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陌瑶装昏,夏术撇了撇嘴,冲着召福招了招手,小丫头是习武之人,手劲儿比普通人大了不知多少倍,夏术在召福耳边嘟囔了几句,小丫头很快就跑到陌瑶身边,用指甲狠狠抠在她的人中上,陌瑶本就脸嫩,直接被指甲抠出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珠儿往外冒,疼的她直打哆嗦,也不敢再装昏了,否则夏术那个贱人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腾她。
眼泪汪汪的抬起头,陌瑶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看着惊蛰的眼里满是哀求:“惊蛰,那些东西我真的送出去了,现在也拿不回来,你能不能……”
嬷嬷皱了皱眉,眼中的讥讽之色越发浓郁:“陌小姐,公主赏赐的东西你都敢送给别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若你真的诚心诚意跟公主道歉,就把那些东西都拿回来,公主看着心情好了,说不准能原谅你这一回……”
这老嬷嬷是秦皇后身边的人,在宫里头呆的时间不短了,心思手段无一不缺,陌瑶只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听到这一番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心里头觉得有些不读,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想到足足有几万两银子的亏空,陌瑶额头上就不断冒出冷汗来,明明天气热的很,但她骨缝儿里都透出一股凉意,眼泪划过颊边,看着惊蛰冷漠的神情,陌瑶心里头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为哥哥辩驳,现在跟惊蛰闹僵了,还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老天爷为什么如此狠心?
自打知道陌瑶接近自己动机不纯后,惊蛰也不会再将她当成好姐妹看待,现在即便陌瑶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她也没有半分怜惜,心里头反而升起了不耐烦。
陌瑶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今年才不过十三,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个时辰,惊蛰跟夏术都没有松口,原本陌瑶是装昏,但哭到后来,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竟然真的昏迷了过去。
夏术吩咐郡主府里的嬷嬷将陌瑶送回陌府,顺便还带上了一张单子,单子上写满了这些年惊蛰赏给陌瑶的东西,有些物件儿即便惊蛰不记得了,但老嬷嬷全都记在心里头,她一直觉得自己小主子出手太大方了些,尤其陌瑶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小姑娘,现在有机会将那些好东西都给讨回来,嬷嬷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眼见着陌瑶被送走了,惊蛰大而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夏术看,突然往前抻着头,吧唧一口亲在了夏术脸上:“表姐,你对我真好!”
夏术看着笑成了一朵花的惊蛰,一时间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取出帕子将脸上的湿痕擦了擦,留着惊蛰在郡主府里吃了午饭,惊蛰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皇宫之中。
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圆凳上,想起来惊蛰随便送陌瑶点东西都价值好几万两,而她却为了十几两银子折腾了那么久,甚至还遇上了易清河那种煞星,想一想夏术心里头就憋屈坏了,偏偏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使她现在是郡主,锦衣玉食,手里头的银钱依旧没有多少。
况且,夏术心里头清楚,她是个假郡主,赵曦的身份不可能顶替一辈子,要是没了这个身份的话,京兆尹府也去不了了,难道她要活活饿死不成?
召福端着蜜茶走进门儿,看着郡主皱着眉头,眼神放空的看着不远处的窗子,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召福凑上前,轻轻开口问了一句:“主子,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不如跟奴婢说一说,奴婢也能帮您想想办法……”
夏术犹豫了片刻,直接开口问:“我是想买下一间铺子,看看能不能赚一点银钱,又不知道开什么铺面才好。”
召福歪着脑袋想了想:“奴婢记得内务府里头有不少小太监都有一门好手艺,郡主不如去讨几个人手过来,京里头有钱有势的人不少,莫不如开一间脂粉铺子,女子在自己这张脸上费的功夫极多,开间脂粉铺子,再加上那些小太监的手艺,肯定不会赔钱……”
听到这话,夏术的眼睛亮了亮,内务府里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比宫外的要好出不知道多少倍,如果真能要过来几个小太监,夏术可以一边开铺子,一边偷师,这样等到将来赵曦回来之后,她换个地方生活也饿不死。
夏术虽然对仵作没有什么偏见,但每个月二两银子实在不多,还得入到奴籍里,怎么看都划不来。
“那我想要几个小太监,是得亲自跟皇后娘娘说吗?”
“无需如此,只不过是挑几个人手罢了,内务府的太监近一千个呢,其中会做脂粉的也有几百人,奴婢记得内务府副总管有个干儿子,玫瑰胭脂做的特别好……”
在召福眼里,郡主只是想弄个铺子打发打发时间,所以叫来一两个小太监也就差不多了,小本生意,无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那你明日就去把那个小太监带到郡主府里头,我好看看……”
夏术手里头的银子不多,郡主府的库房里倒是有秦皇后赏赐的一些金银财宝,她原本不打算动用这些,现在看来,开脂粉铺子无论如何都要本钱,她就算不想用恐怕也不成了,大不了铺子日后回了本,再给补上也就是了。
召福办事十分麻利,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内务府,带回来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叫朝五,一个叫晚九,朝五就是内务府副总管的干儿子,他们两个年级都不大,十六七岁,生的白白净净的,手里头还提着自己做脂粉的工具来,一看到夏术就恭恭敬敬的行礼。
夏术这段时间用的都是内务府送来的香露香膏,她浑身皮肉本就生的匀白细腻,即使什么都不用,除了会有些干燥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此,她也没觉得内务府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香露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
不过他们做的胭脂还是不错的,除了大红之外,还有橙红,烟粉、嫩黄等颜色,虽然花哨,但涂着还挺新鲜的。
“你们两个会做脂粉是吧?”
朝五晚九一起点头,两人余光扫过郡主娘娘的脸,一时间也不由赞叹一声,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这模样随了秦家人,好看极了。
“奴才朝五,能做各色胭脂,以及香露香膏。”
“奴才晚九,能做螺子黛、青黛、以及花皂。”
两人会的东西全都不同,夏术心里头更高兴了,直接在郡主府里挑出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当做库房,里头放着的全都是做脂粉的东西,一筐一筐的鲜花瓣儿,还有猪油米酒等物。
夏术打着偷师的主意,也不嫌库房里闷得慌,在库房里呆了整整一天,跟着朝五晚九两个处理花瓣,将花瓣洗净之后混了猪油,再放了些酒糟调匀,放入锅中大火蒸。
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实话,做脂膏并不算难,只要按着配料的方子开,轻而易举的也能学会,不过朝五磨碎的酒糟看上去有些不同,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天色渐晚,齐蓁也不会在库房里头过夜,派人将朝五晚九两个小太监安置好,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头,丫鬟们送了热水进房,她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在库房里折腾出来的热汗全都洗了个干净,换上了一身雪白的亵衣,夏术坐在床边,脑袋靠着床柱上闭目养神。
过了小半个时辰,窗户又被人给撬开了,夏术水盈盈的眼睛瞅着那不请自来的男人,心里头憋屈的很,偏偏这人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逼急了恐怕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无奈之下,夏术只能忍了。
亵衣将夏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雪白的颈子来,易清河生的高大,走到了床边上,低着头隐隐能看到纤细柔美的锁骨,他微微转了转头,目光落在小女人莹润的小脸儿上,道:
“善堂里像静宜一样的小姑娘不少,都被那些来过善堂的人给糟蹋了,他们每个人只用拿一两银子,就能带走一个小姑娘。”
夏术眼神里透出怒色来,善堂善堂,就是为了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现在让那些败类将善堂弄得乌七八糟,与妓院都没有什么差别,那些人对孩子下手的时候,真能无动于衷?
“账房跑了,他手底下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这种事情只靠着账房跟胡青两个人肯定做不出来,毕竟善堂的银子都是从国库里拿出来的,一旦他们‘捞外快’的方法被被人知道,恐怕事情就有些不妙了。m.chuanyue1.com
“善堂里的确有不少小厮都是账房的手下,被他用银子收买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起来也奇怪的很,胡青杨二郎等人都是善堂的客人,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还要挖了他们的心?”夏术直觉这桩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账房想要瞒天过海,骗过一群朝廷命官,在官员们眼皮子底下将善堂变成妓院,一定有人帮他遮掩,那人说不准还是朝中的官员,否则事情很难压的下来。
易清河摇头,自从吴秀才死了之后,善堂被衙门的人层层围起来,包的水泄不通,偏偏账房还能得了消息,提前从善堂中逃走,要说没有人提前给他透露消息,易清河自己都不信。
“好在现在京里头已经没有人嚷嚷着是白狐掏心了,之前的胡青、杨二郎都是被那些小厮杀的,只有吴秀才是静宜动的手,小厮们都被关在大牢里头,一个个虽然嘴严,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能撬出有用的消息来。”
夏术斜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易清河眼底下青黑一片,脸上的肉也瘦的都要没了,下巴上满是青黑的胡茬儿,一看就是累坏了的模样。
脱了绣鞋,夏术身子往床里头挪了挪,拍了拍外侧的枕头,易清河眼神一亮,直接躺了上来。
男人掌风一扫,房中的烛火一下子被吹熄了,顿时陷入到昏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和衣躺在夏术身边,易清河最近累坏了,因为善堂的案子,他白天费心费力的去将那些小厮给抓回镇抚司,一整天都在马背上折腾着,即便是铁打的身子,崩了这么紧也得松泛松泛。
“易清河,我愿意当你的女人,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男人觉得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蹭的一声坐在床榻上,两手死死扣住夏术的肩膀,力气用的有些大,疼的小女人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你再说一遍?”
夏术垂着眼,慢吞吞道:“我愿意当你的女人,但是有条件。”
手上一个用力,易清河直接将小女人给搂在怀里头,掌心死死按住夏术的后腰,抱得她都喘不过气来,好像要被人直接揉进骨血里一般。
“什么条件?”
易清河强行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多日一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
强行压抑住心底的异样,夏术舔了舔嘴,轻声道:“像前世那样,我陪你五年,也不要名分,五年之后,你放了我……”
此时此刻,易清河只觉得一盆冷水从脑袋上浇了下来,原本他还以为小女人想通了,想要嫁给他,跟他携手百年,好好过一辈子,哪里知道她竟然还打着逃跑的主意,真当他是死人吗?穿书吧
“夏!术!你……你好的很!”
男人咬牙切齿的开口,神情狰狞的彷如野兽一般,幸好房中一片漆黑,夏术看不清易清河的神色,否则以小女人的胆子,恐怕又会被吓得心惊胆战。
炙热的薄唇直接覆盖住那张红润小嘴儿上,易清河狠狠咬上了小女人的舌尖,泄愤似的啃.咬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夏术疼的直皱眉,眼眶微微红了几分,却没有落泪,也没有推开正在肆意妄为的男人。
突然,易清河的动作停了,浑身僵硬的好像石雕一般,倒在了床外侧,一动不动。
房间里静的针落可闻,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易清河坐直身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颓然的闭上了眼,只觉得身旁的小女人根本没长心,否则他们上辈子明明恩恩爱爱的过了五年,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幅德行?
“夏术,你做梦。”
说完这话,易清河穿上鞋站起身子,直接离开了主卧之中,再也没有回头看夏术半眼。
躺在床上,夏术咬着嘴憋着一口气,等到易清河离开之后,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原本以为易清河看重的只有她的身段儿跟皮相,所以才提出伺候在他身边五年,来换下半生的安稳,哪想到这人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竟然拒绝了自己,明明女子最好的年华就是十六到二十出头,这段时间她陪在易清河身边难道还不够吗?
夏术恨不得挖开易清河的脑袋,看看这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从郡主府离开后,易清河没有回易府,反倒是直接去了镇抚司中,守在镇抚司的锦衣卫看着千户大人脸色难看,心里头咯噔一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易清河一步一步踩着石阶儿下到诏狱之中,善堂没有跑出去的小厮现在都关在诏狱里,原本易清河等人打算明日再审问这些小厮,但此时此刻男人心里头憋着一股火,若是不发泄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小厮们被关在牢房里,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又冷又饿又怕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被两个锦衣卫粗鲁的扯着衣领拽了出去,善堂抓进来的小厮一共有九个,现在都被绑在木头架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们看着易清河的眼神有如看着恶鬼一般,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有个不顶用的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子腥臊味儿。
易清河冷着脸,走到其中一人身边,狠狠一脚踹在了那男人的肚皮上,逼问道:“我再问一次,账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不知道白帐房去了哪里,您就算杀了小的,我也不敢骗诸位大人啊……”
有心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锦衣卫对付这种人的手段多了,看到易清河阴渗渗的眼神,有人识趣的递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交给易清河,男人手里握着小刀,在小厮的指尖上划了一道,这一刀划得浅,只割破了表面一层皮肤,渗出血丝来。
被易清河划破皮肉的小厮生的胖,估摸着都有一百八九十斤了,易清河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知道男人究竟是怎么做的,只见一张薄薄的人皮竟然缓缓从胖子手上被剥了下来,红通通的皮肉上覆盖着淡青色的血管,一股一股肥油往下淌,吓得那男人嗷嗷的惨叫着,但易清河却没有松手。
眼见着这一层皮都快剥到手腕了,胖子浑身冒出来的冷汗将身上的衣裳都给打湿,整个人好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似的,淅淅沥沥的尿滴在青石板上,跟血液混在一起,恶心极了。
“大人住手!快住手!我说,我全都说……”
跟在易清河身后的齐川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紧紧闭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吐出来,易清河用软布将小刀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在一旁听着男人招供,等到他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给吐露出来后,易清河垂眸冷笑,一张脸虽然生的俊美,却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齐川让人将几个小厮押回牢房中,看着易清河这副模样,走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千户大人,你心情不好,可别折腾这些犯人,要是一不小心把人给折腾死了,这案子没了线索,可就成了悬案了,咱们去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之前易清河从静宜手里头救下了齐川,后者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即使易清河冷漠古怪,依旧死皮赖脸的跟在易清河后头,今个儿见着上峰心情不好,就拉着易清河除了北镇抚司,往城东走去。
这么晚了京里头酒馆儿肯定都关了门,能喝酒的地方除了青楼也没有别的去处,要是换在平时,易清河肯定不会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但今夜他的确是被夏术气的狠了,即使折腾了那个胖子一番,心里头的邪火仍没有发泄出去,去喝点酒也无妨。
齐川家境不错,自然不会带易清河去那种下九流的地方,他领着易清河去了春意楼,这是京里头最出名的青楼,除了来这里找乐子之外,还能喝喝酒听听小曲儿,荤素皆宜,是个不错的去处。
在外头揽客的老鸨一见着齐川,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把拉着齐川,尖着嗓子道:“齐少爷,你最近都没来我们春意楼,好些姑娘都想着你,今日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老鸨脸上也不知道涂了多厚一层脂粉,身上那股香味儿直冲鼻子,易清河又属于嗅觉灵敏的那种人,此刻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上的寒意更浓,老鸨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看就知道易清河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儿,即使她想要捞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自然不会不开眼的往易清河身边凑。
领着齐川跟易清河到了一个雅间儿里,老鸨让人送上来上好的酒菜,又叫了四个姑娘进来,一个弹琴一个唱曲儿,还有两个分别站在易清河跟齐川身边,伺候他们喝酒。
这四个姑娘也不是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客人们要是拿的银子少了,那她们就只卖艺,但要是遇上了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卖身也是无妨的,反正淸倌儿跟妓女也没有什么差别,又何必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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