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闻言大喜,兄长一直是他的主心骨,之前在外漂泊这么久,一家人都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不错的落脚之处,他本就有心思在刘家村大展拳脚,如今再有兄长一起,那岂不是更容易引起二少爷关注。夶风小说
“兄长听我道来……”
苏言马上将这段日子自己在刘家村的见闻详详细细地给苏谨说了一遍。
“兄长,依小弟观之,这位二少爷必定不是凡人,先不说他那些与他处全然不同的制度,便是神鬼亦庇护于他,如此人物,现在又正需人手,我等前去投效可谓正当时也。”
“这,其他都还好,只是你所说二少爷诸般神奇之事,实在太多离奇了吧!”
苏谨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世人多有神鬼传说,然而大多都是些障眼之术,只是不知道这位二少爷又是什么情状,若真是些愚骗乡民的把戏,却凭白让苏谨看低了他,操神弄鬼之人不足恃也。
“大伯,是真的嘞,奴家也是亲眼所见,而且可不止我们,二少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凭空拿出几十石米来,这可做不得假。”苏言媳妇苏何氏闻言也插话道。
苏言见苏谨还有些不信,直接说道:“无妨,如今村中又来了许多新人,想必二少爷今晚也是要显圣的,大哥仔细瞧瞧便是。”
搞封建迷信都快成了刘家保留节目了,精彩刺激,老的少的都爱看,村里现在谣传谁要是能碰碰二少爷的手,都能百病全消,更别说其他离谱的谣言了。
刘锡命为了稳定根基,对这些谣言也持一个不管不问的态度,只有当走的太偏时才下令纠正一下,到了九月十七日这天晚上,他果然又开始带着大家一起拜起紫微大帝来。
苏谨站在前排,确认自己的的确确是看见地上凭空多出了几十石大米出来,惊得他下巴掉得老长。
是以一等刘家的封建迷信活动结束,苏谨便和苏言两人一起找到刘锡命房间求见,魏敬国带着几个亲卫把守在外,得了刘锡命吩咐才让他们两人进去。
“贤昆仲所来何事?”
刘锡命正打算坐下静心读会儿书的,却被两人打断,他便起身示意两人入座。
苏谨赶忙出声推辞,见刘锡命坐定,他深深一躬向刘锡命行礼道:“天弃之人,幸得公子庇佑,得以苟全性命,实在无以为报。又蒙公子赏识,封为参赞,观政各房,乃知公子雄才大略。苏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有一身学问可用,既承恩德,敢不报效,今特携弟前来,愿为公子牛马走。”
“哈哈哈,天助我也”,刘锡命一下子从椅子上蹬了起来,一把将苏谨和苏言扶住,“我慕良才久矣,不想今日好事成双。”
难怪刘锡命这么高兴,苏谨这套说辞基本上是说他兄弟二人愿意奉刘锡命为主,这可比之前刘锡命安排他们做事要更上一层,毕竟一个可能是迫于形势,一个却是主动要求。
当然,话是如此,该有的考验还是要有的。
“行之、志定,却不知有何教我?”
苏谨字行之,所谓庸行之谨,苏言字志定,正是志以定言,刘锡命直接称呼两人表字,刻意将关系拉进一些。
“敢问主公志向?”苏谨有备而来,此时又毫无之前的心理包袱,直接坦言相问。
志向?
我特么说要造反你敢信?
刘锡命心中吐槽,这古代的文人都喜欢玩这套,不过现在可不是装逼的时候,老刘同志苟惯了,要让他完全相信一个人还是有点难度。
“哈哈哈,我之志向嘛,自然是金榜题名、报效国家。”
苏谨神秘一笑:“主公话是如此,然观近日行状和村中部署,却不像只是为报效国家这般简单。”
说完不待刘锡命辩解,他继续说道:“倘若一般乡绅,想的都是如何压榨百姓以求己利,稍好一些的最多降些租子给农人留条活路,差一点的便是恨不得将农人全数充作奴仆,哪有像主公这般四方散财的,若不是有所图谋,那又是为何呢?”
刘锡命被问的哑口无言,脑袋里赶紧想着怎么应对,苏谨却继续笑道:“主公勿急,苏某久在贼营,对天下大势也有所了解,试为主公诉说。”
“先说民生,自天启年间起,陕西、山西等地连年灾害不断,近年来便是中原、两淮、河北等地也开始旱涝频发,是以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天下乱贼足有百万,此举已有动摇天下根基之象,虽不知结果如何,但从近来官军剿贼动向来看,只怕仓促间不可竟全功。”
“再说吏治,按说此等天灾之时,若有明君良吏,只需多派招抚,自然能使天下太平,然则苏某观之,我大萌官吏如今是无官不贪、无吏不恶,即便是剿灭流贼,其余百姓只怕也会被此等蠹虫官逼民反,天下纷扰不知何时能平。”
刘锡命面色默然的点点头,这个苏谨也算是个明白人,虽然视角相对狭窄,但是也算对萌朝的事情有些认识,比那些沉醉在王朝盛世的士人好些。
苏谨见刘锡命认同他说的这些,有些激动地继续说道:“仅此两条,便可知方今天下已有分崩离析之象,况且苏某在贼营中时,因常在山中虎左右,时常见得有不明人士联络奔走,甚至有人向山中虎供给兵器械具。苏某断定,此等必是阴谋作乱之人,如今虽不知其势力如何,但山中虎不过流贼中无名小卒,这等人都有人资助,想来其他流贼也有类似情形,若是让这些人做大,只怕天下顷刻间便要变色。”
“什么?此事当真?”
刘锡命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吓得他心中狂跳,以前看历史书只知道流贼和清军,却没听说过还有这些事情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平行空间,连大明都叫大萌了,再发生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么一来的话,这个世界就更加危险了,“我早知世道有变,因此便想早做准备,不知行之有何建言?”,刘锡命见苏谨开始坦诚以待,他便也将自己的情形吐露了一些。Μ.chuanyue1.℃ōM
苏谨嘿然一笑,看来二少爷已经有点信任自己了,他继续加码道:“主公天纵之才,如今已小有基业,只需稳扎稳打,不断扩充势力,扩大军备,如此一来,将来无论是流贼来攻,或是天下有变,主公都可从容应对。”
刘锡命有些失望,这话没有什么干货啊,自己现在不就是正在做这个么,现在的关键是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自己还没想明白,不知道苏谨有没有什么这方面建议。
苏谨看出了刘锡命的失望,他马上将自己的分析补充道:“主公,我大萌以文御武,要想自建人马、割据一方,只怕立刻便会招受镇压,如今卫所官兵虽然战力低下,但各处募兵依然勇武有力,不可力敌。以苏某之意,主公还是应当以举业为重,将来若是能为官一方,便可将属下人马隐匿于官军之中,只要能将其牢牢握住,届时主公再凭此频立大功,所部势力自然壮大,以后若是天下有变,主公便可提师进取,若是王业再兴,主公亦可稳居高位,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锡命狠狠地搓了一下身下椅子的扶手,这苏谨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自己怎么没想到过这个,虽然这个计策还有很多书生气的地方,比如如何保证手下人的忠心等问题,但是确实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思路。
要知道,老刘同志最初的打算只是考上举人找张皮作掩护,等到张献忠入川的时候再趁机揭竿而起的,这种做法风险很大,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大萌朝会不会给自己壮大的机会,要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怕立时就要崩盘。
“好,好谋划。”
刘锡命一时心直口快没收住嘴,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等话一出口他才觉得不对,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因此他赶忙改口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如今圣天子在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行之所说举业为重倒是真的,这我自然省得的。”
苏谨见刘锡命还想遮掩,不由得心中一笑,不过面上却只是微笑附和道:“主公说的是,是在下失言了。”
刘锡命满意地对苏谨点点头,招呼他坐下道:“行之胸有谋略,只做个参赞有些可惜了,待过阵日子,便让你先找个部门去做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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