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妃她……不肯吃药。”郎中跪了下来,这位老人家也是个实诚人,觉得病人不肯吃药就是他的错误,毕竟他在里面劝了半天,该分析的厉害关系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一点儿效果。
汴元信站在院中背对着李诺的房门,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早上了。
女官端着炖的软糯的米粥过来,看到汴元信也是一脸苦愁,里面那位从来了这里就没吃过东西,她都不知道被热粥砸了多少次了。
“给我。”汴元信对女官伸出手,她如获大赦一样的将手里的粥递给汴元信,只盼着里面那位性子不要太强,毕竟女人是拗不过男人的。
汴元信进了屋,李诺坐在内间的窗边,正在愣神。
将粥放在她面前,汴元信还没开口,李诺很淡定的拿起碗将窗户推开,把粥倒了出去。
汴元信凝了眉头。
捏着那只木质碗,李诺不屑的笑了笑,就这点本事了么?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拿走了,碗都给换了,这是要逼她摔人了么?
李诺抬头看了汴元信一眼,他比尹蘅还要高一些,她不会不自量力,等下次换了女官进来,她倒是可以考虑摔摔看。
汴元信耐心开口:“你纵是对我千般不满,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你活着才能……”
“你都要让我陪着你进祖庙了,就别拿什么我只能活着才能见到尹蘅的话来我这鬼扯了。”李诺冷笑着白了汴元信一眼,他的话被她给堵了回去。
许久后汴元信又说:“好,那我就命令你,你必须得活着。”
这句话李诺连搭话的心思都没有。
说实话,他的气势和尹蘅比,差远了。
她是他一句命令就能听得人么?笑话。
不过……
“我也没打算死。”李诺又冷笑一声,看着汴元信说:“你要是真如自己说的那么关心我,对我好,就让我出去,想吃什么我自己随意,也不要再让郎中来,给我充分的自由。”
汴元信说:“可以,但是要让暗卫跟着你。”
李诺哈哈大笑两声,说的好听,好像真给她自由一样,不还是让人跟着她?
李诺这一笑,汴元信眉头更紧了,他完全不知她的笑是什么意思,高兴还是嘲笑,亦或者都有。
李诺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说:“国主大人,您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了就去忙您的吧。”
汴元信虽然不是被李诺从里面赶出来的,但是也和赶差不多了,李诺将门关好,坐回床上,真想把床笠撕了,但她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
景顺出逃后的弓州已经和曾经完全不同了,即便曾经是国都,但是一旦牵扯了战乱,能出逃的百姓都逃走了,不得不留下来的那些也是愁容满面,做事心惊胆战。
李诺站在扬弓街街口,只剩下一家酒楼还开着,以前每家酒楼门口都有数个伙计比着声响的吆喝生意,现在街上连只讨食的狗都见不到了。
穿着燕国军服的巡逻兵时不时经过,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见到骑马整装的麒麟军。
有种沆瀣一气的感觉。
李诺走着走着就到了风七娘的烤肉店,这里已经被人为破坏了,李诺找了张瘸腿的椅子靠在墙边坐下来,阳光晒在身上都不觉得暖,看着苍白的手背,皮肤都因为缺水干燥有了细纹,一开始还能感觉到饿,最近这两天除了头晕,饥饿感都不明显了。
李诺将手腕上那只本来很合适现在松了一大圈的手环拿下来,放在手心中摩挲着。
风七娘说过,只要戴着这只手环,就会有她们的人来帮她,也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些人,能不能感应到她的呼唤,至少能来个人帮帮她……夶风小说
虽然暗卫没有出现在她视线中,可李诺知道最少有两个暗卫跟着她,反正也不想回去,她便随心所欲的到处乱走,一如既往的迷路,走着走着就走去了皇甫家宅。
这里的大门开着,牌匾也没了,进进出出的都是麒麟国的士兵,可能是将这里占了之后做了临时据点,李诺沉口气内心自嘲的笑了笑,她妄想什么呢?尹蘅就算是来找她,也进不了弓州城的。
扑棱一声,一只小鸽子落在了她肩头,李诺整个人突然就来了精神。
许是知道她可能不方便回复,倪达叶的信上说的很清楚,如果看到了这封信,就将信撕成两半重新放回鸽子腿上,他会通过鸽子定位她所在的位置,尽快来找她。
李诺将字条塞好之后,回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说:“这只鸽子要是被你们抓了或者被别人射死了,我就死给你们看!”
李诺说完将鸽子扔了,小鸽子在她头顶上盘旋了两下,朝着一堵墙后飞去,顺便拉了一泡便便。
暗卫站在墙后,看着掉在自己肩膀上的鸽子屎,忍了几忍还是将手里的石子扔在了地上,真的打死了那只鸽子,那位就算不死,发个飙,国主都受不了,何况是他们。
李诺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摇摇晃晃的回了临时行宫,汴元信也就这点好了,每天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来烦她,其余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至少让她不会觉得眼晕。
毕竟驿馆不大,李诺还没回房,以前住过殊王的那间房的房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是个燕国人,长的有点姿色,主要是身材好,胸口那两团实在是大的夺人眼。
“这位小姑姑请留步。”
见李诺要进屋,那女人突然开了口,李诺其实对这个称呼还是觉得亲切的,虽然燕国内称呼年轻女子都喜欢用这个。
李诺回头看着那女人,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扭着腰和屁股一步步朝着李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我当他特别在乎的是个多绝色的女子,不过如此嘛……”
扑面一股风尘味儿,李诺由于方才的称呼对这女人所产生的亲切感瞬间没了。
女人说着还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李诺一番,故意将胸挺的更高了一些。
李诺瞬间想通是怎么回事了。
这女人十有八九昨天晚上被汴元信给睡了,今天就来找刺儿了?就因为别人都叫她一声王妃?为这么个破名好她还得受气?闹呢?
李诺呵呵呵笑了三声,这还真是在尹蘅那里从没受过的小三气,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反正她也闲的无聊,干脆……演出戏。
她倒不是对汴元信有任何想法,但这样一个破女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忍了就不是李诺了。
李诺想都没想,伸手就捏了捏那女人的胸,确实挺软,比注水的好。
那女人半天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李诺还捏着她的手之后才一下子将其打开了,李诺正好看到门那边有人来了,算着时间正好,她装出一脸惊讶,直接向后退了几步狠狠撞在了门上。
“住手!”
那女人根本没想打李诺,只是自己防卫了一下,伸着的手还没收回来呢,就被人一脚踢在了肚子上。她想不到李诺居然纸片一样的一推就飞了,也没想到踢她的人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她也纸片一样的踹飞了。
李诺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吃饭了,力气不足,倒下去的时候左手真的被狠戳了一下,这会儿实在疼的厉害。
“你怎么样……”汴元信将李诺直接抱了起来,李诺试着动左手,剧痛。
不是脱臼就是骨折了。
“叫郎中来。”汴元信吩咐身后的暗卫,李诺理都没理抱着她的汴元信,看向倒在地上那女人用唇语说了四个字。
胸大无脑。
女人愣了愣,李诺冷冰冰的笑,接着两眼一翻,晕了。
汴元信怒火中烧的回头看向那女人,她委屈的满眼是泪,干巴巴的说:“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在我决定杀你之前,滚。”
毕竟有过露水之恩,汴元信也不喜欢杀女人,便留她在院子里,将李诺抱回屋里了。
李诺怕汴元信对她不利,进屋就醒了。汴元信将李诺放在床上,她用脚蹬鞋子,汴元信蹲下来,很轻柔的将鞋子拿掉了。
脚腕被汴元信握住,李诺向回扯了扯他不肯松手,微眯眼睛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危险。
李诺微挑挑眉看着汴元信说:“你有需要我明白,但烦请你把你的这些个女人管好些,给别人添麻烦实在是不礼貌。”
汴元信也是个自负的,一直以来都是被女人投怀送抱的,他自己也不太可能主动去扑谁,傲娇惯了。
李诺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因为知道要是汴元信想将她怎样早就动手了,之所以一直没碰她,估计是想充分展示了个人魅力之后让她投怀送抱呢,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离汴元信这潭泥浆远一点。
汴元信望着李诺,突然生出一股自欺欺人的念头。觉得李诺能这样说也许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如果一个女人因为另一个女人不舒服,也可能就是对夹在他们中间的男人有了什么别样的想法。
李诺也就是不知道汴元信心中所想,不然估计要吐血。
“我左手已经废了,你还想将我脚踝也捏断不成?”
汴元信松了松手下的力气,望着李诺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刚才在想,若是捏断你的脚踝能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也许我真的会这样做。”
李诺用惯用的冷笑对着汴元信:“汴元信陛下,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可好奇的?如果你就是喜欢我脑子里那些主意,我都已经给你建议了,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无条件的帮助你,你何必非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到这么僵硬呢?”
汴元信默不作声。她以为他对她只是好奇,亦或者只想利用么?
也可能吧,现在汴元信自己都想不清楚他对李诺是什么感情,只觉得李诺是个宝贝,不能让其他人染指,尤其是尹蘅。
“陛下,郎中来了。”
暗卫通传后,郎中拎着药箱进来了,他现在看见这屋子里的人就头疼,本来她身子弱就不肯吃药了,如今还把手给伤了,这可让他怎么是好,再治不好她,他脑袋要保不住了。m.chuanyue1.com
郎中一脸苦逼的给李诺看了看左手的情况,应该是手腕关节的位置骨折了。
“王妃骨头太脆,之前奶孩子,最近身子又弱,所以……”郎中说着说着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主要是汴元信的脸都快冻成冰了。
郎中一脸求饶的看着李诺说:“我这就给您固定伤处,这一次一定要认真吃药,伤筋动骨,不可儿戏……”
郎中说着就开始给李诺固定手腕,李诺疼的拧着眉,不过突然就想到了倪达叶,眼睛一亮道:“我有个朋友,是个神医……”
汴元信静默的望着她:“如果你说的是放鸽子的那位,他就在弓州,你若是答应好好吃饭,好好服药,我就让他来见你。”
李诺狂点头。
午后,李诺吃了一些淡粥,还有半个鸡腿,好多日没怎么吃东西,就是偶尔喝一些米汤,突然吃肉闹的她胃里难过的厉害。
倪达叶和钱星星来的时候,李诺本来正窝在床上难受呢,见到那两人就觉得浑身都舒畅了。李诺开心的很,不过那两位却一点儿也不开心,他们是被绑来的,身上的衣服也脏破的不像样子,最难看的是钱星星的脸,除了粘了很多灰土,表情更是又冷又硬。
“你们……这是?”李诺问的是钱星星身后的暗卫。
暗卫垂目答:“昨夜,这两人意图潜入行宫被抓,在柴房里关了一夜。今日陛下见到了这男人养的鸽子身上的字条才知道他们许是与王妃认识,不过确定身份之前,不能放开他们。”
钱星星和倪达叶的表情都很丰富多彩。
钱星星气的笑起来:“你瞅瞅,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将军抱着,王妃当着,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就你这种脑残才将她当朋友,人家早就把你忘到爪哇国去了!”
倪达叶确实也不舒服,可被钱星星这么说他更不爽,斜眼等着比他矮一头的钱星星说:“你以前做老板的时候嘴也这么贱么?”
“你……”钱星星气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倪达叶继续开嘴炮:“没素质没风度没文化的,你是拆迁暴发户么!”
“你大爷!”
“叫你哥干嘛?”
“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我妈是顺产的,我脑子是被夹过,你能怎样?你不是?”
钱星星憋的脸都要紫了。
李诺无语的看着突然就吵起来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就成这样了,以前看着不是挺和谐的么?
“他们是我朋友,麻烦准备干净水给他们洗洗。”李诺说话声音都没以前那么洪亮了,倪达叶看到她手受伤,而且脸色也不好看,估计她在这儿也是有原因的,便喷了钱星星一句闭嘴,和他先去沐浴了。
两人再出现,扫光了李诺屋里桌子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饿了一天差点都要低血糖了。
倪达叶又检查了李诺的手腕说:“骨头应该是没断的,最严重就是骨裂,不过更可能是错位了。”
“帮我个忙。”李诺一脸严肃。
倪达叶想也不想的就说:“杀人不干。”
“为什么?”
倪达叶将李诺的手固定的更稳妥一些了说:“我之所以帮你杀小襄,首先因为我有毒药,现在没了。其次小襄就一个人,那汴元信在弓州城囤了至少五万兵马,我杀了他,五百个人一人一脚就能将我碾成渣渣,五万人?骨灰都特么没了。不干!”
李诺又说:“救我出去。”
倪达叶瞪了她一眼道:“救你比杀人难度还高,不干。”
“那你来干嘛?”李诺气的脱口而出,说了觉得有点后悔,因为倪达叶的表情有些伤。
钱星星哇哈哈哈的一阵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的看着倪达叶说:“怎么样?白眼狼吧?活该,让你来!”
“你怎么能这样……”倪达叶委屈的撇撇嘴。
“两千两黄金。”李诺严肃的看向钱星星,直接开了价。
倪达叶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他心里是特别不爽的,他是真的将李诺当朋友才会来,没想到李诺和他之间却分的特别清楚,就是利益关系。
但是也能想通,毕竟之前他们直接都是纯利益关系,李诺不相信他也是应该的,她那么鬼精,也不可能谁都信。
“三千两。”李诺继续加。
钱星星本来一脸不屑,这时候也竖着耳朵不吭声了。
“五千两!”
“成交!”钱星星啪的一拍桌子,吓坏了李诺和倪达叶。
倪达叶问:“你脑子被夹了?你怎么把她弄出去?”
钱星星像是个倔强的小老头一样气哼哼的说:“你别管我用什么方法把她弄出去,给我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闹呢?”
李诺和倪达叶都愣了。三个月,估计她早被绑回麒麟国,王妃加冕仪式都完成了。
……
虽然是白天,但由于周围高大的树木太过密集,日头都晒不进来,行路还得带着火把,林中有些稀薄的瘴气,一条歪歪扭扭的路看起来像是通往阴间的一样,森绿森蓝的,周围稀奇古怪的动物声音一交织,更是让胆小的人走也走不动。
“每次来这儿我都觉得毛骨悚然……”赶着马车的其中一人捋了捋身上的鸡皮疙瘩,确保拉车的马眼睛是被黑布蒙好的,否则一旦马惊了就麻烦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其实也怕,但好在他之前是来过两次的,也算是心里有底:“七娘交代的事必须得办妥,这药丸你吃一颗,等下瘴气就要更浓了。”
第一个说话的又说:“鬼老医住的地方已经够吓人了,到处都是胳膊和腿,这毒牙子住的地方简直就要吓死人了,你看,你看!那边有条腕子那么粗的蛇!”
“别咧咧了,车里那位受不得吵,安静。”
一条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林中一处茅屋,外面的栅栏年久失修,破烂的木栏上挂着各种各样动物的骸骨,赶车的两人将尹蘅从车上抬下来,送进了屋里。
“将这香燃了,师祖就会来了,咱们去远处等着,师祖除了自己想见的人,别人惹了她,会出人命的。”
尹蘅被放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风七娘之前给他吃了定脉丹,他现在气息都很轻,血流速度都是缓的。
香燃至一半的时候,原本没什么光亮的房间内亮起了烛火,尹蘅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在房间很角落的地方有一台织布机,边上坐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一下下拉动着织机,却没有在织布。
“我女儿……”尹蘅心口闷痛,可担忧着鱼泽的安危,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便问了一句。
噗的一声轻响,就是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什么东西飞进了他嘴里,好像还是活的,扒住他的喉咙口直接就钻了下去。
尹蘅掐住了脖子一阵剧烈咳嗽,织机边上的那人已经鬼魅一般的站在了他身边,手里捧着一盏油灯望着他。
是一位老妇人,面容冰冷,满脸皱纹,眼睛都有些泛着荤白了。
“是小七送你过来的。”老妇人开口,说话声音却是中年女人的感觉。
尹蘅点点头,老妇人将手覆上他的心口,微一探,一转手将他腰间的一只木盒子捏了出来,打开盖子一股奇香,里面是只蜘蛛。
老妇人接着问:“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尹蘅心口疼的厉害,看样子是痼疾压制不住了,他一侧身就是一口血,觉得胸腔已经要炸裂了。
老妇人平淡的望着尹蘅,完全不担忧他的死活,只是一弹手指,将木盒中的蜘蛛弹飞了出去,落在了屋顶角落里的灰网上,那里有一大群和那蜘蛛相同的家伙。
“痼疾。”老妇人说着将油灯放在了尹蘅脚边上,掀开他脚踝位置的裤脚,用枯瘦的手指狠狠一摁,尹蘅疼的直挺挺躺下去,浑身都在抖。
老妇人幽幽开口:“你心脏受了箭伤,本来就是该死之人,被鬼老医逆天换了心,所以才苟活至今,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是应该的。”
尹蘅嘴皮都变紫了,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开口道:“是……我死不要紧,可我夫人她……遭他人掳绑,无论如何,求……求您救我,哪怕只是能再活很短的时日……至少……至少让我将我夫人救出,让她与女儿……母子团圆……”
本来摁在尹蘅脚踝处的手指松开了,尹蘅这才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瘫了。
老妇人斜睨着尹蘅,冷冷的问:“你有几位夫人?”
“一位。”
老妇人呵呵的笑了,干涩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风刮过枯黄的叶子擦着地面,没有一点儿生气。
“是小七让你这般对我说的么?”
尹蘅又说:“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暂时帮我压制这痼疾,让我去救我夫人……”
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你这病是压不住的,你之前被换心的时候,鬼老医没有告诉你么?”
尹蘅沉默,许久后才又开口:“他说过,若是病发,便是死期。”
之前痼疾就差点发出来,好在被控制住了,可这一次……鬼老医救他的时候就说过,这病一旦发出就会要命,他都不一定再能救他一次,他本来已经很小心了,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可对你说了想续命,就要冒着再死一次的危险,再换一颗心?”
“说过。”
老妇人微点点头说:“我本是不救男人的,但既然你是小七送来的,那我给你个选择。”
“我可以帮你压制痼疾,让你再活一段时间,活蹦乱跳的去救你的夫人。或者,就再过一次鬼门关,换一颗玲珑心,只要你挺过来就能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只不过,挺不过来的可能性更大。”
“你选哪一个?”
尹蘅毫不犹豫的说:“第一个。”
老妇人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容问:“这么干脆?”
尹蘅拧着眉头,忍着心口的疼痛说:“我要去救她,不能耽误时间。”
“哈哈……哈哈哈。”老妇人突然就狂笑起来,捧着油灯步履蹒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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