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然本来冷着脸,但一看祝黎掉眼泪，就自乱阵脚。
“喂，”他连忙下床跨到祝黎身前,“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呜呜。”祝黎长臂一伸，哽咽着搂住郁知然的腰,咬郁知然的脖颈,“……坏然然。”
“嘶。”郁知然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柔声安抚，“你刚刚突然甩门出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这话时,他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包。
他和祝黎的包完全不一样,祝黎怎么会拿错？Μ.chuanyue1.℃ōＭm.chuanyue1.com
“对了，”郁知然声音放轻，“你刚刚拿我包出去,打开看了吗……唔！”
剩下的话被祝黎的唇堵了回去。
祝黎的吻很急促,夹杂着浪潮般的不安。
不到半分钟，唇间的刺激就让郁知然忘乱了思绪,朦胧中环住祝黎的脖颈,跟着祝黎后仰倒在床上。
“做吗？离出门还有一段时间。”祝黎嗓音哑着。
郁知然眸光涣散：“别问那么多。”
一室生春。
……
……
约莫两小时后,两人恢复了体力,祝黎说了他今天的行程。
“为什么你要去？”郁知然听完，心生疑惑,“那不是广告公司要做的事吗？”
祝黎说他要去公司新产品广告拍摄的现场。
“嗯,你说的对。”祝黎看着郁知然纤细单薄的背影,“但只有我监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这个项目经不起折腾了。”
祝黎语调淡淡，字起字落没有丝毫犹豫，郁知然知道这是平日祝黎的工作语气。
这种模式下的祝黎没得挑剔，在经商方面，他的直觉精准得吓人，他笃定的，多半是绝对含糊不得的事情。
郁知然相信他的判断。
“我知道了。”郁知然低头系衬衫纽扣，半回头，“我陪你去吧。”
祝黎戴表的动作一滞，脱口而出：“为什么？”
郁知然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有什么为什么，”他神色淡淡，“昨天你脸色苍白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可听陈醒说最近祝黎事业爱情双打击。
现在爱情“挽救”回来了，事业也得抢救一下。
“……”祝黎沉默半响，拉郁知然的手贴在脸边蹭蹭，“然然。”
“怎么了。”郁知然问。
“片场很乱，人多眼杂，我照顾不到你。”祝黎开门见山，“……但如果你执意要跟来，我也不会拦你。”
郁知然听出话中话了。
他顺势挑起祝黎的下颌，音色清冷：“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祝黎逃一般似的别开目光，耳根染上点点的红，“……我会觉得你在乎我。”
郁知然挑眉，坐到祝黎腿上深吻住祝黎，片刻后，郁知然退出这个吻，祝黎神情迷离，似乎想要继续吻过来。
郁知然拦住祝黎的唇瓣：“祝总，你觉得我们仅仅是这种关系吗？”
祝黎如梦初醒，哑声：“……不知道，但我不想。”
“那为什么不让我在乎你？”郁知然起身，眉眼清淡，“走吧祝总，要来不及了。”
祝黎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眸光深处划过几缕晦涩难懂的情绪。
然而背对着祝黎的郁知然没有注意到祝黎的眸色变换，他在兴奋地数蹭蹭上涨的愉悦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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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广告拍摄场地时，郁知然脸色有些难看：“我想去洗手间，你先进去吧。”
“没事吧？”祝黎担忧地看他一眼，“如果等下进摄影棚有人拦你，你就说是我的助理。”
“嗯。”郁知然应了一声。
他摸到角落，立刻打开包检查包里的物品，尤其是试剂盒，翻了又翻，确认什么也没少后长舒气。
看来祝黎早上真的只是拿错包了。
郁知然快速给自己来了两针，万分小心地把用过的试剂装进袋子里收好。
总觉得祝黎好像有些变化，但又觉察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他郁闷地皱起眉，以前觉得小哭包思维简单，最容易预测下步行动，但现在看来，这样明显是轻敌的判断。
收拾好东西，郁知然悠悠地起身，忽然手机震了两下，是陈在澈的来信，邀请他后天到新开的高尔夫球场。
郁知然随手回复了个好。
口有点渴。
找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他刚扫完二维码准备买可乐，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抢先他一步点了瓶绿茶。
咕咚咕咚。
饮料瓶顺着通道滚出来，那双手拿起绿茶，递给郁知然。
“喝这个。”
听到熟悉的声音，郁知然浑身一抖，半秒钟调整好表情和人设，闪着星星眼回头：“谢谢您，莫先生。”
内心：妈的，老狐狸怎么在这儿。
莫皑唇角牵着淡淡的笑意：“你是打听了我的行程，特地等在这里的吗？”
郁知然：是太阳绕着您转您才这么自恋吗？
“……我也想打听呢。”郁知然把绿茶宝贝似地捧在怀里，脸颊扑红扑红的，垂着眼睑小声说，“莫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助理了，怎么敢打听您的事……”
莫皑：“那就是偶遇了？”
郁知然点头，害羞地躲避视线：“我是陪朋友来探班的，没想到会碰到您。”
莫皑：“你看起来很开心。”
郁知然：是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郁知然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男人，扭扭身子：“……我当然开心了，见到您有不开心的理由吗？莫先生。”
“呵。”莫皑轻笑一声，桃花眼底深处中闪过几抹琢磨不透的光，“小郁，有人说过吗，你最近变得很可爱，虽然以前也足够可爱了。”
郁知然扭捏地附到莫皑耳畔，轻轻吐气：“再可爱也只对你，亲爱的。”
莫皑心情大好。
郁知然也感觉到了，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增长2000点愉悦值了。
这么一看，莫皑的愉悦值似乎挺好刷的，莫多莫多。
“忙完后有什么事吗？”莫皑边走边说，“不忙的话，今晚来我家。”
郁知然想了想：“可以，但莫先生您今天是什么工作？会不会很晚才结束？我担心打扰到您休息……”
“小郁很贴心，谢谢。”莫皑轻弯唇，“我今天只有一条宣传片，拍完就结束工作了。”
郁知然暗中握拳：他妈的。
然后又笑脸追上莫皑的步伐，还用打情骂俏似的语气喊：“莫先生，您等等我呀。”
这时的郁知然还不知道莫皑要去的是哪个拍摄房间。
屋内的祝黎本在翻阅文件，忽然听到郁知然的声音，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还以为听错了。
那是然然的音色，但不是平日然然会用的语气。
直到他看到摄影棚进来两道修长的身影，其中一道身影比较单薄，他围在另一道高大身影的旁边，转来转去，像是那人的忠实的迷弟。
祝黎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郁知然在笑，郁知然在对莫皑露出殷勤的笑容。
“……？”
那是，平时冷漠到惜字如金的然然？
*
郁知然跟着莫皑进摄影棚，刚进来就直呼大手笔，不愧是影帝拍广告条的现场。
照明师，音响师，摄影师等一齐就位，看到莫皑就打招呼，“莫皑来啦”“小莫好啊”“莫先生上午好”等声音此起彼伏。
还有人认出郁知然的，冲他挤眼：“哎呀，这不是知然吗？现在下岗了在哪工作呢。”下岗了指不在莫皑身边做助理了。
郁知然面露尴尬，莫皑微微抿唇，冲那人：“别为难他，他今天是以我朋友身份来探班的。”
那人也识抬举，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莫皑来的时间不算早，来摄影棚打完招呼就要立刻去化妆间了。
郁知然心情忐忑，不知道祝黎在那边有没有等着急，但话说回来，他连祝黎的广告片在哪拍摄都不知道。
正犹豫要不要给祝黎打电话时，莫皑的声音响在头顶，语气温柔：“你不要去找朋友吗？”
“嗯，对，是要找。”郁知然挠挠脸，“但我不知道他在哪个摄影棚……”
莫皑浅笑：“今天只有我拍摄。”
郁知然怔愣：“啊？”
莫皑：“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
郁知然顺着莫皑的话一想，心里忽然一突突：“等等，莫先生，您今天要拍的广告片难道是……”
“是我们公司的。”郁知然身后传来一阵冰冷低沉的男声，那声音带着磁性，也卷着低气压，听起来性感又危险。
郁知然身体僵硬。
——！？
不是吧？祝黎公司产品代言人是莫皑！？
莫皑视线微抬，唇角轻扬起：“原来是祝总，久闻大名。”
祝黎轻睨莫皑伸出来的手，没有握过去：“莫影帝，你也是。”
“被祝总夸出来的影帝我可不敢当。”见祝黎没有友好的意思，莫皑也不继续自讨没趣，他收回手搭到郁知然的肩头，优雅抿唇，“小郁，他就是你说的朋友吗？”
小郁？祝黎眉间拧起。
郁知然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该怎么权衡在这两人之间的人设。
面对陈在澈和程右还好，归根结底他对他们的人设相同，但对莫皑和祝黎，他的人设有天壤之别，一个是热情似火的太阳，一个是高冷矜贵的冰山。
郁知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快速请走一个人。
“是，”郁知然背对祝黎，冲莫皑笑道，“他就是我说的朋友。”
“然然，我没听说过你认识莫皑。”祝黎视线冰冷。
莫皑扬唇，有些不解地笑：“然然？”看向郁知然：“小郁，他居然这么叫你。”
祝黎眯起眸子。
“我们认识很久了，所以叫得比较亲。”郁知然说。然后转头向祝黎，声音清冷：“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说完没给祝黎反驳的机会，拉着莫皑走开了。
“莫先生，我送您去化妆间吧？”
莫皑回头扫了眼原地的祝黎，有些可怜道：“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呢，似乎不太开心。”
“没事，他闹脾气呢。”郁知然抿唇轻轻笑，“等下我回去安慰几句就好了，莫先生不用替我操心的。”
莫皑笑眯眯地收回视线，斜睨郁知然的眸光冷住：“你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吧？”
郁知然步伐一凝，硬着头皮：“……知道。”
“知道就好。”莫皑脸上又弯起沐如春风般的笑容，进化妆间前拍郁知然的肩膀，附在郁知然耳边轻轻，“我尤其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人，小郁，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立场，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最好在今晚前准备好说辞。”
郁知然僵硬点头，这时已经完全不能考虑他跟莫皑的站位和姿势会不会引起人的误会，满头冷汗，只想着怎么赶紧把莫皑送进化妆间回头安抚祝黎。
莫皑又在他耳边说了些有的没的，三分钟后终于放开他，郁知然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转头找祝黎。
果然，他在没人的走廊拐角发现了蹲在墙角的男人。
祝黎抱着膝盖，肩膀抖动，离他五步远都能听到微小的抽泣声，郁知然心里一梗，连忙大步跨过去。
“祝黎……”
郁知然蹲下身，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就揉他的头发：“莫皑是我前上司，我半年前是他的助理，所以你看起来我们关系很好。”其实一点也不。
说完这些，郁知然左右望了望。
这里离莫皑的化妆间很近，可以说等下莫皑化完妆去摄影棚时就能路过这里。
小哭包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哭。
祝黎呜咽着，半天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郁知然能听出来，这次小哭包哭得比哪次都伤心，根本看不到停下来的趋势。
祝黎鼻子一抽一抽的，每一声都抽到了郁知然心里。
一是他见不得好看的男人落泪，二是小哭包又因为他哭了，他心底别扭。
郁知然没办法，虚抱住祝黎的身子，让祝黎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轻轻拍打着安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祝黎哽着嗓子出声。
“坏……坏然然……呜……”他说，“说什么在乎我，你就是……呜，你就是故意让我看你和莫皑好……故意气我，故意……呜呜……故意想看我哭。”
郁知然：冤枉啊！
“好好好，是我坏蛋，我给你道歉。”郁知然声音软下来，柔得不能再柔，祝黎每一声都哭到了他心坎里，他也跟着难受，“好祝黎，坏然然问你，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他？别哭了好吗？”
“吻我……”祝黎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双手揪着郁知然的衣襟，眼眶红肿着抽噎，“你吻我，你吻我……”
郁知然一怔：“在这里？”随时都有人路过的地方？
“嗯。”祝黎拼命点头，双臂环住郁知然的脖颈，“吻我，然然快吻我……”
郁知然大脑一片空白，祝黎像大型犬一样撒娇，来不及思考祝黎到底是不是会撒娇的人，只是看到祝黎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一揪，身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他连忙吻过去，边吻边安抚：“乖，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唔，好……”祝黎模模糊糊地点头，很快，从被动变主动，放下环着郁知然脖颈的手，转而搂住郁知然的腰，加深这个吻。
哭泣中的祝黎永远都是亲吻战斗机，郁知然不一会儿就忘了原本目的，沉在了其中。
因此，郁知然根本没注意到祝黎眼眶中早就没了泪水，狭长的眸底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直视水平前方，定定地。
走廊的那一头，站立着刚从化妆间出来的莫皑。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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