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鱼昏昏沉沉,却不知外头形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呼延寒忽然暴毙身亡,死因扑朔迷离,到底是娇滴滴的汉人女子杀了他,还是那个一直潜伏在狄部的六皇子所杀?
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这两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们。
押送沈沉鱼的几百精兵们,群龙无首,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案发地点搜查起来,一直查到了天亮,却一无所获。
天亮时分,他们接到了狄王的命令,押送着空空如也的囚笼,重新返回部落里。
最心爱的儿子死了,且不说狄王是怎样的大发雷霆,单说篱落,他们布置好了人手,原本在靠近边关的地界上埋伏好了准备偷袭,可是等了半夜,都没等到人。
等篱落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听到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再派人去打探,得来的消息却是,押送皇后的狄三王子呼延寒,忽然暴毙而亡,沈沉鱼消失不见。
有消息称,杀死呼延寒的人,可能是六皇子萧长卿。
“他们人呢?”
篱落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深沉:“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去了哪里?她肯定走不远!我们快去找!”
“头儿,那些狄人也在寻找娘娘啊!”
一个暗卫低声道:“咱们现在冲上去,绝对有一场恶战,不如先静观其变,若他们真的找到娘娘,我们再冲上去抢夺,也不迟啊?”夶风小说
篱落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当下吩咐众人原地待命,只派了一个身手敏捷的暗卫再去打探。
宁静的夜色中,众人靠山草堆树丛匿身形,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如此,很快天亮了。
“头儿,那些胡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娘娘。”前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如今已经气急败坏的原路返回了。”
篱落没有吭声,他站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眯着眼睛朝前方不远处看。
只见一大群狄兵垂头丧气,队伍中一只空荡荡的笼子分外醒目。
果然是没有找到娘娘!
篱落微微叹息一声,内心里并无半分松懈。
“接着找,娘娘不在胡人那边,就一定落入了六皇子的手里,她会在哪儿?”他沉声吩咐道:“这个消息,对于陛下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萧长凌是七天之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彼时定北侯憋了一肚子的气,得知皇后已逃,并不在胡人手里,顿时精神大振,一鼓作气的带着人将潼关城外的胡人一口气撵出五十里外。
这一仗,西北军完胜。
定北侯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只是遗憾的是,沈沉鱼还没有找到,这使得他给朝廷写奏报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生怕惹怒萧长凌。
“皇后不在胡人手里,那她去了哪儿?”金銮殿上,萧长凌皱着眉头,望向底下正禀报消息的篱落:“晓峰去了边关,你可曾见到他?”
“回陛下,属下见到云统领了。”
篱落点点头,道:“娘娘失踪,如今就连胡人也找不到她,属下怀疑,娘娘是被六皇子带走了,他杀了狄三王子,狄王肯定不会留他在草原上,所以……”
“他一定带着皇后往边关来了!”
萧长凌打断了他:“只是躲起来了而已。”
“陛下英明!”
篱落心悦诚服。
“朕哪里英明了,否则怎会被人逼到如此境地……”萧长凌闻言苦笑一声,紧跟着道:“趁着六皇子现在惶然无措,你们抓紧时间在草原边境上搜查,一定尽快将娘娘找回来!”
“是!陛下!”
萧长凌望着篱落离开的背影,疲惫的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欣慰。
纵然沈沉鱼现在落在了萧长卿的手里,纵然他们夫妻还是不得相见,但情况已经渐渐的开始好转,不是吗?
“陛下,蔡尚书求见!”
这时,殿外有宫人唱喏。
萧长凌顿时收起眼中思绪,面无表情道:“宣!”
很快,蔡尚书便从外头走进来了,一进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陛下!您要替微臣做主啊!”
“怎么回事?”
萧长凌挑了挑眉头。
“陛下,裴国公家的小姐,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蔡尚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昨儿个,微臣小女儿,与内人一同上街买首饰,结果,就碰见了这位裴大小姐,她将小女挑好的首饰夺走不说,还,还当众羞辱于她!”
“羞辱?怎么个羞辱法?”萧长凌似乎很有兴致。
蔡尚书满面悲伤:“就……当众打了小女一巴掌,还用言语羞辱于她,小女昨夜里就拿了绳子上吊了!若非伺候的丫鬟警醒,可就,可就……”
“这么严重?”
萧长凌微微有些咂舌,当即对一旁的高公公吩咐道:“去,把裴国公给朕叫进宫来!”
“是,陛下……”
高公公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萧长凌又叫道:“等一等!把裴玥也一块叫来!”
“是,陛下……”
萧长凌看了蔡尚书一眼,笑道:“来人,还不快给蔡尚书赐坐!你也别太伤心了,放心,若真是裴家小姐错了,朕必定要叫她向你女儿道歉……”
“我女儿命差点都没了,居然只是道个歉?!”蔡尚书猛的瞪大眼眸。
萧长凌闻言挑了挑眉,颇不自在的轻轻咳嗽两声:“蔡尚书,这你也知道,母后对这裴玥,是十分宠爱,朕身为人子,不能不考虑一下母后的心情……”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
蔡尚书满脸都是愤懑:“裴玥身为太后娘娘侄女,就应当以身作则,德才兼备才是!可是陛下看看她,嚣张跋扈不说,还当街欺凌弱小,这样的人,根本不堪进宫为妃!”
“蔡尚书!你说谁呢!”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便响起一道苍老而又霸道的声音,似乎带着浓浓的怒气。
蔡尚书面色一变。
“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顷刻后,一个一身玄色朝服,年逾五十的男子从外走了进来,正是裴国公,他身后跟了一个梨花带雨,身形袅娜的女子,不是裴玥又是谁?
“裴玥参见陛下……”
裴玥委委屈屈的站在她祖父裴国公的身后,冲着萧长凌请了个安,一双朦胧的眼睛含羞带怯的盯住了萧长凌。
但萧长凌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从御座上起了身,冲裴国公道:“国公爷来了?快请赐坐!”
这时,蔡尚书别别扭扭的上前,冲着裴国公作揖:“国公爷好……”
“我好什么好?都快被你气死了!”
裴国公一看到蔡尚书便没好气:“你倒是把你那小女儿叫来说说,到底我孙女裴玥做了什么,你居然如此污蔑于她!还跟陛下说,她不堪入宫为妃,蔡尚书,那你这话当真是诛心啊!”
蔡尚书顿时满脸涨的通红,他哪里想得到,这些话会被裴国公听到?
“国公爷,这……”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国公爷。”
这时候萧长凌开口了,满脸带着笑:“您也消消气,蔡尚书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他的女儿被人打了一巴掌……”
“那是因为她不懂规矩,所以玥儿才打她的!”裴国公打断蔡尚书,冷哼一声道:“为的也是教她懂规矩,这有什么错?”
萧长凌听的目瞪口呆。
他终于知道裴太后为什么那么蛮不讲理,横行霸道了,原来根源在这里!
这裴国公老则老矣,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兄妹俩真是一脉相承啊!
萧长凌点点头,笑了:“国公爷说的是,真不过,教育人,有很多种法子,用不着当众打人吧?若是换了裴玥小姐当众被人抽了耳光,国公爷会不会觉得那是她自己活该?”
“玥儿就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她也没什么可让人指摘的!”裴国公振振有词。
萧长凌是沉底的服气了,说是叹为观止都不为过!
“蔡尚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转过头来,有些怜悯的看了蔡尚书一眼,目光中无限同情。
“微臣……”
蔡尚书气恨交加,简直恨不得冲上去狠揍裴国公一顿!可是,他不敢……
且不说裴家一门在京城中如同霸王一般的存在,但说裴太后,就一定不会饶了他。
今日进宫这一趟,本就不该来!
“微臣……无话可说。”
蔡尚书微微闭上眼,眼中全是萧索,绝望。
“朕等下派遣御医,给蔡小姐诊治一下,蔡尚书也劝一劝她,毕竟生命可贵,寻死太不应该了。”萧长凌沉声劝道。
一旁的裴国公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句话十分难听刺耳,待要找借口驳一驳萧长凌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国公爷,劳烦你老人家跑这一趟了,还有裴小姐。”送走蔡尚书之后,萧长凌转向了裴国公。
“没什么,既然蔡尚书进宫来陛下面前告御状,微臣进宫也是应该的。”裴国公沉声道:“只是可怜我家玥儿,无端端受这些牵连……”
“陛下有您这句话,玥儿不委屈……”裴玥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长凌一眼。
萧长凌笑了:“比起蔡小姐,你的确不委屈,至少,那个上吊自杀的人,不是你。”
“陛下!您这话什么意思!”
裴国公满脸恼怒:“你这是,这是怂恿玥儿去自杀……”
“朕可没这个意思。”
萧长凌语气凉凉:“裴小姐好好在这儿站着,而蔡小姐差点一命呜呼,香魂一缕随风飘散,怎么着委屈的人也该是她吧?国公爷在这里口口声声说委屈了裴小姐,朕真是不敢认同。”
裴国公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眼睛里射出一股股的怒火,但萧长凌的话,他无法反驳。
无论如何,蔡小姐差点死了,这是事实。
“年纪轻轻的,这么一点子小事,犯不着自杀!这位蔡小姐,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轻生,只是可怜了我玥儿,无端端被她牵连……”
裴国公不满的嘟囔起来。
一旁裴玥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萧长凌,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那个人是她一样,萧长凌被这祖孙两个人差点逗笑了。
原来人世间,当真是黑白颠倒,害人的,反而抱怨被害之人,为什么不自己自尽,反而要脏了他的手!
“事关女儿家清白,国公爷请慎言!”萧长凌冷声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传到蔡小姐的耳朵里,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一死以证清白,世人如何看待此事?恐怕裴小姐也不能置身事外……”
裴玥一听,面色霎时一白。
蔡小姐自杀前,唯一就是跟她闹过别扭,她还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一巴掌!若其死了,众人自然会怀疑到她身上……
就如同裴心燕的死,明明她什么也不做,最近京城里却流言四起……
“陛下说的是,老臣知错!”
裴国公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显然裴玥能想到的事情,他这个人精也想到了,当下,他闭了嘴,再也没说蔡尚书父女任何一个字。
萧长凌的态度果然好了些,客客气气的打发他们离开。
出了乾清宫,裴国公表情十分复杂,他对着一旁正呆呆回想萧长凌的孙女裴玥道:“玥儿,你去一趟慈宁宫,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太后娘娘讲一遍,祖父怀疑,最近这些事,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就是为了阻止你进宫……”
“阻止孙女进宫?”
裴玥吃了一惊,霎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着祖父阴沉沉的脸色,她重重点了下头:“好,玥儿这就去拜见太后娘娘!”
说着,行了一礼,转身匆匆往坤宁宫而去。
裴国公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即,目光阴沉沉的看向乾清宫的方向。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儿跟皇帝有关系!
……
沈沉鱼清醒时,面前依旧是一堆火光,山洞里隐隐有烤鸡的香味飘散过来,她躺在那堆稻草上,身上盖着一件青色的绣云纹的袍子,不用说,自然是萧长凌的。
沈沉鱼目光一沉,伸手将那袍子从身上抓起,满脸厌恶的扔到一旁地上。
她刚这样做完,山洞外便有脚步声缓缓响起,萧长凌抱着一堆柴火缓步从外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仍在地上的衣袍。
这个情况,萧长卿一早就预料到了,所以神情分外平静。
但下一刻,看到沈沉鱼手中握着的寒光闪闪的匕首时,他还是吃了一惊:“你拿着那玩意儿不嫌累么?过来吃东西吧!我还给你打了水。”
沈沉鱼坐在那儿没动,满脸怨恨的瞪着萧长卿,十分想杀了他。
萧长卿重重的叹息一口气,放下手中柴火,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山洞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沈沉鱼虎口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手中匕首垂直掉落在地上。
萧长卿走过来,弯腰捡起匕首,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随即朝着洞口一扬手,一道寒光如流星般朝着外头降落。
“不!”
沈沉鱼满脸骇然,忍不住想扑过去将匕首夺回,可她才一抬脚,萧长卿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沈沉鱼浑身一僵。
随即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一股恶心从胃里直泛上来,沈沉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已经接连两天没有吃过一口食物了。
纵然是吐,也吐不出什么来。
萧长卿看了她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但不一会儿,他就恢复了平静,抱着沈沉鱼在火堆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撕下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鸡腿递给她。
“吃吧,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对付我,不是么?”他轻轻笑了笑。
鸡肉的香味就在眼前,并且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沈沉鱼两只眸子却是死死的盯住了萧长卿,像是要用目光将他杀死似的。
萧长卿却是将鸡腿往前递了一寸。
沈沉鱼猛然低头,就着他的手,在鸡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狠命的咀嚼,仿佛吃的不是鸡腿,而是萧长卿的肉。
“这么恨我啊,看样子,你这辈子,是忘不掉我了。”萧长卿轻轻笑了下。
沈沉鱼没有吭声,只是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再次咬了一口。
她太久没吃东西了,吃的时候又太过用力,很快就呛的不住咳嗽起来,萧长卿连忙松开她,走过去拿了水壶递给她,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一会儿,沈沉鱼才恢复过来,一把打掉萧长卿手上的鸡肉,闷不吭声的回到稻草堆上躺下,微微闭气眼睛。
萧长卿静静的看她一眼,随即低头,将沈沉鱼吃了一半的鸡腿接着吃完。
最后,一整只鸡,只剩下一半。
萧长卿用一只荷叶将半只鸡全都包裹起来,放在火堆旁边,自己洗了手脸,随即若无其事的走到稻草堆旁边,合身躺了下来。
沈沉鱼猛的翻身坐起,目光凶狠的看他:“你干什么?”
萧长卿看着她这幅剑拔弩张的样子,笑了笑,伸手过去:“不干什么,睡觉啊。”
沈沉鱼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冷冷道:“这里地方那么大,你去一边睡去!”
“可是别的地方冷,而且硬,只有这里能睡人。”萧长卿收回手,冲着沈沉鱼微微一笑,随即双手枕着脑袋,合上双目。ωWW.chuanyue1.coΜ
沈沉鱼怒从心起,腾的一下起身,你不走,我走!
刚刚抬脚走出一步,忽然双膝一软,沈沉鱼还没来得及反应,胳膊便被人拽住了,随即,她整个人就倒在了铺着衣裳的稻草堆上。
下一刻,萧长卿欺身而上,牢牢的压着她,目光炯炯:“你非逼着我对你做点什么,是不是?”
说着,双目紧紧盯着沈沉鱼的红唇,缓缓垂下脑袋。
“你滚开啊!”
沈沉鱼气愤交加,不停的想把被压在身下的双手抽出来,可却无动于衷。
萧长卿的唇终究还是落下了,犹如蜻蜓点水。
沈沉鱼将脸偏向一边。
萧长卿的唇忽然变得狂热起来,吻在沈沉鱼的脸上,像是带着燃烧的火焰。
沈沉鱼绝望了,难道从此之后,她就只能沦为萧长卿的禁脔,日日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么?
她忽然累了,不想挣扎了。
牙齿抵在舌尖上,正欲咬下时候,忽然下巴上一痛。
“同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让它发生第二遍么。”萧长卿微微抬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沉鱼,眸光冰冷:“就连呼延寒那种败类,你都愿意色诱,你为什么不色诱我你?你说话呀!”
沈沉鱼想开口,但是捏在下巴上的那只手,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日日待在你帐篷外,期待你能多看我一眼,我曾想过,只要你求我,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萧长卿沉声道:“可是,你一次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求你?”
捏在下巴上的那只手有所松懈,沈沉鱼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是你把我掳来的!我所有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难道我有今天,不是拜你跟四哥所赐么?”
萧长卿冷冷的笑了:“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资格说谁!”
说罢,不顾一切的低头,用吻将沈沉鱼的嘴唇封住了。
“唔……”
沈沉鱼的双手终于得了自由,她拼命的捶打萧长卿的后背,企图让他离开,可是这反而激发了萧长卿的兽性,他一向以温文尔雅著称,可是隐藏在骨子里的那一抹疯狂,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终于筋疲力尽,沈沉鱼任命般的垂下了双臂。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刻,不愿意承受这些,却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若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相识呢?
幼年时,两个两小无猜的人,那些种种的过往,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终于得到她,萧长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抬眸时,却看见从沈沉鱼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那一刻,她心碎的样子,成了萧长卿这一辈子忘不掉的噩梦。
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猛然一翻身,躺在了一旁。
但右手却紧紧的握住了沈沉鱼的一只手,不愿意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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