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不少民众聚集到了国师府。
对于裴玥到底是不是妖怪，他们有的人好奇，有的人害怕，其中平民百姓比裴玥想象的要多得多。
看到门口那些人的时候，裴玥还有些惊讶，对身边的程恪道，“我还以为那些贵族更关心我到底是不是妖怪哪。”
现在看来，倒是穿着普通衣服的人更多，大户人家的小厮反而少。
“世上本就是平民百姓人数多于贵族。”程恪淡淡的扫了一眼，解释道，“何况若是朝廷动荡，最先被影响的，也必然是他们。他们或许是最希望朝廷安安稳稳的人了。至于那些大家族的人，已经有人死在那种东西下，估计轻易的不会去尝试了。”
裴玥点点头，上位者的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下面许多人的生死。若是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大约也会觉得惶恐不安吧。
小厮们听从茗山和追明两人的吩咐，连夜在府门口摆上了祭坛。圆形的祭坛上面供奉着三清祖师像，前面放着一只镌刻祥云纹的香炉，里面燃着三支小指粗细的檀香。在下面的桌子上放着桃木剑，符纸和蜡烛，还有一些其他要用到的东西。ωＷＷ.chuanyue1.coΜ
裴玥盘坐在祭坛正中，由茗山和追明施法。
他们都知道裴玥不会是妖怪，两人做法之时没有一点作假，完完全全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
这场法事只是为了消除人们的恐慌，防止恐慌的情绪扩大。那些来闹的人或许没什么恶意，也不是坏人，但若是心中有了恐惧，会让他们做出许多他们自己也觉得惊讶的事情。
整场法事一共持续了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裴玥就坐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几乎要睡着了。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好了，只是还是很嗜睡。
结束之后，追明高声道，“众位也看见了，国师夫人确实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有人担心他们两人会为了维护裴玥装模作样，专门去请了附近道馆和庙里的高僧高道。众人便都看向那些高僧高道，他们俱也点头，“这位夫人并无不妥之处。”
“看来是真的？那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这下子我们就不害怕了。”
裴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笑道，“你们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们的国师和望天监的人。”
“我不信！”有人突然大吼起来，“我不信！你这个女人就是妖怪，若不是妖怪，血里怎么会长出东西来？若不是妖怪，为什么我儿子会死了！”
裴玥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男人挤到台前，神色憔悴疲惫，就连身上的深色外衣都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已经许多日未曾换过的样子。他指着裴玥恨声道，“这个妖女，她是个妖怪！”
见到这个男人，下面的人小心的议论起来，“这不是那位康王爷吗？”
“就是康王。听说他儿子吃了那些东西，死了！”
“好可怜。不过听说他儿子本来就病的快死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普通人谁的血里会长出那些东西？这个国师夫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裴玥这才弄清楚，原来吃了那种不知名东西死了人就是这位康王的儿子。她皱着眉，看着那男人，说，“你儿子又不是我害死的，他死了我也觉得很可惜。但你这样胡乱指责我是妖怪，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血里长出来害人的东西，我儿子怎么会死？”康王不依不饶，甚至想要爬到台上去，“你这个妖女，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程恪瞬间冷下脸，小五小八两人上前想要拦住他。不想这位王爷因为儿子离世，伤心操劳，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小五他们两人一挡，直接就跌坐地上。
想到自己枉死的儿子，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安排都打了水漂，绝望悲伤一波波的涌上心头。他索性也不起身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把我儿子害死，现在还要打我吗？我告诉你，我不管是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你这个妖怪！你要给我儿子偿命！”
裴玥心中也起了几分火气，她怎么会知道血里会长出东西来？吃了治百病会长生，这也不是她说的，怎么就能怪到她身上来？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他这一哭，不少人就面露不忍。
有人道，“这话说的也是，这人可是确确实实的死了，总得弄明白为什么血里会长出东西吧……”Μ.chuanyue1.℃ōＭ
在程恪迫人的视线下，话越说越小声。看到这一幕，裴玥心中的火气瞬间消散，甚至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抿了抿嘴唇，裴玥压下到了喉咙口的笑声，说，“血里为什么会长出东西来，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没事的时候，会放血来看会不会长出东西？何况方才两位大师也施法证实了，我并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坐在地上的康王拍着大腿，到了这个时候了，他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你串通好了？”
追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冷声道，“康王是在怀疑我？就算不相信我，在场这么多人请来的高僧，你可以问问他们，国师夫人到底哪里像妖怪？或者是我们哪里做了假！”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僧道打扮的人，只他们都是一径的摇头。有一位高僧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说，“贫僧看不出这位夫人有何不妥。”
“那她血里为什么会长出东西来？”
“这个……”高僧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但贫僧可以肯定，程夫人并不是妖怪。”
他愣愣的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喃喃道，“不可能，她这么怪异，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就算你不是妖怪，也可能是其它什么怪异的东西！”他突然高声叫道，“就算不是妖怪，你也是个骗子！说什么吃了可以治百病，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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