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在迷幻派对
“可这对乌鸦姐妹到底是怎杀人的?”吴皓轩最关心这点,“照道理目标被催眠后,她们应该可以直接下手,或是让对方自杀?”
“幻境里禁止一切杀戮行为,任何身处幻境的人都不能伤害他人,包括福金和雾尼在内。”所罗门说。
“那这样的能力到底有什么用?”吴皓轩发出一声嗤笑,“让他们在迷幻派对爽一发?”
“重头戏接下来才开始。”所罗门解释,“福金和雾尼的血液具有特殊功效,只要在幻境里喝掉,便会让人进入睡梦中,直到幻境结束也能持续生效。”
“原来前面铺陈了一大堆,都是为了让目标喝下那对姐妹的血。”吴皓轩说,“那她们的梦境又有什麽特别?”
“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你觉得呢?”
吴皓轩微微一笑,“这倒有点意思。”
“当那些狼人陷入永远的沉眠后,即使我们不下手杀他们,他们也跟死了没分别。但是保险起见,自然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所罗门表示。
“失去了可汗和国师,狼人图兰势必陷入大乱,甚至再次发生内战,那便是神民收复缓冲区失地的好时机。”
“那可真恭喜你们,祝你们早日大功告成。”吴皓轩说。
“虚伪的场面话便算了,我知道你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所罗门一语道破,“从你主动找神民联手的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是个难搞的人。权力、财富、女人……这些一般人都会追求的东西你都不在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Μ.chuanyue1.℃ōM
吴皓轩澹澹一笑,“你错了,我追求的正是女人,只是可能跟你想象的有点出入。”
“算了,我对你真正的意图没有兴趣,只要你不成为神民的绊脚石,阻碍我们收复失地、屠杀狼人便行了。”所罗门说。
“放心,我还恨不得你们屠尽所有狼人,最好还来个全民异端裁判,把市民里同情狼人的人都杀一杀。”
“你似乎真是个比想象中更危险的人。”所罗门说,“但我的立场仍然相同,只要你不挡着神民的路,那我们仍然合作愉快。”
“我这边也是一样。”吴皓轩说,“事实上,同样是合作对象,你可比市长好多了。”
“听说几天前市民区发生了大规模反市长示威,不碍事吧?”所罗门问。
“那是他自找的,不过考虑到他还有一点用处,我就先顺手帮他解决了。毕竟找人顶替他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而且当下还有其他问题要处理。”
“比如说,伊利亚什亲王的复辟?”所罗门不经意般探他口风。
闻言,一直从容自若的吴皓轩,表情掠过一丝阴霾。
“防毒派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这些家事,恐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两人聊天的同时,并没有放松对梦丘岛的监视,时刻密切留意着局势的变化。
随着夜色加深,月之海开始有浓雾萦绕,整座梦丘岛被雾气吞噬,甚至连轮廓都瞧不到。
与此同时,天上的圆月逐渐转成赤色,迎来了自去年九月以来的第三次超级血月。
腥红的月光洒向月之海,把湖面映成一片地狱血池,而雾气则像是从池子升上来的水蒸气。
一小时快将过去之际,梦丘岛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几声高亢的鸦叫,极是凄厉刺耳,所罗门听后顿时一凛。
“这是那对姐妹发出的吗?”吴皓轩问。
“当她们完成任务后,往往会以鸦叫作出通知,但是这次的声音不太一样,可能是出了问题。”所罗门沉吟,“我们要立刻上岛查探。”
吴皓轩抬头注视着夜空的某处,微微咬牙道:“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宇从福金手上接过玻璃杯,浅尝了杯中物一口。
在酒液碰到舌头的一刹,醇厚浓郁的味道在口腔迅速蔓延,让人齿颊生香,回味无穷,美中不足的是带有一丝血腥味。
“他喝了吗?”“他喝了吧?”“他喝了啦!”“他喝了呢!”
福金和雾尼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发出了格格娇笑。
正当南宫宇要把整杯酒喝掉时,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高叫“别喝”,之后手中的杯子随即被打掉,酒水洒了一地。
南宫宇蓦地一凛,回头一看,顿时惊喜不已。
“乾阳……你怎麽……原来你真的活了下来……”
景乾阳并非孤身一人前来,与他同来的还有奥黛莎和十二名血族。
当日景乾阳重夺王座后,想起吴皓轩曾提及会在第叁次血月发生时,在月之海举行会谈,并且设下陷阱诱捕南宫宇,于是赶紧前来营救。
临出发前,他委托道格拉斯伯爵暂时代替他处理国务,并且借走了他部分家臣。
“你怎么乱喝东西?”景乾阳责备南宫宇。
“乱喝?”
南宫宇甚是疑惑,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滩冒出丝丝轻烟、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紫色粘液,看起来甚是噁心,那正是他刚才喝的“酒”。
接着他环顾四周,不禁怦然心惊。
只见这间所谓的宴会厅只是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场地布置,亦没有任何侍者和乐师,其他阵营的代表团统统不在,在这裡的只有狼人代表团。
除了南宫宇外,顾逸庭、孛日帖和苍狼一族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至于向他献酒的那对姐妹,亦非美艳的妙龄少女,而是两名看来只有六、七岁的黑肤小女孩,她们正是福金和雾尼的真身。
刚才景乾阳一行人从上空闯入梦丘岛之际,福金和雾尼便已察觉到,并且立刻发出鸦叫,向外面的所罗门示警。
如果景乾阳等人早点来到,姐妹俩本可把他们也拉进幻境里,可惜景乾阳等人到达时,一小时刚好过去,她们的能力已经失效了。
“哎啊、哎啊,糟了、糟了。”“快逃啊、快逃啊。”
福金和雾尼一边发出嘻笑声,一边像灵活的小鸟般逃走,很快便不知所踪。
“殿下,我们要尽快离开,刚才哥哥好像已经发现——”
正当奥黛莎催促景乾阳时,忽然看到宴会厅门口多了一名蓝发男子,顿时噤了声。
“殿下,您不在幽灵堡好好休养,在这裡干麽呢?”来者沉声问道,正是吴皓轩。
“阿法纳塞伯爵,你涉嫌纠党营私、犯上作乱、发动战争。”景乾阳冷冷地说,“你若乖乖伏罪,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微臣惶恐。”吴皓轩嘴角微勾,“可是殿下勾结狼人可汗,不比微臣更罪业深重吗?”
“哥哥,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奥黛莎怯怯地插口。
“看来殿下决定要把舍妹纳入后宫,享齐人之福了?”吴皓轩满脸讥讽,“这似乎有违您对王妃一往情深的形象?”
“奥黛莎小姐不是我的后宫,而是新任御林血卫首领。”景乾阳义正辞严地说。
“原来舍妹如此本事,我这个做兄长的倒是不知道。”吴皓轩横了奥黛莎一眼,之后又打量其他血族身上的家徽,“黑蔷薇和骷髅……道格拉斯的家臣吗?我就晓得那胖子不是什麽好货色。”
除了吴皓轩外,所罗门亦率领约二十名神民来到月望苑宴会厅,由于他们从石桥过来,因此比吴皓轩晚一点到达。
“伊利亚什亲王,恭喜您重登王座。”所罗门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也恭喜你成功接回手腕。”景乾阳瞄了眼他的右手,不无恶意地说,“希望你不用再接一次。”
所罗门自然没有忘记上次在异端裁判所,被景乾阳切断手腕的屈辱。
在那之后,所罗门虽然把断掉的右腕重新接上,但是还未完全恢复,灵活度大不如前,这对一名以剑作为武器的骑士来说可谓致命伤。
“被一个少臂缺腿的残疾人威胁,还真让人害怕。”所罗门哼了一声,之后问吴皓轩:“我可以把他另外的手脚也砍掉吗?”
“别弄死就行。”吴皓轩残忍地表示。
下一秒,大战一触即发,所罗门袭向景乾阳,道格拉斯的家臣亦跟神民们激烈地打起来。
血族除了飞行优势,最大的武器便是他们堪比瞬间移动的速度。
刹那间只见无数残影在宴会厅裡闪过,一些神民还来不及看清敌人的位置,便已被尖利的长爪开膛破腹,惨叫不已。
神民尚且如此,换成普通市民,甚至不用被利爪碰到,光是被无形的风刃划到,便足以身首分离。
另一边厢,景乾阳和所罗门亦杀得难分难解。
景乾阳的左手义肢早前在异端裁判所被南宫宇咬烂了,至今仍未修复,只能用右手迎战。
至于所罗门则因为右手目前不在状态,改用左手持剑。虽然他的双手均能使剑,但左手毕竟不是他的惯用手,威力打了折扣。m.chuanyue1.com
景乾阳知道所罗门的骑士之剑并非寻常兵刃,锋利远胜一般刀剑,于是不敢用利爪与其硬碰硬。
但是所罗门却步步进逼,还把景乾阳的两根长爪生生地削去了一半,率先拿下一城。
虽然景乾阳出师略有不利,但是血族整体上仍是占了上风。
道拉格斯伯爵家向来战士辈出,他的家臣都不是等閒之辈,加上神民缺乏跟血族对战的经验,因此形势可谓一面倒。
就在此时,突然有团诡异的黑烟在宴会厅裡掠过,这团黑烟速度之快,甚至连血族也无法躲过。
只是被黑烟轻轻扫到,那些血族的身体便被大卸八块,宴会厅裡顿时血肉横飞、哀鸿遍地。
当黑烟停下来后,众人定睛一瞧,那原来是浑身被黑气笼罩着的吴皓轩。
随后黑气被吴皓轩的身体吸收,但仍在他身周留下了澹澹的暗影,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恶灵缠身一样。
景乾阳不由得一凛,并想起曾在幽灵堡地窖的笔记裡看过这种能力。
这是透过在血月之夜把无数人类残忍地放血至死,才能获得的禁忌力量,其名为“血月使徒”。
正当景乾阳分心去看吴皓轩时,所罗门的剑刃突然从旁杀至,眼看已来不及闪避,忽然有道雪白身影勐地扑向所罗门,逼得他收剑自保。
那正是化身为雪狼的南宫宇。他虽然喝了福金和雾尼的酒,但由于只喝了一半,因此没有像顾逸庭等人般昏迷不醒,并且保留了某程度的意识。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南宫宇之后仍会无法抗拒地陷入睡梦之中。
正当所罗门被南宫宇纠缠着之际,吴皓轩趁机攻击景乾阳,但是奥黛莎却率先冲来,张开双手挡在景乾阳面前。
“哥哥,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殿下!”奥黛莎高声道。
“奥黛莎……”吴皓轩微微咬牙,沉声说道,“我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哥哥才是!”
吴皓轩像是要发洩无法出在奥黛莎身上的怒气,再次化作一团黑烟,在宴会厅裡像龙卷风般到处肆虐。
这次除了血族遭殃,连神民也被他误伤,而这惹来所罗门的不满。
“阿法纳塞伯爵,你要与神民为敌吗?”所罗门质问。
当吴皓轩停下来后,他身上的黑气再度消失,只留下澹澹的暗影,但似乎比上次更浓重些。
“抱歉……有点失控了。”
吴皓轩回答,声音竟带着一丝虚弱,看来禁忌的力量并非完全没有副作用。
景乾阳看準时机,五指聚拢成尖锥,刺向吴皓轩要害,奥黛莎亦从旁夹攻,直把吴皓轩逼得左支右绌,甚是狼狈。
扳回一定局面后,景乾阳开始寻觅退路,毕竟他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搏斗,而是救人。
不过他只打算带走南宫宇,其馀狼人就不在他的拯救范围了。
顾逸庭固然跟他有血海深仇,孛日帖亦曾伤害他的妻女和试图杀死他。
景乾阳对他们实在做不到以德报怨,甚至希望借神民之手,把他们除掉。
此时南宫宇体内的乌鸦血酒终于发作,他逐渐变得虚弱无力,被强烈的睡意拉入梦境。
“乾阳,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你……”南宫宇慢慢软倒在景乾阳脚边,低声呢喃,“但请你……救救老师……还有……孛日帖……”
孛日帖也就罢了,但是景乾阳无论如何都难以饶过顾逸庭,不趁机杀死他已是仁至义尽。
“乾阳……求求你……把老师……救……”
虽然南宫宇已经神智不清,但依然心心念念顾逸庭的安危,拚命为他求情。
这让景乾阳忍不住想起约十年前在货运码头发生的事。那时的他,也曾经极力为安琪拉修女护航,请求南宫宇饶她一命。
——他到底该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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