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妮足足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管事才姗姗来迟。
管事一见到珍妮就上前点头哈腰的陪着不是:“对不住了大娘子,这府里事情多,又杂乱,桩桩件件都要我处理,这不忙到了现在,耽误了大娘子的时间,我在这里给大娘子陪个不是啦!”
管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颧骨高高的凸起,两只小小的眼睛迷成一条缝,全身上下不管哪里都透着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而一个下人,甄妮并没有从他那里看到对当家主母的尊重。
管事也不怕她,甚至连隐藏都懒得隐藏,开口闭口叫着大娘子,连句夫人都不叫,好似这府里,除了老爷,剩下的都只是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四娘子,而没有主人一样。
春桃在甄妮边耳小小声的介绍:“这位是胡管事,府里的老人了,在老爷面前很是得脸。”
说罢,声音又低了几度,只余气音:“我听人说,胡管事跟要进门的那位有些关系,不敢确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夫人听听就算。”
甄妮心里有数了,什么道听途说?只这个姓氏,怕是就八九不离十了。
世上哪那么多巧合?
甄妮直指库房里的东西,问胡管事:“这库房里的物件可都是我的嫁妆?”
“回大娘子,嫁不嫁妆的小人不清楚,我进府的时候,库房里就已经有这些东西了,老爷吩咐过,但凡府里的支出,记好账,皆可从库房取用。”
好嘛!看来这位也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问出口,直接回了句不知道,老爷让用的,先就将了他一军。
意思是,她想要过问一下自己嫁妆的去处,还得亲自去问老爷,看这架势,账本,怕也是没想要给他看。
真有意思,当她不敢去问吗?
等下她就叫人,把嫁妆箱子都抬走。
“好,既然取用是老爷发话的,那这些银两具体去处如何?我总能问吧?账房,账簿拿来我看。”
账房正要从兜里掏账簿,胡管事瞪了他一眼,账房先生就不敢动了。
“大娘子,真是对不住,我不是质疑大娘子,只您说这是您的嫁妆,我这,我这也不清楚呀。”
“我们就是个下人,小事,我们这些奴才跑跑腿费费心,大事,都还得老爷定夺,这么些银子,不等老爷发话,可不敢动啊。”
“胡管事,你知道我看到你就想到了什么?”
“小人不知。”
“四个字。刁奴欺主。”
胡管事跪下呼天抢地的喊:“可不敢这么说呀大娘子,小人是再衷心不过的了,哪里敢欺主。”
“你不欺主?那我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并且现在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府中的一应开销,理应归我管,报与我知,你不仅把持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企图架空我,连主子要查个账本,你也敢拦,你不是欺主的刁奴是什么?”
“大娘子,冤枉呀!小人所做一切,都是老爷吩咐的,我不过就是个奴才,大娘子若是不信,问一下老爷便知。”
“也好。”珍妮起身:“春桃,老爷走了没有?”
“我去前院打探一下,不过这个时间怕是走了。”
“什么时候回?”
“这个也说不准,嗯……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有时候就不回了。”春涛为难回答。
Oh.
甄妮明白了,男人回来的早还是晚,取决于去不去狐狸精家里和在狐狸精家里待多久。
“也好。”
甄妮吩咐:“若是老爷在家,就叫老爷等我一下,若是不在家,多叫几个下人过来,把这欺主的刁奴关进柴房,不给吃,不给喝,老爷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放他跟我一起出去见老爷。”
“是。”
甄妮再看一眼胡管事,哪有一点担心害怕。的样子。
把胡管事一关,账房先生怂的很,甄妮一伸手,他就乖乖拿出了账本,恭敬的交到甄妮手里。
甄妮一页页的翻过去,发现不止家里的柴米油盐,下人的开支等,是从她的嫁妆里出的,甚至还有韩翰林送礼的东西。
比如今天送给同僚一个紫檀木的摆件儿,明天就送给上峰一株百年老参,不止,还包括什么:胡四娘子的翡翠镯子,玛瑙耳环,怡红院花葵的金钗,玉如意,就连怡红院老鸨的20两赏钱都是从她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甄妮都气笑了。
好不要脸的男人,就这?还当父母官儿?
再核对一下数目,甄妮发现对不上,虽说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的嫁妆太多了,原主父母也是怕他忘记,所以把每样东西都记在了小册子里,就在甄妮的房间里,被他看找到了。
这里头大钱没变。
但一些小碎银子,不那么值钱的小摆件,这么些年,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少了一千多两银子。
在这府城里,买个五进的大宅也才三百多两而已。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假账都敢做,来人呀!把这账房先生一起关进柴房。等老爷回来发落,这等刁奴,不判他个秋后问斩不足以解愤。”
账房先生怂的一逼,跪下来把胡管事卖了个干干净净。
可没有证据,甄妮也拿他没办法,现在账房是招了,可等老爷回来,他未必真的会指证胡管事,总之一句话,她这个嫡妻在府里没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积威深重。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把胡管事一关,没人敢拦她,嫁妆里正好有好几处宅子和店铺,甄妮把她的东西清点清点,直接吩咐家丁,把箱子抬去他的私宅。
嫁妆箱子太多了,府里能出动的几乎都出动了。
甄妮选中了街边的一处私宅,她喜欢热闹,也不嫌吵,出门逛逛街,买个什么都方便。
唯一不好的就是离知府衙门和她现在住的宅子太近。
珍妮可不喜欢和渣男,小妾做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过也没办法,转来转去,合适的也就这一间,先搬进这里,再慢慢找房子吧,反正钱她有的是,几间嫁妆铺子里每个月送来的收益也很多。
哪知到了这处宅子,门竟是从里面锁住的,没人住的宅子怎么会从里面锁住门?
春桃上去敲门。
没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出来,不耐烦的问:“谁呀?谁呀?大清早的叫魂儿呐!”
开门来回上下打量了春桃一番:“你谁呀?”
春桃也不客气:“你是谁呀?怎么从我家的宅子里出来?”
跟主子她是怂,和别人可不,都是下人,谁比谁高贵?
“你有病吧?这明明是我们小姐的宅子。”里面的小丫头也不甘落后。
“春桃,去府衙报官。”甄妮懒得跟他理论,正好府衙离得近。要是能把韩翰林找来更好。
“报官?”小丫头嗤笑:“这里原先就是官老爷的宅子,官老爷送给我们小姐的,不日就会迎娶我们小姐进门了,我们不报官就不错了,你们还要报?去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春桃看看甄妮,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选了主子,站了队,就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墙头草是没有好结果的。
于是她直接问:“哦?官老爷的宅子啊?那可不敢报官了,敢问你们主家可是姓胡?”
小丫头骄傲的说:“正是胡四娘子家。”
“走吧。”甄妮发话,春桃这才肯离开。
回头她小声的解释:“主子,我真的不知道老爷把这处的宅子,给她住了,之前胡四娘住的宅子是城门附近,姥爷给置办的,也没听过她要搬家呀,要不我去打听一下?问问邻居胡四娘住在这里多久了?”
甄妮摆手:“不需要,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了,就是她住过的屋子有些膈应,这房产是不能要了,白瞎了这么好的地段,改天把这处宅子卖了吧。”
“那这些箱子怎么办呐?”春桃忧心忡忡的问。
“先放在这里吧,找人看好了,现在跟我到处走走。”
甄妮也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她就是去巡查了一下她的产业,她想要看看,像这种她不知道的侵占,还有多少?
最后让甄妮生气的是,她所有的房产,都被挪作它用,并不止是给胡四娘的那一处,有些被改成铺子,有些干脆就租了出去,可笑,她还以为这些房子都是空的。
被租用了这麽些年,不仅没有一分钱进账,韩翰林还舔着脸继续花用她的嫁妆,甄妮恨的咬牙切齿。
甄妮家都没有回,直接带着春桃去找了人牙子。
感谢发达的现代,最起码让她知道人牙子这里不仅卖人,还可以买卖房产,地皮,可以说是万能中介了。
甄妮把所有在她名下的房子全卖了,有一些离得比较远,甄妮也没有去看,不过想也知道会怎么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韩翰林没有能染指她的铺子,她所有铺子里的掌柜都是父亲母亲给她的心腹,轻易换不得,否则她即使有再多的嫁妆都会被败光。
等到家以后,韩翰林已经在正厅等着她了,胡管事站在一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放出来的,怕是前脚她一走,后脚就有人放了胡管事。
而且要不是胡管事去找,老爷也不可能那么早回家。
胡管事姿态放得极低,但从他偶尔漂过来的小眼睛里总是有得意的神色一扫而过,快的来不及捕捉。
韩翰林坐在正厅,大发雷霆。
“跪下。”
甄妮刚踏进门,他就叫她跪下。
姑奶奶跪天跪地,跪爸妈,怎么可能跪你?皇帝老子不走到她面前威胁她,她也不带跪的。
所以甄妮没听见一样的走进大堂,把主位下方的凳子搬起来,抬上去,往主位旁边一放,跟韩翰林平起平坐。
“你……你……反了你了,来呀!上家法。”被这样挑衅,韩翰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娘子,我劝你服个软,给老爷陪个不是就好,何必受皮肉之苦呢?老爷是心善之人,平日里最是心软不过,只要您知错,必不会责罚。”胡管是假模假样的劝着,可那语气里却全都是幸灾乐祸。
“我听说读书人都很讲道理,对吧?老爷。”
“自然与尔等妇人不同。”
“那我可有犯错?上家法总该有个理由吧?”说完,甄妮重重的叫了一声老爷。
“没犯错?你犯的错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我问你,七出之罪,你知道是哪七出吗?三从四德,你又知道是哪三从?哪四德吗?”
这个刚好甄妮知道,现代研究烂了的东西,甄妮想说还有男版的三从四德呢,说出来能吓死你。
不过甄妮最终也没想着要离经叛道,还是老实的回答:
“一出:不孝顺父母。”
“二出:无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三出:淫,除了不能出轨,还不能对丈夫有过多的房事要求。”
“四出:忌妒,吃醋,反对丈夫纳妾就是吃醋之一种。”
“五出:多言,女人切忌多嘴。”
“六出:有恶疾。”
“七出,盗窃。”
“我想想啊。”
“三从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妇德:是说做女子的,第一要紧是品德,能正身立本。
“妇言:是说要有知识修养,言辞恰当,语言得体。”
“妇容:是相貌,指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要轻浮随便。”
“妇功:既是指女红的功底,又是指治家之道,而治家之道就是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等生活方面的细节。”
“我说的可有疏漏?”
韩翰林差点儿都要给她鼓掌了:“看夫人平日的做派,不像是懂这些的样子,我以为夫人什么都不懂。”
“夫人只七出之罪就犯了三出,无后,妒忌,盗窃。”
“三从四德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为夫不是休弃,而是管教,你还有何不满?三从,你是从了父?还是从了夫?还是从了子?不止不从,你还不敬,妇德更是德言容功一样都无。”
“现在你清楚了?又知错了吗?”
“不知。”
“我是无后,但何来的妒忌和盗窃?”
“好,我我问你,库房里的家当都哪里去了?”
“我拿走了。”
“你动库房里的东西可有经过我的允许?没有就是偷盗。”
“真有意思,我拿我自己的嫁妆,为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我自己的东西我想动就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取用才叫做偷盗吧?你说对吗?胡管事?”
胡管事拱手作辑貌似恭敬:“回大娘子,出嫁从夫,女子的一切都是夫家的,这里是韩府,府里所有,都应该属于老爷。”
呵呵!
空口白牙几句话,她的嫁妆就不是自己的了。
胡管事接着BB:“至于库房银两的取用,近日是多花了些,主要是置办姥爷的纳妾之礼用,这是府里的大喜事,这笔银子可省不得,大娘子不让用就是对老爷纳妾不满,犯了嫉妒的罪过没错的。”
“大娘子,您还是把所盗之财务送回,免得老爷难做,身为知府,因为知府夫人知法犯法而把夫人送进牢房,惹人嘲笑,老爷面子何在?”
甄妮气得浑身直抖,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在韩府里,他们人多势众,当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欺负个弱女子不在话下,还好她早已把嫁妆拿走,也吩咐过铺子里的掌柜,每月她会亲自去收利钱,除了她以外,铺子里的收入不许交给任何人,也不能再送往韩府。
胡管事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来不及做什么,不然,她的钱财一分都留不下,全都会被这些无耻之人夺走。
“哼!那是不是我不是韩府的人,我的嫁妆就不用交给韩府了?”
“韩翰林,你不是说我七出之罪犯了三条吗?三从四德我也全都没有,我认了,合离吧。”
坐在主位的男人怒的憋红一张俊脸,还要顾及读书人的矜持,死死的维持着形象。
他咬牙切齿的说:“甄妮当年说要成亲的是你,为此,我不惜伤害表妹,推了从小的婚约,现在,说合离的也是你,你当真以为你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一向注重礼仪的他,连夫人都不叫了,开口闭口就是甄妮的全名。
韩翰林的想法很简单,他可以不要甄妮,但甄妮不可以不要他。
“那不谈合离,你休了我好了,反正你我夫妻已是貌合神离,说我无所出,夫君连我的房门都不进,我要跟谁出呢?说我嫉妒也好,说我妒忌也罢,我自己的嫁妆,我就要留着自己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不愿意给谁,谁也别想抢,我凭什么交出来?我不交。”
甄妮不提合离,韩翰林还真有休妻之意。
他乃一洲知府,妻子又丑又胖,真的带不出去,也拿不出手。
他怕见到的同僚嘲笑,有那些个多心的,自然也能想到他是靠妻子起家的,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还是秀才举人的时候,甄妮可以当他的发妻,可当他中了进士以后,正妻为一介商户之女就已经不合适了。
他都想好了,把美艳的表妹抬进府做妾,等他在胡杨州站稳脚跟,到时候有的是人给他送钱,也就不需要靠着甄妮的那点嫁妆了。
到时候休掉甄妮,或者贬妻做妾都行,他再取个官宦之家的庶女,或者书香门地的嫡女做妻子。
娇妻美妾,人生就没有再圆满的了。
如今他已经当了官,早些休妻也不妨事,顶多没有花用,也就刚开始苦一段日子,但是,重点来了,他可以提休妻,但主动提的人变成甄妮,就是不行,会有种被人嫌弃的感觉,他怎么能允许?
“只要我不休妻,你就别想走,真想尝尝府衙大牢的滋味,你就不要归还所偷盗之物,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拂袖离开。
管家也点头哈腰的跟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了给当家主母一个轻蔑的笑,可以说十分嚣张了。
丈夫就是父母官,甄妮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生在古代,处处对女人不友好,她想起在现代看到的电视剧,想着,干脆我就豁出去了,去告告御状,没准儿还能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
当然发愁的不止是珍妮,还有春桃。
春桃已经明确的站队了,她和主子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甄妮输了,那继续在韩府,春桃这个下人只会比甄妮更惨。
于是她偷偷的给主子支了个招:“主子,你可知胡杨洲虽小,可并不是知府大人的一言堂?这里住着一个人,老爷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如若他肯帮你,老爷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主子定然可以心想事成。”
“哦?什么人?我都不知胡杨洲里还有这等人物。”甄妮好奇的问。
“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当朝丞相的独子,不知具体姓名只知道姓高,就在咱们府衙做衙内。”
“不过到府衙里可找不到他,他就是挂个名,实际上为人贪玩儿的厉害,虽不至于五毒俱全,但也是三毒俱全了,吃喝玩赌样样拿手,就差个嫖和抽了,听说丞相大人为了他可操碎了心,丞相大人就是怕他在京城闯祸,才把他送到咱们胡扬州的,最起码在这里他闯再大祸丞相大人都能兜的住。”
“高衙内?”甄妮瞪大眼睛:“这里该不会还有个梁山吧?”
“什么梁山?”
“当我没说过。”甄妮揉揉额头,管他是不是《水浒传》里的那个色鬼高衙内呢,现如今,甄妮只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就算是也没关系,以甄妮这副尊容,也一定十分安全。
“春桃,那你说的高衙内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马场,酒楼,赌坊,高衙内经常在这些地方留连。”
“我们过去找也行,不过春桃呀,你知道高衙内长什么样子吗?”
“呃……奴婢不知,只知道年轻。”
“那还不如去家里等,就算再怎么爱出去玩,总是要回家的。”甄妮拍板。
“哦,对了,我的那些嫁妆箱子,还是得存去钱庄,现在放哪里都不安全。”
“你知不知道高衙内的家在哪里?我们去存了箱子后,去家里门口等他。”
“知道的,高衙内的住处不是什么秘密。”
甄妮本以为高衙内家门口会有很多来送礼的,他们会像她一样等在这里,有机会就想要攀攀关系或者套套近乎。
没想到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以外,这衙内府外竟再没有一个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悄悄地问春桃。
春桃回答:“听说高衙内脾气坏又不讲理,他不缺钱,送礼送到这里的人,礼物讨不到衙内的欢心,会出大事。”
“若是送别家,送礼没有送到主人的心坎儿里,也不会招来祸事,但是高衙内不同,送错了礼,要你倾家荡产都是轻的,不止如此,我还听说衙内刚来的那一会儿,就只因为无缘无故的看人不顺眼,觉得那人长相污了他的眼睛,就把那人的双腿打断,一辈子不许那人出来吓人,有人送美女给他,送的女人不合眼缘,他就把人家的妻子儿女,全都发卖了,卖到怡红院那种地方去了,真真的无法无天。”
“不过说到这里也有点奇怪的地方,衙内来了胡杨州这么久了,竟没有一名女子合衙内的眼缘,衙内也从不去怡红院,要不是他做下的恶事不少,当真像是一方君子,不为美色所动。”
甄妮心想,那是你们都不懂,家花哪有野花香,人家高衙内就喜欢□□,《水浒传》里就是这么写的。
不过听春桃说的桩桩件件,她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么吓人。”
甄妮想想自己肥胖的身躯:“那还是算了吧小桃,我们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她怕高衙内把她的腿打断。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从衙内府门里探出头一个小少年。
那少年容貌极美,雌雄莫辨,甄妮要不是眼尖的的看到了他的喉结,真要以为是衙内府里的小丫头。
甄妮吸溜一口口水:她就喜欢这样的。
说到长相,上辈子甄妮减肥后算是美的了,这少年竟比上辈子瘦下来的甄妮还要美上十分。
白嫩的脸蛋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那肌肤嫩的呦,像是能掐出水,甄妮的双手蠢蠢欲动。
老阿姨之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你是谁呀?在衙内府门前做什么?”少年问。
被美色所惑,甄妮暂时忘却了衙内的危险,反问少年:“那你又是谁呀?”
少年被甄妮问的一愣。
“我是衙内府的下人,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哈哈哈哈。”甄妮干笑:“我是来给高衙内送礼的,有事相求,不过现在嘛,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和我家丫头正准备回去呢。”
“为什么算了?我们衙内很喜欢交朋友的。”
甄妮舔舔唇,伸出小手对着少年招了招:“过来,你过来。”
少年还真乖巧听话的打开门走了过去。
控制不住卡油的小手。
甄妮终于成功的摸到了那一掐就会出水的小脸蛋儿,手感果然不错。
少年还脸蛋儿红红的抬着头,等着甄妮说话,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
甄妮凑过去和少年咬耳朵,一股股的热气吹的少年耳朵也红了:“听说你们家衙内挺凶残呀,长得不好看就要被打断腿,送礼送的不合心意,就要钱财两空,这个礼可不好送啊,你看姐姐这副样子,姐姐怕被腿儿打折。”
少年激动的跳起来:“怎么会?胡说!我们衙内明明是再温柔不过的人了。”
“咳咳咳!”春桃太过惊吓,被自己的唾液呛了个正着。
甄妮还是相信春桃的,她决定不冒这个险,她怜爱的摸摸少年的头:“孩子呀!你的粉丝滤镜太厚了!”
“什么是粉丝滤镜?”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姐姐走啦!”
“不行!”少年拉住甄妮:“我不能让我们家的少爷被误会,等一下少爷就回来了,你得亲眼见识见识我们家少爷有多好,多温柔,多善良,多和蔼可亲,少爷是天底下再好不过的人没有了。”
孩子呀!听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家少爷是佛祖。
不过少年你长得好,在你的面前是佛祖,在我们这等丑人的面前那可就成了阎王了。
不过再一想想,也好,听这少年的口气,高衙内很是宠他,有他在,想必高衙内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把他们主仆怎么样,总是要装装样子的,这对她们主仆来说就是个机会。
少年和甄妮主仆二人守在门口,等着高衙内回家。
甄妮太喜欢少年的颜了,总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小手摸一下,再摸一下。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想着这次如果高衙内不帮她,那她手里的钱还不是全都便宜了韩翰林那等小人。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嘿嘿。
甄妮用胳膊肘怼怼少年:“喂?你多大了?”
“今年20有余。”
“什么?这么大了!你看起来才十三四。”
少年鼓起包子脸:“你这是在讽刺我长得不高吗?”
“我再怎么矮也比你高。”
“没有没有。”甄妮陪着笑:“想不想挣钱?。”
少年一愣:“怎么挣钱?”
“姐姐呀!姐姐有钱,只要满足姐姐一个小小的愿望,姐姐给你买房子,给你办铺子,给你造马车,给你花钱钱,怎么样?”
“这……”少年无语。
“犹豫什么呀?既然出来给人打工,当下人,那你家里一定很穷吧?兄弟姐妹有几人啊?这老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笑贫不笑娼,你没钱,不止什么都干不了,别人还都欺负你,嘲笑你,以后年纪大了媳妇都娶不上。”
“我觉得我还是能娶上媳妇的。”少年不服。
“傻孩子,娇花易逝,红颜易老,你也不能一辈子好看不是?看看我。”甄妮转转圈:“再过十年,等你人到中年以后,就要发福了,就会是我这幅样子,你觉得等你成我这幅样子了,没钱还能娶到媳妇吗?有钱就不一样了,就算比我胖十倍,好看的小姑娘随便挑。”
“你这幅样子怎么了?挺可爱的呀。”少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刚就是听你叫我孩子,又自称姐姐,想问下姐姐年龄。”
嗯……原主虽然成亲多年,但貌似她今年才刚刚十八……
甄妮大言不惭的回少年:“姐姐今年二十有六啦。”
少年:好吧,你大你说了算。
甄妮接着滔滔不绝的劝说少年:“姐姐不要求多,只要陪着姐姐几年,姐姐的财产全给你,到时候无论是你爸爸妈妈,还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都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钱发愁,如果你喜欢小厮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做,不喜欢的话,姐姐还能养你,多好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也就是姐姐喜欢你。”
少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是想让我给你当面首吗?”
“咳咳咳!”后方春桃又开始疯狂咳嗽。
甄妮点头,她本来是想说要男朋友的,可少年误会成面首了,面首就面首吧,随便了,甄妮现在也有点脸红,被自己的孟浪羞的。m.chuanyue1.com
甄妮不是个不自爱的女人,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倒追男孩子,真的太喜欢了,骨气勇气做这点事算什么。
少年又说:“你成亲了吧?只有那些成了亲的女人才会想要养面首。”
甄妮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要拒绝她吗?
不过也没错,换了她也不会拒绝,她长得又不好看,又结了婚,重点还没离婚,就开始肖想小鲜肉了,怎么看都是怪阿姨一枚,搁谁谁都不愿意,她理解。
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她就是试试,难得碰到这么喜欢的人,不试试总会留有遗憾。
“那我也有要求,你既然找我当你的面首,你就不能再找别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衙内府的工,我还是要做的,卖身契在这里,所以白天我没有时间陪你,只有晚上才有空,你成亲了,晚上能出家门?而且不能是你想我陪你我就来陪你,我想你了,你也得来陪我。”
“嗯。”甄妮漫不经心的应答。
等等!!!
什么?什么?
甄妮掏掏耳朵,她身后的春桃也在掏耳朵,这是同意了?
甄妮幸福的仿佛头顶开了花,想要叉腰仰头大笑三声,管他是不是买来的爱情,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爽。
她忙不迭的答应,生怕晚了一秒少年就要后悔:“我有时间的,随叫随到。”
少年点点头:“那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夫家是谁?我叫高欢,是衙内赐了我高姓,我就住在衙内府里,想要找我,随便叫府里的人通知我就好了。”
“我叫甄妮,以后你叫我姐姐或者甄妮姐,甄姐都行,不过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至于住处,现在也说不准,很复杂,我是知府韩翰林的嫡妻。”
“知府的妻子?韩知府娶亲了吗?我们都以为知府尚未婚娶,倒是知道有个胡四娘,不日要被迎娶进门,难道不是娶的发妻吗?知府的妻子,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高欢看了甄妮一眼:“真搞不懂韩知府,放着家里的娇妻不好好宠爱,反而去宠一个丑女。”
甄妮在内心里疯狂鼓掌,少年,你太会了!
少年,你太敬业了!
少年,你说的话,姐姐爱听。
少年,你就连拍马屁,拍的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爱辽爱辽,回头姐姐的财产全归你。
这时只见一顶轿子从街角处远远走来。
“我们衙内回来了。”少年颠儿颠儿的的迎上前去。
从轿子里出来的男人看起来和少年一般大,难怪主仆关系这么好。
正如少年所说,高衙内长了一张善良的脸,看起来很好相处,笑眯眯的,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他不是特别帅,但也绝不丑,长相虽不出彩,但气质独特。
不愧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公子。
“你怎么出来了?”下了轿子的高衙内奇怪的问着少年。
“衙内,我见府外有人徘徊,就出来问一下情况,结果我居然听说,外面都传言衙内你的性格冷血残酷,为人又暴力,真是太冤枉了!明明我家衙内如此善良,不知道哪个小人在身后编排衙内。”
男人一愣,腹诽高衙内你什么鸟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面上却只是笑笑陪着少年演戏:“所以呢?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过自己的就可以了,就连万岁爷都管不住悠悠众口,何况我一个小小衙内。”
小小衙内?
甄妮:……
春桃:……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小小衙内就小小衙内吧。
不过高衙内并不生气,甄妮总算松了一口气。
高衙内问珍妮:“你们主仆找我何事?若真的有难处,我会帮你们的。”
具是一派彬彬有礼的样子,比苦读圣贤书十余年的韩翰林还像样,哪里是一副不学无术,三毒俱全的样子。
春桃也被迷了眼,惊呼:“哇,主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翩翩君子?高衙内看起来好温柔呀,高欢没骗我们,果然谣言不能轻信。”
甄妮不附和也不反驳。
她可不如春桃那般单纯,道貌岸然者,衣冠禽兽者,斯文败类者,现代影视剧里各种反派应有尽有,甄妮什么样的坏蛋没见过?空穴不来风,事出必有因。
甄妮可不觉得传说中的高衙内是个斯文有礼的家伙,温不温柔,要看对谁和在谁面前,看样子高欢在高府的地位不低。
高衙内和她一样是个标准的颜狗,还是特别挑剔,眼光特别高的颜狗。
甄妮突然有点后怕刚刚对高欢的放肆,收面首的话现在收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大佬就在面前甄妮也不敢多想些有的没的忙回话:“我乃胡扬州知府的嫡妻甄氏,求衙内救命!”
高衙内的反应和高欢如出一辙,对韩翰林已有嫡妻表示震惊。
接着饶有兴趣的挑起眉,笑的意味不明:“哦?怎么说救命?难道我们学子中的榜样——韩知府也学人家宠妾灭妻的那一套?”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韩知府上任这么久了,这胡扬州里该见的也都见了,竟没人知道他还有个嫡妻,看来你确实应该喊救命。”
这话就细思极恐了。
甄妮赶紧接着说:“我和相公相识之时,他只是一个秀才,家徒四壁,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我家虽富,空有钱财却没有地位,但家父广施钱财,只要有一人高中也能护我家周全,并不真的需要我牺牲婚姻。”穿书吧
说完甄妮苦笑一声:“别看我样貌不过尔尔,当初可是很多寒门学子求娶我呢,家里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破了,我却看不上这些主动求娶之人,他们都是为的我家钱财不会真的对我好的,我知道。”
“我这幅相貌既然注定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注定夫君不会对我好,我也不指望了,我就只想找自己喜欢的,管他喜不喜欢我,最起码我看着舒心。”
“夫君就是我相中的那个人,长得好看又很有才华,别人都只想靠着娶我凑足盘缠,夫君却是在当街卖字画,这样的男人即使不爱我,起码也不会贪图我的嫁妆钱,我就去找了爹爹。”
“爹爹请了媒人说和,夫君也同意,我们就成婚了,夫君一心高中,到举人都是挺顺利的,可我大汉天国莘莘学子何其多!有才者不知凡几,夫君如此努力有才华也落榜过两次,那些年我们相依为命,他待我也还算不错,可这次一朝得中,一切都不同了。”
“我一直觉得,我的嫁妆银子,我是自愿花给夫君的,我不拿出来,夫君也不会贪图,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他与当年主动求娶我的男人并无不同,甚至还要更恶劣,他把我的嫁妆银子当成他的,我不给,就要告我偷盗,要把我关进府衙大牢,关到我愿意拿出来为止,求衙内救命。”
“我的嫁妆银子,我宁愿扔进水里听声响,也不愿给他和他的娇妻美妾花用,可牢狱里阴暗潮湿,一旦进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还不知道,我真是怕。”
“衙内,只要您愿意帮我,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您尽管提,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边听着的高欢不懂了:“娇妻美妾?什么娇妻美妾?你不是正是他的妻子吗?”
“呵呵!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妻子还能当多久,要么就是他拿光我的钱财后,被休弃,要么他就是在牢里弄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甄妮苦笑。
“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说着,高欢偷偷瞄了一眼甄妮:“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听了都心痛,少爷你可一定要帮她呀!”
甄妮只见高衙内听了高欢的话以后嘴角抽搐。
不止衙内,就连她自己也想要抽搐。
如果高衙内不在,她就会告诉高欢:“少年,你即使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姐姐答应给你的,还是会给的,不过你做的不错,姐姐的钱就是你的钱,帮姐姐就是帮你自己,干得漂亮。”
可是高衙内在,她就只敢递给高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少年低下头的脸又红了。
高衙内终于答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虽不爱管别人的家事,但既然高欢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放心吧,明日我就走一趟府衙。”
春桃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她行了一个大礼给高衙内:“那就提前在这里谢过衙内了,不知衙内有何需要?是小妮子做得到的。”
高衙内耻笑她:“我这里什么没有?还需要觊觎你主子那点儿破嫁妆?真是小家子气。”
“嘶。”刚说完,高衙内就嘶了一声倒抽口冷气。
原来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高欢重重的拧了一下高衙内的大腿,疼的他差点没忍住叫。
甄妮主仆投去疑惑的目光,高衙内也不解释,摆摆手:“散了吧,都回去,都杵在我衙内府门口做什么?明日我一早就跑一趟府衙,你们明日再来吧。”
小春桃代甄妮回话:“是,衙内。”
说着主仆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少年跟着高衙内进府,路就几步路,他频频回了十几次头,对着甄妮离开的方向。
他还有话没说完,怎么就真走了呢?小少年委屈。
他恨恨地瞪着高衙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夏侯淳,你给我等着。”
‘高衙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着?等什么?
甄妮没看到,等他们进府以后,府里的下人,对着刚刚说自己是下人的少年毕恭毕敬的,他们弯着腰给二人请安。
下人们管少年叫:衙内,管高衙内叫:夏先生。
原来这个假的高衙内是实际上高相爷派过来看儿子的,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衙内府的人对他已经很熟了。
甄妮今天之所以能在府门口见到高衙内,也是因为高衙内算算时间,知道夏先生今天应该到了,所以特意等在家里的。
夏先生名叫夏侯淳,虽说经常被高丞相派来胡扬州看儿子,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高家都下人,他乃是京城夏侯王爷家的四公子。
夏侯王爷是世袭的异姓王,因为早年先祖有功,被当朝皇帝册封为世袭的王爷,不过就是个虚名王爷,实际并无实权。
京中派系林立,夏侯家与高丞相一派交好,两个孩子又年龄相仿,故而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
高丞相老来得子,对高衙内如珠如宝,如今不得已把儿子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想的紧,可害怕京中对手知道儿子的落脚处,对儿子不利,不敢亲自去见,又怕儿子闯祸,不能不见,愁的头发都白了。
正好夏侯淳从小跟高衙内一同长大,又正好是家中第四子,不用承袭王位,也不用负担家里,更加不受重视,所以高丞相才会时常派他来看看惹祸精儿子有没有闯祸?
没有自然是好,有就赶紧给他擦屁股。
只见艳丽少年高衙内无视了府里请安的人,他臭着脸怒骂:“夏侯淳,你是不是傻?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有眼色的人,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早都叫人打死你了。”
夏侯淳其实知道小衙内是为了什么生气:“我知道你爱玩儿,但我难得来一次,门外的主仆又不会跑,你想什么时候玩儿不行?陪陪我啊,乖。”
“滚!什么难得来一次。你都来了多少次了?还叫我陪你,做梦呢?”
见高衙内如此生气,夏侯淳疑惑的问:“怎么?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我看门外的主仆没有一个好看的,也就那个丫头还能入眼,但也只能入眼,那就不是英雄救美。”
“难道是看那个胖女人不顺眼,想耍她们一把?先是答应帮他们,然后再让他们,当着韩知府的面儿出丑?”
高衙内要打人了。
“诶别别别。”夏侯淳忙求饶:“猜错就猜错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那既然不是耍那对主仆,肯定是新来的韩知府惹你不快了,不会有错的。”
“这人来之前也没打听清楚胡杨州有哪些人不能惹,就直接跑过来耀武扬威啦?若真如此,这种蠢人官途肯定也走不长。哎,给他上上课是对的。”
“哎呀,我们衙内太善良了,给人上课都不要学费的,这种好人现在哪里去找呦。”
“去去去!滚滚滚!!!”
高衙内不耐烦的给了损友一脚。
叫下人给损友安排了住处,高衙内就懒得陪他了。
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只见衙内府的大门又被打开一条缝。
一个长相艳丽的少年探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正好看到右手街角边的甄妮主仆二人。
春桃还生怕他看不见,拼命的在向少年招手,少年出门,颠儿颠儿的小跑过去。
“我们主子就猜到你会出来,特地在这里等着你呢,怎么出来的这么慢?没看我们主子腿都站酸了吗。”
高衙内根本就没有想到甄妮主仆会等着他,他以为她们真的走了,刚才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出来看一眼,并不认为她们真的在。
这回见到人,开心了。
又听春桃说甄妮站的腿都酸了,心里真真的心疼,可甄妮主仆二人是专挑的偏僻的地方站的,这里找不到一个可以稍微歇歇脚的地方。
少年指着一个方向:“前面100步左转就是福星楼,里面的菜品和茶点都不错,说书说的也好,想听小曲儿,掌柜的也能找到,娘子要不要随我过去歇息一下?稍微坐一会儿?”
“咳咳咳!”
“春桃,你老咳什么?”少年不满,他也不认生,刚和甄妮确定关系,半个时辰都没有,少年就以春桃的半个主子自居了。
“呃……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娘子就叫上了。”春桃揶揄少年。
高衙内,也就是少年,不满的皱眉,诚心想要发落了春桃这个不知礼的小丫头。
再一看甄妮,春桃如此无法无天她一点不满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是习以为常,就猜这对主仆关系应当非常不错。
那还是不要为难这个小丫头了,高衙内决定。
高衙内学着甄妮平易近人的样子,跟小桃就像是朋友般说话。
“我现在跟你家主子可是那种关系,我不叫娘子叫什么?没准儿等以后啊,就连夫人,我也能叫得。”
这还是她刚刚见到的小少年吗?珍妮目瞪口呆。
一炷香的功夫怎么少年前后判若两人?
不过美还是真美呀,无论是一炷香前那羞涩单纯的小可爱,还是一炷香后臭不要脸的小流氓,甄妮都好爱好爱哦。
果然颜值即正义。
我已经没救了,甄妮想。
“现在还是白天,衙内又刚刚回府,你出来这么久真的可以吗?我们就站在这里说会儿话就好,还是不要去酒楼了。”甄妮拒绝。
少年有点儿不开心,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己喜欢的,手都没摸几下呢,新鲜劲儿都还没过呢,心里真是骚痒难耐,半刻钟都不想分开,别说半刻钟那么久了,哪怕片刻他都不想和甄妮分开。
但他的人设就是高衙内府里的下人,少年也不敢说:我有的是时间,我想什么时候回府就什么时候回府。
就算对待下人再好的主家,也不会允许下人这样自由的,为防穿帮,所以他只能撅着嘴,憋憋屈屈的站在这里说话。
甄妮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但她自己就觉得挺遗憾的,想看看不够,是真的难受。
她现在就像去看爱豆演唱会的粉丝一样,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爱豆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她永远都不要和爱豆分开。
“晚上我要去哪里找你?你不会回韩府去住了吧?”少年扭扭捏捏的问:“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住处?”
“你还能给我们找到空宅院?在这城里?”春桃大惊小怪的问。
别说空宅子,你们就算想住韩府,我都能把韩家人全都赶出去,给你们主仆二人腾地方,高衙内心想。
可衙内高欢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宅子,要是下人高欢就办不到了。
下人是不可能认识这种贵人的,就算认识,贵人也不会看得起一个下人,更别提帮助了。
高衙内憋到内伤,只能小小声的说:“城里的宅子我找不到,出城稍微偏一点的乡下,那里的宅子,我还是能找到的。”
此时的高欢高衙内无比后悔,干嘛要炒下人人设啊?
不过转头再一想,他若不是吓人,甄妮也没胆子提出养他当面首。
人间真是不完美,高衙内默默叹息。
“出城就不必了,我有几处宅子,不过之前一直被占了,如今我也根本就要不回来,所以今天索性找牙行全都给卖了,我打算暂时先去客栈住一阵子,等过几天宅子卖出的钱款到账了,再另外买一处宅子。”
说着甄妮勾勾少年的手指:“就买衙内府附近的宅子,你看可好。”
少年甜蜜的笑了:“我看挺好。”
“那你今晚想好住哪个客栈了吗?我去找你。”
一种小红帽比大灰狼还迫不及待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甄妮:“……好!”
“不过我随夫君刚来胡扬州不久,对城里不是很熟,这里到底有几间客栈?哪个客栈好一点?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给姐姐介绍一下?”
“好。”
高衙内细细给甄妮介绍了城中几家客栈,各有优缺点吧。
高衙内以为甄妮会选择最好的那一间,那间客栈除了贵,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但珍妮如今手头拮据,除了一些不能马上换钱的摆件,字画什么的,就只剩下那不到一百两的碎银子。
这些钱她们主仆二人还不知道要用多久,甄妮不敢乱花,就选了便宜的那一家。
这家客栈高衙内也只是听说过。
因为一些往来客商,贩夫走卒最爱去这间客栈,所以生意好的出奇,也因为如此,高衙内才略有耳闻,去他是真的没去过,他也不想去。
如今为了美人儿,少不得要住上一晚。
行吧,自己挖的坑,闭上眼睛也得往下跳。
刚和甄妮分开没有片刻,离天黑还早得很,高衙内就已经开始期待晚上的约会了。
回府后他是怎么都坐不住了。
以前常去的赌场,马场等娱乐场所,现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赌博哪有美人吸引人?
不过现在,他倒是想想起了一个好去处。
高衙内风风火火的找到夏侯淳:“走哇,跟我去趟怡红院。”
夏侯淳:……
“你没病吧?这个时间去?”说着指指门外:“这光天化日的,你说要去怡红院?”
“对,就现在去。”
“这个时间姑娘们都还没起呢,怡红院都没开门,不开工。”
“没开门就把门砸开,没起,就把她们都叫起来,小爷现在就要去怡红院。”
夏侯淳奇怪的看了下高衙内,起身摸着他的头说:“我们的小衙内终于开窍啦?你以前可从来都不去怡红院这种地方的,你说那里的姑娘丑,一两银子都不值,现在想去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在那里?”
高衙内不耐烦的打掉了夏侯淳的臭手:“要你管!陪我去就完事儿了。”
夏侯淳叫苦不迭:“我这刚从京城大老远的过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屁股还没坐热呢,又叫我走?我累死了,不想动,要么就明天去,要么你就自己去。”
“我自己怎么去呀?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高衙内,我是衙内府的下人,万一被……看到,我自己一个人跑去怡红院,那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不行,你必须陪我去。”高衙内有点小羞涩,故意不提甄妮的名字。
这句话信息量就大了。
“卧槽!兄弟,你真的看上了那个叫春桃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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