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衡将棋子放下,望着萧翎坦然一笑,“我输了!”
活了两世,绝不仅有的一次,她还没下完便认输。
此刻,她对萧翎不仅仅是好奇而是佩服乃至震撼。
联系萧翎种种来看,能布九宫八卦阵,能补齐岐山龙阵,他是个深谙军略阵法的人,这个人韬光养晦,十分不简单!
先前她一直怀疑有人背后协助秦家守住了北境,联系秦少游与萧翎关系如此密切来看,再想着萧翎从不在世人面前露面,却唯独与秦少游走得这么近,可见他是秦家背后的军师。
她霄云郡主从来只钦佩两种人,一种便是视死如归,昂首冲在军阵中的铮铮铁汉。一种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
无疑,萧翎属于后者。
苏玉衡长长舒了一口气,朝萧翎释怀一笑,有些事不用再问,他既然心系北境,协助秦家守住北疆鲜卑三千里防线,那么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杜家呢?
他定然是熟悉祖父和爹爹的,只可惜,前世她压根没有听过萧七公子的名声。
萧翎知道苏玉衡在想什么,他便微微眯着眼迎视她的探究。
她总算真正对他感兴趣了!
霄云呀霄云,能引起你的注意是多么的难呀!
他风采再卓然,他再帮着她,可没有真正让她刮目而看的本事,对于她来说,他始终只是一个如闲云野鹤的公子。
直到此时,他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灼灼,他知道,她对他改观了,或者说,她开始真正寻思起他了。
他一定要在她知道自己与她有婚约之前,让她对自己上心,他萧七公子如果不能折服她的心,有一纸婚约又能怎样?
至于旁边的四人,压根没有听懂刚刚二人对话的意思。既然是孤本,除了萧翎和苏玉衡外,其他人自然是没看过的。
他们只感受到苏玉衡与萧翎的眸光在空气中交锋,一如棋局上的生死搏杀。
直到看到二人相视一笑,四人才明白,这棋算是下完了。【穿】
【书】
【吧】
“我输了!”苏玉衡含笑,依旧风采斐然。
“我胜之不武!”萧翎如实作答,淡雅从容。
秦少游左瞧瞧右看看,托着下巴琢磨道:“小七,我没看明白,你哪儿赢了?”
韩彦筠站累了,伸出手在身后的书案上擒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道:“少游,你还是别钻营棋艺了。”
独孤靖儿闻言十分高兴地朝萧翎笑了笑,他赢了,她自然是高兴的,虽然她也没看明白苏玉衡为何不下直接认输。
萧宸下棋也只能跟姑娘家下下,压根不是韩彦筠这等人的对手,故而也不清楚内情。
“你们下棋下累了,我去吩咐人端来一些果子点心给你歇着吃!”说着,萧宸便高兴地站起来,她起身毫无预兆,站在她身边的韩彦筠压根没注意,萧宸起身时直接撞翻了他手中那杯茶,顷刻,那杯茶浇在了韩彦筠的前衫上。
“哎呀!对不起!”萧宸只感觉到自己胳膊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扭头方发现茶水湿了韩彦筠的衣衫,被子也掉落在地,
一时几人均起身看来。
萧宸囧得不得了,“韩公子,你有没有烫到?”
韩彦筠连忙后退一步,拍了拍身上的水,“无碍,没事的!”
萧宸见他衣衫湿了一大片,哪里能没事,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韩公子,你等等,我去寻哥哥借一件衣衫来给你换上!”
说完,就急急跑了出去。
众人稍稍吁了一口气,方朝韩彦筠投去安慰之笑。
只是苏玉衡有些奇怪了,这是萧翎的屋子,萧宸不找萧翎找衣衫换,却去那边找自己哥哥借衣衫,这也太见外了吧,不过苏玉衡还是笃定是因萧翎规矩太多了,以至于自己妹妹在他面前都拘束。
庆之吩咐一个侍从将棋局收起,独孤靖儿拿起一块布巾递给韩彦筠先擦一擦,苏玉衡倒还站在那,想与萧翎有关的事。
很快萧宸便带着侍女捧来了一身衣衫,她朝韩彦筠浅浅福了福身,一张小脸羞得通红,“韩公子,如不嫌弃,先换我哥哥的衣衫穿上!”
说着抬眼对上韩彦筠温润如水的双眸,又忙低下了头。
“多谢萧姑娘!”韩彦筠拱手相谢。
萧翎示意庆之带着韩彦筠去换,这会独孤靖儿的母亲派人来唤她回去,独孤靖儿无奈地瞅了一眼萧翎,便只能准备走。
“表哥,你多注意身体,玉衡妹妹吩咐的多,还希望表哥别介意,都是为了表哥身子好!”独孤靖儿临走前还是鼓起勇气跟萧翎说道,双颊难掩羞涩。
萧翎缓缓一笑,斜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玉衡道:“苏姑娘的话,我自然是听的!”
苏玉衡没太在意他弦外之音,随意道:“既然如此,你记得晚上早些睡,我今日先回去了!”昨晚没回去,多少有些不好。
萧翎一听她要回去,眸光微不可见的顿了顿,心里涌上一股怅然,竟是万分不舍。夶风小说
只是他也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笑着点头。
于是三个姑娘便一道出了门,恰好韩彦筠也出来了,秦少游便送他们出了拱桥,方一个人折了回来。
秦少游再次见书房时,萧翎已经靠在坐塌上看书,秦少游神色已全然不是刚刚下棋那轻松,反倒凝重起来。
萧翎没有抬头,将书放下,往迎枕上靠了靠,边问道:“鲜卑有何动静?”
秦少游坐了过来,拿起水壶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我听说他们准备来访我北睿,至于哪个皇子来还没定论,听说几个皇子都在吵。”
萧翎抬眼看着他,微眯了眯眼,“这半年鲜卑没有南下侵略,便是小打小闹也没有,这回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好像有意言和,来求娶公主吧!”秦少游煞有介事道,
萧翎别过目光看向窗外,“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我会派人去探探虚实,总得在他们来之前弄清楚目的何在吧!”
秦少游点点头,却忽然打量着萧翎的神色道:“小七,你能跟我解释下,为何一向最有主意的萧七公子会对苏家那丫头言听计从吗?”
萧翎瞥了他一眼,对一旁侍立的庆之一本正经道:“庆之,既然秦世子没能打听到有价值的情报,便送客吧!”
萧翎话音一落,庆之拧住秦少游一只胳膊将他往外面拖。
“喂喂!什么情况?小七,这是你头一回赶我走啊!”秦少游愤愤地叫唤几句无可奈何只能离开。
萧翎听着秦少游渐行渐远的声音,含笑抿了一口茶。
她说了白天都过来监督他的,明日她回来吗?
然而还真是让萧七公子失望了,第二日苏玉衡忙着张罗将她父亲的通房丫头绮善抬成姨娘的事,压根把萧七公子抛诸脑后了。
苏玉衡上午将绮善的家世打听清楚,一边让陈妈妈和瞿妈妈准备聘礼。直到下午申时三刻方闲下来。
她才想起今日没去萧家,不过觉得萧翎也大好了,按照她的方子用药,等用一个月的药将余毒清理得差不多,她再施针一次应该就可康复。再想着萧翎不至于真的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并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监督他。
如此过去了三日,苏玉衡将绮善的事打点得差不多,只需要等着正式摆几桌席面便抬成姨娘了。
直到一日午后,她收到一份来信。
信是一名黑衣人通过一支短小的羽毛箭给射在她书房的窗口,苏玉衡瞅了一眼屋顶上那消失的黑衣人,自己伸手将那宣纸纸条从羽毛箭上解下来。
她打开一瞧,发现只有三个字。
“药很苦!”
字迹飘逸潇洒,极为漂亮,一撇一捺均可想象主人慵懒随意的姿态。
信下方没有留款,只有一朵细毛勾画出的红莲,十分夺目。
苏玉衡瞅着这封信,暗暗好笑,这个萧翎,怎么跟她玩这招?
而且他怎么会画红莲,他知道自己喜欢莲花?
苏玉衡纳闷的同时,还哭笑不得,难不成还真的再去看望他一次?这个萧七公子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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