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宋斐擦着头发,在床边坐下。
他有点嫌弃刚刚躺的那张床，所以坐在谢翊最初躺的那张床上。
他出来的时候，谢翊正坐在窗边小酌,窗帘半开着,露出遥远的星光。
他又不想挪位置，又想把窗帘拉上,只能尽力伸展着手臂。
稍显宽松的衬衣在大幅度动作的牵动下向上缩去,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腿。
谢翊把见底的酒杯放下，替他将窗帘拉严实。
宋斐又坐回床边，含糊地哼唧了一声：“谢谢。”
谢翊关上窗帘,径直向他走去。
大概是喝了酒,身体发热,空调又开得很暖和，谢翊胸口和袖口的扣子都解开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紧实的肌肉和小臂明显的青筋。
他先把被子扯过来,盖上宋斐的腿，又俯身,在宋斐颈侧嗅闻。那股馥郁的酒香随着他的动作忽远忽近,蹭在宋斐刚洗净的头发上。
又被染脏了。
“干什么？”宋斐不小心揪到自己的头发,轻轻“嘶”了一声,把毛巾揉成一团，没好气地问,“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酒？”
“这家酒店的洗发水,还挺好闻的。”谢翊深吸一口气,鼻尖都撞到他的脖颈了,才后退半步,捻起一缕半湿的头发，在指尖揉搓着。
“但我记得卫生间里有吹风机。”谢翊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珠微微转动，压低声音问，“你不会是故意，不把头发擦干的吧？”ωＷＷ.chuanyue1.coΜ
他的手隔着被子，抚过宋斐的腿。
宋斐听到脑内有什么东西断裂，呼吸停了一瞬。他一口气连珠炮般轰出一大堆话：“我是怕吹风机的声音太响吵到隔壁的人再说了这么晚我再吹头发你什么时候才能洗完空调温度这么高吹吹就干了……”
谢翊宽大的手掌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宋斐表示不满。
谢翊用空闲的那只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喘口气再说，别憋晕过去了。”
“唔唔唔！”宋斐挣扎得更加剧烈。
谢翊忍俊不禁，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转身去拿自己的睡衣。
憋气憋得大脑缺氧的宋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水雾弥漫的浴室。
浴室内也传来熟悉的水流声。
宋斐缓了一会，终于把呼吸和心跳调整到正常的频率。
他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
他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他把被子掀开，低头看着那双修长而有力量感的腿，柔韧紧实的肌肉包裹着骨骼，没有一丝多余，既不羸弱纤细，又不粗犷笨重。
衣服也是故意的。
他要是真不想穿谢翊的衣服，随便找件布料比较软的衣服穿就行了。
反正谢翊给他的也不是睡衣。
他要把谢翊勾得神志不清，再一脚踹下床。m.chuanyue1.com
谁让谢翊刚刚欺负他的。
他慢慢悠悠地把头发擦到半干，凑到空调下方，吹着暖风。
酒就放在旁边的小圆桌子上，看得出来，比他上一次见的时候空了一截。
一看就是谢翊喝的。
他不是完全不能喝酒的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应酬。喝酒会损伤人的大脑，长久以来，会失去对肢体的精准控制，对他所做的工作来说，是大忌。
当然他知道，同行里面抽烟喝酒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会接触那些令人放松的药剂。
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时刻保持冷静。
他拿起谢翊刚用过的酒杯，对着灯光，转动着玻璃酒杯，观察着残留在杯底的深紫红色。
酒店的酒杯要叫特殊服务，谢翊可能嫌麻烦，拿的是普通的玻璃杯，令人迷醉的葡萄酒，看起来就像纯良无害的葡萄汁。
他低头靠近杯口，混合着花香和草木香的酒精味立刻冲了出来。光是闻，都让人有些头晕了。
谢翊真的喜欢喝这个？
他不是甜食拥护者吗？要喝也是喝甜红吧。真喜欢喝这个？
宋斐是真的很少喝这种档次的红酒。懂酒的老饕本就是少数，舍得拿出来分享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平常喝的，都是偏甜一点的酒。
所以之前喝了那么一点，就开始头昏。
他垂下睫毛。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喝醉了，他是，不想思考。一旦清醒，人就容易陷入悲观的妄想中。
他现在的脑子不太正常，会想一些不切实际又可怕的事情。
他也倒了一小杯酒，小口小口抿着。
放慢速度认真品味，他仍旧不知道，为什么谢翊会喜欢喝这个。
所有的糖分都转化为酒精，一点甜度不剩，反倒是单宁带来的涩感明显。
他喝了两口，发现脸开始热了，及时放下酒杯。
喝酒不好，不能跟谢翊学。
他坐在那等酒气消散，瞥见谢翊那杯见底的酒。
兴许，是他少了什么步骤？他记得专业评酒的人有一套自己的流程。
他重新拿起谢翊那只酒杯，埋头深嗅。
是因为放的时间久，芳香因子都被释放出来了？好像闻起来确实更吸引人。
他瞄了一眼还亮着灯的浴室，仰头将杯子里剩的最后一丝酒液饮尽。
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呛了一下。
他一边咳嗽，一边抿着口腔里残留的酒液。
似乎能品出来点什么……可能跟高深的艺术一样，上品的酒也是普通人喝不懂的。
他还在回味酒的味道，一只带着水汽的手从身后伸过来，取走他手里的酒杯。
“这么晚了还喝酒？”
宋斐被吓了一跳，差点把酒杯摔到地上。
幸亏谢翊提早几秒把酒杯接了过去。
“你洗完了？”宋斐把险些跳出胸口的心脏按回去，镇定地转过身。
谢翊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动着酒杯打量了一圈，凑近闻了闻酒杯残余的味道，又拿起旁边的另一只还装着小半杯酒的酒杯对比。
他的头发是吹干了的，有种暖烘烘的，很好闻的味道。
谢翊对比完，露出宋斐熟悉的，看起来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的笑容：“你为什么要用我用过的酒杯？”
“因为我——”宋斐卡壳。
他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我看看你喝的时候是不是加了其他东西。”
谢翊问：“看出来了吗？”
宋斐摇头。
谢翊哂笑，将杯里的酒饮完，又倒了半杯，将酒杯举到宋斐眼前：“你想知道，我可以教你怎么喝。”
宋斐盯着他手中的酒杯，舌尖顶顶上颚，问：“怎么喝？”
谢翊向着旁边的沙发椅抬抬下巴，说：“你坐下。”
宋斐摸着扶手坐下。本能使他坐得很拘谨，双腿并拢，两边膝盖碰在一起。
“首先是醒酒。”
谢翊晃动着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酒杯中激烈摇晃，有几滴被甩飞出来，落在他青筋凸起、充满力量感的手背和宋斐雪白的衬衣上。
小小的一滴酒，逐渐在衬衣上洇开朦胧的暗红色印记。
谢翊随意地将手背上的酒液擦去，单膝在宋斐面前跪下。
他脱掉宋斐的拖鞋，握住宋斐没有一丝赘肉的右侧小腿，微微抬高，让那截线条迷人的小腿，和莹润漂亮的脚趾，完完整整地展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然后——”
他将杯中的暗紫红色液体，倾倒在小腿白皙柔嫩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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