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郊外的一座屋子里,孟彦一身白衣,负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明月。
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麻袋进来,将麻袋放在了地板上:“主子,人已经抓来了!”
麻袋里的人没有动弹,却听那黑衣人轻蔑地笑道:“沈元宗一世英名,没有想到生个女儿如此娇柔,不过是被我打了一下,竟然昏迷至今……”
“闭嘴!”孟彦转过身,脸上没有了任何温和,黑衣人听见后,抱拳请罪:“主子,属下多嘴了!只不过属下想提醒主子,这麻袋里装的,是主子和我们仇人的女儿,还请主子不要心软!”
话音刚落,却见一把短刀直接从孟彦手中飞出,划过了黑衣人的脸,霎时间,黑衣人的脸颊鲜血直流。
“属下该死!”黑衣人一惊,这么多年来,跟在孟彦身边的人皆被他温文儒雅的模样给骗了。
谁都以为他就是一介柔弱书生,却不知道他是三宫神教的宫主,一身武艺鲜少显露,就连他们这些人,都快忘了孟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如今,脸上的疼痛让他忽然后怕,急忙认错。
“出去!”
“是!”
孟彦走到了麻袋旁,眸子里是道不清的情绪,只见他围着麻袋慢慢走着,一边说着:“郡主,若是沈元宗看到他的宝贝疙瘩如此狼狈,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郡主,我知道的!”孟彦慢慢蹲下,手慢慢碰着麻袋,只觉得手底下的人似乎有了苏醒之意,有些颤抖,这更加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仇恨:“这一切本不该怪你的!该怪的,是你那位摄政王父亲!若不是他!我的人生不会如此悲惨!”
“你知道吗?我阿娘是别人口中的风尘女子,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堕落风尘?而我,却是众人口中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孟彦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眸中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浓郁。
“郡主,你还不知道我阿娘是谁吧?噢!她可是你阿娘的亲妹妹,若她还在世,你还要喊上她一声‘姨母’呢!”孟彦不停摸着麻袋,麻袋里的人已经醒了,开始了挣扎,可是嘴巴似乎被人堵住了,只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当年,明明我阿娘根本没有参与那场叛乱,她原本好好的生活在故乡,可就因为那些阴谋被挟持来京都,之后摄政王将那叛乱者杀了,我阿娘也背负上了罪名,一路流放至幽州,你不知道,这一路的流放她被多少畜生给侮辱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阿爹究竟是何人!”
孟彦越说越激动,一双眸子里染上了血腥之色:“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元宗!全都是因为沈元宗!”
“若不是在幽州,我遇见了七皇子,他知道了阿娘的血海深仇,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让我们重新生活……可是阿娘还是因为病重去世了……阿娘离开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想要带回家给我的窝窝头……”
孟彦的阿娘,是沈如玥阿娘的庶妹,名唤池清荷。
当年因为陷害未出阁的王妃,犯了错,被沈如玥的外祖送去尼姑庵带发修行。
可是却被当年的叛乱者带到了京都,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叛乱,可是孟彦的生母的的确确,是在听了能够将摄政王夫妇打入万丈深渊后才心甘情愿去了京都。
后来发生的一切,便如同孟彦所讲,池清荷在流放的路上怀上了孟彦,又在幽州遇到了七皇子,七皇子利用了池清荷对摄政王的仇恨,从小就灌输孟彦要为母亲报仇的想法,以至于孟彦自幼就生活在了仇恨当中,将摄政王当成了人生最大的仇敌……
“沈如玥,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一想到,凭什么沈元宗在害了我阿娘以后,还能过的如此幸福快乐!凭什么?沈如玥,只有把沈元宗给我的伤害成千上万倍还在你身上,他才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孟彦突然抽出来一把短匕,一下扎进了麻袋中,麻袋里的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鲜血立刻浸湿了麻袋!
“你还不知晓吧?宫中的蛇是我故意设计让我们相遇,街头你婢女荷包被抢的那次,也是我故意设计出现在你面前,我做了那么多的事,为的就是引起你的主意,让你注意到我……明明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到底为什么?哪里出了错?你竟然会拒绝了我赠与你的发带……”
孟彦说完,又将匕首往麻袋中扎了一下,麻袋里的人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可是却更加激起了孟彦的心中复仇的爽意!
“沈如玥,你自幼就在宫中长大,都说你是被圣上千娇百宠大的郡主,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的滋味吧!也是,像你们这些自诩为人上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吃过苦?”
孟彦一下又一下,将匕首扎在了麻袋上,看着麻袋上长出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红色花,心中得到了复仇的快意,却也有些隐隐作痛,他白净的脸上全是扭曲之色。
“砰——”
几个黑衣人同时从四面八方的门窗被打落进了屋子里,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孟彦大惊,再站起身的时候,阿七已经提着滴着血的长剑进入,脸上是嗜血的微笑:“孟大人,不,应该称呼你为,三宫神教的宫主!”
周遭全被阿七带来的侍卫包围起来,所有三宫神教的教徒,伤的伤,死的死,孟彦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指向了麻袋:“若想你们郡主活命,放下刀剑!”
阿七看向他,眼中尽是可怜之色,好意提醒道:“你该知晓皇上有多看重那位小祖宗,又怎会让你轻易得手?”
孟彦脸色一变,突然用剑将那绑着麻袋的绳子一挑,里头立刻露出了一个脑袋,却不是沈如玥,而是双眼皆是惊恐的阿香!
阿七看向奄奄一息的阿香,冷嗤道:“对郡主有二心的人都是如此下场!”
早在昨日,裴景轩已经准备好了小祖宗的替身,今日的一切,便让阿香替她受了去。
孟彦突然大笑,面容上是无奈,是不甘,他拿起长剑指向阿七道:“皇上是不是一早就怀疑我了?”
“孟大人玩得一手好算计,可是百密一疏,自打孟大人在郡主失踪那次,告知我那黎大姑娘叫上的红泥开始,皇上便已经让我暗中调查孟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也!”阿七也提剑相向,冷声道。ωWW.chuanyue1.coΜ
孟彦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道:“都说皇上心思缜密,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冷宫当年关押的便是七皇子的生母,被废的容妃,容妃向来喜欢花草,宫中也只有她用红泥来培养花草。
七皇子被流放的时候,容妃给了他一捧红泥,以解他的思母之愁,而孟彦,恰恰就在幽州七皇子处,见过了这样的红泥,所以才会在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会对那红泥那么敏感。
而仅此一点,裴景轩被起了疑心,让阿七重新调查孟彦的身世,哪怕七皇子将孟彦的一切都隐藏的极好,可还是免不了露出蛛丝马迹。
“所以,皇上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我,可是却又许给我锦绣前程,为的便是让我自投罗网?”孟彦如今都明白了,他原本还在奇怪,为何自己会如此得到皇上的信任,原本以为是因为救了皇上宠爱的郡主,却没有想到,恰恰是因为如此,才会引起了皇上的猜疑!
阿七没有说明,皇上其实并没打算那么快收网的,本想利用孟彦,引出背后那人的所有阴谋,可是,孟彦却将心思打到了小祖宗身上去,所以,才有了昨日圣上盛怒,下旨剿灭三宫神教的命令。
“孟大人,束手就擒吧!”阿七不愿再同孟彦过多纠缠,直接提剑刺去,孟彦立刻接招,阿七的长剑上带着的是嗜血的杀意,孟彦的武功也不弱,二人几番交手下来,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了。
就在二人皆停下来之际,孟彦只觉得背后钻心的疼,就看一柄长剑从身后刺穿自己的胸膛,他不可思议转过头,看到的便是满鲜血淋淋的阿香给了他致命一剑……
孟彦缓缓倒下,倒在了满地秋叶上,眼中望着阿香,全是不解和恨意……
阿香也慢慢倒下了,口中还在喃喃自语:“孟大人,阿香陪你一起上路……”
“阿七大人,三宫神教所有教徒均已抓住……”
阿七收回长剑,冷眼看着一身白衣的孟彦,走过去确认了他已经没有了生息,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穿天炮,射向了空中……
……
京都的长街依旧热闹非凡,宫车上的沈如玥只觉得这路途走得久了些,刚想开口问驾车的初一,就听到了初一“吁”地一声,稳稳停下了马车。
“郡主,请下马车!”沈如玥觉得奇怪,掀开了那车帘,却发现自己竟然在那前段时间遇见阿爹的那间糖果铺子前。
“怎么带我来这儿了?”沈如玥一脸不明,却见那初一笑着毕恭毕敬道:“郡主进去便知晓了!”
沈如玥走进了糖果铺子,阵阵甜腻的香味扑鼻而来,铺子里头赫然站着的,是那个本在宫中的人,可眼下,他竟然着着半身的围裙,站在灶台边上,手中拿着一根面杆子,听着糖果铺子里的老夫妇二人指导着怎么将那黏腻的果浆制成一颗颗糖丸子……
阿兄竟然为了自己,屈身于这样的地方,就为了给自己做糖果子么?
沈糯糯当下眼眶有些发红……
满屋子的烛光照在了裴景轩的凛冽的侧脸上,裴景轩手中的糖丸子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心满意足的将那些糖丸子放在桌子上晾干,抬头,就看到沈糯糯已经悄无声息站在门边瞧了他许久。
裴景轩摘下了围裙,走到了沈糯糯身边,沈糯糯只觉得鼻子一酸,心中是满满的感动:“阿兄……”
她语气柔软的不成样子:“这就是阿兄说的礼物么?”Μ.chuanyue1.℃ōM
裴景轩牵起了她纤细的手,将她拉进了屋子里,沈糯糯看到的便是满桌子各种颜色的糖丸子,裴景轩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自然不是,明日才是你生辰,礼物自然要等明天才给你,这些不过是先做着,给你这个贪吃鬼备着的。”
沈糯糯抱住了他的手臂,晃啊晃:“阿兄对我最好了!”
夜空忽然出现了几声响声,裴景轩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狠戾之气,随后立刻消逝,对沈糯糯道:“今日出宫玩得如何?这些糖丸子明日会送进宫中去,我们先回宫可好?”
“所以阿兄是专程出宫接我的么?”沈糯糯抬头,明亮的眸子里皆是欣喜之色。
“你说呢?”裴景轩将她用力一抱,二人便一同上了马背:“糯糯,我们骑马回去。”
“嗯,听阿兄的!”沈糯糯答道。
二人骑着马,穿过了热闹的街巷,裴景轩能感受到圈在怀里的沈糯糯喜悦的心情,这便够了,所有血腥肮脏的东西,他都会为了她挡去,沈糯糯本就是皎洁的小月亮,不应该同这些丑陋的东西沾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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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孕期的沈糯糯嗜甜,可是太医吩咐了不能吃太多糖丸子。
于是便有了裴景轩经常要在大半夜到养心殿各处寻沈糯糯的场景:
裴景轩(略带怒气):糖丸子拿出来!不许再吃了!
沈糯糯:呜呜呜,阿兄凶我,果然成亲后阿兄就变了!如今有了孩子,阿兄就更不爱我了!
裴景轩:……那就吃最后一颗(女人不能惹,怀孕的女人更加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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