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黑市
在上次米勒金融塔的慈善晚宴中，不少神民惨遭杀害和身受重伤。那时景乾阳和南宫宇因为被指派去护送市长，故此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未能在场。
这让他们有种逃兵似的罪疚感，于是他们决定更积极地执行任务，连同逝去同伴的份一起努力。
入夜后，两人来到了今晚的屠狼地点，地铁的黑水站。
黑水站是所谓的幽灵车站，也就是并非处于使用状态的车站。目前车站被封锁起来，但是部分封板却遭到恶意破坏。
两人来到站内，只见这里到处蒙着尘埃，遍地都是垃圾，墙上喷满了涂鸦，气氛阴森恐怖。
“哇！”
当南宫宇走进站内的洗手间时，忽然有群蝙蝠从里面飞出来，吓得他哇哇大叫，东躲西闪。
“蝙蝠而已，别大惊小怪。”景乾阳淡淡地说。
“被咬到可不得了，可能会感染奇怪的疾病。”南宫宇仍然感到害怕，“还有据说吸血鬼的起源就是跟蝙蝠有关，我可不想变成吸血鬼。”
两人继续在车站里到处查看，并没发现任何异样，唯独是地底深处传来了嘈吵的声音。
于是他们走下早已停止运作的手扶电梯，抵达车站的月台。
在月台上，一群青少年正在玩闹叫嚣。
他们带来了野营灯，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还朝轨道撒尿。
当看到景乾阳和南宫宇这两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显然找到了新乐子。
一名把头发弄成绿色公鸡头的男生走向他们，斜着醉眼问：“你们在搞啥？角色扮演？”
“你们干么戴面具？装酷？”另一名满身大麻味的女生也问。
这群人陆陆续续地走过来，把景乾阳和南宫宇团团围住，一副想找茬的架势。
神民佩戴鸟喙面具自然不是为装酷，而是另有原因。
相传狼人的起源跟中世纪西方大陆的瘟疫有关，当时的医生为病人进行治疗时，往往会戴上一种附有巨大鸟嘴的面具。
在现代对抗狼人的神民，某程度上似是继承了瘟疫医生的衣钵，于是在作战时亦戴上了相同的面具。
但是这些历史知识即使说了出来，这群脑袋空空的青少年大概也没兴趣知道。
“等一下……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种面具。”一名手指夹着烟，满口黄牙的男孩说，“他们是所谓的神民吧？”
“哇塞！神民我听多了，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呢！”一名穿眉环的女生笑嘻嘻地说，在南宫宇的面具前挥手，“哈啰哈啰，你们戴这种东西看得到路吗？”
“喂，在跟你们讲话呢，别给你爸装哑巴！”
公鸡头男生突然重重推了景乾阳胸口一把，害他往后踉跄了一下。
“那个……有话好说，请不要动手。”南宫宇弱弱地表示。
“你爸偏要动手，你管得着？”公鸡头男生一脸嚣张。
“滚。”景乾阳低声说。
“怎么了？怕了？”公鸡头男生继续挑衅，“敢不敢把这面具脱掉给你爸看看？”
“我说，滚。”
“乾阳！”
南宫宇紧张地喊，他不是担心景乾阳，而是担心这些惹怒景乾阳的人。
公鸡头男生伸手去抓景乾阳的面具，正要把它一下子扯掉时，枪声响起，在空旷的月台回荡。
景乾阳朝天花板开了一枪，让这群人立刻酒醒了。
接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臭味，还有涓涓的水流声，公鸡头男生竟是被吓尿了。
不知是谁发一声喊，这群人便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留下遍地的酒瓶和烟蒂。
“今晚这里会有狼人出没，他们没被吃掉算是走运。”南宫宇摇摇头，“我们已经检查过站内所有地方，除了……”
两人同时把视线投向路轨的方向。
这个车站的月台没有安装幕门，因此他们可以轻易地进入轨道。由于这里已经废站了，所以走在轨道里尚算安全。
鸟喙面具的镜片部分具有夜视功能，故此他们在漆黑的隧道里仍能清楚地看到四周的环境。
他们步步为营地前进着，来到隧道的中段时，发现前方的黑暗隐约多了道人影。
当人影越来越接近时，只见那是一名头戴工地帽、身穿萤光衣的中年男子，全身沾满鲜血，右臂赫然消失，犹如被野兽咬掉了一样。
这明显是位在隧道里工作的工人，他磕磕绊绊地走向景乾阳和南宫宇，嘴里呢喃着“狼人……”，接着便不支倒地。
南宫宇赶紧用解药为这名工人疗伤，景乾阳亦迅速向教会通报伤者状况，请他们派人前来救援。穿书吧
把伤者送到较安全的地方后，景乾阳和南宫宇继续沿着路轨前进，并且到达了一个兴建中的车站月台。
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具被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从散落在四周的衣物来看，这名遇害者也是建筑工人。
“吃完主菜后，想不到还有甜点。”
在四周的阴影里，逐渐浮现出三匹狼人的轮廓。
他们的嘴角沾着鲜血和肉渣，肚子胀得像个大皮球，明显是刚饱餐了一顿。
“这两个人是神民吧？而且似乎还没成年，肉质必定特别鲜甜。”一匹金狼嘴角滴着才涎，“不过他们都满瘦的，看起来没什么肉....”
金狼话未说完，景乾阳便冷不防向他开了一枪，一下子把半个狼头轰飞，鲜血混着脑浆洒了一地。
另外两匹狼人发出愤怒的咆哮，红着眼扑向二人，景乾阳再度举枪，把其中一匹狼人射伤，南宫宇亦用血刃刺杀了另一匹。
受伤狼人见大势已去，赶紧夹着尾巴逃进隧道里，景乾阳和南宫宇立刻追了上去。
这里是兴建中的车站，到处都是通向不明地点的岔路，两人追着那匹逃跑的狼人，在隧道里越走越远。
他们起初仍能记得走过的路，之后却逐渐迷失了方向。
到后来，他们甚至已经不再是走在人工挖掘的隧道，而是天然的地下岩道里。
这些岩道迂回曲折，像叶脉般错综复杂，有些还狭窄得只能让人侧着身勉强走过。
两人都后悔了，觉得不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贸然探索陌生的地方。
狼人拥有远超人类的嗅觉，这让他们能够轻易辨别繁复的道路，但是人类却无法办到。夶风小说
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了吵杂的声响。
侧耳细听，那似乎是许多人在同时说话，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
两人满心疑惑地走向声音来源。
走了好一阵子，他们终于到达了岩道的尽头，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极其广阔的洞窟之中。
刹那间，两人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了。
只见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市集，搭建了许多简易帐篷和流动摊档，贩售着肉品和生活杂货。
仔细一看，那些肉品竟是来自人体各个部位，有些还在滴着血水。
“等一下，这盘绞肉闻起来味道不对，分明混了猪肉！”
“所以才卖这么便宜啊！你不买到下一个！”
市集里人流众多，店主吆喝叫卖，顾客讨价还价，场面喧闹非常。
米勒谷市一直盛传市内某处有座专门贩售人肉的黑市，但是实际位置在哪里却无从知晓。
据说黑市每个月都会更改举办地点，并且只会在狼人间口耳相传，以免被神民取缔，哪知此刻却被景乾阳和南宫宇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这座市集的顾客毋庸置疑都是狼人，有些甚至是直接以野狼的姿态在走路，这还是景乾阳和南宫宇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狼人聚集在一起。
这里的狼人少说也有一百匹以上，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下场恐怕就是变成商品的一部分。
正当景乾阳和南宫宇打算悄然离开时，却发现他们的后路不知何时已被堵住，一转眼四方八面都是狼人，把他们重重包围着。
“居然有人类自动送上门，真是稀奇。”一名左眼被疤痕贯穿的男子说，“而且不是一般市民，而是神民。”
“见者有份，我们这就把他们肢解开来，分着吃掉吧。”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二人，“先说好小腿留给我……不，还是大腿好了。”
“不，应该让大家轮流出价，价高者得。”一名女子建议。
众狼人争论不休，对于要怎样处理这两名擅闯黑市的神民意见不一。
景乾阳和南宫宇背靠着对方，悄悄把武器准备好，并且有了哪怕会命丧于此，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觉悟。
但在下一秒，本来闹哄哄的市集，却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之后围绕着景乾阳和南宫宇的狼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一群人走过来。
为首的人身材高大，穿一件纯黑色连帽长袍，长度到达了脚踝，帽子把整张脸都遮盖着，让人不禁怀疑要怎么看路。
此人身后还有六名穿着同款袍子，但是颜色是深灰色的人，骤眼看去如同某种邪教组织。
“这里是黑市，是进行交易买卖的地方，不是毫无章法的屠宰场。”黑帽下方传出了一道不带半点感情、分不出年纪和性别的嗓音，“这里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办理。”
“这两名神民闯入黑市，等于自动送上门的食材，我们把他们吃掉也很合理，不是吗？”满脸横肉的男子质问。
“约一个月前，有位买家表示，他愿意用每人一百万的价钱购买神民，而且已经预付了订金。”黑袍人回答，“如果你能提供更好的价钱，欢迎开价。”
闻言，该男子露出了不甘的表情，其他狼人亦同。
“既然无人开价，那么我就按照约定，把这两名神民出货给那位买家。”黑袍人宣告。
“嘿，老子饿死了，我现在就吃了他们，要你们啰嗦！”
一匹狼人控制不住，张牙舞爪地扑向景乾阳，但他尚未能碰到他，便立刻被两名灰袍人合力制服，并且用银链五花大绑地捆起来。
“任何破坏黑市规矩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黑袍人冷冷地说。
其他狼人看到这群人如此强悍无情，都不敢造次了。
处理完那匹闹事的狼人后，黑袍人转向景乾阳和南宫宇：
“那位买家表明要购买活生生的神民，因此在交货前，我会确保你们是活着的。至于交易完成后，那位买家会怎样做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景乾阳知道他们已是无路可逃，但还是想搞清一件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名“黑市商人”。”黑袍人冷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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