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沐秦拖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这样去没用。”
“那怎么办？”陆拾染拧拧眉，心里有了主意，反手抓住他的手指，和他一起上了车。
楼上，于暖悄然看着驶离医院的车，愁容满面的扭头看向病床。
陆拾染怎么还不走呢？怎么样才能让陆拾染消失？怎么样才能让封景琛忘了陆拾染？
这些问题不停地折磨着她。
“妈。”小晨背着大书包跑进来了，见她盯着封景琛发呆，于是快步过来抱了她一下，“妈，你不要伤心了，小叔叔会好的。”
“嗯。”于暖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去看看你小叔叔吧。”
小晨松开她的腰，转身跑向了病床。
他听说封景琛病了，怎么也不肯上学，非要过来。于暖没办法，昨天让人去把他接了过来。上午才下飞机，赶到这里。
“小叔叔，我是小晨。”小晨叫了好几声，见他不动，很是失望。
于暖走过来，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别吵到你小叔叔，他还要休息。”
小晨点点头，盯着封景琛看了会儿，正想站起来时，封景琛的眉头皱了皱，眼睛缓缓睁开了。
“小叔叔！”小晨一喜，立刻叫了他一声。
封景琛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随即轻轻闭了闭，再睁开，沙哑地说道：“你怎么不上学？”
“你生病了，我要来陪你。”小晨坐下去，乖巧地说道：“小叔叔你的头还疼吗？”
“不疼。”封景琛拧拧眉，转头看于暖，“刚才谁来过，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姑姑。”于暖别扭地说道。
“嗯……”封景琛小心地动了一下身子，手术已经过了六七天了，头上的伤口不再那么剧痛。而且他一直在睡，真正疼的时候也不知道。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他慢慢地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支棒棒糖。
“怎么会有一个棒棒糖？”他惊讶地问道。棒棒糖是红色的，心形。
于暖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没发现床上还有个棒棒糖？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所以并不是每天都更换床单，而且有空调，房间里的温度适宜，他也不会流汗，护理也不会每天给他更换全身的衣服。所以棒棒糖从他掌心滑落之后，和被子缠在一起，没有被发现。
“是小晨的吧？”于暖随口说道。
小晨抬头看了看于暖，歪了歪脑袋，“不是我的，我刚刚才来。不能把棒弄在床上，会化掉的。”
“陆拾染来了？”封景琛立刻问道。
于暖抿抿唇，点头，“来过了，看了看就走了，她和洛铉一起来的，沐秦今天也来了。”
“洛铉？”封景琛艰难抬手，这么些天没活动，胳膊都有些僵硬。
“我去给你倒水，吃药吧。”于暖立刻往柜子前面走，拿杯子，拿药。
封景琛在枕边摸了几下，没有找到手机。
“我的手机呢？”
“收起来了，小晨，把手机拿给你小叔叔。”于暖顺手打开了抽屉，把封景琛的手机递给小晨。ωＷＷ.chuanyue1.coΜ
小晨拿了手机过去，又快步跑回来，“我给小叔叔端水……”
他话说到一半，只见于暖正把药粉往水里放，于是问：“这样会不会很苦，所以才要吃糖吗？”
于暖脸色微微一变，把吸管放进水杯，小声说：“这是营养液，你端过去吧。”
小晨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病床前。
“小叔叔吃药。”
封景琛咬住吸管，眉头微微一皱，水是苦的。
“良药苦口。”于暖坐下来，搂住了小晨，顺手拿过了他的手机，轻声说：“我来给你念，是不是找染染发的消息？”
封景琛点了点头。
人真的不能生病，一生病什么事都身不由已。现在就算想看看手机，都一身瘫软得使不上劲儿。
这辈子，他再也不想进医院了！
“染染发过好多消息，告诉你，她好想你，她来陪你了。”于暖一条条地看，心里嫉妒得直冒火。
封景琛的表情软了许多，哑声说：“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好。”于暖摆弄着手机，拧拧了眉，“你手机没电了，我用我的打吧。”
封景琛闭了闭眼睛，眩晕感又上来了，他又想睡了。
怎么会这样？他慢慢转头，看向了刚刚喝的那杯水。
“小叔叔，怎么了？”小晨关心地问道。
“我还想喝水。”他低声说道。
小晨立刻拿起了刚刚的水杯，递到他的面前。
“我想坐起来喝。”他双手撑在身边，吃力地撑了两下。
“我来摇起来。”于暖赶紧过去，把病床慢慢地摇高，让他靠着枕头坐好。
封景琛捧起杯子，盯着水里还未来得及化掉的白色粉末问：“这是什么药？”
“维生素。”于暖脸色微变，别开了脸。
“真的吗？”封景琛伸手，严肃地说：“你让小晨喝给我看。”
于暖嘴唇抖了抖，拉过小晨，把水杯给他。
小晨吓到了，捧着水杯，看了看于暖，又看封景琛。
“小叔叔，我为什么要吃维生素，这是营养粉，你吃了就会快点好。”
“你喝给小叔叔看，他怕我给他下毒。”于暖红着眼眶，哆嗦着说道。
“妈妈怎么会给小叔叔下毒呢，小叔叔，我妈妈最喜欢你啊。”小晨举起杯子就喝。
封景琛的脸色稍缓，眉头皱了皱，哑声说：“让医生来见我，我为什么每天都在沉睡。”
“可能是伤到了脑中的神经末梢，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于暖接过小晨的杯子，轻声说道。
“让医生过来。”封景琛坚持说道。
“好，小晨，去叫医生。”于暖拍了拍小晨的手，让他出去叫人。
封景琛的神智已经开始有点不清醒了，他勉强睁大眼睛，找于暖要自己的手机。
于暖把手机递给他，他才拔出了两个数字，脑袋就微微地往旁边一偏，又睡着了。
于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把病床摇下去，扶他躺好，给他盖好了被子。
她又看到了那枚棒棒糖，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用力往地上一摔。还不解气，又重重地踩了几脚，直到棒棒糖在她脚底碎成了渣。她把这糖果想像成陆拾染的样子，就想这样一脚一脚地过去，让她永无翻身之时。
小晨正好进来，看到她恶狠狠的样子，不由得一怔。
“妈妈，你怎么了？”
“哦，糖果不小心掉了，我们把它收起来吧。”她立刻换回了温柔的模样，弯下腰，用纸巾把糖果一片片地捡起来，包好，丢进了垃圾筒。
“妈妈，我想睡觉。”小晨打了个哈欠，走到沙发边躺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睡。
于暖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正中间，缓缓转头看向封景琛。不喜欢她不要紧，只要能在她身边就好了。等他身体完全康复，她已经把陆拾染赶走了。
陆拾染和沐秦从医院的后面绕了过来，宾利车停下来，陆拾染看着电脑，对着那边的胡里说：“你把医生办公室的电脑拿下，启动他的摄像头，我想看看医生有没有问题。”
胡里推了推眼镜，慢吞吞地说：“这么简单的事，简直太简单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噼哩啪啦地敲，不一会儿，医生办公室里的情形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里的医院不比国内的，病人不会出现人潮人海的一幕。医生正在给一位病人看病，胡里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电脑里拿到了封景琛的药方。
“副作用确实有嗜睡，但是机率很小，为什么封景琛会一直睡呢？”陆拾染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
这时胡里突然一声惊呼，吓得二人一抖。
“你发现什么了？”陆拾染往前俯，脸几乎贴到了屏幕上，紧张地问他。’
“闲着无聊，刚一不小心黑进他们方系统了，他们正在追踪我，快关掉关掉……”屏幕黑了，胡里从两个人眼前消失是。
沐秦和陆拾染的脸都黑了。
他怎么可能“不小心”黑进那种地方？
“不行，一定要亲自看到他的药。”陆拾染合上电脑，坚定地说：“封家人多，谁知道会不会给他的药里动手脚。”
沐秦揉揉她的脑袋，小声说：“侦探小说看多了吗？封家人不知道有多依赖他。现在封家的烂摊子，没有人敢挑起来，一个个的好日子过久了，只想享福。封景琛相较于封磊来说，他还能按规矩来，更好说话。封磊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只想一个人独占公司，把他们的股份全吞了。”
“那就是封磊。”陆拾染转头看他，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在这里盯上一天，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装个摄像头？”沐秦小声问道。
“对，把人支出去，让胡里来。”陆拾染点头，打通了胡里的电话。
胡里正在滋溜滋溜地吃面，紧张兮兮地说：“等我重新配置一个ip，我把院方的监控用上去。”
“他房间没有。”陆拾染轻声说道。
“这样啊……”胡里继续滋溜滋溜地吃，含糊不清地说：“你随便买个无线的丢进去好了。”
“胡里，你在吃什么？”沐秦忍不住问道。
“好吃的，好吃……”胡里挂了电话。
沐秦拧眉，不满地说：“封景琛这都招了些什么人。”
“厉害的人啊。”陆拾染拍他，轻快地说：“走吧，我们去随便买一个摄像头，丢进去。”
他们的车走了。
另一辆隐于院墙后的车缓缓开了出来。
洛铉看着远去的宾利，神色冷竣。
“洛先生，你还要……坚持吗……”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不坚持呢？很多事，坚持坚持就成功了。”洛铉突然笑了笑，人往后一靠，眼睛缓缓闭上，“走吧，回去。”
“是。”司机发动车，慢慢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
夜幕和着细雨一起降临。
沐秦又跑了一趟，把摄像头放了进去。胡里给二人连接上，他们就坐在车里面看。
“于暖这是住在里面了吗？”陆拾染看见于暖走来走去，比护理还要殷勤，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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