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个字却狠狠砸进凌晚浔的心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没有立刻回答路宴的问题,努力调整呼吸的频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路宴也没有催促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动了动嘴唇不确定道:“爱......吧?”
路宴抿了口水果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他将杯子推得稍远一些,慢吞吞地问:“为什么要迟疑?”
“我......我不确定我到底是爱他还是放不下过去十几年的执着。”略微一顿,他无力地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没用?”
路晏伸手揉着他的发顶:“你能对一个人勇往直前十几年谁敢说你没用?你是我见过韧性最强的人。”
他犹豫地问:“真的?”
“嗯。”路晏坚定地点点头,“回去面对他吧!”
“回去?”
凌晚浔怔愣片刻,打从心底开始抵触,他还没有做好回去面对一切的准备,下意识地皱眉,小脸上写满了抗拒。
路宴看着他一目了然的神情劝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晚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状况,你的心病真的康复了吗?如果好了你为什么不敢去面对?如果没好......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敢于面对过往你才能获得新生。”穿书吧
“......”
凌晚浔眨巴眨巴眼睛,照路宴的言下之意是不管好没好他都得回去?他都快被路宴的霸道言论给气笑了,不过也奇迹般地安抚了他心里的不安。
其实路宴说得他确实比谁都清楚明白,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很多事情明明知道该去做,可是内心深处的惧意就是会让人望而止步,有些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你愿意就能克服的,比如恐高,比如惧水。
还在沉思中就被手上突如其来的触感给拉回现实,他看着自己的手被路宴的大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身边响起的是路宴好听的声音:
“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你能相信我吗?”
“我......”
路宴了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你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对上对方坚定的双眸,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轻声道:“好。”
得到他的回答路宴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他放开凌晚浔的手心情颇好:“我难得来一趟你不带我去走走吗?上回只在附近的海滩转了转,我都没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凌晚浔嘴角扯出一个极小的幅度:“其实我也不太熟,不过可以一起去看看。”
路宴点点头,他也猜到凌晚浔估计不会去玩的,大概三年来最多就是在附近走走罢了,他站起来伸了个腰:“那我们等吃了午饭休息一下就出发,晚饭不如就在外面吃吧,我想你大概也吃腻了Candice的手艺。”
“好。”
午休过后路宴特意嘱咐了Candice不用给他们准备晚饭就带着凌晚浔出门了,整个小岛的面积差不多是京都的两倍大,分割成了好几个小镇,不过环境却跟京都那种大都会大相庭径,小岛上的街道并不宽阔,狭窄的巷子特别多,所以两人也没有开车,就这么慢悠悠地在街头漫步。
小岛的绿植特别繁茂,街道两旁的房子也都是比较矮小的,但是各家各户的窗子阳台上都堆着大小不一的花盆,一眼望去能感受到极强的生命力,房子的外墙基本都是白色,整洁又干净,这儿无疑是个非常适合养病的地方。
路宴拉着凌晚浔坐上了双层巴士,第二层是露天的,他们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徐徐而来的风吹得人特别舒服,凌晚浔脸上难得出现惬意的神情,他歪着头问路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被他问的一愣,其实路宴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单纯地看到这种巴士想试试而已,回想了一下刚才扫到的站牌,他突发奇想道:“不如去隔壁镇看看?你也没去过吧?”
凌晚浔没什么意见,去哪里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路宴的提议,巴士慢悠悠地行驶着,入目的皆是城市里的风景,鲜活而美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的除了大自然的馈赠之外还有这里人们热情的声音,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交谈声不绝于耳,让凌晚浔能清晰的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等到了隔壁小镇他才发现这个镇和他居住的小镇截然不同,入眼的建筑风格虽然大同小异,但全是鲜明夺目的色彩,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应有尽有。
路宴拉着他走到一间露天咖啡馆要了两杯冰咖啡,两人就坐在街头的转角处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路宴抿了口咖啡笑着对他说:“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节奏,不会快到争分夺秒也不会慢到仿佛安度晚年,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浑身都是热情,哪怕心情再糟糕也会被这些人感染,你觉得呢?”
凌晚浔低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他的声音很轻:“晏哥,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真的已经好多了,没什么事了,我不会再自残更不会轻生,你不需要这么刻意地拉着我感受这些,我能活下去。”
路宴揉了揉他的发顶:“我没有刻意什么,也不认为你会再做傻事,只是单纯的希望你也能感受这世界的美好,过去的不能抹掉,但未来可期,不是吗?”
看着那些忙碌却快乐的身影,那种强烈的生命力不容忽视,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或许未来真的可期吧。
路宴在这里停留了三天,每天都拉着凌晚浔到处走走看看,他们尝过了当地的特色小吃,买过美丽的姑娘兜售的鲜花,也踩过被阳光照射发烫的海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以至于让凌晚浔有种回到三年前和路宴在京都到处玩耍的错觉。
最后这天他们哪都没去,早上起来一起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各种各样鲜活的海鲜,中午路宴给他做了一顿简单但是鲜美的午餐,下午就在附近的海域租了一艘小船,出海钓鱼,晚上用下午收获的鱼做了晚餐。
吃过饭两人端着Candice替他们准备的花茶坐在阳台闲聊,这儿的白天比较长,现在太阳刚落在海平线上,仿佛浮在海面上一般,绚烂的颜色将大海也染成了金黄色。
路宴啜了口粉色的茶水,依旧是他不太喜欢的甜味儿,不过比起水果茶就清淡多了,他看着远处的太阳笑道:“难怪你特别喜欢坐在这,很美。”
凌晚浔不甚在意,他瞥了眼美丽的风景淡淡道:“再美的景色天天看也会腻。”
“哦?”路宴微挑起眉,“那你为何天天坐这看?”
因为心安,落日的颜色让他能感觉到一丝温暖,欢乐的人们让他能偷得半点生机。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摇摇头避而不谈。
路宴并没有追问,换了话题道:“我明天得走了,国内有些事得回去处理。”他顿了顿,看向凌晚浔:“你呢?想清楚了吗?要跟我走吗?”
捧着杯子的手轻微颤了颤,凌晚浔抿了抿唇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捻了捻指尖,专注地看着远处沙滩上还没离去的人们,欢笑追逐的,嬉戏打闹的,有大人正逗着年幼的孩子,有朋友之间互相泼水玩耍,有情侣头挨着头靠在一起说笑。
看着这一幕幕温馨而美好的画面,凌晚浔出口的声音透出一丝细微的颤抖:“一起吧。”
路宴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没有任何诧异。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Candice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登机前一刻凌晚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虽然看不到机场外的景色,但他还是生出了一丝恍惚,这个他待了三年的地方,治愈他伤痛的地方,他真的要离开了。
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辗转飞到了Y国,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转机回了国。
下了飞机走到机场大厅的时候凌晚浔还恍恍惚惚的,直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扑进他的怀里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妈......”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元亦兰搂着心爱的小儿子哭得稀里哗啦,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凌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她才松开手退后两步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
凌峰也红了眼眶,他不住地点头:“好,好,好......”
凌晚沂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轻拍两下:“等你好久了。”
凌晚浔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三年没有见到亲人让他感到无限愧疚,将头埋在哥哥的肩膀蹭了蹭轻声说:“哥,对不起。”
凌晚沂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好了,我们先回家吧。”凌峰笑看着凌晚浔:“家里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肯定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
“好。”
“小宴也一起来。”凌峰拍了拍路宴的肩膀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路宴轻笑一声:“伯父你客气了。”Μ.chuanyue1.℃ōM
“对对对。”元亦兰擦了擦眼泪扯出一抹笑:“一起回家吃饭,终于团圆了。”
一行人朝着机场外走去,只有路宴的脚步顿了顿,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那根柱子,躲在柱子后面的人闪了闪身,隐没在柱身后,路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凌晚沂招呼他后若无其事的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机场。
躲在后面的白彻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柱子上,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冲上去的欲望,三年了,整整三年没有见到心里的那个人,没人能明白他在见到凌晚浔时内心的震撼有多大,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人从他的生命中逃离了三年。
他就知道是路宴动的手脚。
“混蛋。”
他怒吼一声,心里对路宴的恨意越发深沉,目光沉沉地看着凌晚浔离去的方向,他不断地劝诫自己不能着急,凌晚浔一定会是他的。
三年没有回过的家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改变,抬头看了看二楼自己房间的阳台,那儿还摆放着他当初用的画架。
一进门就闻到阵阵香味飘来,听到声音在厨房忙活的阿姨擦了擦手快步走出来,一看到凌晚浔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可算回来了。”
“晴姨。”
“诶。”晴姨忙不迭地点头,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她在凌家干了几十年,看着凌晚沂和凌晚浔长大,对他们的感情非常深厚,她握着凌晚浔的手说:“回来好,回来好,肚子饿了吧,马上就能开饭了。”
凌晚浔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不急,慢慢来。”
怕他饿着了,晴姨连忙转身回了厨房忙碌,凌晚浔想接过他哥手里的箱子:“我先上楼换件衣服。”
“去吧。”
“我拿。”凌晚沂没把箱子给他,率先转身上楼。
凌晚浔没拒绝,跟着他哥一起上了楼。他这次回来没带什么东西,只一个小箱子装了几件衣服,不重。
凌晚沂将他送到房间门口才把箱子递给他嘱咐道:“换了衣服就下来吃饭,路宴还在楼下,别耽搁了。”
“好。”
凌晚浔很久很久没有试过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他看着自己面前被堆成小山一样的小碗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浅,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凌家一家都松了口气,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凌晚浔的异状,只是没人敢开口质疑,见他终于露出笑容才安下心。
元亦兰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他碗里:“很久没吃你晴姨做得菜了,多吃点儿,你看看你都瘦了。”
“嗯,谢谢妈。”尽管碗已经装不下了凌晚浔还是乖巧地将排骨送入口中。
闻言元亦兰又暗叹了口气,以前的小儿子多可爱啊,会笑会闹,现在却变得面无表情,连语气都开始客气疏离,如果是以往他肯定叼着排骨来撒娇了,只要一想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想到他们坐了很久的飞机一吃完饭凌晚浔就被赶去休息,路宴也适时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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