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雀二人到最后并未找到那个疑似太一的孩童身影,只得讪讪回了九重天。
四海龙神选拔在即,饶是天上诸神再有下凡的念头,碍于眼下局势,只能是心动而身不乱动。尤其是玄武,他可还惦记着人间的糖糕和各式玩具。
走完这一趟,他才发现,原来太乙送来的东西不过只是繁华人世中的九牛一毛。
“傻愣着坐门口干嘛?该去点卯了。”朱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玄武随意答应一声,把手里最后一颗桂花糖吃了。
二人到达高台时,正见青龙从属下手里接过花名册,于是加快脚步,一左一右站好,跟当护法似的。
高台之下,密压压的全是人头,俯视之下,宛若是给这白玉大道铺了一层黑毛毯。
“这么多人吗?”玄武小声问。
朱雀耸了下肩,等待青龙指令。
青龙合上手中花名册,右手一抬,霎时高台四周的大鼓咚咚作响,三声之后,就听青龙面无表情道,“打。”
命令之下,底下的龙族们很快升天,飞落圈定好的竞技场内,抽签决定对手。虽说这场武斗奉行点到即止,但每个人都在争取成为最后一个站立的人,一时之间,赛况激烈非凡。穿书吧
呼喝声,念咒声,倒地声,声声入耳,在竞技场上空久久不歇。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坐在这儿看一群小屁孩打架。青龙,这就是你闭关和下凡多日想到的比赛形式?我用羽毛想都比这强。”朱雀打了个哈欠,抿进一口茶。
青龙低头在沙盘上推演,头也不抬回道,“自身不强,如何服众?”
“说白了就是找个能打的呗,一旦四海日后出了什么事,直接就把人推上去当肉盾就行。”玄武道,“话说,那个敖丙来了吗?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
青龙:“没注意。”
朱雀摊了下手,“谁让我们这位青龙上神就喜欢刺激呢,连个画像都没让人去要。万一遇上冒名顶替的,我看你去哪里哭。”
“画像亦能造假,唯实力为真。”青龙不咸不淡回应。
沉寂须臾,朱雀忽然开口,“他们的随行人士都安排妥当了罢?可别到时候突然杀进来谁的爹爹或叔叔代打,那可就好玩了。”
“既然不放心,不妨遣人去确认。”
话音未落,就见朱雀甩出一根羽毛,化为赤鸟飞走了。
*
龙爹拢紧身上的斗篷,与边上的人拉开点距离。
他只不过是出来透气,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异常热情的族人拉去小厅聊天。桌上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能从大小不一的龙角或气息辨别来处和岁数。
自当年那场大战之后,龙族受到重创,如今的四海龙族吸取教训,比过去联系得更紧密些,待人处世也比以往更为真诚了些。可即便他们笑容再真诚,言谈再礼貌,都没法让龙爹放松半点警惕。
“那位小兄弟怎么从一进来就一言不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点名令龙爹心中一紧,他自入座之后就刻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尽力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要不是担心他们会给敖丙穿小鞋,他早就施展隐身术溜之大吉。
龙爹慢慢抬头,冲发问人扯了下嘴角。
“你看上去眼生得很,是哪个海的?”
龙爹心里郁闷,寻思他们看下自己衣上的纹饰不就一清二楚了?何必又要多此一问?
坐在他附近的龙族道,“我是在东边偏殿见着他的。”
“原是东海的么?”
休息处分东南西北四个偏殿,分别居住东南西北四海龙族。因着规定,在首场比赛结束前,四海龙族之间不能串门,所以这些个耐不住寂寞的龙族们才会集中到这个公共区域来。
龙爹又是一笑,权作回应。
点名的龙族又问道,“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师承何人?”
龙爹习惯性地想报出敖阳的名字,话到嘴边,骤然回忆起霜金先前的话来,便改口道,“我叫敖甲,师承……我没有师父。”
说完这话后,他心口突然划过丝丝缕缕的疼痛,但疼痛转瞬即逝,让龙爹以为先前感受到的不过是个错觉。
“敖甲族弟,今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龙爹回了他一礼,接着继续当个人形蚌,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聚会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龙爹一度很纳闷他们哪来这么多话要聊。散场之时,趁他们还在那儿各种拖拉,龙爹提起衣摆很快跑得没影。
“那个敖甲,你们不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吗?”一名龙族忽然说道。
身形最为高大,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主心骨的男人道,“莫在背后谈论他人。”
“你这样主动向他搭话,他还这样爱搭不理的,我们为什么要给他面子?”
“就是就是,就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族,又有什么好惧怕的?话说回来,你们东海真有这号人物?”
被问的是领龙爹前来赴会的龙族,他忙摆手,“第一次见,我还以为你们会认识他呢。”
‘主心骨’若有所思,待人群散得差不多,招来那个东海龙族,问道,“他右手那枚戒指,你可曾注意到?”
“当然注意到了,不然我也不会拉他过来。那戒指的材质,一看就不是凡品。”
“去查敖甲这人和戒指来历。”
“是。”
龙爹行过一个小花园,见其中隐约有个身影,快步赶路,以求对方不会发觉自己,省得又要打招呼。
“诶,你是住在这儿的龙族罢?”清亮的声音自对面不远处响起。
龙爹自知躲不过,上前冲对方拱手。
那少年笑道,“我刚撞了头,一时间忘了路,你知道大堂怎么走吗?”
龙爹犹豫半晌,摇头。
别说大堂,他这两天就没怎么出过自己住的小院,今天还是头一回出来,没想到就被拉去参加了什么劳什子四海龙族破冰大会。
破什么冰,反正日后也不会走动。
少年疑惑地盯着龙爹,“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刚刚就见过我。”
少年:“……”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总能找到目的地。”
他自说自话地闪身而去,留龙爹站在原地无语凝噎。站了会儿,龙爹转身就要离开,眼神倏然飘到不远处草丛中,万绿之中一抹红,他心中好奇,拔步靠近。
那抹红原来是一块倒扣的令牌,龙爹拾起查看,只见正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两行字。
“四神殿大掌使,朱,朱雀?”
前六字为铜铸小字,看着十分规矩,而朱雀二字则是写得洋洋洒洒,足足占据将近一整面令牌,生怕别人不知道持有人是谁。
他的令牌怎么掉在这里?
*
玄武看着披头散发的朱雀,忍不住大笑出声。
“再笑我就把你龟壳缝上。”朱雀恶狠狠道。
“你该庆幸天火只是把你的头发烧了,要是把人烧了,都不见得是否能跟凤凰那般涅槃重生。”玄武调侃。
朱雀瞥他一眼,看向青龙,“我最近应当没惹过老祖他们罢?”
“何出此言?”
“还问为什么?我刚回来,防御阵法突然就启动了。要不是我躲得快,被烧的可不止是头发和半只袖子。”
青龙想了想,道,“阵法中的攻击术法激烈,老祖他们不会拿这事开玩笑。除非……”
“除非什么?”
朱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想到什么,双手慌忙遮住前胸,“做什么?诶,我的令牌呢?”
此话一出,还在等好戏的玄武和白虎齐声道,“除非是你活该。”
朱雀:“……”
“我能揍他们一顿吗?”
青龙回了句请便,顾自低头扒饭。
朱雀遗失令牌这事不能声张,只能暗中调查。在令牌找到之前,他只能跟在青龙他们身边行动,玄武趁机提了好些要求,朱雀一边与之打闹一边又都履行,可把玄武给乐坏了。
竞技场内的武斗仍旧如火如荼地行进着,自武斗淘汰的就要去参加文试。如果文试也不尽人意,则直接遣送回家,不留任何情面。
龙爹这两天倒是亲眼目睹好些人从这儿离开,或是哭天怨地,或是责骂自己不中用的孩子,就没见一个是平和的。远远目送完一批人走后,他心里倒是开始嘀咕。
来时他千叮咛万嘱咐敖丙不用太认真,甚至还做好让敖丙第一个退场的准备。可现在别说输,他连敖丙进入文试的消息都没听到过。
这孩子不会跟过去进入模拟战场一样,直接在竞技场杀疯了罢?
想到这里,龙爹止不住地头疼起来,而后叹了口气,“要是我能混进竞技场阻止他就好了。”
可依着规矩,这些参赛龙族的亲属都必须在这儿等消息,违背命令者,就地斩杀。愁眉不展之际,龙爹的目光忽地落到朱雀的令牌上。
如果是以还令牌的理由踏进竞技场,应当是名正言顺的罢?
想到这里,龙爹当即将令牌好生揣进怀里,在守卫交班之时,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飞了好一会儿,龙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压根儿不知道竞技场在哪个地方。www.chuanyue1.com
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绕了一大圈后,他遥遥望见一处仙气缭绕的高山,山间隐隐还能感觉到龙的气息。
住在天界的龙神屈指可数,庚辰常年在三十三重天与鸿钧老祖探究道法,余下的就只有青龙。青龙素来与朱雀交好,要是能见着他,没准儿能看在同为龙族,且自己还捡到朱雀令牌的面上,带自己前往竞技场。
既能与自己崇敬多年的青龙上神说上话,还能借助对方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想着想着,龙爹不自觉弯起嘴角。
先前那灵山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充沛灵力,那股龙族气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一心练习见到青龙后的说辞,不曾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接触到山上结界时,发出微弱的光芒。
穿过一片竹林,即见延绵不断的假山,沿着假山弯弯绕绕,踏入一条略显湿泞的小道。自小道而出,龙爹还来不及心疼不知何时沾上泥土的白靴子,就被眼前的画面惊了一跳。
前方是一方快要有他两个厢房大的池子,正不住往上冒热气。一阵风过,吹落好些浅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漂浮在水面上,飞得更远些的,则是落在池中人的发上、肩上。
那人闭着眼,大半身子靠在池沿,水雾氤氲,看不清模样,只浅薄地看到点轮廓。可就是那点轮廓,也足以叫人魂牵梦萦。而龙爹恰好在魂牵梦萦之人行列中,鬼使神差地朝那个身影走近。
太一感知到动静,骤然睁眼,眸光如鹰隼般犀利,却只见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一个黑色身影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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