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姜余表明心意的话,杨珏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牵起姜余的手,站在祖母的面前。
从前总是担心老人家看见他缠着姜余,拐杖就会邦邦的甩他两下,现在有姜余的意思在,总算是可以不用躲了。
一直都想着给姜余集齐京城美男图的杨玳,也终于没有理由再继续物色那些“野花”了。m.chuanyue1.com
一想到这个杨珏就开心得不行,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但从姜余答应的那刻起,杨珏就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了云端,轻飘飘的,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昨儿俩人在府里漫步了好久,杨珏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的受不了了,至于他说了什么话,更是一句都记不得了,姜余说的倒是记得清楚。
依依不舍的将姜余送到她的院子门口以后,杨珏艰难的忍住了自己想要迈进去的脚步,看着姜余款款的走了进去。
杨珏站在姜余院门口好一会儿,才像是回神了一样,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拉着安从就开始一件一件的清点自己的“聘礼”。
“下茶礼的茶饼要用最好的武夷大红袍,太平猴魁早上也送来了,都装上,金银器具我屋里没有,天亮了要去库里好好选一选,最好是都拿上……”
安从看着兴奋的满面通红的杨珏,一颗纯洁的“少男”之心实在是不理解杨珏怎么会兴奋成这个样子。
好半晌,安从才欲言又止的开口提醒道:“少爷,你又不喝茶,咱府上只有大将军喝大红袍,所以都在将军那里呢,还有太平猴魁,全在老夫人那里呢,你现在想装也没东西可装啊!”
“……”
这倒是啊,杨珏动作一顿,他只知道聘礼中茶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还是想着要拿最好的茶才行。
不过杨府里,爱喝茶的只有祖母和他老爹,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估计早就睡下了,现在跑过去要茶叶肯定不行。
“再说了,这下聘礼也不只是送东西,我听人家说还要对八字,挑吉时,纳彩啥的,可麻烦呢!”
安从是家生子,没怎么离开过杨府,他父母尚在,婚丧嫁娶的事儿他都还没经历过,整日跟着杨珏,也没什么机会了解这些,仅有的认知现在也都抖落出来了。
“这样啊……”
杨珏在安从的话里停下了手忙脚乱的动作,他还握着小时候用的那个金丝拨浪鼓,这件他珍视的小玩意儿也被他算在了聘礼内。
他恨不得将自己珍藏的所有东西都搬去给姜余,等收拾出来好几个大箱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收拾的这些不太适合做聘礼。
杨珏努力压下自己的激动,思索着安从的话。
“麻烦不怕,但小余儿一定要有最好的聘礼,流程不能错的,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对,慢慢来……”
杨珏又是激动又是心慌的,和已经累趴的安从一起仰躺在地上,但呼吸怎么都没办法平稳,他不确定的问安从:“小余儿真的答应我了?”
“我也没听着啊,那不是您告诉我的嘛……”
安从有气无力的说着,他刚刚使了吃奶的劲儿,把他家少爷一直宝贝的那个天青釉大缸放进了箱子里,这会儿累的生无可恋。
杨珏翻着白眼踹了安从一脚,他也出了不少的汗,从地上扑腾起来,嫌弃的驱赶还赖在地上的人,让他赶紧回去,别耽误自己做梦。
安从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嘟嘟囔囔的就在杨珏带着莫名兴奋地眼神中离开了。
杨珏尽量平静的关上门,尽量平和的摊在床上,又尽量平稳的说着“明天要找祖母和父亲还有姑姑,好好的开始准备聘礼了……”穿书吧
说到聘礼,杨珏觉得还是像做梦一样,忍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了,抱着被子就开始嚎。
“啊啊啊啊——小余儿真的答应我啦!我也是有主的人啦!”
这边的杨珏睡不着,那边的姜余也是一样,送走杨珏后,姜余在屋子里喝了一杯凉了的茶,就到院子中坐着了。
明月的清辉一点都不吝啬的洒在大地上,寒白的月光柔和了姜余的下颌,映在姑娘的眼底,照出了她悠远的愁思。
另一间屋子里的姜照易也睡不着,在屋里看到院中的那道人影,轻叹一声后,拉开了房门。
姜余听见响动回头看去,那迎着清辉走来的人,是过往十多年,她最大的依靠,也是家的所在。
“余儿,和阿爹说说吧……”
姜照易坐在姜余的旁边,和煦的看着日渐长大的女儿。
姜余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了气才敢开口:“父亲,我知道您担心我会陷在他们的争斗里,也知道您担心我会沉浸在仇恨里,最终害了自己,但我想试试!”
姜余并不后悔自己和杨珏表明了心意,但却后悔是在父亲不知道的时候擅自做了决定。
姜余的愁思其实就是担心父亲会放不下她,父亲负重行走多年,永远都是姜余最放不下的人,若是他反对,姜余简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自处。
如今她只能鼓起勇气,和父亲敞开心扉的谈一回。
“我想勇敢一些,迈出这一步,女儿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但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想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共度一生了……”
感觉到女儿强烈的不安,知道她是在顾忌自己的情绪,姜照易无奈的一笑,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姜余的脑袋上。
“余儿,阿爹担心的从来不是那些尚未到来的争斗,也不是那些积年累月都没能战胜你的仇恨,而是你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开心的过完每一天。”
一个不注意,那个伏在他膝上哭唧唧的小姑娘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是个有主见的大姑娘了。
姜照易像从前一样,抚着女儿的头,那双手永远都慈爱的为她撑起一片天。
虽然现在有另一个人也强势的加入进来,让姜照易有些吃味,但他的余儿有另一个人重视了,在这动荡的风云中,有人愿意再撑起她的另一片天。
真好……
“喜欢他的话,就去试试吧,不论怎么样,阿爹总在这儿等着你的,你永远都是有家可回的孩子!”
姜照易的话让姜余的眼泪有些止不住的流下来。
父亲总会担心她,不论什么风吹草动,父亲都想站在她的身前替她阻挡,可她做的决定,不论是对是错,姜照易从来没反对过。
不论是背井离乡的来到京城,怀揣着一腔孤勇走上复仇的路,还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扯进这风云之中,姜照易都没埋怨过她一句,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阿爹,是余儿不懂事,总辜负您的苦心……”
“余儿,你从没有辜负谁,只辜负了自己,你也从未有过不懂事的时候,在阿爹的眼里,你是最好的孩子,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来相配。”
站起身来,姜照易看着泪眼盈盈的女儿,想到了停驻在遥远时光之前的爱人,姜余和她的母亲很像,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如出一辙。
姜照易转身回屋,在清朗的月光中鼓励她:“去吧,我的孩子,勇敢的追逐你想要的一切,勇敢的踏出你想走的每一步,无论是高山还是远洋,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
姜余也站起来,沐浴着月华,视线中是那个巍峨的背影,也是漫天的星辉在闪耀。
她抬起头,看着挂在天上的光芒,盈盈泪光闪着不一样的明亮,衬着姑娘释然的明媚笑容,绽放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里。
阿娘,您和阿爹说过的话,阿爹都记得,还说给了余儿。
阿娘,父亲想你了,余儿也想你了,你在远方,能不能知晓我们的思念呢……
第二日,天刚一破晓,还在熟睡中的杨大将军就被叫醒,因为京卫指挥使康秩前来拜访。
康秩这三日简直高兴的不得了,杨大将军的铁血手腕他早就有所耳闻,无奈他上任的时候,杨将军已经不在京中,无法亲眼得见他的英明神武。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来了圣旨所说的三日后,一大早,他就骑着快马来到了杨家。
昨儿喝了酒,任性的吩咐下人不要叫醒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不用早起练功的清晨,杨峥本来想多睡一会儿的,但此时也只好怒气冲冲的起床,目光充满怨念,阴仄仄的看着康秩。
“杨将军,我来接您去指挥所啦!”
杨峥被这个傻乐的人气笑了,被叫起来的怨念在面对着这个热切的过分的康秩的时候,想发作都不好意思了。
等还没吃过饭的康秩在将军府蹭了顿饱饭以后,杨峥就生无可恋的跨上了马,跟着叽叽喳喳的康秩去京卫所了。
啊,好想辞官,好想还乡啊~
杨家的大门一开,京城里各路人马就开始动了,杨峥出门早,倒是避开了这呜呜渣渣的局面。
谢昭的老姐妹们都还很硬朗,早就想来一聚,但杨家闭门三天,明显是不想要人打扰,再加上圣意,她们也没有不长眼色的上门。
门开以后,各府的老姐妹们一大早就递了拜帖。
谢昭也思念得紧,料想到京城中一时还没有什么官员敢现在上门,最先来的一定是那些英姿飒爽的姐妹们,所以早就备好了大家最爱喝的酒和最爱吃的烤肉,只等着她们上门。
没想到人没等来,先等来了一张张的拜帖。
从前她们哪里会有这诸多的顾忌呢,想找谁了,便打马穿城而过,到了门口甚至不用人通传,径直就进去了。
谢昭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看着用词严谨,恪礼守矩的拜帖,有些不是滋味的咂咂嘴,又苦苦的笑了笑,才终于接受了。
人还在就已经是幸事了,怎么还不知足的想那么多呢?
杨老夫人遵着礼仪一一给各府回了信,诚邀诸位一聚,人暂时是来不了了,备好的东西也只能先收起来。
已经生了华发的谢昭静静的看着一坛坛酒被收起来,偏过头看到院墙,突然喟叹一声。
时过境迁,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事之前,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能像以前一样张扬肆意。
她又何尝不是呢,杨家的人都是她舍也舍不掉的牵挂,几年前为了保全家人,她不也是抛下一切远走江南了吗……
各家方正的屋檐困住的不仅仅是府邸里那些羞于见人的隐秘,也困住了府里的每一个人,从此一言一行都要守在方正的规矩里。
杨珏心里揣着事儿,一早就殷勤的帮着大伙儿拾掇,看着眼前丰盛的筵席没有等到该来的人,就料想到了祖母的心情会受影响。
将手中的酒坛交给奔忙的小厮,杨珏快步的走向了小厨房。
小厨房才刚刚得了筵席取消的话,这会儿大家都面面相觑的站在厨房,满桌案的肉菜还摆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姜余本来也早起帮着张罗来着,听到前院儿传来的话,正打算去看看情况,就看到了赶来的杨珏。
二人昨日才表明了心意,今日看到对方却也没什么纠结扭捏的样子,除了杨珏现在敢光明正大的来找姜余之外,一切都如常。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说不准备了?”
姜余手里还拿着一根尚未处理好的水芹,她正诧异着,杨珏走到跟前,姜余自然就问了。
“客人们暂时没到,小余儿,你跟我去祖母那儿一趟吧。”
杨珏接过那根还被姜余举着的菜,轻轻地放在案板上,用衣袖擦了擦姜余手上的水珠。
待差不多擦干净的时候,顺理成章的牵起她的手就出了厨房。
厨房的管事能处理好已经做好的菜,不用他多吩咐什么,而姜余,也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
被捏着手拉着走,姜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昨儿晚上心意都表了,也牵过手了,这会儿害羞没什么意义。
“是祖母因为客人们没到难过了吗?”看着杨珏有些担心的面容,姜余大概猜到了。
“是啊,各府送来了拜帖,却没人直接上门,祖母有些伤怀。”
当年离开时,杨珏和杨泽也只是和四府的小辈们感情深厚些,和外人的交情尚浅,这几日互相牵挂的几人也都在一起。
今天之前,府里和乐融融的情景让杨珏一直都没有想到祖母还牵挂着昔日的好友。
杨珏步子不快,姜余落后他半步,刚刚好能跟上。
将军府本来就不是很大,从小厨房走到会客的宴厅,也不过是几步的事情,两人没说几句话,就看到了正落寞坐在厅里的杨老夫人。
二人一同进了门,也不用想该如何开口,因为相握的手第一时间就让神思飘远的杨老夫人迅速的回了神。
伤怀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搁置到了一边,杨老夫人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视线聚在两只手上,不确定的说:“我是不是,老花眼了?”
“祖母,您孙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来着……”
看着祖母的心思已经离开了那件事儿,杨珏稍稍安心,又有一点点心虚的和老夫人说起另一件对他来说更为要紧的事儿。
杨珏其实还不太知道该怎么和祖母商量聘礼这件事儿,因为老夫人这些天准备的一直都是想给姜余的嫁妆。
现在不仅要准备嫁妆,还要准备聘礼,兜兜转转,精心准备的东西,好像连府门都出不去……
老夫人不知该作何反应,虽然她也很希望这俩人都成一家子,但怎么看,尚且年幼的杨珏都不像是能安下心来的人。
杨老夫人下意识的觉得,内敛的姜余会不喜杨珏那张扬的性子,虽然这段时间杨珏很喜欢赖着姜余,但这二人之间势必要有一些摩擦的。
谁承想,没等杨老夫人开始制造机会,这俩人就已经能执起对方的手一起出现了……
“那个,余儿,你要是被这小子威胁了,可一定要告诉祖母啊……”杨老夫人殷切的嘱咐姜余,同时带着警告的意味瞟了一眼杨珏。
杨珏:“……”
杨珏吃瘪的样子让姜余没忍住,小声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在身边人幽怨的注视下艰难的收回了笑意。
“祖母,是余儿情愿的,不是被威胁了。”
说着,姜余装作没看见杨珏可怜兮兮的神色,轻轻地从杨珏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巧笑嫣然的走到了老夫人身边。
堂前的风拂过,俏皮的穿过了杨珏的指缝,微微的凉意让杨珏瞬间就觉得自己手中空落落的,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挽留。
这空落落的感觉近来总是出现,杨珏一直都觉得少了什么,他还特意跑去和兄长过了几招,确定了不是因为没架可打。
直到现在,杨珏才恍然,这是少了姜余啊!是少了姜余软软的手呀!
昨儿晚上,杨珏就想永远都不放开姜余的手,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昨天太开心了,才会生出这样霸道的心思。
现在看来,这心思是一直都有的,从对姜余生了爱慕就有了,只是现在才从难以窥探的角落里探出了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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