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带上戒指开始,徐嘉宁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它看。
等雨停在看,走在路上看,上车后也在看。
戒指款式其实很单调,制作工艺虽然精致却也显得素净,除了上面的绿钻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这一切,只要加上“闻朔”这个前缀,都会格外与众不同。
——求婚戒指是闻朔手工制作的。
雨过天晴,空气微凉带着点湿意,徐嘉宁将戒指从指间慢慢取下,放在阳光下面认认真真看着。绿钻熠熠生辉,她眼睛被闪了一下,然后发现戒指内侧不起眼的印记。
是一个小小的W。
正巧碰到红灯,徐嘉宁扫了眼倒计时,抓过闻朔的手指,最后在他的男戒上找到了自己姓氏的缩写,X。
是的,他们属于彼此。
笑得眉眼弯弯,徐嘉宁眼尾有些许湿润。
捏了捏她的手指,闻朔低声轻笑,揉着她的发顶调侃:“傻乐。”
“你什么时候去做的戒指?”徐嘉宁问。
印象里,最近闻朔基本上都和她在一起,似乎没有时间在手工店坐上一上午甚至是一整天,做一对戒指。
绿灯亮起,闻朔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慢慢敲着,利落挂挡行驶。他思索片刻,慢慢回答:“好像是复读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赶在去京大前。”
失意少年复读翻身上京大,可谓瞩目至极。那段时间闻朔风头正盛,采访电话接踵而来,生活到处都是闪光灯。
满是鲜花和称赞,闻朔却也没觉得如何。如果硬要说出个一二三,他只希望鲜花和称赞来自于徐嘉宁。
可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把徐嘉宁弄丢了,他们彻底在时间的洪流中走散。
虽然闻朔会绷不住情绪,忍不住到伦敦找她,但这也只是一场充斥着运气的旅途,要么幸运在学校门口见到人,要么一整天也见不到人影。穿书吧
甚至有时候遇到她,小姑娘旁边也会跟着不知关系的异性,笑容明媚得刺眼。
录取通知书正式送达的那天,他买了机票去找徐嘉宁。落地时正巧碰到她在参加学校的音乐表演会,少女裙摆柔软轻盈,坐在钢琴上弹奏曲目,赢得满堂喝彩。
那时,他们都备受瞩目,也足以合衬。
向来对各种采访敬谢不敏的闻朔,回国后在电视台主动邀请时接受了采访。他在结束后走进一家手工饰品店,干坐着两天完成了一对戒指。
他想,自己成功考上了京大,学历能力已经不是阻隔他们的障碍,而这对戒指也肯定能送到徐嘉宁手上。
却不想路途坎坷,多年后戒指才落到正确的地方。
不过,好在是没有错过。
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半。
蹲在地上给倒好猫粮,徐嘉宁陪着小碗玩了会,听到厨房的油烟机声拍手站起身,钻进去用力从背后抱住站在案板前的男人。
她刚刚洗过手,带着水珠的掌心湿湿的,凉意顺着单薄的衣料渗透过来。嘶了一声,闻朔身上忽冷忽热胀得难受,他瞬间反客为主,拽住徐嘉宁的胳膊,把人抵在身前。
“徐嘉宁,”闻朔语调不正经,挑着她的下巴,“你是不是没上幼儿园?”
徐嘉宁眨了眨眼睛:“你造谣。”
嘴唇被堵住,随后下嘴唇传来熟悉的痛痒感,她听见闻朔懒笑:
“那怎么不知道在厨房不能玩火?”
厨房热气腾腾,燃气上架着的小锅咕嘟嘟冒着小泡,暖橙色的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侧。
热得仿佛要融化,迷迷糊糊间皮筋掉落在地上,松松垮垮的头发彻底散开。徐嘉宁脖子一阵发痒,而后头发尽数被收拢至胸前,然后后颈被一只手轻轻拢住,手指摩挲留下令人战栗的痒意。
被刺激得难受,徐嘉宁皱了皱鼻子往闻朔怀里拱,想要躲避脖子后面的手,谁知是自投罗网,给对方可乘之机。
脖子上留下红红的印子,徐嘉宁最后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才勉强“虎”口逃生。
没力气懒洋洋的,她半眯着眼睛抱住闻朔,看到旁边提前放好的鸡蛋问:“晚上吃炒鸡蛋吗?”
把煮好的汤盛出来,闻朔瞥眼说:“没,荷包蛋。”
又是荷包蛋。
徐嘉宁是喜欢荷包蛋没错,但再喜欢也耐不住闻朔这样顿顿投喂。
更何况她还喜欢别的菜,也不见闻朔每日每餐都做。
与其说闻朔是因为喜欢才做,更像是因为某种执念才做的。
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直到她吃饭时接到一通电话。
陪小碗玩的时候,徐嘉宁对着手指上的戒指发了一条朋友圈,也许是被两人的进展速度惊到,齐牧没过多久就打来了电话。
荷包蛋咬到一半,徐嘉宁放下筷子接起电话,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动作凝滞一瞬。
笑着挂掉电话,她挽起耳边的碎发,继续开始咬她独家一份的荷包蛋,吃干净抬头却发现闻朔目光紧锁,一直盯着她看。
空调低声运转,屋子内满是凉气,徐嘉宁浑身却冒出股燥热。
“荷包蛋好吃吗?”她听到闻朔问。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可是联想刚才的那通电话,答案轻而易举就出来了。
抬头看他,徐嘉宁笑着说:“好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包蛋。”
男人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徐嘉宁哭笑不得。
居然真的有人会因为一个荷包蛋吃醋这么久。
小渔村支教那阵,晚上她饿得出来觅食,最后被闻朔抓住喂了顿面条,外加一个荷包蛋。
当时故意气他,徐嘉宁吃了几口,评价说没齐牧做得好吃。
没想到闻朔能一直记到现在。
“是闻朔做得所有都最好吃。”她补充道。
闻朔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弧度说:“算你有眼光。”
吊儿郎当的笑,沾着点得意。
晚上吃完饭,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手里拿着切好的水果,徐嘉宁靠在闻朔肩膀上感叹:“闻朔,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胖死了。”
三餐丰盛,偶尔还有夜宵零食,上下班来回接送,平日里只需要洗碗洗衣服,徐嘉宁刚才上体重秤一站,比从前胖了些。
一把将人揽入怀中,闻朔覆上她的唇,慢条斯理又亲又咬,最后手掌不安分顺着衣角滑进去,重重揉了揉某处。
身体向后仰,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徐嘉宁颈侧传来细细密密的酥麻,耳边被炽热的气息烫灼,她听见男人闷笑道:
“哪里胖了?这不养得刚刚好。”
又捏了捏她的臀,闻朔低头吻了下她额头,将人抱起来,赶走缠着追上来的小碗,踢开门后把徐嘉宁压在床上。
天旋地转,徐嘉宁望着身上居高临下的闻朔,触碰到他深沉似烈火的眼眸,脸颊变得有些红,最后被盯得受不住,头脑晕乎乎主动抬头吻了上去。
卧室内燥热,掐在腰部的手力气大得过分,仿佛要将她拆拨入肚,疼得徐嘉宁忍不住呜咽抽泣。她被烫得难受,下意识想要逃避,可刚抽离半分就被抓住脚踝拽了回来,紧接着耳垂被咬得发痛。
手腕被禁锢在头顶,徐嘉宁和闻朔贴着额头,嘴唇开合间不经意擦过,她小声抱怨:“我疼,你轻点好不好?”
闻朔没听,重重喘息后低声笑:“嫌弃胖了是你,不愿意运动也是你。”
“小姑娘还挺难伺候。”
浑身酸软,徐嘉宁受不了咬他,她没什么力气,咬起人来也不疼,反而痒得慌。闻朔被她磨得煎熬,又咬着她的嘴唇亲。
浑身黏黏糊糊满是汗,徐嘉宁没力气瘫在闻朔怀里,结果还没缓过劲骤然被拉入一个怀抱。
热水汽附着到镜子上,朦胧似幻,浴缸内的水洒了一地,滴滴答答回荡着。
洗完澡出来,闻朔给她裹好浴巾抱出来,身上的燥热还没消退,快要落在床上时徐嘉宁往闻朔怀里钻了钻,眼睛半睁半闭,说想要去阳台。
今晚风微凉舒适,徐嘉宁眯着眼睛,舒服得险些睡过去。过了会,她被人抱在怀里,挤在一张椅子上,扭动着找了个好位置。
眼睛睁开,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玻璃杯,里面是加着冰块的橙黄色液体。
是芒果汁。
没伸手去拿,徐嘉宁先抓起闻朔的手指仔细瞧了瞧,又掰正他的脸认真观察唇角,表情严谨得仿佛在给人看病。
被她逗乐,闻朔弹了下她额头,“没碰着。”
窗外群星璀璨,徐嘉宁喝了口靠在闻朔肩膀上,略长的头发松散,几缕黏在他颈侧。
“闻朔,”她嗓子喊得发哑,声音也瓮瓮的,“我有点睡不着。”
睡意全无,徐嘉宁大脑清醒得过分,愈发精神。m.chuanyue1.com
轻轻拍着她的背,闻朔垂眸思索,缓缓唱起摇篮曲。
眼睛一亮,徐嘉宁笑着瞧他,最后被一只手捂住,才乖乖闭上眼睛。
男人嗓音低沉,晚风温柔舒适,渐渐让人睡眼迷离,最终坠入黑甜的梦乡。
意识朦胧,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放在床上,听到闻朔在她耳边的低语,带着极深的眷恋。
“宁宁。”
“我的宁宁。”
*
八月二十八日,宜嫁娶。
闻朔一大早带着徐嘉宁去民政局领了证。
正是黄道吉日,民政局很多情侣挽住彼此,亲密排着队,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被闻朔牵在手心,徐嘉宁跟着流程一步步往下走,等到拍照领取到红色的结婚证,她才从茫然又飘乎乎的状态回过神。
手上的小本本不重,没几页纸很单薄,掂量着根本没有多少存在感。
但心里却觉得酸酸涨涨,满是沉甸甸的触感。
翻开结婚证,照片上的他们都穿着白衬衫,笑着靠在一起。
向来不习惯拍照,徐嘉宁的笑容有些许腼腆紧张,而闻朔仍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是张扬不羁的笑意。
不太合衬,却又微妙地融洽。
走出民政局,揽住徐嘉宁的肩膀,闻朔将她往怀里轻轻一带,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你好,闻太太。”
迎上他的眼睛,徐嘉宁也笑了,眉眼散漫碎光:
“请多指教,闻先生。”
“不对,”闻朔抵住她的额头纠正,“是徐先生。”
阳光落满街头树梢,风影交错,处处皆是明媚鲜活。
往后余生,时间流逝,纵使这人间拥挤匆忙,甚至荆棘载途。
我也会毫不犹豫朝你奔驰而去,在这荒芜世界中抓住你的手。
人间烟火,唯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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