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太脸上闪过一丝迷惑：“和他有什么关系？”
宋斐掩饰地咳嗽两声,说：“没什么。你是说，裴向征一直瞒着你和前女友交往？”
“你妈妈是这么跟你说的？”裴太太冷冷地问。
宋斐一愣，揪揪头发尖,说：“那倒不是。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裴太太微微动容，攻击性没有那么强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本就粘稠的粥液,把里面的米粒捣成更碎的碎渣,说：“结婚之后，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经常出差，但是每次出差都会把行程说得清清楚楚,每天都会给我报平安。有次他很晚跟我视频,说他忙到那个时候才回酒店,我看到他眼睛下面都是青黑，当时就想叫他回来了。可是我知道，这等于限制他的事业,我只能尽量不去给他添麻烦。我从来没担心过他会出轨。”m.chuanyue1.com
宋斐抹抹自己的胸口,默默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说他太会骗人了。”
“我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交往亲密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我想一定是我太小心眼了。他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你知道吗？哪怕他开完会已经两点了,还是会给我发消息,公司里有其他女人想接近他，都被他义正言辞地驳斥回去了。我怎么可能相信……”
“他可能刚跟另一个人温存完,睡觉前,随手给你发一条晚安短信。”宋斐平静地说。
“闭嘴。”裴太太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宋斐自觉闭嘴,但还是略带悲哀地看着她。
裴太太仿佛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恨恨地说：“所以我当时心平气和地问他,是不是他的亲戚。他说不是，是他前女友。”
宋斐心里咯噔一声。
他还以为裴向征会撒谎，说这是他的亲戚，因为裴夫人明显不会问下去。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
“他很自然地跟我说，是他前女友怀了上司的孩子，本来以为这样就稳了，没想到上司只是和她玩玩，所以把她甩了。上司的妻子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附近拉横幅，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做小三，她在那附近混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孩子逃到远方。她没什么朋友，于是找到了他，他也顾及以前的情面，帮她安置了生活。”
“那个孩子，就是你。”裴太太诡异地看着宋斐，“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吗？”
宋斐抿抿唇：“可是我和裴向征做过亲子鉴定，我们确实有血缘关系。”
裴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是！”
宋斐叹了口气。
“你在叹什么气？”裴太太尖锐地问，“你是在可怜我？”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宋斐做了个手势，“您继续说。”
裴太太深呼吸，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恍惚地说下去：“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我当时跟自己说，他是个多么诚实的人，如果换个人，肯定就顺势骗我是远方亲戚了吧，可是他没有。他这么坦诚，我却在怀疑他。”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太小心眼的人，而讨厌我，所以我还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帮忙帮她找找新的工作。其实我那个时候在想，如果她和她的孩子就这么消失就好了。可是我不能这么说，我不想他讨厌我。
“我那段时间一直在想，如果他不要这么温柔，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就好了。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够了。然后我又想，我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吗？因为他是个温柔而正直的好人，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他。”
宋斐悲伤地说：“可是，这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就是吃准你不会追问，才这么说。”
“不是的，”裴太太拼命摇头否认，“他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他对谁都这么好，所以让很多人误会。”
宋斐动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
“我以为他帮她安置好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我把雨青生下来后，又一次看到他们还在一起。我那个时候正在哺乳期，每天被涨奶和恶露弄得筋疲力尽，脾气也很暴躁，所以和他发了脾气。他好像也觉得我太无理取闹了，跟我说，是因为他前女友一直缠着他，她一个女人带着两岁大的孩子，生活很不方便。他也觉得她很可怜，不忍心拒绝她。
“我忍无可忍，就找机会，查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不要再缠着他了。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说我有病，叫我去医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宋斐沉默片刻，说：“我觉得她可能误会你了。应该是裴向征和她说，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一直缠着他。”
“我把她赶走了，”裴太太冷酷地说，“向征说的没错，被这样的人黏上，确实很难甩开。这不是她的错。我知道，我是时候强势一点了。”
“你怎么赶她走的？”宋斐语气急促。
“把她住的房子收回来而已。那本来就是我的。她可能终于醒悟了，没再打搅我们。”裴太太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可是裴向征居然给我摆冷脸，说他没想到我是这么冷漠的人。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家庭。”
她啜泣起来：“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我没有到处宣扬她的事迹，也没有叫人去恐吓她，我只是叫她离向征远点，这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吗？我真的没办法做到那么大度。”
宋斐抬起手臂，很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Μ.chuanyue1.℃ōＭ
裴太太肩膀微颤，猛地掀开他的手，说：“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宋斐又收回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后来过了几天，他和我道歉，说他误会我了。我很开心。”裴太太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擦干眼泪，自嘲地说，“我以为我的噩梦已经过去了。我甚至想着，也许我那个时候确实太偏激了，我应该劝劝那个女人，也许她也是被逼无奈。可是没有。”
冷冽的文字一个一个从她唇中吐出：“裴向征和我说，他爱的一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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