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的冷鸢一看,当即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脸色一红,瞬间转过了头,非礼勿视。
槐树下,微风拂过,斑驳的阴影在脸上摇曳。
她靠在树干上,腰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一双手紧张无措得无处安放。
他闭着眼,身子比她高太多,只得弯着腰,宽大的胸怀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将瘦小的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顷刻间,她猛然醒悟,眼眸一冷,拔出腰间的匕首,瞬间划向他的脖子。
许是察觉到她的反常,他迅速朝后一退,匕首堪堪划过他的脸颊,擦破皮肤,渗出一滴血珠。
只见他食指指背一抚,看着上面的血迹,他冷冷扬起唇角,语气深沉复杂,“本王容不下的是什么,现在你知道了?”
她手指一紧,看着被她划破的脸颊,坚毅冷酷,一双灼热的凤眼几乎将她燃烧,她整个心绪瞬间乱如麻,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和问话,她突然感到不知所措。
于是,她转过身,匆匆上了书房里的阁楼。
与此同时,皇城后宫中。
皇后悠闲地坐在竹条编制的长椅上,身旁是两名宫婢缓缓地打着扇子,屋子里还放着一些冰块,为这酷暑的夏日里,增添了一抹凉意。
一会儿,太监端来一碗消暑的莲子汤,在一旁伺候着。
段懿轩坐在她身旁的一个朱漆圆凳上,“母后找儿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近日,你与七皇子妃经常走动?”她放下汤勺,微微抬眸,平静的美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段懿轩微微勾起唇角,“见面不到十次,谈不上经常。”
“你打算如何做?”她拿起宫婢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他对上皇后的眼,“母后的意思是?”
“凤灵夜不同于一般女子,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皇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段懿轩一时陷入了沉思,微微蹙眉,想了许久,才目色悠远地看向皇后,“儿臣认为,日后她必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有用的人。”
“母后知道你的心思,”皇后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接近凤灵夜,只以过来人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与她结交,母后不会阻止,但切记一定不可对她动了心。她就是你父皇的一枚棋子,一枚棋子最终会沦为弃子。”
待段懿轩登基为帝,以凤灵夜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进入后宫,污了他儿的名誉。
段懿轩凤目深邃,微微颔首,答应了皇后的忠告。
是夜。
西苑。
简陋而狭窄的卧室里,凤灵夜躺在床上,一手枕着头,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也难以入眠。
脑子乱哄哄的,心绪不宁,有一种烦闷、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姐处境艰难,处处忍受着段瑞的侮辱和鞭打,母亲又在深宫受人威胁,三妹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如今,她和段君墨的关系又如此凌乱,中间又出现了一个段懿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也开始越陷越深,无法再轻易逃脱。
一时,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王府另一端,锦泷轩的院子里。
段君墨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外面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宽袍,负手站立在树下,望着天边的弯月,表情晦暗不明。
一直以来,他都能够十分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独独面对她,他体内就仿佛住着另外一个灵魂,言行举止都不再是那个原来的他。
他对她的感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是爱,却又想占有,一旦强行占有,又觉得心中空空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他心口就仿佛有一双手紧紧地揪着,让他无法忍受,最终所有的不甘都化作愤怒,伤害了她,自己却更加难受。
夜风,轻轻吹拂着他的宽袍,长发随风飘起,一双深幽的凤眼,写满了寂寥和迷茫。
少时,守门的下人来到了他身边,“王爷,沁妃出事了。”
他收回目光,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沁妃从傍晚起就高烧不止,她怕王爷担心,就一直不让下人来禀报,大夫来看过了,吃了药,也不顶事,身边的下人不敢耽误,这才急急赶来禀报王爷。”下人低着头道。
他脸色一沉,什么也没有说,立刻就朝着兰香阁疾步走去。
兰香阁中,所有下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有的去取冰,有的去打凉水,有的煎药,乱成了一团。
一看段君墨进来,奴才们顿时吓得慌忙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段君墨没有理会,径直进入内院,来到卧室以后,只见庄南烟躺在床上,双眼微闭,脸色潮红,额头搭着湿毛巾,一手软软地搭在外面,一动不动。
他坐到一旁,拿开毛巾,伸手一探,果然像火一样烫手,随即看向跪在屋子里的婢女们,脸色阴沉可怕,“大夫呢?”
“大夫看过了,药也吃了,可沁妃就是不退烧,奴婢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求王爷恕罪!”简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
“这么严重,现在才来禀报,是本王太过纵容你们了,还是沁妃太宠你们了?”他语气森冷,一字一句宛如刀锋,吓得下人们直呼恕罪饶命。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立刻看向简萝,“你马上派人去太医院请御医。”
“王爷,您忘了吗?经常为王爷和沁妃看病的,就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老御医,他多年经验都没有办法,宫里的年轻御医又岂会有办法?”简萝紧紧皱着眉头,一副火烧眉头的模样,思考了一瞬,探寻地问道,“不如王爷让王妃来试一试吧?皇后的顽疾,宫里里御医都束手无策,王妃却轻易治好了,也许她也能为沁妃退烧。”
段君墨转向昏迷不醒的庄南烟,一直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拖下去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他同意了简萝的提议,语气微沉,“让她来吧。”
得到命令以后,简萝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西苑。
此时,西苑已经熄灯入睡了,简萝不管不顾,直接推开院门就冲了进去,一瞬间,就被宫姬月挡了下来。
“王爷有令,让凤灵夜为沁妃治病!”她理直气壮地看着宫姬月。
宫姬月却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王妃不是谁的大夫,庄南烟有病就吃药,自己想办法治去。”
“你违抗王爷的命令,耽误了沁妃的病情,王爷一定会将你赶出王府!”简萝气怒地睁大眼。
宫姬月冷冷一笑,懒懒地回道:“是吗?我好怕。”
见识过“她”的手段,简萝不敢硬来,只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身折返回兰香阁。
须臾。
她回到兰香阁的卧室以后,朝着段君墨一跪,眼泪一流,哭着道:“西苑那小月,非挡着不让奴婢进屋,奴婢说了这是王爷的命令,她也不让,奴婢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段君墨剑眉微凝,“冷鸢。”
冷鸢立刻从房梁上飞了下来,单膝跪地,“主子。”
段君墨递了一个眼神,他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可他刚到院子,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凤灵夜二人,他顿时一摸脑门,看了一眼里屋,飞身重新回到了房梁上。
简萝跪在地上,还在哭着告状,“王妃身边那婢女着实厉害,奴婢们哪里是她的对手,王妃在里屋,就算睡得再香,应该也能听到了......”
“你硬闯我西苑,门未敲一下,进来就命令我为你主子治病,现在又在背后诋毁我,你们兰香阁下人找人办事,都是这般嚣张的态度吗?”凤灵夜一步踏进屋,冷冷看着简萝,语气犀利。
简萝一听,当时吓得冷汗直冒,心虚地闭了嘴。
段君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看向凤灵夜,想要说些什么。
不料凤灵夜冷冷对上他的眼,“王爷你坐这儿,大夫又如何看诊?”
段君墨一怔,薄唇紧抿,站了起来。
兰香阁的下人们一看,纷纷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他们主子生病的份上,她一个阶下囚也敢这么跟王爷说话?
凤灵夜走过去,坐到床边,探了探庄南烟的体温,确实是发了高烧,接着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简萝,“沁妃如何病的?什么时候病的?”
“你不是大夫吗?这也要问我?”简萝没好气地回道。
宫姬月冷呵了一声,“我看这兰香阁里各个都是主子,说话都这么理直气壮。”
简萝嗖得瞪向宫姬月,宫姬月却不屑扬起唇角,不再搭理她。
“第一,我是大夫,不是神仙,算不到她的一切,”凤灵夜冷冷道,看他们也不是诚心看病,那么便是死不了,也就没有必要着急,“第二,你们不想配合,让自己的主子受苦,我也管不了。”
说罢,她就站起了身,“小月,我们走。”
“沁妃是给王爷做凉汤的时候,手一直浸泡在冰水里受凉的,也就是今早开始不适,傍晚开始发烧的。”简萝着急地说道。
段君墨闻言以后,没有太多表情。
凤灵夜朝简萝伸出手,“大夫开的单子,以及熬制的药渣给我一份。”
简萝没有再顶撞,立刻命人去厨房拿药渣,她则从柜子里拿出了大夫开的药方。
凤灵夜查看了药方,并无不妥。
接着,下人又将药渣带了上来,也都符合治疗风寒和退高烧的症状。
“王妃,您是来给我们沁妃开药退烧的,可不是来查案件的。”简萝不满地嘀咕着。
凤灵夜深深皱着眉,没有理会她,既然单子和药都没事,又有冰水降温,为何就退不了烧呢?
情况令人费解,她猜着这也许就是一个局,便也不会贸然开药,于是对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段君墨说道:“既然大夫也开过药,她也吃了药,我若再开一个方子,很可能会引起她的不适,不如再观察一阵,再开药也不迟。”
段君墨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简萝一看,这凤灵夜就是想要撇责任,于是立刻伸出手臂,将她拦了下来,“既然我们沁妃病情尚未稳定,不如就劳烦王妃暂住兰香阁,也好方便及时为沁妃诊治。”
说完,她直接看向段君墨,“王爷,您意下如何?”
段君墨背对着凤灵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语气低沉黯哑,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今夜,你留下。”
凤灵夜自嘲地扬起唇角,张开唇,冷冷地回了一个“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要涉及到庄南烟的安危,在段君墨的眼里,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简萝将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说是隔壁也不算,只因中间只隔了一层镂空的雕花木墙,与庄南烟的主卧相连接,但格局很小,也很简陋,是专供下人伺候主子起夜所用的地方。
凤灵夜看了一眼屋子,嘴角笑意苦涩,这种地方,他不会不知道是给下人休息的。
从前,他撤了她的贱婢称谓,她便天真地以为,至少在他眼里自己不会再是一个低下的贱婢。
可眼下一看,不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躺到床上,心中百感交集,谈不上难受,只有满满的自嘲和讥讽。
她将被子紧紧罩着自己的头,伸手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就算已经被擦破了皮,她也仿佛没有感觉,依旧麻木地重复着动作,一双幽黑的眼,冷静得可怕。
深夜里,不知是什么时候,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庄南烟和段君墨的声音。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你昨夜为我做凉汤的事,我都知道了。”
“都是南儿的错,笨手笨脚的,不但没有做好凉汤,还感染了风寒。”
“傻瓜,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夶风小说
“王爷,你快离开南儿吧,南儿不能把风寒传给你。”
“没事,睡吧。”
......
镂空木墙的另一边,二人的声音清晰而暧昧,如同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一样。
凤灵夜躺在简陋的小床上,蜷缩着身子,闭着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睡在凤灵夜对面的简萝,压低了声音,冷嘲热讽地说道:“王妃,你也听见了,王爷有多心疼我们的沁妃。所以,无论你有多么聪明,手段多么厉害,性格多么独特,与我们沁妃比起来,你在王爷心里,便什么也不是了。”
凤灵夜仿佛没有听见,不作回应。
简萝冷哼了一声,翻了一个身,便继续进入睡眠。
又过了一会儿。
木墙那边突然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听到声响以后,简萝翻身就起,朝着一动不动的凤灵夜,仿佛命令一个下人一般斥责道:“没听见我们沁妃发病了吗?还像没事人一样躺着!”
凤灵夜幽幽地睁开眼,不知怎么地,就回想起了适才,无论简萝多么大逆不道地顶撞她,段君墨见了,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
可见,简萝说得没错,她连兰香阁的一个婢女都不如!
出了隔间,便见庄南烟无力地躺在段君墨怀里,娇弱地扶着胸口,一张脸一片惨白。
凤灵夜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番,“没有大碍,只是肠胃引起的不适。”
简萝不耐烦地问道:“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大夫开的药性也差不多过了,可沁妃却愈发严重了,这次你可以开药了吧?”
庄南烟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是凤灵夜,不禁恍然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给你看病的,你别动。”段君墨淡淡说道。
庄南烟立刻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王爷,你怎么可以劳烦姐姐,她是王妃,不是大夫,你们怎就如此糊涂了?我的身体没事,我自己知道。”
她一说完,胃中一阵翻涌,又赶紧趴向床边。
下人一看,迅速将痰盂放到了她脚下。
奈何许久没有吃东西,吐的都是一些清水。
“沁妃,你就别固执了,快让王妃为你诊治看病吧!”简萝着急地说道。
此时,庄南烟身体早已虚脱,根本没有力气再挣扎。
段君墨看了一眼凤灵夜,示意她开药。
于是,她只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朝着庄南烟的手腕,细细地扎了进去,过了许久,见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她这才抽回了银针。
接着,她走到精雕细刻的沉香木圆桌旁,写下了一个药方。
简萝拿着这个药方,立刻让人去煎药。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药煎好,端了上来。
凤灵夜接过来闻了闻,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便递给了段君墨。
段君墨接过以后,便一勺一勺地亲自喂了起来。
她看着他手上细致而温柔的动作,一脸漠然。
吃过药以后,庄南烟果然没有再吐了,简萝伺候着她躺下以后,段君墨则依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凤灵夜看着他,语气平静,“既然沁妃已无大碍,我可以走了吗?”
“你刚刚也说我们沁妃没大碍,可后半夜却突然呕吐起来,现在吃了一点药,你又说没大碍,谁难保后面不发生别的状况?”简萝不让她走。
“似乎你好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凤灵夜嘲讽一笑,继而转向段君墨,语气微冷,“你们别忘了,我不是你们的大夫,我也不是兰香阁的下人。”
说完,她转身就要出屋,岂料简萝突然跑上来将她拦住,“王妃这么着急要走,可是王妃不敢负这个责?!”
“那就等她死了再来找我负责!”凤灵夜眉目一沉,一把将她推开,大步走出房门。
也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庄南烟突然起了反应。
“啊——”
守在一旁伺候的婢女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脸,看着庄南烟,一双眼无比惊恐。
“南烟。”段君墨急忙凑近一看,只见庄南烟突然满面红疹,手背、胳膊、脖子,到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十分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
简萝立刻跑了过来,定睛一看,当即大骇,“快去叫大夫!”
婢女闻言,立刻跑出兰香阁去请大夫。
听到里面的动静,下人们迅速将凤灵夜拦截下来。
宫姬月站在她身前,只等她一声令下,便将这些人全部击退。
凤灵夜沉默片刻,没有硬闯,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折返了过去。
屋子里,一时乱成一团。
庄南烟看到自己布满红疹的手,吓得花容失色,埋在段君墨怀里不断抽泣着。
段君墨只好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着。
简萝则跪在地上,跟着主子一起哭了起来,“刚刚还好好的,喝了王妃的药,就成这样了。”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庄南烟尚还有意识,闻言不禁止了泪,看向简萝,“不得胡说,我与姐姐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般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主子你就是太善良了。”简萝抽抽搭搭地回道。
凤灵夜坐在卧室的偏厅里,听着主仆二人的说话声,没有任何表情。
段君墨看向一旁的下人,催道:“大夫来了吗?”
下人刚出去查看,就见大夫匆忙赶了过来,放下药箱,立刻为庄南烟把脉。Μ.chuanyue1.℃ōM
查完以后,他当即就跪在了段君墨的脚下,“禀报王爷,沁妃这是对药物过敏了。”
过敏?
段君墨凤目一沉。
简萝当即一脸恍然大悟,指着还残留着药渣的药碗,“大夫你快看看,主子适才只是风寒引起的呕吐,没想到喝下那碗药以后,就开始起了红疹。”
于是,大夫走了过去,端起药查看了一番,面向段君墨,“禀王爷,里面的药没有问题,但沁妃喝下这碗药以后起了反应,那就说明她是对里面的某种药物过了敏。”
一切已经明了,段君墨微微颔首,下人接过大夫开的药单以后,便领着大夫离开了。
庄南烟以为他要惩罚凤灵夜,于是拉着他的袖子求情道:“王爷,姐姐一夜守在兰香阁已实属难得,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是无心的,妾身对什么过敏,她也不清楚,你千万不要责怪她。”
“身为大夫,下药前没有过问病人,是她的疏忽差点害了你,该赏还是该罚,本王自有论断,”段君墨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叫她进来。”
很快,凤灵夜走进卧室,接着跪在了二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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