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娜根本也不用看,顺手拿来旁边的厚布绳带,拿在手里晃动着说道:“夫君,要你打她们。”她必要坚持,贾璘只得笑着接过来,顺手丢在了一边。
一众女眷皆留在金陵的奉国将军府,旁边府邸住着的史湘云也赶了过来。
她倒不是与妙玉等人玩耍,而是要告诉她们:“我跟随二叔,也要赶去扬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未定,只好与姐姐们前来道别。”
妙玉笑着说道:“大妹妹可要仔细,别一时气恼,就偷着去上阵杀敌了。”
史湘云把脖子一梗、身子一挺,两手插在腰间说道:“妙玉姐姐是说笑,却焉知我不能做当下的花木兰?!”
妙玉拍掌笑赞,贾璘也是笑个不停,再劝慰道:“大妹妹终究还小些。再等一二年,恐怕就真的可以陷阵了的。”
史湘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就嘿嘿地笑了笑,重新做得安稳了。再想了想,她用眼神示意贾璘,意思单独说话。
贾璘只得借口起身,说是去后堂理事。史湘云与妙玉说了几句,再去和阿茹娜说笑一会儿,就带着丫鬟翠缕来到后堂。
屋门口站着柳媚儿、金钏、玉钏,翠缕再没别的事,就和她们嬉笑在一起。史湘云进去室内,与贾璘见礼后,被让座在一边。
“大妹妹刚才有话说?”贾璘开口询问道。【穿】
【书】
【吧】
史湘云乜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再又歪头笑道:“我见璘哥哥满脸喜色,是急着要赶去,”说到这里,她自觉难为情而说不下去,只好拿着帕子拧动而措辞。m.chuanyue1.com
“赶去什么?”贾璘忍住笑说道,“也别说我,只说大妹妹就也是急切呢。”
脸上一红,史湘云梗着脖子说道:“我有何着急?真是着急,也是黛玉姐姐着急罢了。”她脱口而出之后,立刻脸上通红。身上都觉得异样,她赶紧低下头来。
贾璘不忍她难为情,亲自给她端来一杯茶。她不敢看他,只是伸手去接。不想她却接得歪斜,茶汤溢了出来。贾璘连忙伸手扶稳,轻声说道:“妹妹小心些。”
史湘云才要道谢,却见他握住了自己的手。一时震惊的她张着嘴巴,不禁仰头呆呆地看着他。
半俯下身子,贾璘看着她轻声说道:“妹妹如此好人儿,却也有慌乱的时候。”
“我,我,”史湘云颤抖着说道,“我只是多有顽皮,让璘哥哥取笑而已,却好在哪里了?”
“你活泼可爱、性子直爽、通诗书有文采、晓世事有豪情,还不够可爱吗?”贾璘看着她笑道。
“有这么多啊?”史湘云声音低微着说道。握了握她的手,贾璘对她点点头。
史湘云何尝不知道男女有别,即便是这位可亲可爱可敬的哥哥,也知道自己不好被他就这样握手说话。可她此时却如被点化了智慧,发觉了自己潜意识一般,对贾璘的格外情意如细流从心尖溢出,如同那茶汤不甘心在杯子里呆着,却跑到她与他两人的手上一般。
却又不能也不舍得就此撤手,她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小仙女,只是盯看着贾璘。
被这个热情的女孩感化,贾璘盯着她,迅速地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史湘云觉得眼前一花,才要惊呼却见他仍在面前,像是从未动过一般。可自己的额头,分明存留着被他热唇亲过的感觉啊?史湘云就此疑惑,水汪汪的眼睛,只是盯紧贾璘,希望能够明确验证。
贾璘再迅速地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史湘云再要惊呼却又只得忍住。这回的感觉更清晰了,她瞪大眼睛紧盯着贾璘,在心里反复确认着。
贾璘再迅速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史湘云的身子又是一震。她一直不敢眨动的眼睛里,或是因为酸麻,或是因为心里情感的复杂,落下来两大滴泪水。
她下意识地忽闪了一下眼睑、睫毛,却觉得自己的唇与他的竟然凑在了一起。
略微感觉之后,贾璘缓缓地移开,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快些长。”
他的魔法实在厉害,史湘云来不及做什么合适反应,只是盯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璘哥哥,我一直都是听你的话。”
贾璘站直身子,伸手抱住她。史湘云偎在他的怀里,轻声抽泣着。
贾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大妹妹再不会有身如飘萍的感觉了。”
他的关心关怀,令史湘云倍为感慨感动。她自幼孤独,却因为不甘而只有在外人面前显示强硬态度,以及做出尽可能欢脱的言行。可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个从小被二叔收养、并严格管教的小女孩,心里会有多么委屈和感伤。
贾璘对女孩子都很关心、关爱,史湘云对他颇有好感。尤其他虽然显贵,却依然恪守初衷,只是安心等待林黛玉。只这一份真情,就足以打动任何女孩子,可以让她们情愿靠拢这个多情又柔情的英武男子。
史湘云看似大气粗糙,但她如何比其她女孩的心思粗糙了?即便别的女孩认为如此,也只是她们肤浅而被她愚弄了。
以史湘云的观察,莫说林黛玉、妙玉、甄玉莲等人,袭人、可人、金钏、玉钏等人,岂不都是喜爱他到几乎发狂?再有寄居在荣国府的薛宝钗,甚至才来不久、没见几面的薛宝琴、邢岫烟等人,不都折服于他的英豪之气与缱绻温柔的君子之风嘛。贾璘却另有偏好,只喜欢性子鲜明的女孩。能被他赏识,她先就有了一份开心、自得、自傲。
再有贾璘目前风光,莫说有他早就属意林黛玉。即若没有,又有哪家女孩,敢于向他提亲呢?史湘云身在侯门,说起来也只是个孤女罢了。
“璘哥哥,你的金麒麟还在我这里。”史湘云喃喃地说道。
“你让婆子把它断碎了,就去捐给寺庙。它完成了在你这里的使命,可再以另外的方式去助世人。”贾璘说道。
点点头,史湘云两手捏着帕子合在胸前,轻声回道:“听璘哥哥的,就我那枚也如是。”
在她后背轻抚几下,贾璘缓缓地离开了她。温暖顿失,史湘云忍不住伸手去捉,贾璘爱怜地说道:“你去了扬州,我们还会见面。二叔公务繁忙,你就住在林府罢。”
“好。”史湘云再没了顽皮神态,此时答得既是干脆又已有了女孩特有的温情。
重新给她端了茶杯,贾璘落座旁边。史湘云小心地喝了几口,抿着嘴唇想了想,随后起身。
福礼道别后,她安静地带着丫鬟翠缕,从侧门回去了保龄侯府。走到无人处,翠缕见她久未发言更还沉思,不禁“哼”了一声,低声说道:“我知道姑娘此时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史湘云看了看她,自顾说道:“为何?”
“姑娘是在想璘大爷。”翠缕说完,见史湘云的凌厉眼神看来,连忙补充说道,“奴婢的意思是,璘大爷去到扬州,定要去拜访林府。姑娘也去扬州,就会有林姑娘做玩伴了。”
也不听她乱说什么,史湘云想起来说道:“明天一大早,你随我去庙里敬香。”翠缕连忙福礼答应。
第二天清晨,宵禁的钟鼓声还在耳中回响,贾璘站在金陵城外的码头边,目送无数各样船只,载着无数兵将与物资,源源不断地渡江北去。
冯紫英、裘方、仇世正、柳湘莲等人,按照事先的计划跟随大军北上,先赶去了扬州。
贾璘坐着主舰顺长江河道东去,再转而沿着运河北上,进入了扬州界内。
两岸官民人等排开迎候,鼓乐声震动天地。贾璘进入安排好的扬州行署之后,再次检查战前的各样准备工作。
随后他由袭人、可人更衣,在众人的簇拥下赶去林府下聘。
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无数士庶百姓都在热烈的围观,必要亲眼见到这个年轻的爵爷,以及下聘林氏的这场盛典。
林府的门外门里,此时尽是张灯结彩。织锦的金色、红色锦带,从门口一直绵延到后宅院内。
贾璘下来马车,与在场先到的各位同僚及百姓施礼后,随即带着冯紫英等人近到林府门前。
作为与未来的正妻家结亲,自然是更为隆重与正式的三书六礼。三书,即是聘书、礼书、迎书。此时贾璘行定婚礼,就是前面的聘书、礼书。至于迎书,还要再等几年。
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前面都是流程样本,目前只是请期、与亲迎的确定。
因为林黛玉目前十四岁,林如海与贾敏,包括贾璘也都希望她再留在闺中几年,而暂时定在她年满十八岁之后再举行定期亲迎。
另有皇帝轶正的赐婚诏书,立刻就有扬州的司礼官员,当众予以宣读:“……林氏女,乃侯门世家之后,行端仪雅,礼教克娴,盖林氏诗书传家,执钗亦钟灵毓秀有讴咏之才。今待字金闺,潭祉迎祥。与璘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林氏授二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礼官念罢,贾璘与林氏族人一起拜礼谢恩。人群中顿时欢呼声响成一片,鼓乐声立即大奏。
大成律,外命妇封号对应夫君官职,分为九等:依次为一品诰命夫人;二品诰命夫人;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八品、九品皆称孺人。
林黛玉以十四岁的年龄,按说还未到及笄,就被预先封赐为二品诰命夫人这个级别,可谓是林氏与她自己的殊荣。当然这个殊荣,是由她的夫君贾璘带来的。
连带现场的众人都知道皇恩隆重,那是因为贾璘于轶正眼中的不可或缺,更还期待未来有大用可知。也就是,贾璘不用外人多予评价,的确就是龙风之姿。
欢呼与鼓乐声暂停,继续随后的礼仪程序。
聘书既有贾璘自荐的,更有荣国府贾母的亲笔信。自贾璘手中拿出,林府出来的男性亲戚施礼后,笑呵呵地送进后宅,交由端坐在后堂的林如海与贾敏审阅。
两人相互致意后,迎亲人员再跑出去与贾璘对答几句。奠雁礼之后,贾璘把聘礼单册奉出,所谓礼书。林氏的迎亲人员自然觉得荣耀非常,当即进行宣读。
真正读起来,他也觉得颇为疲惫,因为礼物实在太重、太多了。从宁荣二府那边送来的聘礼、贺礼,再到贾璘本人奉献的各样礼物,从人参、白参、西洋钟、玻璃镜等贵重珍稀的物品,再就是织锦绸缎等更是无数。
别说是这位礼仪人员,就是旁边听着的围观群众,也觉得实在是没这个必要——这不是扎心嘛!只有再多增艳羡而已。
礼仪人员念罢,于众人的欢呼声中,再跑进府内传报给林如海与贾敏。夫妇俩未必就一定在意这些礼物,但对于族人的看重,以及贾璘本人的诚意,自然感到满意非常。
礼仪官员正要笑呵呵地再跑出去,先把贾璘迎进府内叙话,却先看到林黛玉的贴身丫鬟紫鹃跑了出来。
她犹犹豫豫着,却还是急红了脸,“噗通”一下跪在了林如海与贾敏的面前。
“何事惊慌?”贾敏不禁蹙眉低喝道。
紫鹃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答道:“小姐,小姐,”
林如海当即震惊,立刻起身喝问:“你且好说,小姐怎么了?!”
“小姐说,说不愿此时行此礼。”紫鹃说罢,伏地不敢动身。
往来传报的礼仪人员立即惊愕,林如海立即皱眉,贾敏立即感到茫然。
别人或有不知不明,贾敏却已经先感觉到了。林黛玉之所以此时不喜,是因为她实在渴念贾璘。因为当下男女双方确定了婚事之后,就不能再有见面。否则,将会被视为不合礼仪。
眼下若是行了这个聘礼,贾璘与林黛玉却并不能立即完成“请期、亲迎”礼,包括林黛玉坐入婚车被贾璘接走、饮合卺酒、共牢而食、结发,乃至洞房春宵与拜舅姑等程序。
不行这个聘礼,林黛玉仍可借着远房表兄妹的名义,与贾璘坦然相会。而行了这个聘礼,那就意味着两人将会有漫长的四五年的时间,不能再有见面的机会。
渴念贾璘简直是日夜在心,林黛玉不忍在如此长的时间里,与他再不谋面。
可这又是当下的礼仪,林如海、贾敏却并不能就此对她开解什么。说出“暂且忍耐几年,总要为天成和自己保有尊严”的话,这是极为容易的事。
可稍微想想,这对小情侣情投意合又是早就已经有了的,怎么可能就是这几句话能够开解?更何况林黛玉原本就是性子刚烈甚至有些娇蛮,更何况现在十四岁的她,更出于女孩儿家心思最为繁复的时期。
这事如何解决,那就只有林如海气恼之中,由妻子贾敏转去后宅安慰林黛玉。
偏林黛玉更为精明聪慧,也不必母亲开口斥责,见到母亲前来立刻拜倒哭求,只说愿意陪伴父母,暂时不想受聘。
贾敏不由得恼怒,屏退了一众丫鬟、婆子之后,低声喝道:“莫说天成枯等你多年。就是圣上赐婚旨意,也能违抗吗?二品诰命夫人,这是何等荣耀,难道要转送她人吗?”
她不好直说“贾璘就此另寻她妇”的话,林黛玉自然也听得明白。
抹着眼泪,她哀求道:“璘哥哥待我情深,奴家粉身难报。却也正是如此,他也要再等数年。奴家想着,不若就到能够出嫁之时,再予以婚配。如母亲所言,璘哥哥或生她意,奴家哪里还有颜面苟活,唯死而已。”
她说得极为缜密,意思就是还能与贾璘哪怕偶尔见个面,必要求得这样的机会。至于贾璘的求娶,她自然是开心望外。又若贾璘真的移情,她就真的无颜而不活了。
“你好骄矜蛮横!须知天下事不是你做得主!既如此,也有各样规矩。世间事若浮云变幻,又怎知天成不为你擅自更变而伤心,进而别有她意?!”贾敏呵斥道。
“或者,就让我与璘哥哥少说几句。他若执意如此,奴家再不敢言。我与璘哥哥数年分别,再未谋得一面。求母亲怜悯!”林黛玉再次哭求。
贾敏简直都快被这个娇蛮的女儿气乐了:“大庭广众,你这边不答应,他又如何进府来?!”
林黛玉抹着眼泪不语,贾敏暗叹一声坐在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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