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宁瞧了眼还在透过指缝看他们的江游圆,取过薄毯盖住两人靠坐在一起,他转过身,刚好挡住江游圆的视线。
江别夜从纪南宁脖颈间抬起头,没敢说话,耳朵尖都是通红的。
纪南宁察觉到江游圆收回视线,这才将江别夜完全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一会儿吧,夜里估计不安宁。”
江别夜点头,闻着纪南宁怀里的香气有些熏熏然,很快就有了睡意。
纪南宁自己则是没有睡,只闭目养神,用神识留意四周的动静。
楚云意和岑默这边也是准备休息一会儿的。不过看着不远处纪南宁和江别夜相拥而眠,楚云意有些小羡慕,随后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岑默,有些欲言又止。
岑默感受到他的视线,灰寂的眸子抬起来,对上他的双眼。楚云意看着他这双眼睛,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心里涨涨的,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楚云意眼睫垂下,随后闷声道,“我先睡了,你早些休息。”夶风小说
楚云意刚靠在崖壁上,就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躯靠近自己,岑默有些粗粝的手抚过他的眼皮,他沉声问,“怎么了?”
楚云意喉咙动了动,没有说话。旁边传来悉索声,是岑默将外袍脱下来给他盖在身上。
楚云意睫毛不安地扑闪了下,随后温热的身躯将他拥住,岑默开口道,“你身上的温度还是这么低。”
楚云意僵了下,恍然想起,这说起来还是他们说开这么多天后第一次亲近,竟然有些情怯。
岑默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径自皱眉道,“我早说你当年伤了身子,让你去找医修医治,你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去吧?”
楚云意的体凉还是在庸都落下的,当时他家破人亡,自己又失了灵力,比起当时是个普通人的岑默都不如,当时雪下得太大,他们躲在破庙里,又没有灵石买药,从此落下病根。
以至于每逢秋冬,楚云意就会体凉,即便后来能够修行,却也没有找医修根治。
岑默将楚云意往怀里带了带,没注意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晦涩的眸子盯着前方。
良久,他听见楚云意闷闷嗯了声。
岑默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件事估计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无奈道,“算了,以后我照顾你,也不用去找医修了。”
他自己就是火灵根,对楚云意这种情况,只要用灵力慢慢温养,积年累月,自然能减轻体凉的症状。www.chuanyue1.com
楚云意却是一直没有吭声,岑默觉得不对,将他转过来,才发现楚云意抿着唇。
岑默被他逗笑了,“明明是你自己讳疾忌医,怎么还委屈上了?”
楚云意愣愣看着他,这样的岑默让他想起当初在庸都认识的那个黑水巷里不服输又满身狼狈的少年,曾几何时,他也见过岑默这样笑过。
岑默很少笑,一是成长环境造成的,二是因为他常年在庸都,本来就因为相貌出众被男男女女惦记,加上他笑起来有着与周身沉默又暗含锋芒的气质不符,更何况,他笑起来是十分好看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秋阳,灿烂又不失一点撞人心扉的艳色,让人觉得好看又不敢太靠近。
岑默注意到楚云意的失神,像以前在庸都那样用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发什么呆?”
楚云意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奈何他刚才还情绪低落,所以眼下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岑默替他揉着额头上的小红点,开口道,“想要我抱就直说,别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闹别扭。”
听着他醇厚的声音,楚云意脸一红,别开头不理他了,双手却诚实地将他抱紧。
岑默难得笑了声,贴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些许凉意。
另一边,竺漠炎和宁雪臣今晚跟其他几个弟子一起守夜,竺漠炎推了推旁边在夜观星象的宁雪臣问,“所以,跟楚师兄抱在一起的那位是?”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快不够用了。他不过是出来一趟剑冢,为什么要让他发现这些惊悚的事,这真的不会被仙尊和掌门师尊灭口吗?他很慌啊。
宁雪臣表现得八风不动,他平静道,“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有那样快要溢出来的剑意?”
竺漠炎抖了抖鸡皮疙瘩,“就是猜到了才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他家师尊竟然和剑圣有一......不,一段故事。
宁雪臣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没听过你父辈说过吗。师尊也是出自庸都的,据说曾经是庸都少主。”
宁雪臣防止声音传出去惊扰他人,在竺漠炎开口时还拉上了结界。
竺漠炎眼珠子转了转,好奇问道,“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消息和八卦?”
宁雪臣竟然沉默了下,“该怎么说,是我娘亲说的。”
竺漠炎想起那位第一次见他就带着莫名慈祥笑意的伯母,又抖了抖鸡皮疙瘩。
要是江别夜知道,兴许会告诉他那是姨母笑。
宁雪臣谈起自己热衷于八卦的母亲也有些无奈,他揉了揉眉心道,“先不说我母亲了,再说剑圣,他那把剑你知道吗?”
竺漠炎点头,“那把重剑是吗?据说剑圣的剑好像没有名字。”
宁雪臣摇头,“不,还是有的,我也是听母亲说的。”
竺漠炎诧异,“伯母这都知道?”
宁雪臣苦笑,“修界的腾云阁和鸿雁楼都是我母亲开的。”
腾云阁,修界最大的连锁拍卖场。鸿雁楼,修界最灵通的消息发布中心,修界美人图就是由这里排定的。
竺漠炎睁大了眼,“啥?”那岂不是很有钱?
宁雪臣这时幽幽道,“我也是知道没几年,所以母亲向来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竺漠炎看他表情就知道宁雪臣当时知道的时候只怕吃惊程度不亚于自己,心里平衡不少。
竺漠炎想起原先的话题,“那剑圣的佩剑叫什么名字?”
宁雪臣看了眼楚云意和岑默的方向,“这件事说来和师尊有关。”
竺漠炎洗耳恭听。
宁雪臣已经习惯了他的变脸,于是道,“据说剑圣前辈当年得这把重剑的时候,是从一个普通打铁户手中得到的,不过因为用的是天外陨铁,所以对于当时的剑圣前辈来说还可以用。但是等到后来剑圣声名鹊起,却一直没有换剑。”
“师尊当时据说还没有和剑圣决裂,于是给剑圣前辈找来了更好的灵剑,剑圣前辈一开口就拒绝了,加上剑圣那段时间痴迷于剑道,于是师尊一气之下就说:你这么喜欢这把剑,干脆就叫它钟情剑吧!”
竺漠炎示意他看向一边的两人,插话道,“这不是气话吗?还有,他们既然决裂了,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宁雪臣并不着急,只继续道,“据说剑圣前辈和师尊决裂的那天,剑圣前辈在原地枯坐一夜,后来在剑柄的位置处刻下了小小一个情字。”
竺漠炎下意识看向静静躺在岑默和楚云意身旁的重剑,没忍住想去拿过来看看。
宁雪臣毫不迟疑打断他的想法,“这也是据说,毕竟谁也不敢去看剑圣前辈的剑。之前庸都有人想验证,都被剑圣前辈打去了半条命。”
竺漠炎立刻坐正了,别提多正气凛然了,仿佛刚才准备偷剑的不是他。
宁雪臣讲完后继续敲打他,“既然是剑圣前辈的剑,而且这些年和剑圣前辈交手的大能不知有多少,要是剑柄有字早都被发现了。估计可能是隐藏起来了。”
竺漠炎好奇问,“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谬传?”
宁雪臣摇头道,“母亲说的。”
竺漠炎想破脑袋也没能想通为啥伯母会这样坚信自己的想法,于是多问了句。
宁雪臣也是有些不理解地道,“母亲说这是作为书粉的执著:自己磕的道侣决不允许悲。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竺漠炎兴许在这种没有正形的事上有着触类旁通的天赋,良久道,“大概,也许,伯母是觉得剑圣和师尊是两情相悦?”
他闲来没事喜欢看话本,比如《无情剑尊俏仙君》《风流龙主追妻记》《那些年我们追过的掌门们》以及《温柔仙尊和她的小皇帝》,也知道这些话本总喜欢影射修界的某些传闻。话说,这些话本有大半都是从鸿雁楼流传出来的,想来伯母应该没少看。
比如他就知道其中好几本都和碧华霄有关,只是他八卦知道的太少,有些对不上。不过眼下怎么听宁雪臣刚才说的剑圣和师尊的往事都像是《无情剑尊俏仙君》里的情节。
竺漠炎决定没事翻出来看看对不对得上。
宁雪臣看了眼此刻的岑默和楚云意,没有出声否定。
不过他想起什么,下意识看了眼竺漠炎,他母亲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和她每次看见他和竺漠炎凑在一起时的表情有些相似,该不会......
宁雪臣连忙摇头否定,他的母亲不会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吧?
竺漠炎注意到他忽然摇头,而且神色奇怪,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宁雪臣赶走自己莫名的思绪,轻咳一声掩饰道,“没什么。”
竺漠炎哦了声,不过还是盯着宁雪臣看了会儿,直把他看得心虚,才移开目光,不过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找机会套出他的话,对方一定有事瞒着他。
宁雪臣转过头,本来晶莹地跟雪人似的少年雪白发丝下的耳朵尖有些微红。
他捂住微跳动的心口,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竺漠炎向来是想一出来一出,很快忘了刚才的事,头一点一点,宁雪臣将他的头扶正靠在自己肩头,随后自己看向四周。
已经有不少人休息,只剩下一些守夜的人。
他取出储物戒里自己的衣物给竺漠炎盖上,自己注视着天空中的星子。
随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天空中星子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变动。
他下意识看了眼纪南宁和楚云意的方向,随后发现楚云意依旧睡得安然,只是纪南宁和岑默同时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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