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庄园
施成皱着眉头:“李头,你瞧张炳还行不行啊?看他这样子,老子一脚都能把他踩死,能不能缓过来啊?”
“没事,就是营养不良,他本身又没什么病,要是真有其他病了,就凭他现在这个身子骨,还能活到现在吗?我给他挂上了葡萄糖,这些天只能给他吃流质,不能一下子进食,得循序渐进。”
施成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你们说,谁能想到会这样,怎么和周瑜一个鸟样气量这么小。居然还能绝食了,我也是服了。”
“可能观念不同吧,我们能想通的事,他就想不通。算了,能不能活就看他造化了,我们尽人事听天命。等他身子好点,给他做个心理疏导。我倒不是看中张炳,主要是张山和张海这两个人确实是人才。诶,李头,要不你做点手脚,把他弄死算了。这样张山张海就直接为我们所用了。”夶风小说
李文斯顿白了陆远一眼:“这事我做不出来。张炳到现在这样,说到底就是对我们感情太深,认为我们背叛了他,走了极端钻了牛角尖了。总之现在能救还是救吧!”
“我开玩笑的,你还能当真啊!真是恨铁不成钢!我先跟你们打好预防针,他如果愿意既往不咎那再好不过,如果还一门心思的想报仇,那对不起了啊,自作孽不可活啊!”陆远认真的说道。
一阵爽朗的笑声消散了陆远等人的惆怅。
“哈哈哈哈,诸位老弟,听说你们把张炳给接过来了?”瞿尚兵对众人拱手施礼:“哟,乔老爷也在啊?哈哈哈哈!”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乔纳森早已和颇为幽默的瞿尚兵打成了一片,笑着将脑袋上永远不摘的牛仔帽摘下,对瞿尚兵脱帽致意,片刻又将帽子重新扣回了脑袋上。
“老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瞿尚兵收起了笑容,“赵大人可与你们说了官面上的变动了吗?”
“嗯,略微说了一些,老瞿你有什么消息吗?可了解那些新来的官员?”陆远好奇的问道。
“新来的知县张麟我倒是了解一二,张麟原是建平知县,后在太仓市舶司任职,市舶司被陛下裁撤后才来的这里。数年前我与张麟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为人活泛,虽是降职调任,但能就近入职显然他也是费了一番脑筋啊!知府刘鉴原是户部郎,想来陛下也是看中其在户部的履历将他派来松江,当初老哥我也与他见过几面,但并未深交,瞧着是个顶正之人,有些书呆子气息为人一丝不苟。至于华亭知县冯荣,那哥哥我就不认识了,也不知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另外哥哥我有一事想同各位商议商议。”
陆远诧异的问道:“老瞿,什么事还要和我们商议,你觉得可行自管做主不就是了?”
“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诸位老弟保何进一条性命!”瞿尚兵摆手制止了众人想要说话的意图,继续说道:“何进不敢直接来寻诸位,两日前托师爷黄石粱私下里来找瞿某说情,据说陛下因为军布一事动了雷霆之怒,要将何进大人下狱拿问。哥哥我......”
“军布?”
“不错,陛下强令加征军布三十万匹,何进上书据理力争为民请命,求陛下宽限一年。老哥我估计何大人命在旦夕了。”
陆远叼着烟双眉紧锁:“老瞿,你估计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冯荣一到,何大人必死无疑!我估摸着至多也就个把月时间。”瞿尚兵不假思索的答道。
按理现在不应该和朝廷撕破脸皮,是暗渡陈仓积蓄实力的时候,更何况自己这边已经决定先发兵日本。突然插了这么一件事,不由得陆远犯了难。
施成面无表情的说道:“何进一心为民才导致如此,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老瞿为他求情而且在之前疏浚横潦泾一事上何进出力颇多,也是治理一方的能人。就算是未来夏元吉来主持,也不见得能比何进办的好到哪里去!”
施成这番话打动了陆远,有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能袖手旁观。陆远一拍大腿:“老瞿,此事我们义不容辞。你派人去通知何进,让其即刻就到周浦来。先来个了无踪迹,能拖一阵就拖一阵!”
瞿尚兵摆摆手:“无需另外派人,黄石粱就在我那儿,把他叫来叮嘱一番即可。”
十来分钟,家丁们就将师爷黄石粱给接来了,黄石粱惊惧之色犹未消退,来到众人面前纳头便拜。
“黄师爷不必多礼,坐着说话。我且问你,何大人可是犯了难处,因为军布一事开罪了朱元璋?你又怎会提前知晓朝廷会如何处置何大人?”
黄石粱又不自觉的起身拱手施礼答道:“陆老爷,诸位老爷,军布一事只是其一。当初何大人高居知府之位,有个张姓老爷来越衙上告说与诸位老爷有银钱纠葛,何大人未曾理会。早前疏浚横潦泾废工颇多,耗银更是不计其数,难免就被些有心人捅了出去。黄某不敢说自己神机妙算,但诸位请想若此事报上去朝廷会如何看待!”
李文斯顿冷笑着插嘴:“哼,朝廷会如何看待?朝廷会说如此浩大的工程都能完成,问你征军布倒推三阻四,到底松江府是你何进的,还是我朱元璋的。至于此举是否利民,中间的内情和原因朝廷是不会过问,也懒得搭理的。黄师爷说的有理,何大人命在旦夕!”
“张初秋,好一个张初秋。既然还有我们的事纠葛在其中,袖手旁观是断无此理的。“施成喃喃自语后,突然大喝一声:“来人!”
“有!二爷请吩咐。”
“让顾小七把张初秋找出来,碎尸万段毁尸灭迹。要做的干净,让他人间蒸发,老子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
“得令!”
亲卫队员唰就是一记标准的军礼。脚上的皮靴发出蹬蹬蹬蹬的响动快步离去。黄石粱暗暗乍舌,心说这哪里是什么家丁,简直就是虎狼。
陆远撇了施成一眼,抱怨道:“施头你又冲动了,张初秋不是还要和宋国良做布匹生意嘛,你这么宰了不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黄石粱以为陆远心生不满,连忙开口:“陆老爷,布匹生意哪里用的着张初秋啊?何大人身为当地父母,对此了如指掌啊!定能为老爷们出力。”
“咦?对哦,黄师爷说的没错,那此事就交给何大人和宋国良一起协作处理。不过当务之急,先让何大人辞官前来周浦。黄师爷你辛苦辛苦,现在就连夜回去与何大人知会一声。来人,备轿。”
黄石粱一摆手:“陆老爷不必备轿,可否借黄某一匹马。”
“哦?黄师爷是个文人还能骑马?好好好,来人,给师爷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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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一朝,松江府征收粮食达1219896石。松江府登记在册的人口1219937人,人均单年缴纳一石,看似尚能饭焉。可这近122万石仅是单纯的米、麦等主粮。另夏税秋粮中还有豆类、丝、锦、绢、布、纱以及其他杂项。
再加损耗,漕运,负担增派。官吏、差役、粮长、里甲敲诈勒索及高利贷等,这样零零总总,最后百姓交上去的,要增加三四倍不止。
更何况还有各类劳役,南京、凤阳两地建营要征发劳役,建临濠为中都又要征发,兴建六公、二十七候宅邸还要征发,建皇陵更是穷凶极恶。至于将来朱棣营建北京城,从苏松强征过去的工匠民夫更是无计其数,且持续十数年之久。
天下民固劳矣,而苏、松之民比之天下,其劳又加倍焉!
天下之民固贫矣,而苏、松之民比之天下,其贫又加焉!
陆远捧着梁进递给自己的统计数据心说:与朝廷相比,自己这些人对待老百姓是太好不过了。
仅仅三年出头,自己治下从一个小小的顾家庄五百来口人,到如今已近百万人口,良田二百余万亩,直接所辖的土地近2500平方公里。要知道弘治年间,整个松江府垦田不过四百七十余万亩。人心归附,这都是同行的衬托。
陆远正在神游时,书房的大门被施成嘭的推开,大摇大摆的往一旁的贵妃椅上一躺,哼哼道:“陆头,那个张初秋搞定了啊!”
“啊?搞定了?这么快被顾小七弄死了?银子抄了吗?”
“那你这都是废话,我跟他又不是亲戚,还能不抄银子嘛!抄出来八万多,宅子被小七一把火烧了。”施成满不在乎的说道。
“行,能捞一点是一点,队伍怎么样了?”
“亲卫队从三千扩编成了五千人,新编入的二千人都补充进了顾五四的队伍。我们自己的炮兵部队扩充到了四千人,后勤运输队原先的两千人,我重新进行了拆分,将后勤和运输拆分成独立的两支队伍。这些部队全部装备现代化武器。普通的家丁现在已经有四千之巨了,另外赵一杰那儿也收编了不少浙闽等地的青壮和技术工人。训练有素的直接战斗部队达到了九千人,正在培训的船工也有四五千人左右。现在有八十多艘四百料的海船,两百料的海船有一百四十多艘。第一批十艘三轨纵帆运输船已经下水了,第二批这周就能下水。另外第一批四艘三等战列舰也已经开建了,但下水日期还不确定。至于后续的造船计划,只能看我们搞来的木材有多少了,现在存货几乎消耗殆尽了。”施成有些无奈地说道。穿书吧
陆远笑道:“不急不急,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有这么点实力已经不错了。枪炮产出多少了?”
“枪造了二千一百支,废了一百多支,又重新回炉了。炮没造多少,主要是没船没铁啊,各型火炮加起来只象征性的造了四十多门,其中三十门还是陆军用大拿破仑。我是不着急,乔纳森着急啊!”
“啊?他急什么?李头不是已经给了他一笔钱了吗?”
“哈哈哈哈,你以为他是要钱啊?”施成哈哈大笑起来:“他是要祸害日本娘们儿,他说要和他爷爷当年一样,到日本撒种子去。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李文斯顿走进书房,瞧着乐的前仰后合的两人诧异的问道:“你们干嘛呢?”
陆远贱贱的问道:“李头,你这么久不找个女人,青莲和玉莲也都分配到学校去了。是不是也和乔纳森一样,憋着去日本找娘们呢?哈哈哈哈哈!”
“我去你的!你看看我有这个功夫吗?”
“咦,你现在不是不上地里去了吗?这事不都交给梁进了吗?”
“哼,施头你说的轻松,地是不下了,课还得上啊!那帮医生护士不要培训的?你以为把后勤运输拆分开就完事了?你拉屎还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施成尴尬地说道:“术业有专攻嘛!”
“专攻个屁专攻!”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三人的喧闹。
“老爷们,何进来了!”顾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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