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祝黎在公司加班。郁知然到的时候,楼下看到了不少大妈。穿的鲜艳,吐沫的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忿忿地从写字楼走开。
郁知然抬眼,人群后,金辰和几位西装革履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他心生疑惑,转头看了眼骂骂咧咧离开的大妈们。
发生什么了?
和律师团队交接完今后的事情,金辰大老远就看到郁知然,挥了两下手,迎过去。
“郁先生,您来了。”大冬天的,金辰额角硬是冒出冷汗,“实在对不住您,我今天才想起来把您生日会邀请告诉总裁,这两天太忙了。”
“没事。”毕竟是随便个决策都能在商圈掀起风波的大企业,这点小事郁知然能理解,“祝黎在办公室吗?”
金辰:“在,您直接去顶楼就行。”
郁知然跟上金辰的步伐,不经意:“那些人来闹事的?”指刚才义愤填膺的大妈们。
“对……算是。”金辰表情闪过一丝尴尬,“我们走了法律程序,以后应该不会来了。”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顶楼。郁知然长腿一迈,跨出电梯间:“谢谢,你去忙吧,我直接去找祝黎就行。”
金辰抱着资料往相反方向走了。
郁知然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公司,到处都是个新鲜。正值周末,又是顶楼,他也没个问路的人,按照路标左右乱逛。
还好很快找到了总裁办公室。
郁知然不懂木材,但一眼看过去办公室的门用材极好,又很高,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他敲了两声,推门。
“祝黎,我来了。”
办公室很静,郁知然扫视一圈,捕捉到了办公桌后的身影。
男人穿着浅黑色条纹西服,身形曲线优美欣长,长臂拐在桌子上,手指随意翻着文件,给人一种矜贵的美感。听到开门声音,男人狭长的眸眼一抬,精准地捕捉到郁知然身影。
忽然,锐利的眸线颤抖几分。
“然……”
郁知然瞥了眼他堆满文档的办公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金辰把酒撤下去了?”
点头。
郁知然绕过有两臂展长的办公桌,酒气很重。他微微皱眉,脚步踩进地毯中。
祝黎抬眸,近在咫尺的距离,伸手就能揽住郁知然的腰,可他神情落寞,双手绞在一起,硬生生压抑住了这份情感。
拙劣的演技。郁知然心说。
他挑起话题:“最近很忙?”
狭长的眸光还在湿润,祝黎声音沙哑:“还可以。”
“来的时候外面遇到了一伙人。”郁知然聊些其它的话题让祝黎放松,“听说是来闹事的,上次你们产品被人陷害的风波还没过去吗?”怎么都抗议到公司门口来了。www.chuanyue1.com
“不会再有了。”祝黎垂眸说。
郁知然突然想起来祝黎的支线任务。
他的家庭。
偏头,试探性地问:“和你家里有关?”
“……”祝黎紧扣着双手,又是久久的沉默。
“和我说说?”郁知然蹲下身,很耐烦的声音,“不要一个人撑着好不好?”
“……”
狭长的眸光中落进郁知然带来的光,心头被狠狠一拨。
他喉结微动,冲郁知然张开小小地手臂,有些胆怯,也有点过分小心。
郁知然即刻会意,伸手,抱了过去。
只是还没碰到祝黎的身体,就蓦地被祝黎一把拥进了怀里。
等了几秒,耳边隐隐传来哽咽的声音。
郁知然手掌轻拍祝黎的后脑,要在今天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快190cm的男人会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他声音轻轻:“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鼻翼里充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祝黎圈着郁知然的臂膀颤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郁知然。
郁知然继续开导:“外面那群人找你做什么?”
他不分明说地想到上次他来祝黎公司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女生在公司外叽叽喳喳说的话。
说什么祝黎的养父母联合亲戚来公司要钱。
祝黎欲言又止:“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祝黎出生于普通家庭,父母在他婴儿时期意外身亡,他被送到孤儿院,后来被养父母领养。
寄人篱下的生活塑造了他敏感爱哭的性格,从养父母到所谓亲戚,没有人瞧得起他,都说他是被领回来的一条爱哭的狗。
他决意改变,可努力了整个前半生也没收获好结果。高中的时候,他彻底对世界无望,封闭内心,逃离了家。靠着学费减免和微薄的奖学金过活,再也没有回去过。
成年后,他切断了与养父母一家的联系。只是后来,养父听闻他事业上风生水起,发现了他的好,认定傍上了摇钱树,定期组团来公司要赡养费,也有了今日的闹剧。
听到这里,郁知然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了?他们先不把你当人看,法律上也断绝关系了,凭什么这时候过来要钱?他以为你的钱怎么来的?变出来的?”
祝黎长长的睫毛一颤,垂了下去。像是在难过,和无声的自责:“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都是他们不好!”郁知然坐到祝黎腿上,一字一顿。“你这笨蛋,就真忍了这么多次?也不和我说?”郁知起身,“治他们还不简单?乌合之众,联系个红所律师不就解决了?你等我。”
祝黎快手把郁知然拽回怀里:“不用。”拉过郁知然的手:“手都拍红了。”
“生气啊!”郁知然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只要把祝黎红通通的眼睛和刚才趾高气昂的大妈们联系起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祝黎没想到郁知然因为他被欺负会这么愤怒,心底流过一丝暖流,紧紧抱着郁知然:“没事的然然,我没事。”
郁知然咂舌:“你这逆来顺受的性子……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和我说,听见了吗?”
祝黎埋进郁知然颈间,轻轻应了一声。
狭长的眸光深处闪过晦涩的光。
商场如战场,他一路从工作室摸爬滚打到商业帝国,怎么会任人欺负?事情早就处理好了,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是想让心思不在他这里的人多在意他一些。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然然,继续听我说。后来我去到外地上大学,拿到保研资格,成为研究生之后……”祝黎静静,“我见到你了。”
郁知然不想这么快就转移“被欺负”的话题,准备多和祝黎念叨念叨,让他保护好自己。但当听到祝黎说到后面时,神情讶异,一怔:“我?”
研究生毕业的前半年,正忙于写论文的祝黎情绪低落,开始又一次地质疑自己。某天,他坐在咖啡厅赶论文,听到马路对面重点中学的放学铃声,抬头,下意识望了过去。
他不觉得高中对他来说是美好的记忆,可看到来来往往的高中生的青涩脸上洋溢的笑容,他又觉得羡慕,觉得他们闪闪发亮。
他看着对面重点中学看到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校门口站着一个面容精致、身材修长的青年,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然后,他就看到从校园深处跑出来少年,攥着成绩表,一路扑进青年的怀里。
青年单手揽住少年的肩膀,好看的眸光在成绩表上一扫,面露惊讶,少年害羞地挠挠脸,附在青年耳边说了什么,青年笑着摸少年的头发以示表扬。
他不认识那个青年,也不认识那个少年,只是那个瞬间,他愣住了,像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想如果他是那个少年该有多好,有那样漂亮的人为自己做后盾,什么都可以不怕。
只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青年的名字叫郁知然,而少年是鼎鼎有名的陈家二少,陈在澈。
在那之后,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走到这家咖啡厅,这习惯一开始就是半年,逐渐摸清了郁知然的作息规律。
研究生临近毕业的期间他有三周没去,毕了业后鼓起勇气去找郁知然,才听门卫说郁知然两个月前就出国了,就连陈在澈也不知道郁知然去哪了,郁郁寡欢了好久。
他放弃了,彻夜喝酒,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眶也是红的。
研究生毕业,他用陈醒的融资成立了工作室,半年后,工作室业务扩张,规模变大,他在开始招人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郁知然的简历。
失而复得的狂喜却让他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在郁知然面前暴露本性。当晚迎新会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偷看郁知然,郁知然察觉到他的目光,主动过来跟他搭话。
他一直觉得郁知然跟他搭话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任务。
“……没什么。”祝黎下颌抵着郁知然的肩头,来回摩挲,“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懦弱无用的男人有了喜欢的人,比不过其他竞争者,穷途末路的故事。”
说到这里,祝黎贴了贴他的脸:“然然,过了今天,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郁知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等一等,你说你读研的时候见到了我和陈在澈?”听描述,像是他在陈在澈的位面做任务的那段时间。
祝黎点头。
郁知然不敢置信:“这不可能。”祝黎和陈在澈存在于不同位面的,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
想到这里,郁知然忽觉异常。
他想到了莫皑,莫皑的过于就跟他做程左程右任务时的经历重合,现在祝黎和陈在澈的时间线又重合了。
的确,他和恋爱中转站都没法解释:为什么好几个位面突然就重合了。
原来所有的位面从最开始就是一个。
郁知然无比惊恐地得出结论。
他错愕地看向祝黎,半响才找回声音:“不好意思,我有点……”
祝黎抵上他的额头:“还记得我说过的吧?如果没有你,我将还生活在人间地狱。”
郁知然怔怔。
原来初遇祝黎的那天,是因紧张而摇晃酒杯,因忐忑和喜欢而反复看过来。他接受到祝黎的这些信号,以为祝黎是圈里人,觉得他不错,想跟他来一发才这样的。
怪不得他把第一次约会地点定在酒店祝黎哭得不成样子,他那时真的以为祝黎是丢了处伤心。
回到现在,郁知然神情复杂。
“想起对不起我的事了?”
郁知然尴尬点头:“对不起啊。”
“……”祝黎轻撩开郁知然杂乱的额发,语气略显急促,“所以,可不可以只让我一个人陪你过生日?”
眼眶红着,也能听出声线中情感的起伏,郁知然张了张唇,把话都咽回肚子里。
“大家一起聚会肯定很热闹。”郁知然说,“你也一起来吧,陪我过生日。”他和祝黎单独两人,不免会把生日庆祝到床上去,本着融合前不和任何碎片发生关系的原则,他得拒绝。
祝黎恹恹垂眸,眼眶倏地红了。
“别,别哭。”好不容易安慰回来的,看这样子又要破防了。郁知然忙抓住祝黎的手:“我让你亲亲好不好?”
眼泪戛然而止,祝黎哽咽着问:“真,真的吗?”话音还没落,吻就压了过来,从眉心到唇角。【穿】
【书】
【吧】
不等双唇相接,突然一个电话铃音,把郁知然震了个激灵儿。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眼前一黑,忙捂住祝黎吻过来的唇。
“喂,阿哲……”说话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
祝黎狭长的眸微眯,明显的不悦。
“然然……”
“嘘。”郁知然食指抵在他唇上。
“人到齐了,陈在澈吵着见你。”蓝哲像没听见电话那头声音似的,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程左程右也来了,回来吧,带着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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