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璘还是犹豫,夏母再懂事地立刻说道。“侯爷的银子自然就由侯爷安排,我们并不敢过问。”
夏金桂听了略有不喜:我的银子,却拿去给了贾璘的其她女人?
但她再是不喜,却并不敢当面说什么,更别说什么有阻拦的话。即便如此,略微冷脸的夏金桂,也还是见到贾璘也有些不悦。穿书吧
贾璘推拒不得而暂为薛家答谢,却再没多说什么。也觉得场面有些冷淡的夏母,连忙带着女儿告退。回去自己屋中,夏母屏退了一众丫鬟、婆子,再拉着女儿的手低声说道:“与薛家本就是亲戚,那薛氏宝钗更也将为侯爷的如夫人,我儿如何敢当面冷脸?”
夏金桂撇嘴说道:“薛家若是豪阔时,可认得我们是亲戚了?”
夏母连忙再说道:“我儿一向精明,怎么此时糊涂?宝钗是侯爷的侧室,那两千两银子能排上如此大的用场,让侯爷欢心,岂不是太值了嘛!”
夏金桂连连暗自运气,也就认同。也因为对贾璘的好感越来越多,她又对自己刚才的情态后悔不迭:本来不关贾璘的事,我却对他冷淡什么?真要有气,也该对那薛宝钗才对!
想到这里,她先是暗叹再也脸红:薛宝钗是贾璘的侧室,我却气她什么?气她比我先入了侯府吗?
也不敢、不必再多想,“饭是抢着吃的香”这个心理持续发挥着物理与化学作用,夏金桂稍后就着急地说道:“侯爷还在为夏家尽力,我们却只在这里说这些闲话做什么!”
说罢,她立刻喊来宝蟾:“快去炸一盘油炸得酥脆香美的筋骨来,我去奉献给璘哥哥。”宝蟾连声答应着去了庖厨,夏金桂就要起身,却又想起来:璘哥哥就喜好我一身桂花的。
径自回去绣阁精心装扮一番,她再迈着轻快的步子前去贾璘住处。只见屋内的那两个丫鬟还在,她却不见了贾璘。
询问过后,夏金桂顿觉羞愧不已:贾璘已然离去回府,那张两千两的银票留在了桌上。
心里顿时失落,环顾着似乎留有他说笑甚至顽闹情形,与贾璘相处了好些天的夏金桂当即黯然落泪。
抹泪再看去那张银票,她慌忙地对捧着油炸筋骨走来的宝蟾说道:“小蹄子不是腿脚慢就是脑子不灵泛!还不快命人把这银票送去,直接送去薛家!就说是我这做妹妹的,诚意奉献给宝钗姑娘将要入得侯府的贺礼!”
薛家就此收到了这份银子,薛家先是惊愕:本来走动不多,怎么就见了原本眼高于顶的夏家如此重礼?
也不必再多想,薛家人知道这是因为贾璘的缘故,再就各自感谢、敬服不已。
坐了一会儿,薛宝钗不禁蹙眉说道:“母亲、哥哥,这笔银子我们并不能收下。”
那两人各自诧异,听她再说道:“夏家与我们原本走动不多,早也听说夏氏金桂娇蛮。这必是侯爷对她家生意照顾,她家才会可以奉承。侯爷定是不要,我们却收下了,岂不是让他为难?更也觉得我薛家低微了。这银子退去夏家终究不妥,只还给侯爷就是。”
薛姨妈暂未应答,薛蟠不屑地撇嘴说道:“妹妹既然这样说,也就知道侯爷眷顾夏家。先不说别的,只你是将要入侯府的人,夏家有些敬奉原也应该!”
薛宝钗仍是螓首微摇,坚持做此说。薛姨妈虽然眼见银子很多,但想着贾璘求婚时已然赠予许多,也就觉得女儿的话颇为有理,随后说道:“文龙听懂了就快去!轻看了我们无妨,别为此事惹恼了侯爷。”夶风小说
薛蟠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拿着银票前去靖安侯府。
薛宝钗就此安心,心里冷笑道:夏金桂也听说是貌美如花,又得了贾璘的爱护。她这是有意巴结贾璘,更或许另有妄想入侯府。不直接给贾璘银子,而是转来送我?哪里是刻意奉承,分明是现在就要压我一头!我虽未见得有多聪慧,总是不会输于你就是。
薛蟠自然不懂得妹妹的深刻心思,只是匆匆赶来侯府求见。门子进去传报,他被就在门房略坐等候。
此时的贾璘正在捧雪斋内,拥着邢岫烟安慰。听说薛蟠前来说是转还银子,他干脆地说道:“或者请宝钗私存,或者交由张德辉去打理各处生意,就留下!”
丫鬟传去指命,薛蟠就此转回薛家。薛宝钗听到这个回信,再又想了想:贾璘或是帮了夏家应得,或更是让我就此胜过夏金桂?
这样想着,她的嘴角也就现出笑意。也不待薛姨妈与薛蟠再来问,薛宝钗点头说道:“侯爷既然如此说了,我们只得就承了这份情。”
见她如此,薛姨妈与薛蟠各自安心。薛姨妈笑着说道:“既是如此,我们先谢了侯爷。只不过我想着既然亲戚之间愿意走动,钗儿与我不放,”
“母亲,我们若轻易前去答谢,岂不失了侯爷的身份?”薛宝钗坐得腰背笔直、形容郑重,嘴里淡然地说道,“就我哥哥去答个谢字,也是足可以了。”
薛姨妈和薛蟠见她这样说,也就认同。
那边的贾璘与邢岫烟柔情温存多时,再听她羞怯地说道:“不敢多奉承侯爷。”
她孕期反应也较重,贾璘随即命篆儿、琥珀、珊瑚精心侍奉,再就回去正堂院落。琥珀与珊瑚欲要来送,碧月先拎起灯笼说道:“我就去吴氏主子娘那里请安,正好送侯爷转回。”
走在院里的甬道中,碧月先是沉默,再又忍不住低声说道:“侯爷,奴婢才来不久,想是多有言行失当之处,恳请勿罪。”
贾璘转头看了看,见她大着胆子仰头看来,不禁站住脚问道:“你家少主就要参加童生试,你是要回去了?”
忍住心里的慌乱,碧月半举着灯笼,就势拜礼下来说道:“若能留在侯府,与一众姐妹们侍奉侯爷与各位主子娘,碧月更为安心。”
贾璘就势拉起她,轻声说道:“好个醒事的。”碧月不敢抬头,手里的灯笼微微地摇动。地上的一团红晕,却如她此时的粉脸仿佛。
见他再未回应,她忍不住带着羞红的脸仰头看去,再小心而缓缓地贴紧了他。拥住她的腰身,贾璘听她低低地娇呼一声,再就探手入她的心衣里。
并不敢动,碧月只是低头勉强静立,贾璘就吻住她再解得她的汗巾子。碧月茫然不知所措,只得一手拎着灯笼,一手迟疑地抱住了他的腰。觉得裙内被他探趣的她正在诧异的时候,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之后,先就连忙偎紧了他,口娇再呼着“求侯爷耐心怜惜”。
再不多时,碧月又惊呼“原本不敢信,奴婢这就知晓侯爷果然好威风”。更也服顺的她却也不能也不敢移动,仍是举着灯笼原地立着。
她奉承得确乎谨细,许久之后才回道:“奴婢先知晓了就是,再不敢多求侯爷过分怜爱。”贾璘缓缓地令她重新站好,见她仍然拎着的灯笼依旧完好,不禁赞道:“可见你醒事、忠心,就留下。”
碧月两腿本就疲惫,听了这话立刻再次拜礼道谢。再安慰捋抚她一会儿,贾璘回去自己住处,再吩咐她且回去捧雪斋盥洗休歇。目送她低头扭腿离去,他走入了屋内。
才进了屋里,他先见到晴雯笑嘻嘻地凑近前来。也不说话,她只是手指里屋的方向,再踮脚于他耳边笑道:“侯爷只管旁看、旁听。”
贾璘也就放缓脚步,凑到里间屋门处俏看。炕上龄官儿、芳官儿、藕官儿、菂官儿几人,正在嬉闹得欢快。
龄官儿先是忍不住“咿呀”清唱了几句,随即就被芳官儿打了一下手臂道:“不是时下禁止音乐严令,我们如何能来到侯府?”
龄官儿就缩了缩脖子,再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小心地说道:“是了,是了。”
“好笑人。”细眉秀眼、小鼻樱唇的菂官儿,立刻掩嘴嗤笑不停。龄官儿还没醒过味来,芳官儿先喊了声“讨打!”说着就骑住菂官儿挥手作打。旁边眉目清朗、身材丰腴的藕官儿急忙来拉:“芳官儿仔细些,菂官儿才好些。”
龄官儿不禁冷笑道:“若不是来了侯府,菂官儿或者早就没了命。藕官儿却与蕊官儿‘做成了夫妻’!”
藕官儿常在戏里扮演小生,与扮小旦的菂官儿、蕊官儿都是要好,甚或更有彼此爱慕之心。听了龄官儿的话,菂官儿当即脸上红透,藕官儿先是脸红随即就叹口气,倒也老实地说道:“还好,我们还是聚在了一起。”
贾璘听得发笑,就命晴雯派丽婧喊来了蕊官儿。头上梳着两髻、耳边垂落两条小辫的蕊官儿进了屋,才要拜礼就被贾璘抱起在怀里。
“就给你送了来。”贾璘笑着说罢,抱着蕊官儿走进屋里。炕上的四个小官儿不敢再笑闹,立刻都伏在炕上拜礼。偎在贾璘怀里的蕊官儿虽是粉脸羞红,却望着藕官儿红着眼圈说道:“再不理会你。”
藕官儿不敢抬头,只是拜礼着说道:“原本都是混闹,你先就在了侯爷怀里,岂不也就知道了嘛。”
晴雯看着忍不住发笑,摇摇头带着丽婧走了出去。贾璘拉过藕官儿说道:“来。”藕官儿跪在他的身边,红着脸盯不敢抬头。
贾璘伸手捏起她的下颔,微笑着直视着她。紧抿着嘴唇,藕官儿缓缓地把长睫毛垂在眼下,再凑近前来与他吻住。
蕊官儿轻“哼”了一声,菂官儿连忙近前,一手抱住贾璘的腰,一手抱住蕊官儿的腿央求道:“别怪罪藕官儿。”
芳官儿倍觉好笑更还得意,就拉着龄官儿也凑过来捉弄菂官儿与藕官儿。这两人一时情急,蕊官儿更是并腿着急地说道:“不依。”话才出口,她的汗巾子就不知道被谁撤了去。
蕊官儿连忙挣出贾璘的怀里,伏在炕上铺摆被褥。芳官儿虽然嬉闹,倒也说笑着帮忙。
清晨,贾璘醒来的时候,只见藕官儿几人此时也不再只是于头顶挽髻,而是改为了头顶发髻为蝴蝶结、耳侧再有两条环状小辫子的,可爱的少女“垂挂髻”形式。
虽然娇怯,她们还是对旁边的晴雯先拜了拜,再相继对贾璘拜礼后出屋。
贾璘才说了看赏,就有婆子来报,说是“冷子兴冷二爷求见”。更衣后走去前堂,贾璘看到冷子兴笑嘻嘻地近前拜礼。
略微低语了几句,贾璘冷笑道:“这是他们自己做的事,只好他们自己担着。”冷子兴再就施礼称是。
两人正在说着,却又有人来报,说是“许千户到了”。冷子兴随即先行告辞,许茂才随后进来堂内。
请他落了座,贾璘听他直接说道:“听说宁国府有了喜事,在下与威烈将军并不太熟,不便直接去道喜。想着侯爷定然要去祝贺,在下所以前来请求代为祝福。”
贾璘皱眉说道:“他那里喜事,我并不知晓,许大哥却知道?”
许茂才当即惊愕,嘴里迟疑地说道:“怪道连忠顺王爷都诧异此事,敢是威烈将军之妻并无育子?”
贾璘再不开口,许茂才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即说道:“既然是我听错了,那就打扰侯爷了。”说罢,他也就起身告辞。
贾璘目送他出去堂屋,心里暗道:贾母这是自觉孙女贾元春既得了贵妃名号,又还有了龙种而一时头脑热了。贾母竟妄言以尤氏“育子”为名,不让她入宫为老太妃守灵而留她打理府内的事。这事终于被忠顺王侦知,或又会起个不大不小的波澜。
贾母是宁荣两府的实际领袖,若是因此被究问。即便是豁出尤氏顶罪,贾母也大概率会得到“治家失当”的过错,甚至可能会被降级诰命。
如他所想。忠顺王得闻密保确实之后,立刻找借口向皇帝轶正做了汇报。这事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因为是忠顺王亲自来禀报,对这个忠心的人,轶正自然不能轻视。
来自皇帝的质问随即由大太监夏守忠,带着几个小太监传去宁荣两府。尤氏何来“育子”?她原本韬光隐晦地在宁国府过活,只是唯命是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先就被吓得昏厥了过去。贾母、贾珍顿觉慌乱,贾赦只是茫然、贾政懊悔不迭。
可怎么回复皇帝的使者呢?再不敢有什么谎话,贾母等人拜礼告罪,据以实情告饶:为老太妃守灵也是尽心,只是府里嘈杂忙乱,贾母老迈又着急,所以做此不当事由,而其他子孙不敢违拗为借口。
夏守忠脸色铁青,贾政再忙不迭找来银票奉送。但夏守忠却并不敢接,只是得了话就走。
两府的人慌做一团,贾母只得领着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各自穿着诰命大妆,乘坐着马车、轿子匆匆赶往宫里谢罪。
贾母几人先是请求拜见南安太妃,却并未能受到召见,无法而只得转为求见皇后李韵如。
正为贾元春怀孕的事暗自愤懑的李韵如,怎么会于此时帮助贾家?更何况,此事的确为皇帝恼怒。
贾母等人在侧殿枯等许久,宫里只是无人回应。再求告太监去通报贾元春,贾母等人等候许久之后,也只得来了贤德妃“且静候待罪”的回示,也不能出来会面。
从早晨巳时整,几人一直等到午后过了未时,才得来太监来明确回话道:“圣上有旨,命你等先返回府里待罪。尤氏暂罢诰命,于府内自省!”
贾母等人只得谢恩,尤氏当即痛哭流涕着卸下来凤冠,太监神色漠然地立刻收走。
几人转回府内,两府上下人等一片慌乱。
贾母坐在荣庆堂沉默不语,心里忧心自己的超品诰命头衔。
这个头衔或者不能直接带来财富,却是她认为可以护佑贾氏持续富贵的大伞。现在这事要闹大了,若真的被降级,甚至也如尤氏那样被剥夺,贾母可谓是奋斗了一辈子,到老真就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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