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贤德,太子却昏庸无道,原本太子妃尚且对太子心存夫妻情谊,但是太子却不知道珍惜,仅仅因为一件小事就命人杖杀了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太子妃心中必存怨恨。”将手中的信纸轻轻放入面前的火盆里,秦墨琰淡声说。
信纸落入火盆中,蹭地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底,在那双漆黑的眼瞳中跳跃,秦墨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暗哑。
“太子妃病重,忧思郁结,是该通知中书令柳大人了,而那名侍女是如何死的,中书令柳大人也应该知晓,通知黛佩,不必再等。”
“是。”南三领命道。
“当初七弟巡视闽南,刺杀他的黑衣刺客也是孤云山庄的,七弟明明知晓,却因为证据不足没有深究,东宫那位,便因此愈发放肆起来,这次由刑部审理此案,他怎可能轻松。”
的确,刑部尚书萧庆祥乃是当今萧贵妃的哥哥,齐王和太子斗得跟乌鸡眼似的谁不知道,若是刑部抓到太子的把柄,就算是根头发丝都不会放过。
庄成双在剧痛之下还不忘提醒他们把这件案子交给刑部审理,也不知道到底只是巧合还是她早就看出这是太子所为。
“昨夜的刺杀事件,刑部自会追查,你们不必理会,我们明日一早回府。”秦墨琰道。
“明日?”南二大惊,“殿下,太皇太后丧期未过,您若回去,那二十多天的守孝之您如何受得住?王妃是不会同意您此时回去的。”
“我既已醒来,留下还是回去,决定权自然在我,且经过昨夜遇刺之事,想必她定会认为此处还不如王府安全,自然不会阻拦。”
几位下属心知他的脾性,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听其安排。
马车离开西山别宫已过去整整一个时辰,庄成双伤势未愈,一直昏昏欲睡,耳边忽地传来急速的马蹄声,庄成双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她撩开车帘,远处果然有烈马在官道上飞奔。
骑在烈马上的士兵身穿铠甲,后背插着一面军旗,军旗上“威远”两个字迎风招展。
庄成双神色一凛,威远军镇守北境,不久前陛下才和秦墨琰谈起北境战事……
“殿下,是北境的军情急报。”庄成双低声对闭目养神的秦墨琰说,“这两年北境贫寒,北戎人颗粒无收,小战事不断,难道现在战事有大变故?”
秦墨琰撩了撩眼皮:“有没有大变故,回到府中自然知晓。”
庄成双深吸口气,上一世,威远侯重伤难愈,北境战事告急,陛下派齐王秦墨天率军前往北境,秦墨天接连大胜,乘胜追击,却深陷敌方陷阱,遭遇伏击,损军两万。ωWW.chuanyue1.coΜ
而后,他带领几百残兵偷偷潜入敌军军营,斩将夺帅,立下大功,此战之后,秦墨天在朝堂上的声势便盖过了太子,有了军中的力量,他离至尊之位便又进了一步。
“难道殿下都不担心北境战事吗?”庄成双凝着秦墨琰白皙俊美的脸庞,忍不住问道,他早知北境不太平,却从未表现出任何着急之态,如今明显北境战事有异,他却面不改色。
到底是他太凉薄还是他的情绪素来不显山不露水?
庄成双竟看不透彻。
她以为秦墨琰不会回答她,却听他说道:“我身患顽疾,北境战事自有太子和齐王操心,轮不到我出头,况且,就算我请旨前往北境,父皇也不会允许。”
的确,陛下疼爱洛王,北境天寒地冻,条件艰辛,洛王身体孱弱,根本扛不住北境艰苦的环境,陛下是不会允许洛王去北境的。
庄成双不再多言。
“我听说庄国公长年征战,累积了一身病痛,你可当面检查过庄国公的身体状况?”秦墨琰忽然问,“他的病到底如何?”
庄成双朝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不明白他怎地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他虽然看重情义,但是庄国忠与他的关系并不深,虽然她是他的王妃,但却不见得他是爱屋及乌之人,应是不会因为关心她就问起她父亲的病情。
但是庄成双既然已是他的王妃,某些事情就绝不会再隐瞒他,因此便如实回答:“我父亲的身体并不大碍,不过是因为不想卷入到党争中去,才借口身体抱恙罢了。”
“原来如此。”秦墨琰淡淡一笑,转而道:“如果我没记错,下月二十你便及笄了吧?”
庄成双发现,她真的不懂秦墨琰,国家大事、江山社稷不见他多么费心竭力,却那么清楚地记得她的生辰,“殿下记得没错,妾身生在十一月二十,太皇太后刚去,孝道最重,妾身的及笄礼就不必办了,以免招人口舌。”
秦墨琰没有再接话。
洛王府中一切照旧,南妈妈见到秦墨琰完好无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秦墨琰和庄成双稍作收拾便起身赶往皇宫,陛下正在武英殿和几位朝臣议事,听闻洛王候在殿外,立刻命人传洛王进武英殿。
武英殿内气氛凝重,秦墨琰前脚刚踏进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他的身上。
太子秦墨奎和兵部尚书吕德喜见到他完好无损,神色看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好,自然是气得咬牙切齿,但他们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生怕被陛下看出端倪。
齐王当即道:“四弟,你来得正好,父皇刚刚收到北境军情急报,镇守北境的威远侯在带兵出征的时候身受重伤,伤势迟迟未愈,北境无将领兵,你看派谁去领兵最好?”
秦墨琰虽然不喜过问朝廷中事,但是他却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每每陛下和他商讨朝中事务,他都能给出非常有价值的建议,陛下按照他的建议作出调整,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成效,因此朝中事务,无论大小,陛下总喜欢过问秦墨琰的意见。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秦墨琰身体羸弱,不可能登上帝位,但是太子和齐王对他仍旧十分忌惮,因为谁也不知道,秦墨琰会不会突然就从陛下手里拿到一封诏书。
“墨琰,你说说看,对这件事,你怎么看?”陛下开口道。
“北境战事关系到我明夏防线,非同儿戏,自然是能者居之,据我所知,北戎皇室派了三皇子塔达木领军作战,既然如此,我们明夏自然也得派一位皇子过去才能助长军队士气。”秦墨琰慢条斯理地回答,“只是北境天地苦寒,不知道有哪位皇子愿意挺身而出。”
三言两语,听得太子和齐王心头狂跳。
几位皇子中,太子和齐王斗得你死我活,二皇子南王腿脚不利,不可能领军出战,四皇子秦墨琰虽有才智,却身体孱弱,恐怕到北境没几天就会客死异乡,五皇子顽劣,从不过问朝中事务,何谈领军作战,六皇子和七皇子年龄还不满二十,更没有威望。
如此便只剩下太子和齐王。
齐王额头青筋突突突地跳,太子乃是储君,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金陵皇城,而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他若是这个时候离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届时他在外领军作战,鞭长莫及,唯恐会失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他若是大胜而归尚好,若是战败,从此他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可若是他不去,太子亲率军,大胜而归,从此朝中恐怕便无人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
齐王突然陷入两难境地。
自秦墨琰被宣进武英殿后,庄成双便径直朝华阳宫而去,贤妃娘娘身着素衣,正在佛前祷告,庄成双在正殿等了贤妃娘娘半盏茶的时间,贤妃娘娘见到她自是难掩激动。
“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可严重?”贤妃娘娘急切地问。
没有率先问秦墨琰,反而先问及她的伤势,庄成双只觉得一股暖流乍然窜进自己的肺腑,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暖洋洋的,她笑道:“不过是小伤,母妃不必担心。”www.chuanyue1.com
“怎能不担心,听他们说起当时情形,我只觉得惊心动魄,好在你们都没有性命之忧,否则我哪里承受得住。”贤妃娘娘说罢便去撩庄成双的衣袖,“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庄成双的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贤妃娘娘即便是想看也看不到,她凝着庄成双的手臂道:“怕是要留疤,女孩子留疤到底不好看,浣纱,去把陛下赐给我的血凝膏拿来。”
“母妃,血凝膏贵重,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血凝膏是祛疤的药,但是所需药材极为难得,即便是皇室也不见得有多少,贤妃这里怕是只有一支,当真是贵重的东西。
贤妃娘娘想起秦墨琰来信中所言,庄成双已帮他疏通经脉,他的顽疾也有望得到根治,看庄成双的目光就越发满意起来,没有什么能让秦墨琰恢复健康更让她高兴的了。
贤妃娘娘放下她的衣袖,拍着她的手背欣慰道:“好孩子,再贵重的东西,你都当得起。”
“谢母妃。”再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和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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