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麻麻……”
那是专属于小孩子的软糯,是可爱的,是轻柔的……
同时也是愚蠢的……
因为………刚刚还可爱,活泼,从幼儿园奔向母亲的‘她’,马上就因为帆布鞋那长长的鞋带而摔了一跤,粉色的小裙子染上污泥,软嫩的小手也被泥土摩擦,‘她’抬起头,表情有些呆滞,茫然的看着掌心伤口,九九没有反应……
“疼吗?”
忽然一道蹲伏在她的面前,替她把所有的光线遮挡,是轻柔的问答,如清风拂过……
‘她’抬起头,原本呆滞的双眼马上被泪水填满,如决堤的洪水,一旦泛滥,滔滔不绝……
“麻麻~”
她哭着叫喊,呼唤着面前的少女。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因为面前这个被叫做妈妈的少女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安稳的外表遮挡不住她炽热的灵魂,如调皮的孩子,似完美的公主。
即使现在的她穿着褴褛的白色衬衫微微泛黄,即使她原本飘逸的长发如今已被油烟污染,即使挽着头发的她已然是个成熟的妇女,可她纯净的眼神无法被伪装,那是铭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对她那如宝石般珍贵的过去。
“怎么了,遗情……”少女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托着腮小声问道,弯成月牙的双眼注视着身下小巧可爱的女孩,完全不在乎身旁人的看法,也没有因为些那些奇怪的碎碎语引起反感,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女孩的身上,因为——那是她的全部。
“麻麻……痛……”
‘她’对她举起满是泥土的小手,小声诉说着她可怜。
“可麻麻不痛欸……”
少女轻笑,其实比起‘她’,少女才更像是个孩子,幼稚,天真,活泼可爱的孩子……
“呜呜呜……”
女孩把手收回自己面前,看着上面的泥土,哭诉出声,但又小心翼翼……
“好了……”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解下扎绑头发的蓝色的手帕,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污泥,动作轻柔认真,淡漠的面孔被发丝遮挡,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纯净淡漠,没有被世俗污染……
小女孩看着妈妈的眼睛,原本的哭闹也不知不觉中停缓下来……
她的妈妈很漂亮……
这是——自打她记事起就知道的事情。
麻麻的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即便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带着一个小女孩。
可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问过,只是妈妈她都一一回绝了。
而她的爸爸呢?——她不知道。
没有声音,没有照片,甚至都没有完整的名字。
关于父亲,‘她’只有从麻麻的口中偶尔听到过几次。
只知道,是一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笑起来很甜的男孩。
姓——拾,而她的名字叫【拾遗情】。
“遗情……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
麻麻把她高举在空,宠溺的问道,夕阳下的双眼撒发着不输给太阳的光芒,闪闪发亮。
“嗯……汉堡包!”
遗情说,可少女却象征性的皱了皱眉头,嘟囔起嘴:“有点难度,不过没问题!”
“可是遗情啊,是不是该学会系鞋带了……要不然会一直摔跤跤的……”
“可是蝴蝶结真的好难……”
“那麻麻教你……”
“嗯!好!”
……
一栋房龄大概三十年以上的老旧公寓,六层楼,没有电梯,没有管理人员,有的只是爆出裂缝的惨白墙壁,老人……还有故障频多的白炽灯。
算不爽舒适,不过对于她这种单身带娃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爬上五楼,右边的最里面便是她们的家,大概三十多平的空间,一房一厅一卫,放眼望去,尽是局促,不过好在是她的东西并不多,移动起来也没有过多的困难,至少比她们的【上一个家要好】。
把书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少女用方巾再次将头发扎起来,准备为女儿准备晚饭,汉堡包她没有学过,不知做不做的来,原本应该在外面品尝的美食,但考虑到女儿的学费,书费,生活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她叹了口气,镜中的自己是那么模糊,模糊到她都快记不清,那个只要在舞池里挥一挥手,便会有一群男子拥簇上来的她了。
模糊到记不清那个男孩干净的轮廓。
‘他还好嘛?’
她很想知道。
“麻麻~”
女儿在一旁唤她,糯叽叽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怎么了?”
少女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询问。
“有人在敲门……”
她说,然后用白嫩的小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闻言,少女皱眉,快步走到门前用猫眼看向外面,是一位妇人,大概六十多的年纪,是她们的邻居也是房东。m.chuanyue1.com
她叹了口气,然后将门打开,眼神躲躲闪闪,欲言又止。
这个月的房租……
“李奶,这个月的房租能不能再等我几天……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老妇人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急,你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有就给,没有就算了,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说着李奶奶把一个袋子塞进了少女的手中。
“别人送我的,不知道小情喜不喜欢吃,我老了,牙口不好,不喜欢就替我丢了吧……”
李奶奶说,少女看着手里装着汉堡包的袋子……是滚烫的……
有人会傻到给老人买速食产品嘛?
这个问题不言而喻……
“好吃吗?”
俯身在既是餐桌也是书桌的椅子上,少女点了点遗情可爱的脸蛋,继而笑着问她。
“嗯,女孩点了点头,”然后把汉堡包举到少女的嘴边。“麻麻吃……”
“麻麻不吃……”
她摇了摇头,又把汉堡推了回去。
“不,妈妈吃!”
女孩还在坚持没有丝毫退让,明亮的眼睛里诉说的是坚持。
“麻麻真的不吃……”
她小声拒绝。
“麻麻要吃……”
女孩严肃果断。
就因为一个汉堡,她们母女二人在此久久坚持。
最后少女叹了口,张开小嘴在上面轻咬一下……
好吃……
少女感叹,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
真的,很好吃……
“麻麻,不哭……”
软嫩的小手为她抹去湿润……【穿】
【书】
【吧】
她说……
少女看着她,抱住他,挤进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因为她……也因为自己。
对不起——遗情。
我真的很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永远,永远……
一辈子。
可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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