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本以为萧斯也几分钟就能出来,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这人怎么还洗起澡来了?
他还没穿裤子呢!
之前萧斯也递给他的裤子忘在了车上,江昭下半身围着外套,不得已走到了浴室前,敲了敲门:“那什么,有裤子吗?”
几秒后,淅沥水声中,传来萧斯也微哑的声音:“书房隔壁衣帽间,你随便拿。”
这种隔着浴室的对话总是有些气氛古怪,江昭立即应了下来,循着萧斯也的指引来到了他的衣帽间。
江昭自己平时极为注重打扮,家里的衣帽间就有上百平,里面还设计得金光闪闪亮瞎人眼,还特地设计了好几个用于打光的灯。
相较之下萧斯也就比他收敛很多,衣帽间的设计也很简单,几排嵌入式的悬挂衣柜将衣服清清楚楚分成了几大类,西服一个柜子,休闲衣物一个柜子,其余的首饰与围巾帽子一类再一个柜子,就安排完了。
江昭在休闲衣物里随便找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直接在衣帽间里穿上,换完后,他看了眼旁边的落地镜,不禁撇撇嘴角,这条裤子可能是条九分裤,但在他身上倒是刚刚好。
正想转身离开,他忽而注意到旁边的首饰柜。
首饰柜里基本都是大牌的首饰,手链项链戒指各式各样,但江昭基本没怎么见萧斯也戴过,想来都是跟品牌方的合作,合作完就放这儿吃灰了。
但不同于这些随手就放在柜子上的首饰,最上面的那一排柜子放了一整列的丝绒戒指盒,每一个盒子的颜色都不一样。江昭一眼就辨认出,最左边的那个盒子大概已经放了很久,盒子边缘都有一点褪色。
他猝不及防地想起了二十七岁生日当天,萧斯也也塞给了他这么一个戒指盒,盒子里是……一叠套子。
这人是有什么戒指盒收集癖吗?还把那种东西放在盒子里送他!
江昭一想起这事儿就牙痒痒,他的目光掠过那一排戒指盒,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这里面也都是?
……不应当,他觉得狗币对家还不至于变态到这份儿上。
江昭随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正准备离开这里,忽而听见一阵急促脚步声。
衣帽间的门倏而被推开,萧斯也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正好被江昭捕捉到:“找到衣服了吗?”
江昭一愣:“就我身上这条裤子。不是,你有什么衣服不能动的吗?”
萧斯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不远处那一排首饰盒,没见着有被碰过的痕迹,神色一松。
接着他又轻咳一声:“也不是,不过有些衣服放着很久不穿了,应该有螨虫,怕你挑错了皮肤过敏。”
江昭不以为意:“哪有那么娇贵,话说你洗完……”
他话音未落,萧斯也系着浴袍的腰带忽而一松。
紧接着,本来只露出腰腹肌肉的浴袍便突然大咧咧地敞开来,浴袍腰带快乐地落地。
衣帽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江昭:“……”
猛地扯上衣服的萧斯也:“……”
几秒后,萧斯也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江昭:“我要回家。”
萧斯也:“……好,我送你。”
“不,”江昭向着门外走去,擦过他的肩侧,“我给小虎他们打过电话了,应该一会儿就到。”
像是验证他的说法一般,萧斯也的手机恰好响起了电话铃声,小虎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萧斯也还没提出说换衣服跟他一起下楼,江昭就已经踩上了来时借的萧斯也的鞋:“这身衣服我直接转账给你,走了。”
“……等下。”
江昭刚刚开门出去,脚步一顿,正想回头看向萧斯也,肩上忽而被披上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外面冷。”萧斯也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江昭愣了愣,随即“哦”了一声,拉紧身上的羽绒服,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拢,江昭,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望着能倒映出人影的电梯门,脑海里后知后觉地闪现出刚才那一幕。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揍对家一顿,而是……身材不错。
就像他那晚感受过的一样。
——草!想什么呢!
这混蛋身材好不好关他屁事!
江昭在心里嚷嚷了半天,他闷头走出电梯,一出门就看见了来接他的司机和小虎。
刚上保姆车,小虎就鬼哭狼嚎地扑了上来:“哥!!你没事儿吧哥!!”
江昭被震得耳膜疼,不过小虎就是个这么大开大合的性格,他也就没说什么,却又听见小虎抽着鼻子道:“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耳朵都红了?你受委屈了呜呜呜……”
江昭:“?”
他僵硬地看向后视镜,果然望见了自己绯红的耳朵尖。
小虎还在嚷:“我们去医院吧哥!”
江昭:“……”
他突然恶狠狠地说了句“不去”,接着迅速戴上卫衣帽子拽上拉绳,把自己直接埋进了羽绒服外套里。
小虎:“?”
可恶的韩汀风,竟然让他哥都自闭了!呜呜呜呜他可怜的哥啊!
-
江昭直接回了江家。
车还没开到门口,他就望见了正在院子里四处眺望的许女士。直到保姆车一路开到门口,江昭从车里走下来,许女士的眼睛顿时一红。
“儿子!”许女士看看江昭的胳膊又看看腿,烙饼一样把他翻过来掉过去,要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江昭叹了口气,手一伸,把她抱进了怀里:“妈,我没事儿。”
许女士愣了愣,眼泪夺眶而出。
“怪我,我都不晓得那个韩汀风,竟然是个……”
江昭拍着许女士的背,旁边的二狗也耷拉着飞机耳,发出难过的呜咽声。
老江在家前轻咳一声:“进来说吧。”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许女士一手抱着儿子的胳膊,一手薅着二狗的毛,听江昭解释完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事已至此,江昭也没有隐瞒当年疏远韩汀风的原因,只是将喝酒下药的事情模糊了一点儿,免得二老受到更大的刺激。
许女士听完,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个这样的人?你、你怎么不早……”
话说到一半,许女士又哽住了。
她怎么能不知道自家这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好面子,凡事都报喜不报忧,一点儿委屈都不告诉他们。
就连小时候受了伤,也总是默默地把伤口藏起来,等被发现之后,那生得粉雕玉琢的小白团子眼眶都憋红了,还跟他们说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
“那是我多小的时候了,”江昭一听许女士提他小时候的事情就感觉脚趾蜷缩,“我都这么大了……妈,行行好停手,二狗这就被你薅秃了。”
二狗傻里傻气地扬起一个毛发稀疏的狗头。
许女士扔下手里的狗毛,锤了下沙发,望向老江:“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江喝了口小紫砂壶里的茶水,悠悠道:“天凉了,让韩家破产吧。”
江昭差点呛着:“都说了你别随便看那些霸总文学!”
老江不屑地眯起眼睛,小兔崽子懂什么,你妈就好这一口。
江昭陪着父母在家里待了一下午,期间左小秋、小虎和秦悠悠都挨个儿来看望过他,确定他没问题后,江昭终于收到了警察那边打来的电话。
韩汀风对其非法囚禁、故意伤害他人的行为全部供认不讳,但还转告了一条消息,韩汀风强烈要求再见他一面。
江昭感谢完警察的辛苦,却又听警察说,等韩汀风从医院出院,才能够在看守所跟他见面。
江昭直接愣住了:“在医院?”
那边的警察解释道:“是的,当时在现场,韩某跟你的朋友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你朋友当时正当防卫,让他受了点轻伤……”
电话那头的警察下意识看了一眼病床上包成了个木乃伊的韩汀风,虽然看着吓人,但如果严格进行鉴定……确实都是轻伤。
正当防卫的那位,也是煞费苦心啊。
挂掉电话后,江昭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打个电话。”
许女士与老江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什么:“去吧去吧,小也这孩子忙了这么久才找到的你,是得打个电话。”
老江也道:“等回来让他再来家里吃饭。”
这两位俨然将萧斯也已经看做了未来儿婿,江昭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心虚地拿着手机走远。
他之前的手机不知道被韩汀风藏到了那里,现在用的是小虎新买来的,刚刚同步了账号数据,但并没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望着跟萧斯也空空荡荡的聊天屏幕,江昭一时有点不适应。
片刻后,他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萧斯也直接把电话挂了。
江昭:“?”
他瞪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还没等他开始酝酿脾气,对方就已经把电话拨了回来。
“回家了?”
萧斯也低沉的声音响起,比平时都哑了几分,还带着微微的喘.息声。
江昭直接屏住了呼吸,几秒后才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打扰到你了?”
电话那端,萧斯也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汗,单手把面前的沙包稳住:“没事,刚刚在家里健身呢。怎么了?”
江昭无声松了口气,原来是他想歪了。www.chuanyue1.com
他立即转移话题:“你把姓韩的揍进医院了?”
听他连名字都不屑于喊,萧斯也的唇边勾起一个笑:“只是让他受了点轻伤。”
“干得漂亮,”江昭只觉得大快人心,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对了,警察跟我说,他想见我一面。”
萧斯也沉默两秒:“你想去?”
江昭抿了抿唇:“我不想见,但有件事我得问问他。”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此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他跟韩汀风再见面,不说心理阴影之类的,光是提起来就够恶心了。
但他总觉得,萧斯也一定会支持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萧斯也道:“那就去吧,我陪你。”
这一句应承,直接让江昭一直有点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他跟萧斯也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萧斯也发来了一张图片。
雪白的小猫咪伸着懒腰,一副慵懒可爱的模样,紧跟着还有一个视频。
视频中,小猫咪跳上猫爬架,隔着两三米望着萧斯也这边的镜头,张嘴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原本正在舔爪子的白猫儿突然支起耳朵,冲着镜头跳了过来!
紧跟着就是画面的天旋地转,视频也戛然而止。
江昭差点笑出声——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妹妹是怎么跟一枚炮弹一般突到了萧斯也脸上的。
等他乐完了,便长按下载,把那个视频保存在了手机里。
-
一周后。
江昭在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见室。
见面只允许江昭一人,萧斯也只能在外面等待。江昭走进了会见室,抬头打量了一番,很干净也很压抑,而类似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或许也是韩汀风下半辈子常驻的地方。
韩家的公司最近在老江的打压之下,正面临一场经济危机,老江还给他报过喜,称之前跟韩家合作的几家大公司最近也都撤了资,照这个趋势,年后韩家就得倒。而韩汀风因为并非华国国籍,在国外也有一定的声誉,目前面临他的审判有两条路,一条是按照华国法律量刑,一条则是遣返回国,按照国外律法进行审判。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了这些消息,一面玻璃之隔的韩汀风也消瘦得吓人,两腮的颧骨突显,那双往日里伪装得温和的眼睛也就愈发凹陷渗人。
江昭拉开会见室的椅子,看着韩汀风:“听说你想见我?”
短短一周的功夫,他已经从这一场绑架风波里挣脱出来,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
韩汀风几乎是痴迷地望着他,片刻后,才喉咙嘶哑地开口:“小昭……”
“如果你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他低声呢喃着,“我一个人的,我的……”
旁边的警察皱了下眉,正准备警告一下韩汀风,却见那矜贵冷傲的大明星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老子不是你的,但老子可以是你爷爷。”
警察小哥:“……”
影帝私底下原来这么野的吗。
“我来见你不是来安抚精神病人的,”江昭盯着他,“我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说实话。”
韩汀风怔怔望着他,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他的话。
江昭问:“当年我抱回家的那只猫,究竟是花匠杀的,还是你。”
他从被关在别墅里的时候就开始猜疑了。当年的花匠,在他们家确实本本分分,从来没出过国什么差错,但江昭依稀记得,花匠当时的女儿生了病,急需一笔手术费,似乎本来是想跟他们家借的。
如果他开口,许女士当然不会拒绝,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手术费的钱似乎解决了,接着又出了猫的事情,许女士对他是半分怜悯都没有,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听了他这话,韩汀风吃吃地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他突然脸色一变,变得阴沉可怖:
“为什么一只猫能跟你那么亲近?嗯?难道跟你最亲近的,不应该是我吗?”
“但自从有了那只猫,你都不出门了,只在家看着那只猫,陪它玩什么愚蠢的扔球游戏……”
“明明是你救了我啊,”韩汀风痴痴地望着他,“你怎么能把你的感情,给其他无所谓的东西呢。”
江昭的手指骤然握紧了椅子的扶手,骨节绷起,手背浮现出明显的青筋。
他按耐住胸口涌动的怒意,又问:“所以当年的电话……?”
韩汀风笑得像个纯澈的孩子:“是我故意挂掉的,小昭。”
江昭猛地站起身,椅子直接被他过大的动作带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江先生!”身后的警察连忙要拦他,“您别冲动!”
江昭的咬肌绷紧,他忍到极限,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理智。
“韩汀风,”他低低呼出一口气,“你这种杂碎,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韩汀风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笑得身后的警察都紧张起来,一边按住了警棍,一边连声呵斥他。
韩汀风却充耳不闻,他在审讯椅上抬起头,直勾勾望着站在玻璃面前的,笑得恶劣而又纯粹:“但是啊,小昭,就算我死了,你也会永远记住我。”
“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他笑着说,“不论是猫,还是钢琴……只要一碰这些东西,你就会想起我。”Μ.chuanyue1.℃ōM
“你会记住我,一辈子都记着我。”
会见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江昭忽而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韩汀风:“这就是你的目的?”
旁边的警察注意到,相较刚才,江昭的神色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
韩汀风也怔了一下,却听见江昭淡定地对他道:
“前段时间,我在萧斯也家里弹钢琴了。”
韩汀风眼瞳一缩。
“而且现在也算是有了只猫,”江昭继续说着,“叫妹妹,刚刚一岁两个月。很漂亮的蓝眼布偶猫,我很喜欢。”
他把刚刚带到的椅子扶起来,没有再坐上去,而是侧身看着有些发愣的韩汀风,像是一个冷漠的审判者,淡淡地对面前的罪人宣布了生死:“如果你的意义就是这些,那很不好意思。我会继续养猫,继续练琴,继续完成所有我以前没有做下去的事情。”
“也不会再记得你。”
他的语气很坦然,是突然挣脱了一场梦魇,惊醒后望见了阳光满溢的清晨。
“记得你……”江昭轻嗤一声,抬步走向会见室外,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跨出会见室的瞬间,韩汀风爆发出了一阵怒吼和骂声,似乎是想让他回来。
但警察的声音压住了他,会见室里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动静。
江昭没回头,也没有停下步伐,而是越走越轻快,越走,越将那些曾经无法直言的过往,都扔到了身后。
从走廊里出来的那一刻,他望见有明亮的阳光从警察局的玻璃窗外映来,落在外面正等着他的人身上。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映出漂亮的光泽,眉眼温润而深邃,他今天穿了件驼色高领毛衣,衬得气质比平时还温雅几分,令人莫名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萧斯也从座椅上站起,问他:“结束了?”
江昭望着他,忽而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很灿烂的笑:“嗯,结束了。”
萧斯也被他这笑容晃得怔了一瞬,下一秒,江昭戴好口罩,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他一路往保姆车那边跑:“快走快走,万一又有人偷拍,咱俩得一起上热搜。”
萧斯也看出了他心情好,像是忽然放下了什么一般,也知道这里应该不会有大胆如韩汀风那样的人偷拍,便任着他闹上了保姆车。
左小秋今天特地请了护工照顾父亲,跟小虎一起都在车上等着。车门一关,两人就都凑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江昭神色轻松:“一些陈年旧怨,今天都清楚了。”
顿了顿,他又望向左小秋:“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的原因……”
见他神色间露出一丝懊恼,左小秋笑着道:“这怎么能怪你,而且本来就是你帮忙找的肾.源,是那户人家太贪,也是韩汀风从中作梗,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昭还想说什么,却见左小秋递来了一个保温杯。
“如果真觉得抱歉,”左小秋的眼神慈祥,“把这杯胖大海银花芦根菊花茶喝了,好久没给你泡茶了。”
江昭:“……”
他接过喝了一口,差点苦yue出来。
偏偏左小秋一如既往地严谨:“养嗓子的,要喝完。”
江昭:“…………”行。
车内的气氛一直愉快到了江昭家里,在别墅前停下后,江昭望了一眼好几天没回的房子,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儿。
“要来我家吗?”他回头问身边的几个人。
左小秋有点抱歉:“我得回医院了。”
小虎则抓了抓脑袋:“我今天要去看新租的房子,抱歉啊哥。”
江昭也不太在意,目光落在了萧斯也身上。
萧斯也十分有眼力见地下了车:“我今天很闲。”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换鞋时,江昭忽而瞥见了柜子上随手放着的一纸文件。
是他上次拿回家之后,放在桌子上忘了收回的合同。
于是他拿了起来,翻了两页:“对了,既然姓韩的滚了,那咱们之间的合同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萧斯也唇角的笑意倏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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