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也经常把什么‘人类的未来’挂在嘴边吗？”苏灿灿小声嘟囔道。
沈星瀚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对，我当时也像你一样，对这些话特别反感。就像你说的，我们又不是超人，也不是奥特曼……我们也就是芸芸众生中的平凡的一个人呀！为什么，别人的未来要牺牲掉我们呢？”
说完，他闭上了眼。
苏灿灿皱起眉：“那你后来是怎么想明白的呢？因为我的那首歌？”
沈星瀚睁开眼，眸色渐深，轻轻点点头：“那天我在酒吧的角落里，喝得烂醉如泥，忽然就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唱蜗牛向往蓝天，一步一步往上爬，摔下去就想想为了什么出发……我就回想了一下，我们到底是为什么选择做航天人，选择进‘天问’小组……是啊，那是我们的理想……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况且，同蜗牛相比，我们是幸运的，我们飞到天上过，就算掉下来……也是幸运的……”
他的声音哽咽了。苏灿灿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我又想起冬病得很重的时候……”沈星瀚的眼圈红了，“她身体上很痛苦，但精神上却是快乐的……她告诉我，她从没有后悔登上火星……她说，她死而无憾……”
沈星瀚觉得胸口发堵，又狠狠喝了一大口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跟别人谈起这些。
苏灿灿望着他，心头一阵阵抽痛。
“哎呀，我写这首歌的时候，可没想到那么深刻的含义……”她故意用轻声的语调说，“我吧，就是觉得跟那些同学比起来，我就像只蜗牛。人家都有翅膀，而我只有一个沉重的壳。人家能飞上天，我也向往啊！可是，我除了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也没有其他办法……可究竟能爬到哪呢？我也不知道……”
沈星瀚专注地看着苏灿灿，问道：“为什么说他们有翅膀，而你只有壳呢？”
“呵呵……”苏灿灿苦笑着，“她们不是有背景，就是运气好，再不济也肯付出……哪个像我？人家拍电影的时候，我还在愁下个学期的学费没着落呢！”
沈星瀚想起她之前说过自己和母亲的关系不是很好，弟弟还有病，隐隐觉出了她当时的难处。他又想到，她刚到火星时，为了每天那颗小红心那么拼命，甚至崩溃大哭……
这只“蜗牛”真心不易……
苏灿灿又笑了，抿了一口香槟，感慨地说：“一个女生，想清清白白在娱乐圈立住脚，谈何容易？当然，你这种天之骄子是不会理解的……”
“不，我大概理解一些……而且，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
“哈哈哈哈……”苏灿灿这回笑得放肆了。穿书吧
她又“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然后借着酒劲拍了一下沈星瀚的肩膀：“大博士，你理解什么呀？我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不，就是只蜗牛！一只心比天高，却永远也飞不上天的蜗牛！”
苏灿灿的眼圈也红了。沈星瀚看着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被扎了一下。
“呃……可是，你现在已经在天上了，不是吗？”
他不懂怎么哄女生，只说了个客观事实。
而这句话却真的让苏灿灿破涕为笑了。
“哈哈哈，对！我在火星上耶！”她拿起酒瓶，使劲碰了一下沈星瀚的酒瓶，“我跟你说，等我这次回到地球，迎接我的就是光明灿烂的前程！哈哈哈哈……我是谁？登陆火星的第一位女演员呀！我会受到全世界的瞩目！片约会像雪片一样滚滚而来！不是什么国际大导演，我还不合作呢！”
说着，苏灿灿一跃而起，竟站到了石凳上，指着“天穹”的某个角度大喊：“地球，等着迎接国际大明星胜利归来吧！夏宇辰，你也给我等着！今天你把我当只蚂蚁想捏死我，回去就让你高攀不起！”
“哈哈哈哈……”沈星瀚也笑着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想女明星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是何许人也，只是借着酒意，将苏灿灿的身子转了90度，然后指着“天穹”纠正道：“地球，在那个方向！”
谁知，他刚一松手，苏灿灿的身子便晃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啊”地一声，整个人朝沈星瀚歪了下去。
“小心！”沈星瀚下意识，将她抱了下来。
玫瑰花的清香和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除了程冬，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紧紧抱着一个女孩。
“对……对不起……”沈星瀚松开手，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
苏灿灿也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刚扑到人家怀里了，也是羞得满面通红。
“呃……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沈星瀚低下头，尴尬地说。
苏灿灿也赶忙点点头：“是……是呀，余笙应该都睡了……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公寓走，却都不再说话了。ωＷＷ.chuanyue1.coΜ
沈星瀚走在前面，边走边自责——今晚是怎么了？好像都不是自己了……
而跟着后面的苏灿灿却时不时偷瞄一下沈星瀚的背影——咦？怎么知道了他是那位“大叔”之后，对他的感觉就变得有点奇妙了呢？哎呀，脸怎么又烫了？哎呀，心跳好像也快了……
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苏灿灿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余笙虽然躺下了，但灯还是亮着的。
她这么贴心，还给我留了灯。这小姑娘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啊……回想起沈星瀚对余笙的怀疑，苏灿灿有些困惑了。
“灿灿姐……你回来啦……”
余笙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哎呀，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苏灿灿自责地说，“你还给我留了灯，一定没睡好吧？真的，很抱歉……”
余笙倦倦地笑了一下，刚想说“没事”，可目光却落在苏灿灿身上披的外套上，移不开了。
苏灿灿低头看了一下，赶紧解释说：“哦，今天穿得有点少……沈博士就把外套借给我了。哎呀，刚刚忘记还给他了。”
余笙低下头，藏起了眼中的怒意，假装笑着问：“派对好玩吗？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
“唉，什么派对呀？就是一个接一个表演节目，跟学校的联欢会似的。我跟你讲，你没去就对了！”
虽然是有安慰余笙的意图，但她说的也的确是真是感受。不过，她没提起在派对上的意外收获。
“哦，那的确没什么意思。”余笙顺着她的话说，“灿灿姐，赶紧洗洗睡觉吧！明天我们可有的忙呢！”
“明天有什么新任务吗？”
“周组长说程教授和许教授从前的住所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完工了。我们要陪程教授演戏了。”
“哇，这么快，还真是神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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