋“咚”的一声砸在她的脑袋上,蛋黄混合蛋清汇聚成粘稠的液体,从她的黑发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人群一阵哄笑,紧接着各种蔬菜像雨点一般朝她飞过来。她无力反抗,狼狈不堪,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衙差呵斥路人,试图阻止他们,奈何围观的百姓太多,他们顾此失彼。两名女狱卒为了躲避从各各方向飞过来的蔬菜,不得不放开春桃。

  春桃就像愤怒的母狮子,凶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嘲笑她的人。她狂乱地尖叫:“我要养家糊口,我不嫁人还能怎么样?难道把自己像牲口一样卖了,还是去妓院接客?我已经死过一回,你们这是要逼我再死一次吗?”

  她疯了似的冲向人群,抓住一个朝她扔菜皮的女人大声质问,“你要我像你一样,嫁给低贱的男人,任由他像对待畜生一样践踏我吗?”

  她推开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又冲边上的妇人叫嚷,“你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吗?生了七个女儿,终于生出一个儿子!告诉你,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一头母猪!”

  她的话音未落,围观的百姓更大声地叫骂。

  有的人大骂:“贱女人,胡说八道!”

  有的人梗着脖子叫嚣:“打死她!”

  人群犹如沸腾的滚水,在刺目的阳光下鼓噪,涌动。男人们愤怒了,女人们被她戳中痛处,更是恼羞成怒。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像她们这样的底层妇女,这辈子只能嫁给杀猪的,卖肉的,努力生儿子,日复一日操持家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的日子。

  如果可以选择,哪个女人不愿意嫁给贵族士子,可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偶尔有人像春桃这般不认命,最后只能落得游街示众的下场。

  兴许是阳光太过明媚,灼伤了大伙儿的心,人群中充斥着悲愤的绝望。所有的人不断地揪扯推搡春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们胸中的怒火。

  春桃无力回击,狼狈地左闪右避。混乱中,她看到利刃闪着寒光,朝自己的喉咙刺过来。

  “救命,不要杀我!”她不顾一切推开人群,拼命地奔跑。

  街上一团混乱,春桃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像无头苍蝇一般冲进一家酒楼,嘴里不断地大叫,“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知过了多久,衙差四处寻找春桃的身影。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她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高台上,惊恐地往后退。

  眨眼间,她的后腰抵住了栏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阴影,左手抓住她的衣领,举刀就要刺下去。

  春桃奋力挣扎,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腕。男人一巴掌扇过去,她重心不稳,身体就像秋风中的枯叶,直直朝地面坠落。

  高台附近的男男女女纷纷探头张望,只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卧趴在地上,脑浆迸裂。

  没有人料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那边,是那条巷子!”人群涌向春桃坠楼的地方,却只看到一大摊艳红的鲜血以及白花花的脑浆。

  尸体凭空消失了。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督主的宠妻更新,暗箱交易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