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手改变了策略,欲集中所有力量困住武玉营,最后由修士出手,速战速决。武烟笑了,说明她的计策已经奏效。
武烟急忙向廖华传音几句,廖华略一思索,点点头,转头向将士们吼道:“左上,加速!冲锋!”
将士们听一声令下,全身力量爆发,阵型气场为之一变,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凉气息腾然升起,看起来就像是不顾一切地要护着武烟一起突围了。
合围的刺客们也跟着提气加速。
然而此时,武烟竟脱阵而走,往南坡右上方疾驰。
“不好,中计了!她要自行脱身。”刺客左指挥卫破暗道。以他对武烟的了解,武烟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正如刚才武玉营将士们所吼的,宁可死,不可退。
武烟作为一个御神境修士,如果要凭一身修为孤身突围,手下的刺客武夫们是拦不住的,眼看着武烟就要杀出重围,自己再不配合己方两位御神境上品的文剑修士出手,更待何时。
卫破即刻传音手下炼气士,不再保存实力,联手追击武烟。
卫破是有些失算了,原本以他们的实力,是可以慢慢消磨掉武玉营的有生力量,擒下武烟。他本就是一个稳中求进的人。没想到南坡的一个变故,竟让武烟借机行事,处处牵着自己鼻子走,打乱了他的部署,制造了这些麻烦,但这些都不算麻烦。
如果此次的任务是不留活口,那就很简单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一个活武烟,可抵十座城。
这是上头的原话。
…………
王子兵此刻已经快吓尿了,武烟脱离阵型,这是要弃他们不顾了。
身前身后的敌人黑压压一片看不清身形,就像一只黑暗巨兽的血盆大口已然张开,自己随时都要被吞噬。
他可不想死,中都城的同趣楼花魁还没有等他去梳拢,花月阁的丝丝姑娘前不久才砸了一笔钱,后峰街的俏寡妇才刚刚和自己眉来眼去……
早知道武烟也会有这样的处境,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啊。如有机会逃出生天,以后看见武烟有多远躲多远。
再看武烟那勾魂的背影,王子兵自掴了一个耳光,呸,不争气的东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是做不到放弃啊,什么时候成了舔狗还不自知。
现下还是紧跟廖华副将吧,刺客的目标毕竟是武烟。
…………
武烟这一走,武玉营的将士们感觉周遭的一股无形压力徒然一松,原来他们一直都被修士锁定着气机。此时,刚好与南坡的第一波弓箭手交上了手。【穿】
【书】
【吧】
黑骑军马战天下无双,他们的陆战一样不容小觑。结阵作战完全不怵通穴境武夫以下的散兵游勇,更何况是近战弱势的弓箭手。
“刷!刷!刷!”钩镰枪从盾牌后齐出,中者皆倒。再一批钩镰枪刺出,把倒地的弓箭手拽回阵中,刀斧手手起刀落,就这样收割了第一批人头,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敌方众弓箭手见状急忙后撤,那十名压阵刺客刚刚放弃了江在源,越过一众弓箭手,影分身再次使出,一起凿阵。
面对武玉营带有符师加持的盾阵,这十人也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还得防范突阵而出的钩镰枪。武玉营钩镰枪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此时凸显,他们的阵型如钢铁堡垒般往南坡上缓缓碾压过去。
武烟这边,对上弓箭手如虎入羊群,手下无一合之将。
只听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传来,两把视线难以捕捉的飞剑闪着淡淡银光直逼武烟。武烟手中长剑反手一磕,击飞了那两把飞剑,看她身上陡然爆发的气势,御神境圆满修士无疑。
一道白光亮起,拢住了武烟手中的长剑,白光上方,正是卫破的本命法宝:定心球。此法宝的特殊神通可定同境之下任何铁器,同境修士的铁器也能阻止片刻。
武烟抽剑未果,正要加大催动灵气时,三道黑色符文堪堪赶上,缠住了长剑。滋地一声响,长剑如被污气浸染,开始腐蚀,又是符师,御神境的符师!
刺客中四个境界相当的修士终于对上了武烟。
武烟毫不犹豫,弃剑而走。口中一个呼啸,车马阵中的神骏黑马果然是洪荒遗种,竟挣脱了藤蔓,疾驰而出,如听懂人言一般,按武烟的命令往四名修士所在处直撞过去,犹如二境圆满武夫的野蛮冲撞。
修士的肉身到底不如武夫,只能放缓对武烟的夹击躲避撞击。
就在这时,武烟一个转身,手比剑诀。同是一道银芒!但速度更快,气息更强,气势更足!银芒锁定了敌阵的御神境符师!
又是飞剑!武烟竟然是文武双剑修!
那名符师既要躲避战马,又要驱使符文,一个不留神,被武烟的飞剑穿心而过,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卫破见状大怒,又中一计,武烟根本就不是逃跑,而是佯装逃跑,诱出己方的修士阵型所在,现在彻底明牌了。
武玉营副将廖华见诱敌成功,急忙招呼将士们向武烟靠拢,现在武烟已经知道对方的修士底细,只要与武烟汇合,他们的任务就是护住武烟周遭,让武烟以飞剑招呼对手。只要坚守到天明,己方援兵也该到了。
虽然死了个符师,但卫破刚刚四人联合出手,确实对武烟造成了威胁,压制了原本灵活机动的武烟。使得己方的刺客们追上了武烟的步伐。
卫破一使眼色,与仅剩的两名御神境修士继续对武烟展开攻势,待刺客们合围成功,刺客合击技一施展,孤身一人的武烟会后悔独自脱离武玉营阵营。
他抽空环顾了一下己方阵容,发现右指挥竟然无影无踪。也顾不上责备谁,急令除了追上武烟的刺客,其于人等全力阻止武玉营将士对武烟的救援。
…………
江在源有点憋屈,才刚刚脱离了十人合击,又来了一位更强大的刺客。
当对方的匕首带着压制得几乎无声地风雷劲贴喉切过时,当对方紧束的夜行衣带着妙曼的残影又突然消失无影时,江在源心中一凛!
至少是超凡第四境——凝神境武夫!而且应该是个女刺客!
差一点,就被对方割了喉。
他能感觉到刚刚匕首锋利的刀锋切断汗毛的触感,只差一丝,就能破开自己最后一层护体真气,只有比自己更强大的武夫,才能做到。
他一动也不敢动,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脸颊上的汗水顺着下颌一滴一滴往下流。他全神贯注地调取神识,警惕着观察四周。
对方的小心谨慎以及境界压制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呼吸,离他如此之近。
就像他捕猎猎物时最后收网的一刻。
不一样的,此刻,他就是猎物。
对方在等待,等待他紧绷的心弦松动的那一刻,就像在熬鹰。
熬不住时,他就输了。
原来,他还是被方伯保护得太好了,只有真正经历了生死,才是一个合格的修行中人。
他现在,就在生死的边缘。
临危望救,遇难思亲。
他想起了父亲。
父亲曾有言:四大原无我,五蕴本来空。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
他强任他强,我自巍然不动。
这,叫置死地而后生。
这一刻,江在源如琨兔一般,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待他睁眼时,只是一弹指。
澎湃的力量自胸间朝四肢百骸游走,他破境了。
然而敌人就是敌人,人狠话不多,没有讶异他的临危不惧,伺机破境。只有趁他病,要他命。
趁江在源破境那一刻的紧守心神之际,刺客动了,侧后方人影晃动,一记朴实无华的突刺,带着黑色的风,锁定要害,一往无前。
既然避无可避,江在源借着破境后汹涌的真气,冒着跌境的危险,打算硬扛这一击。
然而他失算了,对手的目的不是让他跌境,而是要他的命。
此时他才理解方伯的谆谆告诫。不要小觑任何人,修仙路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但天才往往活不长久。修道之人,谁都不是白痴。虽然不乏狂妄自大之徒,但他们有骄傲的本钱。修行之人,每跨出一步,都是一道考验;每走一步,必定历经艰险。你的每一个大意,都会要了你的小命。屁股决定脑袋的,都是些酒囊饭袋、二世祖。特别是无籍修士、山野之修最致命,他们打得过死磕,打不过就跑,跑不过认怂,认怂不了示弱。一切都为保全性命,强大之后再卷土重来。
这位修为远高于他的刺客,对生死搏杀理解得如此透彻,不论对手是谁,都能以生死大敌对待,全力以赴。
江在源打算硬扛的这一击,只不过是她的分身,她真正的本体,已从天而降,手中的匕首闪着冰冷的寒芒,即将宣告江在源的死亡。
要结束了吗?江在源心有不甘。
不,就算是死,也不能屈服!
就在他打算拼死反击的时候,对方的身影突然倒飞出去,他看到了她那不屑的眼神和手刀划过脖颈的挑衅动作。
那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江在源想要的未来。
一道炫目的白光带着呼啸声突然落下,那一刻,江在源的视线里,黑夜犹如被闪电的光芒撕成不规则的两半,迷蒙的山林被白光照亮,投下了无数斑驳如鬼爪一般的影子。m.chuanyue1.com
一把长剑斜插在江在源跟前,剑身以极高的频率颤动不已,发出尖长刺耳的嗡鸣声,无形的音波以长剑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就像一阵阵强风袭过,所过之处野草伏地不起,树木迎风而断。
江在源不得不双臂交错,抵挡长剑嗡鸣带来的冲击感。以他三境武夫的体魄,仍被强大的冲击力冲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有人出手救了他。
片刻时间之内,江在源两次在死亡边缘徘徊。
来不及感谢,只听一声:“妖女哪里走!”一道肥胖的白色身影已从远处现形,御风追逐女刺客而去。
那把斜插在地的长剑停止了轰鸣,“锵”的一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长虹,直没入白色身影背后的剑鞘中。
那剑客一连串行云流水的风姿,那长剑冲天的气势,看得江在源心旌摇曳。
剑仙风采,我心神往之。
除了肥胖。
也来不及感慨,江在源虽然身周已无人,但武家军目前还深处危险之中,而且他从人群中认出了武烟,这是他钦佩的大翎女将。
感受着通穴境上品喷薄而出的力量,看着远处不断合拢的刺客,江在源找出了藏匿的白石拓木弓和箭囊,轻轻抽出白羽箭,深吸一口气,调动神识,搭箭,开弓……
我心之所至,箭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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