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附近,芬奇小镇,骑士酒馆里,昆汀正在喝着烈酒想着心事,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骑士酒馆不禁烟,可以随意大声喧哗,灯光又格外的昏暗。身处昏暗之中,又被各种粗俗的俚语包围着,让昆汀感到很安心。然而,手机突然振动的那一刻,却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他下意识把鸭舌帽的帽檐向下压了压,侧脸盯着手机,端着的威士忌也停止了晃动。m.chuanyue1.com
过了半天,差不多是手机的第三次振动快要结束时,昆汀才咬了咬牙,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
只听了一句话,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他猛然间意识到昏暗中似乎有许多双狼一样的眼睛盯了过来,马上又坐了下去,并且把腰弯了又弯。
“盯着他,我不会亏待你的。”昆汀几乎是贴着桌面在下命令。
“这边!”挂掉电话后,昆汀握着酒杯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服务员。
“给我再来一杯。”他说,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贺山河手里有的只是贺小满写给他的地址,走出伽利略机场后,他立刻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按照地址把他送到地方。
“一个小时车程呢,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司机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在后视镜里看了贺山河一眼,友善地笑了笑。
“谢谢,原来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贺山河喃喃地说,望向了窗外。车子发动之后,本就不太宽敞的伽利略机场变得更加的破旧。
望着雾蒙蒙的红日在丘陵间起伏,贺山河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他想象着妻子二十五年前,带着孩子初到这里时,该有怎样的艰辛。“真是个傻女人,傻女人……”贺山河的眼眶很快湿润了。
司机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默默地递过来几张纸。
阿尔诺河的波纹不断发生着变化,仿佛在映射着注视它的人的心境。周怡注视着阿尔诺河,她的心是焦虑的,秦婉也注视着阿尔诺河,她有着同样的焦虑。不过,秦婉的焦虑很快就被两名不速之客冲淡了。莫妮卡来了,还有她的哥哥。
事实上,莫妮卡的到来是天大的好事。自从被贺小满丢在路边之后,莫妮卡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愿意出门了。秦婉带着最真挚的歉意到她家拜访过好几次,莫妮卡都不肯见她一面。这次莫妮卡主动拜访,秦婉既感到意外,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宽心。毕竟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家亏欠人家的。
“婉,我还是很思念小满。”三人落座没多久,莫妮卡突然抓住秦婉的手,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思念他做什么,一个强盗,无耻的家伙!”莫妮卡的哥哥马修顿时激动起来,也不顾贺小满的母亲是否在场,逮住贺小满就骂个没完:“千万不要让我遇到他,我对上帝发誓,我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哥哥,你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莫妮卡可怜巴巴地望着哥哥,眼里满是哀怨。马修被妹妹这么一看,马上把头转向别处,不再说多余的话了。
“孩子,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是我们家小满亏欠了你啊。”秦婉拉着莫妮卡的手,望着她憔悴的容颜,心中满是愧疚,想了想,还是很真诚地说:“小满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会心疼你的人,小满,他,他……”
“不,婉,我要找的就是小满这样的人!”莫妮卡打断了秦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决绝:“我想过,很认真的想过,是我,是我给他太大压力了,其实我们,在我们不谈婚姻的时候,我们是那样的快活,是我破坏了这一切,非要逼着他娶我……”
“妹妹,别再傻了,一个不愿意娶你的男人,不会是好家伙!”马修忍无可忍,攥着拳头骂了一句。
“哥哥,你不懂,你真的不懂,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让我们好好的聊几句,你放心,我会自己回家的。”
莫妮卡把她泪眼婆娑的脸转向了哥哥马修,马修心疼她,不敢多看,这婆娑的泪眼就成了绝佳的威胁。
“你会自己回家,哼……”
马修发出了一声冷哼,再次安静了下来。
秦婉盯着莫妮卡看了两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马修说得再多都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让莫妮卡走出爱情阴影的只有小满一个人。
“孩子,你想吃饺子吗?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饺子的,是吗?”秦婉微笑着问,伸出手慈爱地帮着莫妮卡擦起了眼泪。
“是的,东方美食很多,我最爱吃您亲手包的饺子。”莫妮卡眼中还有泪水,却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其实,我想嫁给小满,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经常吃到您包的饺子。”
听到这句话,秦婉的心忽然一酸。
“喜欢吃就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包。”秦婉喃喃自语,果断抽回轻抚着莫妮卡面庞的双手,背过身,扶着木楼梯,走上了二楼。厨房就在二楼,她要用忙碌去冲淡眼前这一切。不管是焦虑、怨恨,还是内疚、怜惜,都会在为准备一顿午饭而进行的细碎忙碌中,离她远去的。这是秦婉长久以来调节情绪的最佳方法,今天她又用上了。www.chuanyue1.com
说实话,当得知贺山河要出国时,昆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定贺山河一定会来佛罗伦萨。但是,凭着敏锐的嗅觉,他还是有种强烈的预感——贺山河的出国一定跟贺小满有关。最终,在看到贺山河在众多当地报纸上刊登的《认子告示》时,他的所有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当然了,昆汀把《认子告示》理解成,贺山河出国前耍的小心机。他想向他的妻子表达悔改的诚意,这一招绝对是十分必要的,昆汀想,时不时因为自己能看穿贺山河的如意算盘,自鸣得意。
“地方我已经告诉你了,照片你也看了,最多三枪,如果打不中,就给我尽快逃走,明白吗?”昆汀对一名高个男子说。说完,把一个肥鼓鼓的纸袋塞给了他。男子接过纸袋掂了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距离他们所站立的河滩不远处,始建于1000多年前的老桥,静默无声地横跨阿尔诺河两岸,仿佛在期待什么,见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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